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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不成功的人生

2013年4月份的一個夜晚,中國黃海海域,威海港東部海面300海里的海面上,一條遠洋漁船正開著夜航燈埋頭向東急駛。這條船沒有舷號,也沒掛任何國家旗幟,明白人一看,就能猜個大概:這條船有問題。

其實問題不在船上,問題是船上的人。船上一共12個人,個頭最高的就是本書的主角----劉向陽,北京人,39歲。這是他頭一次跟船跑貨,目的地是朝鮮民主主義人民共和國的港口,南浦港。

劉向陽是土生土長的北京人,39歲,已婚。他的童年是快樂的,一直到初中成績都很好,不過上了高中以後父母就開始吵架,繼而鬧起了離婚。劉向陽隨了父親,搬離了生活了十幾年的家,學校也換成了新的,結果成績就一落千丈,大學也就別指望了。

高中畢業以後,早戀的女友(在劉向陽生活的那個年代,高中也算早戀)的父親幫他找了一個工作,在一家商業公司當庫管。頭半年,劉向陽的表現很好,新的環境讓他很興奮,同事們大多都是40多歲的老職工,都把他當家裡孩子一樣照顧。可是拿了幾個月的工資,劉向陽的興奮勁就沒了。一個月90多塊錢的工資,和女朋友出去幾次就光了,雖然當時還沒有汽車手機的誘惑,但是沒錢花總是很難受,於是,在一個經常來提貨的外單位業務員的提醒下,劉向陽伸出了罪惡的手—開假出庫票,夥同那個業務員黑了單位幾筆貨。

隨後的結局是很沒創意的,拿著到手的鈔票,帶著女友滿北京大商場、電影院、遊樂園裡可勁造(其實那個時代也沒啥可造的,娛樂專案不多)。然後就是事發東窗,鋃鐺入獄,被判了一年半。

經過了一年半的牢獄生活,劉向陽變了,性格雖然還是很散漫,不過做事沉穩了很多,對社會,對人生也領悟了很多。他開始四處找工作,準備踏踏實實的做人。願望是美好的,不過現實是殘酷的。現在的年輕人可能不太理解當時服刑釋放人員的難處:基本沒有適合的工作給你幹。經過無數次的碰壁,劉向陽知道想找個正經工作是別想了,不過他沒有氣餒,也沒有絕望,他決定經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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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著從親戚家借來的幾萬塊錢,劉向陽先是開了個美容美發店,頭兩年效益還不錯,不過隨著改革開放的逐漸深入,很多南方沿海城市的人都來北京淘金了。這些南方人思想新、經營理念新、手藝和款式也新,劉向陽競爭不過那些更精明的老闆們,結果收入日下,不得不關門大吉。

1998年夏天,手裡拿著這幾年開店攢下的家當一共不到10萬,劉向陽憑藉著當時的一個愛好(玩電腦遊戲),開了一家只有10臺電腦的網咖(在當時不叫網咖,叫電腦屋)。由於網咖是個新生事物,當時北京只有1家,在首都體育館的東牆外,好像叫啥“瀛海威”的,是一個很有名的接入商開的,真正的商業網咖,還沒有出現。

剛開業的時候,網咖裡座無虛席,不管是好奇來嘗試的,還是電腦愛好者來真正娛樂的,反正是只要你開業,就是人滿為患,而且價格很高:10元/小時。

好日子沒過幾年,隨著2002年著名的藍極速網咖縱火案來臨,網咖遭到當頭一棒,全部停業整頓。!

一直在家晃盪了1年多,終於迎來了網咖可以申請開業的好消息。劉向陽同志小跑著來到主管部門一問,傻眼了,新的網咖申請可以,但是需要80臺機器以上,營業面積200平米以上,注冊資金50萬元的企業。老劉非常麻利的一陣心算:開個網咖至少要100萬打底。找了個有門路的朋友合計了一下,開!100萬也開!咱就是好這一口,還能掙錢,為啥不開!

於是,兩個人東拼西湊弄了百十萬,託關系,走門路弄到合適的房子,終於又把網咖開起來了。不過這次網咖開業劉向陽壓力很大,不光借債了10多萬,光是這個房租、光纜租用費、人員工資、電費等日常成本就不少啊,而且網咖管理越來越嚴格,開始是不能進入未成年人,後來是查身份證,再後來就是禁菸。

就這樣,雖說有壓力,劉向陽還是很平穩的過了9年,借款也還清了,網咖也不掙錢了,看著陪著自己度過青春年華的企業(網咖也是有限公司,注冊資本比很多企業都多)關門大吉,劉向陽心裡很無助,自己以後乾點啥呢?

就在這個當口,一個網咖的老顧客給劉同志出了一個主意。這個老顧客姓孫,叫孫廣福,青島人,經常在北京辦事,就住網咖對面的酒店裡,基本天天來網咖玩遊戲,和劉向陽很熟。他告訴劉向陽他做的買賣就是往朝鮮“送貨”,當然不是他自己送,他也有個小組織,背後關係很硬。如果老劉有興趣,可以出錢弄一批貨,算入股了。

劉向陽當時沒當回事,回家一待就是半年多,經濟是越來越不景氣,各種小買賣越來越難做,自己手裡這點錢如果盲目投進去估計連水花也看不到。可是不投吧,總得乾點啥啊,除了掙飯吃以外,天天在家裡待著也挺難受的。有一天老劉換了個新手機,整理通訊錄的時候,突然看到孫廣福的電話,又想起當初他和自己說的那個“買賣”,不禁有點心動。

心動不如行動,琢磨了幾天,老劉忍不住電了孫廣福一下,結果得到確切的承諾:買賣還在做,而且做的還不錯,要入股趕緊,要不是一起在網咖混了好幾年,根本就不帶你玩!劉向陽一咬牙,一跺腳,取出10萬塊錢就連人帶錢一起到了威海。(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