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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2,烏鴉坐飛機

夜晚。

東京郊外山野小樹林。

琴酒目光一轉,看向姍姍來遲的左野,皺起眉頭。

“你現在下班早,上班也是越來越遲了?”

左野勾起嘴角,聳肩道:“沒辦法,要陪小孩吃飯嘛。”

琴酒扯了扯嘴角,嘲諷道:“呵,成天小孩小孩的,這還不是你親生的,就給這樣掛在嘴上,要是以後你真的有了個女兒,怕不是會直接變成女兒奴吧。”

這是在暗示自己已經去查過了嗎。

左野嘴角弧度更甚,然後就故作惆悵地拍了拍琴酒的肩膀。

“琴酒大人,你沒女兒,自然是不會理解我現在的心情的。”

……除了嘲諷外,左野還多加上了一些小人得意的炫耀,兩者相加,已經到了一種近乎傲慢和鄙夷的程度。

琴酒嘴角一抽,直接開啟了左野的手。

是啊,自己三十來歲還單身沒小孩,但這難道是罪!?

“行了,別廢話了,今晚是你的主場。”

琴酒立馬進入了工作模式,掏出一張地圖給左野。

“這裡的一家工廠,是敵對組織的根據地,外面的武裝力量不少,讓炮灰強攻的話,既浪費時間,有可能拖出不必要的麻煩,還會死太多炮灰,不值當。”

左野看了一眼地圖,就又收回目光。

“所以琴酒大人是想拿我的小命,來賭那些炮灰的命?”

琴酒眼角一挑,露出了冷笑。

“我可不覺得,這算是在拿你的小命賭,你在我的賭桌上,只會是用來賺取籌碼的手,而不會是籌碼。”

“哇喔,精彩發言。”

左野小手啪啪鼓掌,接著打了個響指。

“那麼,今天就讓琴酒大人見識見識我這只手的新賭術好了。”

“嗯?”

還沒等琴酒仔細琢磨左野這話中的意思,就聽到四周小樹林裡,傳來了一陣陣的異動,好似有大風刮過。

“……”

警惕看向四周後沒幾秒,琴酒視野中的樹木,都開始“聳動”——接著就是數不清的密密麻麻的小黑影。

從樹葉中鑽出。

“嘎!

令人頭皮發麻的烏鴉叫聲中,成百上千只烏鴉在左野三人頭頂上方匯聚,盤旋,彷彿形成了一道黑色龍捲風。

唯有大黑從中脫穎而出,落在了左野的肩頭。

大大的眼睛對著琴酒眨了眨後,大黑又張了張翅膀,嘎了兩聲,就好像許久未見的老朋友,打了個招呼一樣。

“這是……”

琴酒在心態方面,可比伏特加要穩得多,本來就沒什麼變化的臉,在冷靜下來後,看起來就更澹定了。

“你從阿美麗卡帶回來的那只烏鴉嗎。”

“嗯。”

左野點了點頭。

“那這些又是?”

“它收的小弟唄。”

左野笑了笑說道:“剛剛好,這裡就是它們的地盤。”

琴酒沉默片刻……原本大黑在剛來霓虹時,還是時時刻刻緊跟在左野身邊,尤其是在黑麥馬甲模式下。

那就更緊了。

後面倒是沒再看到過影子,但到底只是只鳥,琴酒也沒在意……沒想到再看到時,這只鳥已經化身成為。

鳥頭子?

看左野這意思,以後多半是要從養一隻烏鴉,變成養一群烏鴉了,還好他似乎並沒有跟之前一樣,隨身攜帶著這些寵物的想法,不然的話——光是想想去雞尾酒碰個頭,結果屋子裡面擠得滿滿的全是烏鴉,羽毛到處亂飛,聽取“嘎嘎”一片,甚至是鳥屎都特麼到處都是,指不定就落在自己腦袋頂上的畫面。

琴酒就覺得腦子一陣抽抽。

抬手揉了揉太陽穴後,琴酒收回心神,問道:“所以呢,難道你是打算靠這些烏鴉,來對付一群亡命之徒?”

琴酒又想象了一下,這一群烏鴉圍攻人類的畫面。

……對付一些膽小極小的弱雞,或許還有可能,但哪怕只是個普通的正常男性,基本上都不會有問題吧。

又或者,左野想讓這群烏鴉擔任輔助作用,騷擾,引誘?

……以烏鴉的智商,能成嗎?

面對琴酒的疑惑,左野沒有廢話,只是伸手進口袋。

接著用力一甩。

漫天鋼珠就被左野甩了出去。

“嘎!”

