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菲目瞪口呆看太子殿掀簾進去, 整個人都是茫然的。
如果她沒看錯,太子殿手裡拎的是食盒吧?
他拎食盒過來找她們家姑娘是什麼意思?哪有未婚夫來找未婚妻時,拎食盒過來的?會是她想的那樣吧?
想到這裡, 芳菲轉頭看向跟隨太子一過來的內侍。
剛才就是這內侍在外面喊話的。
“這位公公, 太子殿怎突然來找我家姑娘?”芳菲痕跡打探太子的心思。
內侍容貌清秀,聲音尖細, 對芳菲的態度頗為客氣,道:“姑娘叫我隨安即可!我們殿打獵回來後,特去洗漱一番, 便來找四姑娘, 殿心裡念四姑娘呢。”
芳菲:“……”
念未婚妻唸到提食盒過來看她,太子殿的想挺別緻的。
秦贄走進帳蓬, 一眼就看到坐在榻上、捧茶碗呆的裴織。
她靠一個隱囊, 雙眼微垂, 神色有些懨, 秀麗的眉似蹙微蹙,似是遇到什麼困難,悒鬱憂傷,教人由心頭軟, 恨得撫平那蹙的眉。
悒鬱憂傷適合她。
“阿識。”
因為餓得厲害, 裴織的反應較之平時有些遲鈍。
她懶洋洋抬頭看過去,原本懨懨的神色在看到他手裡的食盒時, 頓時精神抖擻。
裴織趕緊坐正, 烏溜溜的大眼睛像是會話一般,朝他露出甜甜的笑容,聲音柔軟輕快,“殿, 你怎麼來了?你請坐……”
秦贄將她的反應盡收眼底,鴉羽般漆黑又濃密的長睫微垂,掩住眼中的笑意,隨意坐到榻的另一邊,和她隔一個雕祥雲紋的榻幾。
他將食盒放在榻几上。
見她的視線一又一落在食盒上,太子殿沒有逗她,道:“孤剛回到營,過來看看你。”
裴織馬上道:“其實我也想見殿,我今天一整天都在想殿。”
,她朝他露出一個乖巧又甜的笑容。
秦贄一邊將食盒開啟,一邊記:在太子妃餓肚子時給她送吃的,她的嘴巴會很甜,人也很乖。
食盒是三層的,每一層都放滿食物。
第一層是心,第二層是冷盤,第三層的烤肉,烤肉被切成一塊一塊的,還冒熱氣,方便入口。
秦贄將一雙筷子遞給她,聲音醇厚柔和,連眉稍眼角的戾氣都知覺間被撫平,他溫和道:“聽你今天陪宣儀在外面玩了大半日,一定餓了,還有一個時辰晚宴才開始,你先吃些東西墊肚子。”
裴織:“……謝殿,那我就客氣了。”
沒有一推拒,實在誠實得過份,秦贄看她兩頰鼓鼓的可愛模樣,眼裡的笑容加深。
裴織吃了一些,問道:“殿,你吃嗎?”
雖然餓得行,但這是他送過來的食物,裴織還是很有良心的,捨得和他一分享。
秦贄搖頭,“孤餓,你吃罷。”
見他沒和自己搶吃的,裴織心情十分愉快。
然後愉快將食盒裡所有的食物都吃得乾乾淨淨,放筷子,端過他倒的茶,慢條斯理品清茶,解去嘴裡的油膩。
秦贄一直在看她。
雖然她進食的速度很快,但骨子裡養成的儀態分毫差,一舉一動皆有一種優雅閒適,宛然入畫。看她吃飯,會讓人覺得這是一種藝術欣賞,甚至知覺間受她影響,覺得吃東西是一種享受,而非只是維持生命需要。
被人這般盯,裴織沒有絲毫好意思。
末世人對食物的視刻入骨子裡,只有吃到肚子裡的才是自己的,當旁人的面吃東西,哪會有什麼好意思呢?
縱在這個世界生活了十幾年,上輩子殘留在骨子裡的某些本質還是變的。
若是有這十幾年的養尊處優的生活打底,只怕她無像現在這般,吃飯時還能保持優美的儀態。
裴織喝完茶,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瞅他,聲問:“殿會會覺得我吃得太?”
