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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八章 善與惡,一線之隔(下)

突然,西斯抓住了年輕警官的褲腳。

旁邊的輔助警察反應非常迅速,抽出警棍就要教訓這個‘意圖襲警’的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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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警官第一時間制止了同伴,他看向西斯:“西斯先生,還有什麼我們能效勞的嗎?”

“您看到……看到我的太太和女兒了嗎?”

年輕警官不動聲色的看向同事,從後者的眼中,他看到了和自己一樣的迷茫與不解。

“抱歉,我並沒有看到。”

西斯的身份本上在婚育一欄的資訊是:未婚,無子女記錄。在這一欄後面的印章顯示的年份是紀元949年7月,也就是去年更新過的資訊。

“請您在仔細回想一下,我的太太是將近30歲的一個婦人,很漂亮溫柔,我的女兒今年8歲,大概這麼高……”西斯比劃了一下,他女兒大概到年輕警官膝蓋那裡。

“.…..”

“別管他了皮克斯,這傢伙八成是一個瘋子。”年輕警官的輔警同事拉了拉他的衣角。

作為輔警,這些人和倫薩王國警察系統裡的‘輔警’也就是普通合約工警察,有著本質區別。羅門帝國的輔警考核錄用嚴格程度與正常警官相差無幾,甚至在某些方面會更加嚴格。

輔警和正式警官的唯一區別是沒有薪水,且處於防止腐敗的需求,對輔警本身的財務狀況有著更高的要求。所以通常擔任這些職務的都是貴族家沒有繼承權的次子,或是富商的兒子。他們從事輔警工作,單純的只是為了讓履歷更加漂亮,以方便幾年後由家族將他們的職位運營至正式警官,或在競爭其他政府職位時更有說服力……這與倫薩王國貴族階級將家族子弟‘下放’到警察系統基層鍍金的行為相差無幾。

因此,單從職能和權力上看的話,羅門帝國的輔警與正式警官沒有區別……很可惜,大衛王這個制度並未像身份本制度那樣得以推廣到全大陸,只侷限於帝國境內。

“我會留意的。”皮克斯並未直截了當的拒絕,而是委婉的表示:“作為羅門帝國的合法公民,您每3年有一次免費的體檢福利,記得到時候帶上您的妻子和女兒一起去檢查一下。”

“好的!好的!我會的!感謝您的善意!!”西斯涕淚滿面,目送那個善良的年輕警官離開。

“你看到了嗎……”西斯擦著眼淚自言自語,“這個世界上是有好人的,不是所有的人都想你說的那樣陰暗……你看到了吧!

“不……我不想聽你的惡言惡語,走開!

“走開!!

“離我遠一點!!

“你這個惡魔!!!”

西斯的表情,一半扭曲暴戾惡意溢於言表,一半掙扎痛苦,希望抓緊最後一根稻草。

…………

…………

麵包店老闆傑洛特的出租屋房門晃晃悠悠的,隨著午風的吹拂,左右搖擺。

他的屋內一片狼藉,即使在靈能視覺中,一切值錢的東西都被掃蕩一空。

門框邊沿和門鎖一如既往的光滑,沒有任何撬鎖或暴力破門的痕跡,看來白髮傑洛特走的很匆忙,以至於連門都沒來得及關?

身穿高階警司制服的洛恩又在房間裡搜尋了一圈,開啟靈能視覺的他確信自己沒有落下任何有價值的線索。這裡既沒有超凡物品殘留的特殊波動,僅有部分稀有草藥的殘留……但這並不能證明什麼,因為就他文獻庫內的資料顯示,這些草藥同樣是某些民間藥方中具有強健腎臟增強持久的‘主料’,至於有沒有用……光從之前有意無意聽到的,隔壁短促且驚訝的‘演戲’聲,就可以推測出這些東西大機率是用來唬人的。

這就像是隊長沒事會看報紙上刊登的‘天然植物生髮精華’廣告,買了那麼多產品,用了那麼久,也沒見他稀疏的頭頂多長出哪怕一根頭髮。

‘哎,年齡與閱歷讓男人更加成熟且充滿魅力的同時,也會帶走他們的髮際線和小兄弟……嘿,年輕真好。’如此吐槽著,洛恩收穫了唯一一本還算有點看頭的假‘身份本’。

“傑洛特先生真是……粗糙啊!

“這本假身份本的騎縫章都只印了一半,照片也貼歪了,鋼印更是差點把證件紙撕裂,一看就是沒舍得花錢,隨便從地下商人那裡弄得便宜貨。

“別說正式警官,就算普通混日子的巡警那關都應付不過去……不過換句話說,下城區這個鬼地方只要一枚銀令就能搞定那些巡警,車站的售票處更不可能仔細檢查……這麼算下來,花大價錢搞一本高仿身份本確實有些不合算。”

隨意吐槽一句,將那本身份本揣入懷裡,洛恩關好門,離開公寓。

藉助制服帶來的身份便利,他從傑洛特麵包店附近的店主那裡,輕鬆的打聽到了一些資訊。

‘傑洛特的<‘雄’猛北地餓狼>麵包店已經歇業了近一個禮拜,從時間上講,他確實存在‘作案時間’,但是動機是什麼?

