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笑？
不。藍佑剛才的反應純粹是下意識的，絕不是玩笑。
時憶盯著藍佑，眼神諱莫如深。
藍佑被他看得有點慌，撇過頭去。
“哦，原來是個玩笑。”良久，時憶淡淡笑了笑，“小佑，這個玩笑不是很好笑。”
藍佑松了口氣，小聲嘀咕：“我本來就不會開玩笑。”
“不會沒關係，我以後可以教你。”時憶輕聲，“肚子餓不餓？我們出去吃飯，好不好。”
藍佑點點頭：“好。”
時憶裹上亞麻面巾，帶著藍佑離開房間，去外頭找吃的。
這裡民生凋敝，足足走出一公里多，時憶才找到一間餐廳。雖然狹小又油膩，但這樣的餐廳也自有好處——不起眼，不會被人發現。
時憶帶著藍佑坐進餐廳，點了當地的食物，靜靜等著。
很快，皮膚黧黑、身材粗壯的老闆娘送上了他們點的菜。
店裡有一臺小電視，正在播放當地新聞。新聞上閃過阿卡隆將軍的臉，接著，又是一段慷慨激昂的長篇大論。
時憶聽著聽著，吃飯的動作停了下來。
良久，他微微勾了勾唇，眼裡掠過陰沉。
藍佑聽不懂當地語言，安安靜靜地坐在那吃飯。
過了片刻，這條新聞結束。
老闆娘坐在那裡，一邊給自己編髒辮，一邊漫不經心地說：“小夥子，剛才的新聞說什麼來著？”
“什麼都沒說。”時憶微笑了下，用一口純熟而流利的a國語言說，“一條無聊的新聞而已。”
老闆娘點點頭，嘆氣：“我也覺得這條新聞肯定很沒意思。最近咱們a國一直這樣，到處都死氣沉沉的。”
時憶笑容溫和如水，沒有回答。
吃完飯，他遞給老闆娘一張紙幣，帶著藍佑離開。
走出餐廳，藍佑問：“你剛才跟老闆娘說了什麼？”
“沒什麼。”時憶輕笑，“只是騙了她而已。”
騙？
他為什麼要騙一個素昧平生的陌生人？
藍佑盯著時憶，眼裡浮現疑問。
時憶看出藍佑的疑惑，笑著揉了揉她的頭髮：“我們被通緝了。”
他的語氣過分風輕雲淡。
藍佑瞬間目瞪口呆。
愣了半天，她有些艱難地開口：“為什麼會這樣？”
“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阿卡隆想要我們的命。”時憶笑容轉冷，“在a國，有能力釋出這種通緝令的人，就只有阿卡隆而已。”
看來上次放了他一條生路，是個錯誤的決定。
藍佑皺眉：“所以，我們會被發現嗎？”
“應該不會。”時憶搖頭，“a國的土地很少。這裡，就已經是邊界了。阿卡隆對邊境城市的掌控力很弱，這裡天高皇帝遠，他抓不住我們的。實在不行，我們就到鄰國去好了。”
這倒也是個辦法。
藍佑順著時憶的說法想了想，終於安心下來。
“所以，好好休息就是了。”時憶帶著藍佑回到房間，輕聲告訴她，“不要想太多。”
“好。”
藍佑點點頭，打了個哈欠。
剛剛吃得太飽，她現在有點困了。
時憶輕聲說：“睡吧。”
藍佑嗯了一聲，閉上眼睛，很快睡了過去。
時憶開啟電腦，正要做些什麼，忽然從電腦的螢幕倒影裡，發現藍佑正在盯著自己的背影看。
她的眼神冷漠空洞，沒有一點感情，讓人看得從心底發怵。
時憶皺了皺眉，回過頭問：“小佑？”
藍佑沒說話，緩緩坐了起來，動作僵硬。
時憶心底有了計較，不動聲色地拿出一隻注射器。
在藍佑攻向他之前，時憶拿著那支注射器，直接狠狠扎進藍佑的身體。
……
彷彿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夢裡有危險，也有喬天擎溫和的聲音。更多的，則是昏昏欲睡……
好久好久，藍佑終於從昏睡當中醒來。
看見藍佑清醒，時憶松了口氣，問她：“你醒了？身上有沒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
“沒……”藍佑抬手，困惑地看了看自己。她覺得自己的手腳有些不聽使喚，“我這是怎麼了？”
時憶看出她的想法，告訴她：“這是異能體專用鎮靜劑的後遺症。”
鎮靜劑？
藍佑茫然：“你在我身上用了鎮靜劑？時憶，為什麼？”
時憶淡淡說：“因為，你又發作了。”
“……”
藍佑瞬間愣住。
她怎麼也沒想到，事情居然會是這個樣子。
“小佑，你有沒有發現。”時憶伸手把她扶起來，“你最近的發作頻率，越來越快了。”
藍佑沉默地點點頭。
開始是十幾天一次，接著又變成了最近的三兩天一次。
“你的情況很不好。每次發作，都會破壞身邊的一切事物。”時憶嘆了口氣，“我手上抑制你異能暴走的藥劑，也越來越少了。”
也就是說，已經沒有可以抑制她暴走的東西了嗎？
藍佑茫然：“那我該怎麼辦？”
時憶沒有說話。
他也是第一次面對這樣的情形。
“時憶。”藍佑愣了片刻，漸漸恢復冷靜，“要不然，你放棄我吧。”
眼下，她就是個麻煩。而時憶還有大好的前途，不管在哪裡，他都能吃得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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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人，沒有必要跟她綁在一起沉淪下去。或許讓時憶一個人走，對他來說是最好的法子。
“你胡說什麼？”時憶怔了幾秒，不悅地蹙眉，“我不可能放棄你的。”
藍佑語氣平靜：“你應該放棄我。我現在就是個累贅，對你來說，已經沒有什麼值得利用的地方了。以前你跟我在一起，是看上了我的武力，還有我們同病相憐的處境。可是現在，我對你來說，應該是負面影響多過正面。所以我想，我們應該分道揚鑣了……”
“小佑，不許胡說！”
時憶低喝一聲，語氣難得帶了怒氣。
這一次，他是真的生了氣。
藍佑閉嘴，有點茫然地看著他。
她不知道，時憶為什麼會這麼憤怒。
“小佑。”時憶深呼吸了下，沉聲說，“我已經說過了，我是不會放棄你的。關於放棄的事，從今天開始，你不必再說了。我不會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