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佑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喘得厲害：“少說胡話。嘶……你吃了苦頭不假，我可是差點沒命。”
但凡她剛才動手早有一點猶豫，現在早就被阿羅殺了。
“二十五號。”說起這個問題，阿羅笑意淡了淡，“你救我，是冒著風險的。而且你也要知道，我現在的精神力不是枯竭，就是隨時處於暴走邊緣……所以，你確定還要跟我打交道嗎？“
這話說得，就好像他們之間有什麼不同一樣。
藍佑苦笑了下，剛要回答阿羅，忽然注意到對方話裡的一點特異之處。
阿羅說，他的精神力隨時處於暴走邊緣？
這是怎麼回事？
藍佑眼神凜了凜：“你把精神力的事情，跟我詳細解釋一下。”
阿羅察覺到藍佑話裡的意思，詫異揚眉：“怎麼，你的精神力，難道就沒有忽然增加、忽然消退的時候嗎？”
藍佑點了點頭：“有，但情況不算嚴重。”
“原來如此。”阿羅沉吟片刻，告訴藍佑，“我現在的精神力，的確是不太穩定。但在我身上發生的事情，未必就會同樣在你身上發生。二十五號，你還是不要太擔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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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佑皺了皺眉，沒有回答。
經過那麼多次失望和希望，她早就不會再去隨意相信什麼，或者隨意對什麼事情覺得失落。
只是，她不喜歡這種前景不在掌握之中的感覺。
“阿羅，我希望你把你精神力的全部變化都告訴我。”沉吟片刻，藍佑開口，“無論結果好壞，我都能承受。我唯獨沒有辦法接受的，是一直被瞞在鼓裡。”
阿羅怔了下，隨即瞭然：“那也好。來，我把之前發生的事情告訴你。”
藍佑點頭，示意阿羅坐下。
兩個人坐下來談話，阿羅說了很多。
關於齊舍，關於異能，關於那份讓他們擺脫異能的藥物。
藍佑也是第一次知道，原來阿羅知道的事情，有很多是她不知道的。原來ev實驗室的秘密，比她想的還要多。又原來，齊舍作的惡，比她印象裡的還要多不少。
阿羅說了很多很多，終於停了下來。
他有些疲憊地吐出一口氣，笑了：“二十五號，所以我說，你其實很幸運。不像我。”
藍佑微微抿唇，不知道該怎麼說。
確實，比起她，阿羅還要更加不幸。
“阿羅，你可以不用叫我二十五號的。”靜默半晌，藍佑換了個話題，“離開實驗室之後，我有了新的名字。”
阿羅問：“什麼名字？”
“藍佑。”藍佑告訴他，“藍色的藍，保佑的佑。”
“藍佑，藍佑。”阿羅反覆將這個名字念了幾遍，“很有意思的名字。你現在，果然也有了能夠守護保佑你的人。”
藍佑笑笑：“是啊。”
接下來，又是長久的沉默。
靜默了半天，阿羅站起來，咳嗽一聲：“你該走了。再不回去的話，家裡人會擔心的。”
“行。”藍佑點頭，“我明天還會再來。”
“嗯。”
阿羅揉了揉太陽穴，站起來把溼淋淋的背心脫下來、擰乾。
他剛才出了一身的汗。一擰背心，大滴大滴的水就從他的衣服上落下來。阿羅卻習以為常一樣，表情冷漠，連眉頭都不抬地繼續處理其他被弄髒的地方。
藍佑看了阿羅一眼，轉身走開了。
……
轉眼又是幾天過去。這幾天，藍佑每天都會來阿羅的別墅一趟，抽空測試他的精神力到底如何。
每天一個小時，風雨無阻。
一通測試下來，藍佑發現，阿羅的精神力水平，比她還要不穩定。
也不知道是因為齊舍當年的藥劑成分不穩，還是什麼其他原因。阿羅不止精神力不穩定，就連情緒也是始終暴躁。藍佑甚至覺得，如果她不是阿羅的恩人，那麼阿羅接下來，很可能會轉頭對付她。
這樣的感覺，不算美妙。
其實就連藍佑自己，也在為阿羅暗自著急。只是，她一直沒有找到能夠成功應對這種情況的方法。
在這樣的情況下堅持了幾天，就連藍佑自己，也控制不住地懷疑起了當初的決定。
或許，她確實該去問問齊舍？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藍佑就打了個冷顫。
不不，她怎麼能這樣想呢。絕對不行，絕對。
和齊舍那樣的人待在一起，無異於與虎謀皮。她好不容易才逃離ev，絕對，絕對不能再回到齊舍的掌控之中去。
她要小心齊舍，一定要。
藍佑想著想著，神情漸漸變得冷漠凝重。
喬天擎恰好在藍佑身邊。他一眼看出她情緒不對，問：“小佑，你怎麼了？在想什麼？”
“……沒什麼。”藍佑回過神，輕輕咳嗽一聲，“只是在想齊舍而已。”
齊舍？
喬天擎蹙眉：“你想他幹什麼？”
“沒什麼。我只是……有點害怕。”藍佑沉吟片刻，努力為自己現在的情緒措辭，“喬天擎，我知道我們現在的生活很好。可是，我總是會控制不住地想起關於齊舍的事情。我總覺得，他這個人沒有這麼簡單。他做的那些事情，也沒有那麼簡單。”
喬天擎順著她的話往下問：“你覺得，他接下來會怎麼做呢？”
“我也不知道。”藍佑搖頭，“我只是覺得，齊舍的事情，不會就這樣結束。”
也就是說，藍佑是在控制不住地擔心。但具體為什麼擔心，她自己也不明白。
喬天擎有些無奈。他微微嘆了口氣，抱住藍佑。
溫暖的懷抱很快來臨，讓藍佑措手不及。
藍佑眨了眨眼，有些不知所措：“喬天擎……”
“嗯，我在。”喬天擎沉聲，“小佑，我知道你在害怕。但是，你的畏懼是沒有必要的。”
藍佑不安地掙扎一下：“但是……”
“沒有但是。”喬天擎柔了嗓音，“我會保護你的。嗯？”
藍佑微微抿唇，心底浮現酸甜苦辣。
他說，他會保護她的。
這句話裡的承諾，太過甜美。
甜美得，足夠讓藍佑忽略這句話裡的風險。
“我知道了。”沉默片刻，藍佑低低嘆了口氣，靠進喬天擎懷裡，“我不多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