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遠侯夫人見她神態篤定, 雖仍有憂心,到底沒再詢問。
她心知定是太子妃做了什麼,否則好端端的, 皇上不會突然就賞賜威遠侯府, 甚至女和姜遠的婚事,也是為太子妃才促的。
樂平長公主看上的是太子妃姐妹這個身份。
其他的也同。
他威遠侯府果然要靠太子妃起復。
這時, 一不客氣的聲音響起。
“太子妃,我聽說最近都住在鳳丘山的莊子,鳳丘山那邊是不是風景美, 比皇宮還要好, 太子妃都捨不得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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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席原本十分熱鬧的,為這話漸漸安靜下來。
所有人都不禁看向說話的人——康平長公主。
康平長公主和樂平長公主是姐妹, 關係還算不錯, 所以今的婚禮, 康平長公主也帶著女宣儀郡主過來喝杯喜酒。
康平長公主也坐在主席位上, 就在裴織的對面。
奈何她說這話時,聲調並沒有特降低,周圍的人都能聽到她這番近乎質問的話,吸引了不少看熱鬧的目光。
鳳丘山?
有女眷悄然豎起耳朵, 受家裡的男人影響, 她對鳳丘山也好奇。
聽說太子妃在那裡住了近一個月,然後太子那裡保護得密不透風, 肯定是有什麼秘密, 要不然太子妃怎麼會放著好好的皇宮不住,跑到一個鄉下的莊子裡長住?
不裴織開口,宣儀郡主就:“娘,您說什麼呢?鳳丘山的風景當然好啦, 要不是您叫我回來,女也不想回來的。”
宣儀郡主的聲音不不低,剛剛好,周圍的人都能聽到。
發自己為眾人矚目的物件,宣儀郡主幾不可察僵硬了下,手心裡沁出汗漬,她十分不能適應這種場合,仍是鼓起勇氣,搶先開口。
她不想母親針對阿識,也不想母親在大庭廣眾下丟臉。
所以由她開口是最合適的。
康平長公主果然怒瞪過來,桃花眼凌厲無比瞪著這個吃裡扒外的女,氣不打一處來。
“胡說什麼?”
“娘,我沒胡說。”宣儀郡主硬著頭皮說,“您明知鳳丘山是怎麼樣的,問阿識不如問我呢,女也在那裡玩了大半個月的,能給您說。阿識,是吧?”
她有哀求看著裴織。
裴織朝她安撫笑了笑,看向康平長公主,語氣和煦,“康平姑母,宣儀說得對,鳳丘山的風景確實好,您瞧我去那邊住了段子,看起來是不是氣色更好了。”
“我也是!娘,您看我的氣色。”宣儀郡主也插嘴說。
兩人一唱一搭,硬是讓康平長公主無話可說。
如果是別人,她還能強勢壓下去,可偏偏這兩人一個是當朝太子妃,一個是自己女,她總歸不能在大庭廣眾下讓她丟臉。
她氣得捏緊筷子,狠狠瞪了女一眼。
好樂平長公主回來,發宴席的氣氛不對,心下有納悶。
一位和她交好的夫人小聲提了幾句,終於解了她的疑惑,心裡不禁也有幾分不痛快。
今是她的長子大喜,不管天大的事,都應該給主人家面子。
可她這位康平姐姐,從先帝在時就養了傲又好強的性子,除了皇上和太后、太子,極少會給誰面子。
樂平長公主縱使心裡十分不愉,也只能暫時按捺下來,言笑晏晏招呼眾人,快就這事掀過。
宴席結束後,康平長公主不再多留,甩袖就走。
太子妃還未離席,所有人都給面子留下說話,提前走的沒幾個。
“康平姐姐,不多留會?”樂平長公主意思叫了一聲,聲音裡沒多少誠意。
康平長公主冷冷說:“不了,我還有事!宣儀,走了。”
宣儀郡主磨磨蹭蹭走在最後,扭頭看向裴織,見她朝自己笑,笑容和平時沒什麼區別,確認她真的沒有生自己的氣,才忐忑跟著母親離開。
威遠侯府的女眷目送母女倆離開,都有擔憂看著裴織。
裴織仍是那副淡然從容的模樣,微笑:“大伯母,不必擔心。”
威遠侯夫人心裡嘆氣,哪能不擔心?康平長公主是出了名的難纏人,又是太后的女,要是她想給太子妃找麻煩,太子妃還真扛不住。
樂平長公主也是一臉歉意,“太子妃,招待不周,實在抱歉。”
雖然這並不是她的錯,可卻發生在自己家裡,作主人家的,只能先一步主動歉,也是怕太子妃心裡有疙瘩,對她生了嫌隙。
裴織不在意:“樂平姑母不必如此,這和無關。”
稍晚一,太子過來接裴織離開。
幾乎所有未離席的賓客都跟著送他出門,神態殷切,態度恭敬,恭恭敬敬送著他登上馬車。
東宮的車駕緩緩朝皇宮駛去。
車裡的空間不大,裴織能聞到太子爺身上的酒味,知他今肯定喝了不少酒。
想到近來太子在戶部所辦的事,只怕宴席上想巴結他的人並不少,都圍著他轉,和他喝酒。
“殿下,沒喝醉吧?”