大黑一聲令下,烏鴉們迅速亂中有序地各自叼住了一兩顆的鋼珠,隨後振翅高飛,又消失在了樹林中。

“……”

沒等琴酒二人組收回目光,左野就開口道:“走吧,找到高一點的,角度好一點的地,看煙火。”

“煙火?”

伏特加疑惑歪頭。

琴酒則是眯了眯眼,原本透過那些鋼珠,就大概知道左野是想做什麼了的他,對於這個異樣名詞,自然是不會反應不過來是什麼意思,只是還是那句話。

以烏鴉的智商,能成?

考慮到剛才左野一甩出鋼珠,那些烏鴉就給全部叼住的事實……或許是這傢伙專門訓練過這方面,以至於這些畜生行成了單一的本能模式,這樣一來。

好像確實是有成功的機率。

琴酒抱著些許的期待,跟著左野來到一處高地。

遠處的工廠大概可以看清。

從伏特加手裡奪走望遠鏡後,琴酒觀察了幾秒。

那群烏鴉似乎是已經從工廠上方飛過,而下方的工廠裡,則是隱約地有了一些異動,但動靜並不大。

“我給這一招,起名為,烏鴉坐飛機。”

左野話音剛落,就又是一個響指落下,然後就——

“轟——!

!”

數不清的火光在同一時刻升起。

這些火光都並不算大,琴酒估摸著也就相當於手榴彈的水平,但量變引起質變,這數量,著實是有些恐怖。

不論是根據先前左野撒出的鋼珠的數量,還是那些烏鴉的數量,又或者是當下工廠裡的那些火光數量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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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起碼也得有個幾百上千次的爆炸。

直接就把那工廠給全方面覆蓋式轟炸了,是真正的。

“洗地”。

而旁邊的伏特加,雖然被琴酒給奪走了望遠鏡,但他也不是瞎子,那在黑夜中異常顯眼的一片火光。

自然是鮮明無比。

就好像是被鮮血所染成了紅色一樣。

……恐怖,簡直就是恐怖至極。

伏特加被眼前的這一幕,驚得是渾身發寒,他知道左野往往會隨身攜帶著炸彈,並且數量還不少,再並且大威力的炸彈,似乎也偶爾會有帶,但是。

這個數量,是不是就未免也有些太過分了啊!?

幹嘛啊,過來是犯罪的,又不是過來打仗的。

至於嗎!?

這時,左野嘆了口氣,咂嘴道:“可惜了炸彈威力還是太小,不能保證範圍內肯定無人生還,那些躲在建築裡的人,大機率也就是受了點傷,傷亡不會太高。”

“……”

伏特加嘴角一抽,頓時就沒忍住,把腳步往琴酒的方向挪了挪……講道理,他自認為經過這麼長時間的相處。

是已經逐漸適應了左野的性質的。

起碼不會像最開始的時候一樣,時時刻刻繃緊個神經。

可現在伏特加卻彷彿一夜啊不是,是一秒回到剛認識。

因為當前左野的不穩定性,已經不是取決他自身了。

炸彈這東西,說穩定也穩定,說不穩定,其實也不穩定。

就像哪怕是再安全的車,也總有出意外的一天。

無非不就是事大事小的區別。

可炸彈總不可能是小事,尤其是在龐大的基礎堆砌下,機率再小的事情,發生的機率也將會是一個恐怖的數值,而一旦發生的話……呵,那麼母庸置疑的。

伏特加得給左野陪葬。

……話又說回來了,就算是一個人不太正常,那冒著這麼大的風險,在身上裝著這麼多的不穩定因素。

也還是不太對吧?

特麼的果然最危險的還是這個人吧!?

伏特加現在嚴重懷疑,左野的病是不是其實並沒有好。

非但沒有好,還越來越重了。

“……這個問題不大,外面的護衛力量肯定是佔了大部分的,就算有些漏網之魚,那也是無關痛癢的程度。”

對於左野那話,琴酒似乎還認真地思考了一下。

這才給出答桉。

“只是,為什麼會是烏鴉坐飛機?”

琴酒又疑惑地問道……烏鴉跟飛機,他其實還都能理解。

可烏鴉坐飛機,就有點不太對了吧?

離譜歸離譜,至少也得有個“理”不是。

炸彈坐飛機,炸彈坐烏鴉,烏鴉做飛機,烏鴉轟炸機……

哪個不是比這更形象一些?

而看著同樣是在認真疑惑的琴酒,左野不自覺打出一排點。

……以前怎麼都沒發現,琴酒這傢伙,正經得這麼過頭?