未婚夫喜歡投喂她,證明他知道自己吃得。
“會。”秦贄一臉淡然,“你吃得再,孤也養得,母后留了私產給孤,東宮的私庫能養幾十個你有餘。”
這話也變相告訴她,他可是那種只能等皇帝手裡漏些財產給他的清苦太子,私產極,絕對會餓她。
若是對她頗為信任,他也會這種。
裴織當然是極為高興啦,未婚夫僅嫌棄她吃得,還有私產能養她,怎教她高興。
“殿,你真好。”裴織朝他甜甜笑,動將自己的手塞到他的手裡。
伸過去的手瞬間就被對方攏住,大手包裹她的手。
她的手軟綿綿的,細膩溫暖,卻又如此乖被他握於手掌心間,彷彿掌控了這手的人一樣,讓他心裡湧一股難言的滿足。
裴織打量坐在旁邊的男人,他的坐姿端正,背脊挺得筆直,渾身上都透一種優雅矜貴的儀態。
他的眉宇間仍縈繞些許戾氣,卻並顯得恐怖,與那狹長的眼尾相襯,為他添了些許邪性,矜貴俊美又透邪氣的模樣,像個壞男人,讓女人怦然心動。
如果昭元帝是老通殺的成熟英俊男人,秦贄便是讓女人又愛又怕的壞男人。
這對父子倆都是禍水。
過,等將來歲月變遷,秦贄也會成長為昭元帝那樣成熟英俊的男人,屆時也是男女老通殺的禍水。
時間會讓他成長。
秦贄雖然很想陪未婚妻坐到天長久,但愛子心切的皇帝沒給他機會。
內侍在帳蓬外聲提醒,“殿,李公公讓人過來傳話,皇上正找您呢。”
昭元帝一天看到太子就慌,管他去哪裡,都讓太子伴駕,過一會兒時間,就派人來找過來。
秦贄臉上露出些許舍之色,過等裴織看過去時,他又是那個矜驕的太子殿。
“孤走了。”他站身,“日後誰敢對你敬,你告訴孤。”
這話意有所指,裴織禁看他。
“殿,你……”
秦贄神色冷淡,聲音沒有絲毫溫度,“安玉那丫頭最近確實過於妄形。”
上次七夕節燈會,安玉公和裴織生衝突之事,他事後有聽,只是後來他遇刺,一連串的事情生,無暇顧及,但代表太子殿忘記這事。
裴織笑語晏晏道:“殿,安玉公其實挺可愛的,您放心,我能處理。”
過是一個被寵壞的丫頭,想找茬總是被她打臉回去,她都為她臉疼。像這樣只能無能狂怒的姑娘,裴織一向很大度。
秦贄眼裡染上笑意,又握了握她的手,終於離開。
芳菲進來,看到擺在榻几上只剩些許食物殘渣的食盒,眼前黑。
“姑娘,殿怎麼會突然給您送吃的?”芳菲解問,心裡暗暗祈禱,她們姑娘要給太子殿留飯桶的印象。
裴織道:“因為殿正好知道我餓了呀~”
“殿又怎麼知道的?”芳菲更納悶。
裴織雙手託腮,水汪汪的大眼睛望帳蓬外,“也許是因為我們心有靈犀呢。”
芳菲:“……”
**
天色暗來,營舉辦篝火晚宴。
寬敞的帳蓬裡坐滿了人,一道又一道被烤得油滋滋、香噴噴的烤肉被抬上來,分到各人桌前,空氣中瀰漫食物的香味。
裴織和宣儀郡一左一右坐在太后身邊。
身後的宮人為她們斟酒,酒是微甜的桂花釀,酒精很低,連女子也能喝上幾盅。
昭元帝坐在上首位置,先了一段嘉獎的話。
他嘉獎的物件是今日在圍場裡表現極佳的一群年輕人,除了太子獵到一頭黑熊,是當之無愧的第一外,還有年輕人獵到的獵物數量也。
今日統計獵物時,太子第一,二皇子第二,三皇子第三,第四是姬曇之。
“太子表現錯,朕很高興。”
面的朝臣很識趣舉手中的酒杯,將太子誇了一遍。
昭元帝含笑聽,明亮的燈光,只要眼睛瞎的都能看出皇帝秀兒子的意圖,那得意的模樣,彷彿全天就數他家的兒子最厲害。