太子爺拉著她的一隻手把玩,哼笑一聲,“不過是酒,孤豈會醉?”
裴織盯他一會,確定他確實沒有醉,沒再說什麼。
倒是太子爺有話說。
“先前在宴席時,康平姑母是不是在大庭廣眾下故意給難堪?”他陰沉著臉問,眼裡戾氣橫生。
“這倒沒有。”裴織含笑,“宣儀郡主化解了。”
而且比起給她難堪,她覺得康平長公主是在打探鳳丘山的秘密。
太子哼一聲,心裡仍是十分不興。
回到東宮,太子爺讓人這事透露給慈寧宮的太后知曉。
他平時極少搭那姑母,特別是康平長公主,她自詡是先帝的嫡長女,也是他父皇的同胞姐妹,性格實在教人不敢恭維,太子對她難免生出幾分厭煩。
以前他深居簡出,沒怎麼和這位姑母接觸還好,在知她故意針對太子妃,他心裡就不興了。
翌,太后康平長公主叫進宮裡。
康平長公主來時有不情不願,最近她都不怎麼喜歡進宮,其一是心裡還在埋怨太后插手女的婚事,其是太后最近對太子妃實在太好,她這女看在眼裡,心裡老大不舒服。
太后今突然召她進宮,她心裡十分納悶,不知是什麼事。
康平長公主來到慈寧宮,就見太后沉著臉坐在那裡,殿內伺候的宮人都退下。
看到這一幕,她心裡咯噔了下,有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只見太后啪的一下拍著桌子,怒聲:“康平,到底想做甚?昨為何在大庭廣眾下為難太子妃?”
康平長公主愣了下,火氣噌的一下也出來。
“母後,您今特叫女進宮,就是為了問這個?難不太子妃向您告狀?”她心裡格外不舒服,也沒想到太子妃竟是如此小性,膽敢跑來和太后告狀。
太后同樣生氣,“太子妃沒有向哀家告狀,哀家是聽回來的宮人說的。”
樂平長公主的長子親,太后自然不會沒表示,她雖然沒有出席,不過也讓慈寧宮的大宮女去祝賀,帶去她的賞賜。
康平長公主冷哼一聲,不悅說:“母後,您就為了太子妃和女置氣?難不女還比不上一個外人?”
在她心裡,媳婦、孫媳婦都是外人,哪有母女親?
太后氣得不行,抖著手指著她,厲聲:“那是太子妃,來她會是皇后,如何是外人?”
康平長公主比她更憤怒,嘶吼:“若不是母后您插手,太子妃就是宣儀,宣儀才是未來的皇后!”
“、……”
太后氣得直打哆嗦,突然捂住胸口,臉色煞白。
“母後——”
康平長公主的怒氣瞬間被嚇走,趕緊撲過去,扶住太后,“母後,您怎麼了?您別嚇我……”
她趕緊叫來守在外面的華嬤嬤。
華嬤嬤找出一顆黑色的藥丸塞到太后嘴裡,又給她順氣,吩咐:“公主,勞煩您去倒杯水。”
康平長公主手軟腳軟去倒水,想給太后喂水,發自己的手抖得不行,根本喂不住。還是華嬤嬤接過來,小心喂太后喝下。
過了好一會,太后的臉色慢慢恢復常。
只是她的精神氣實在不好,整個人看著暮氣沉沉的。
華嬤嬤咬了咬牙,心裡實在不好受,不知康平長公主到底說了什麼,太后氣這樣,她心裡對康平長公主也生了怨氣。
“母後,您好了嗎?”康平長公主後怕問。
太后撩起眼皮看她一眼,嘆了口氣,懨懨說:“回去罷。”
“母後!”
太后閉上眼睛,彷彿不想再見她。
康平長公主心裡難受得緊,“母後,女不是故意氣您的,您剛才也不應該這麼說女……”
她心裡也委屈得緊,明明她是金尊玉貴長大的嫡長公主,為何事事不如意?連樂平都過得比自己好,比自己更幸福。
為什麼會變這樣?