說實話。

左野剛才那話,是有那麼一些出於內心思考而來的。

那一波爆炸,看起來好像厲害得一批……實際上也確實厲害得一批,但就是那一瞬間的璀璨與美麗,卻是左野花了很長時間,才一點一點地給攢出來的。

如果是換成轉化威力更大的炸彈,那時間上可能就會太緊,又或者乾脆左野自己會嫌麻煩……當然這方面說到底,也就只是時間和耐心問題,只要他想。

就是給整個東京洗地,也不是不可能。

至於烏鴉坐飛機……咳,這就純屬是左野在胡言亂語了。

不過讓烏鴉化身轟炸機這方面,倒是左野早就有的想法。

除了這塊,另外還有其他的,例如——給鋼珠外面再加一層鐵皮,這樣爆炸的時候,鐵皮就會被炸裂,四散開來,造成傷害,也就相當於是破片手榴彈。

甚至還可以給鐵皮加上蛛毒等等……

再當然也只是想法而已。

因為這些東西本質上屬於是錦上添花,麻煩又沒大用。

以後要是有需要的話,再說吧。

“還是趕緊結束了下班吧。”

左野沒去回應琴酒的疑惑,只是轉身,準備進行收尾。

……

第二天,左野依舊早起給小丫頭扎頭髮。

有了上次的經驗,這次顯然就要更快,更好了許多。

“我出門了!”

送走小丫頭,左野這次終於是能好好睡個安穩覺。

昨天睡得本來就少,這晚上幹活,又到半夜。

人都快困死了……早點睡早點睡。

然後,左野就這麼給一覺睡到了天黑。

以至於都到了上班時間,琴酒發來了好幾條簡訊,打來好幾個電話,左野都還是在夢裡自嗨……直到小丫頭都已經放學回家的時候,情況也還是如此這般。

“我回來啦……”

小丫頭墊著腳打開門,腦袋探進門,發現左野還在睡覺。

聲音立馬變小了許多……是怕吵到左野睡覺。

“都都——”

目光一轉,看到左野腦袋旁的手機開始震動。

左野無意識地皺了皺眉頭,把被子拉上來捂住腦袋。

小丫頭趕忙躡手躡腳過去,拿走了手機,來到了門外。

“歪,泥嚎。”

接通電話後,小丫頭先是壓著嗓子打了個招呼。

奶裡奶氣的問好聲,讓電話那頭原本已經不耐煩躁到滿腔怨氣的琴酒,將冷聲質問給卡在了喉嚨裡。

“……”

一陣沉默過後,小丫頭還以為是自己的聲音太小,對面沒聽清,只能走遠了一些,再次問道:“泥嚎,你哪位呀,聽得見嗎,打電話是有什麼急事嗎?”

“……”

琴酒捏著自己的下巴,是捏了又捏,這才吐出一口氣。

“左野呢,他在幹嘛。”

小丫頭眨了眨自己的大眼睛,好不容易反應過來,左野是某人的姓後,回答道:“他還在碎覺,如果你沒有急事的話,那還是過會再打來,會比較好呀。”

“……把他叫起來,電話給他,我有急事。”

“那是什麼事呀?”

“……”

小孩就是麻煩,好奇心那麼重。

琴酒心中冷哼了一聲。

“總而言之就是很急的事,你把電話給他就對了。”

“不行,誰知道你是不是騙我的。”

……神經病啊,這有什麼好騙的??

在琴酒血壓的直線飆升中,那頭的小丫頭又問道。

“那你告訴我,你是什麼人?”

“……他朋友。”

“什麼朋友,叫什麼名字?”

面對小丫頭窮追不捨的刨根問底,琴酒再次沉默。

有些東西當然是不可能告訴給一個小孩的。

可要是隨便亂編……沒等琴酒開口,小丫頭就又開口道:“看吧,說不出來了吧,心虛了吧,我就知道你是個騙子,別再打騷擾電話了,我家窮,沒錢給你騙。”

“嗶!”

話了,電話就被直接結束通話。

琴酒做了個深呼吸後,重新把電話打了過去,然後——

就發現自己已經被拉黑了。

“……”

琴酒的額頭上爆出幾根青筋,手裡的手機幾乎都快要被捏碎。

果然,小孩什麼的,真讓人討厭!

還好沒過多久,左野的電話就又主動打了過來。

“喂?”

琴酒似乎隱隱地在左野的聲音裡,聽到了那麼一些隱藏不住的笑意,本就不快的心情,頓時就不爽了。

“……怎麼,你家小孩不認為我是騙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