‘假設他真的是野超凡,那麼帶入一下角色……如果我是他,不可能大意到讓店鋪歇業這麼久。

‘海倫被救出來的時候是深夜,完成行動後他完全有時間返回公寓並處理乾淨一切痕跡,然後裝作什麼都沒發生繼續正常營業,等一段時間風頭過去後,再營業房到期時要求房東降價並故意談崩,然後理所當然的‘氣憤’離開實則金蟬脫殼,這難道不是最好的規避嫌疑的方法嗎?

以傑洛特先生平時表現出來的油滑勁兒,他不可能想不通這些細節?

他選擇直接消失,這不是主動將自己具有嫌疑的一面暴露給調查此事的守夜人嗎……難道這傢伙的腦子都在和流鶯徹夜暢談的時候,和生命精華一起被‘消耗’掉了??

不過,也有不小的可能性是:傑洛特先生欠酒館和牌友太多錢,被債主逼上門來,而他所有的錢都浪費在了‘概不賒賬’的站街女身上,所以只得急匆匆的收拾東西跑路?唔……以他的人設,這個假設是完全成立的。

不……還有一個可能。

洛恩眯著眼,就這麼靜靜的站在麵包店門口不受打擾的發散思緒,全當沒看到幾個路過的巡警有意無意的擋在身邊,將好奇的路人隔開。

或許……或許傑洛特先生在救出‘海倫’後陷入了前所未有的麻煩之中,完全抽不開身!他不是不想回來,而是被困在某處?

洛恩精神一振!

“排除了一切不可能,剩下的那個選項無論有多麼荒誕,都值得一試。

“我或許不是一個優秀的追蹤者,但是身為占卜家的艾文卻在這方面有著天然優勢,無論是銀幣還是那種銀鏈吊墜占卜法,都可以帶我找到傑洛特先生……即使我的推斷是錯誤的,但至少排除了掉了一個錯誤選項。

“這等於間接向人口失蹤真相邁進了一步。”

不過洛恩沒高興兩秒就突然沉默了下來,他苦惱的捏著下巴。

“問題是,現在艾文估計還在生我的氣……

“真是頭疼,我不就不小心提了一下她的過去,說她脾氣不好,屁股大,做飯難吃,還愛動手打人而已……但這些都是事實啊!

“憑什麼說實話的我要去道歉啊!?”

十幾分鍾後,回家換了身以前的舊衣服,並在內襯裡墊了幾本厚雜誌後,‘胖了一圈’的洛恩回到了奧特萊斯古董店。

他小心的捂著臉,一步步緩緩靠近在二樓沙發內似乎熟睡的艾文,猶豫著是等她醒來以後道歉認錯然後提出要求,還是把她叫醒?

“要不等等……?如果是我的話,被人吵醒的時一定會因為起床氣沒什麼好臉色。”

樓梯口處,除了因為要值守帕蜜斯門而無法離開的羅平大夫,以及因為要在瑞安多王立學院讀書的瑪麗外,所有正式與非正式隊員全部屏息靜氣的扒在欄杆上,全神貫注的看向賣藝人和占卜家。

毒舌狙擊手凱特小姐拿出1銀令,“我打賭,這傢伙會被一巴掌扇飛。”

菲奧娜太太往她手裡放了幾枚銀令,神色狡黠但聲音平淡的說到:“5銀令,艾文不會動手。”

泰勒先生想了想,搖搖頭,“老人家就不參與了。”

如同棕熊一樣強壯,穿著連褲絲襪與兔女郎裹胸的熊德勒,面色漲紅難以抑制激動心情的拿出2銀令遞給凱特小姐,“我也賭洛恩先生被扇飛……噢,女神在上,我並不是詛咒洛恩先生!”

出乎大多數人意料的,洛恩將艾文叫醒後,後者既沒有大發雷霆的一巴掌扇飛這個可憐蟲,也沒有嚴厲的斥責他,只是默默地低頭不語,在聽完洛恩的協助請求後,輕輕的點了點頭,默默地跟著後者離開了古董店。

這是為什麼啊?沒有花言巧語,只是態度誠懇的認了個錯後,賣藝人就這麼輕鬆的把眾人普遍認為很嚴重的事情解決了?

“那麼,在下就不客氣了。”菲奧娜太太得以的將全部銀令從目瞪口呆的凱特小姐手中拿出,高興的咧起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