康平長公主失魂落魄回到公主府。
“娘,您怎麼了?”宣儀郡主迎過來,看到母親的樣子,心頭髮緊。
康平長公主看她一眼,意興闌珊擺了擺手,“沒什麼,娘有累,自去休息……”猶豫了會,她又說,“宣儀,明沒事就進宮看看外祖母,多陪陪她老人家。”
宣儀郡主疑惑看她,嘴裡:“娘放心,我省得的。”
她是個敏感的性子,不知母親這是怎麼了,她心裡擔心得不行,最後決定找大哥過來。
姬曇接到訊息,下衙後往公主府而來。
“大哥,我娘可能又和外祖母吵架了。”宣儀郡主擔憂說,“我不知怎麼辦,大哥您能不能幫我勸勸她。”
最近姬曇常來公主府,給她送不少新奇的玩意,宣儀郡主對他的依賴漸深刻,有事總會第一時間想到他。
而且她也能看出來,母親不知為何賞識這位大哥,每次見到他,心情都會好。
所以讓大哥去勸勸母親是最好的。
姬曇見她擔憂的樣子,心裡不忍,柔聲:“我先去看看公主。”
宣儀郡主頓時露出笑臉,“大哥,謝謝啦。”
“謝什麼?”他揉了揉她的腦袋,“只要宣儀妹妹興就好,女孩子就應該無憂無慮。”
宣儀郡主抿著唇笑起來,原來有哥哥疼是這麼幸福的事,她有後悔以前聽娘的話,少回鎮國軍府,和府裡的堂哥堂姐都不熟悉。
姬曇去拜見康平長公主。
見到康平長公主時,他不禁微微挑眉,發這位素來強勢又傲慢的先帝嫡長公主,此時就像只被鬥敗的公雞,整個人都是頹喪的。
“公主,聽說您身體不舒服,宣儀妹妹擔心呢。”姬曇溫和說。
康平長公主掀起眼皮看他一眼,懶洋洋說:“本宮能有什麼事?”
見她不欲多說,姬曇心裡嘆氣,想以退為進,突然聽到她語氣一轉,沉聲:“姬曇,本宮知的秘密。”
姬曇心臟一縮,猛抬頭看他。
康平長公主慢吞吞坐,背脊挺得筆直,天家公主的驕傲在她身上表得淋漓盡致。
她和昭元帝極為相似的一雙桃花眼冷冷看過來。
“姬曇,本宮知是皇兄的孩子,本宮要娶宣儀為妻,來讓她為皇后,可做得到。”
姬曇瞳孔一縮,斷然:“不可能!”
“為何不可能?”康平長公主冷笑一聲,“也是皇兄的子,本宮不信對那位置沒興趣。”
姬曇冷笑一聲,“我確實對那位置沒興趣,比起那位置,我更想報仇。”
“報仇?要殺了皇兄?”康平長公主震怒無比,厲聲,“這是弒君弒父!這是大逆不的!”
姬曇暗暗咬牙。
那根本就不是他的親父,他為何殺不得?
姬曇縱使心裡恨意滔天,卻沒有失去智。
他按捺下沸騰的情緒,讓自己平靜下來,說:“公主,我宣儀當親妹妹看待,我是不可能娶她的。”
“親妹妹?又不是。”康平長公主不屑說。
她看不上三皇子,縱使皇上給兩人賜婚,她亦沒有認同這樁婚事。
比起三皇子,她更看好姬曇,來若是姬曇的身世暴光,作為皇上的第一個子,姬曇的優勢並不比太子低。
就算太子在能幹又如何,他能活到什麼時候還不知呢。
姬曇啼笑皆非。
又是一個被誤導的人,和那群痴心妄想的南詔人一樣,都以為他玩弄於股掌間,想利用他達到自己的目的,根本不看他願不願意順著他希望的路走。
姬曇看向康平長公主,心裡有幾分憐憫。
這是一個不幸的女人,她的不幸來自於得不到丈夫的愛,她的丈夫寧願死,都不曾愛過她,硬生生自己逼這副惹人厭惡的模樣。
“公主,我真的宣儀當親妹妹看待。”姬曇好聲好氣說,“縱使說不是,但在我心裡確實是的。我也不想宣儀嫁給三皇子,三皇子不值得她託付終身。但我也不會娶她,如果想讓她為皇后,我可以幫。”
“怎麼幫?”康平長公主不悅問。
姬曇笑了笑,“公主後便知。”
康平長公主最討厭這種賣關子的事,見他實在不肯多說,只能咬著牙,“好,本宮就信一回,希望不要讓本宮失望。”
“多謝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