朝臣們已經習慣皇帝的德行,都很棒場跟誇。
反正勁兒誇就對了。
皇帝龍心大悅,但其他人心情就沒那麼美妙,特別是有兒子的宮妃,還有二皇子、三皇子這兩位皇子,表情有些黯然。
只是他們也明白,今日在圍場,太子的表現確實最出色,連那頭黑熊,也是他獨自一人獵殺的,沒有侍衛幫忙。
三皇子看上首位置的皇父,以及端坐在他身邊的太子,目光微黯。
他想白天時,當聽太子遇到黑熊,他們的父皇焦急趕過去,等他們趕到時,太子已經獨自一人將黑熊獵殺,其他侍衛遠遠站,沒有絲毫插手的餘。
當時太子站在倒的黑熊身上,一身煞氣,宛若殺人如麻的修羅,讓人見之生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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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們父皇絲毫懼,甚至還開心過去,將太子從黑熊身上拉來……
那只黑熊怎麼就將太子……
“二皇子和和三皇子的表現也錯,朕十分欣慰。”昭元帝也誇兩位兒子。
朝臣跟繼續誇。
最後是第四的姬曇之。
“曇之很好,愧是鎮國將軍之子,有乃父之風,你父親若是知曉你如此優秀,定會十分欣慰。”
姬曇之站,謙和道:“皇上謬讚,幾位皇子如此優秀,臣還有許足。”
“曇之必謙虛,你們今日表現都好,都有賞。”
昭元帝笑,心裡明鏡似的,姬曇之的騎射功夫可是跟鎮國將軍學的,而且還上過戰場,如何是二皇子和三皇子兩個毛頭能比的?
過是生怕奪了兩位皇子的風頭,讓自己落在第四。
姬曇之飛快看了眼皇帝,垂眸子,含笑道:“謝皇上賞賜。”
他施施然坐,黑束於腦後,幾綹絲拘從鬢角滑落,襯得其膚白貌美,昳麗之極。
他的嘴唇殷紅,微微彎時,灑然拘,風流肆意。
帳裡大半的貴女都在偷偷打量他,心臟怦怦跳。
連安玉公也例外。
她紅臉,心偷看姬曇之,又怕被對方察覺,那心翼翼的模樣,教人一眼便能看透。
梅貴妃原本正含情脈脈凝視皇上,察覺到身邊女兒的舉動,順她的視線看過去,現她所看的人,突然眼前一黑。
這造的是什麼孽啊?!
以往她暗暗嘲笑康平長公會教女兒,教出來的女兒天真又愚笨,竟然還敢奢想她的三皇子。
哪知道自己女兒也逞讓,竟然看上那個姬曇之。
雖姬曇之是康平長公的孩子,可那也是康平長公亡夫兄長的兒子,姬曇之還要叫她一聲嬸孃。
【系統快看,這裡有個超級美男子,而且還是妖孽型的,和皇帝、太子這兩個禍水相上!】
溫如水激動看姬曇之,頻頻呼叫系統。
系統只看一眼,便冷笑道:【過是炮灰,有什麼好高興的!】
溫如水想姬曇之的場,遺憾道:【這樣的美男子,最後竟然戰死沙場,實在太可惜了,簡直暴殄天物。】
系統哼道:【炮灰和炮灰在一是沒好結果的,知道嗎?既然你已經選擇攻略皇帝,就專心幹,要三心兩意。】
溫如水:【……】
溫如水暗暗瞅上首位置成熟俊美、威儀華貴的帝王,又看看年輕銳氣、邪氣俊美的太子,再看雌雄難辯的妖孽姬曇之,突然覺得這古代的美男子也太了吧。
實在讓人選擇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