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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五章 時之盡頭

“睡吧……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我保證。”

夾雜著歡欣,哀傷,與釋然的淚水一滴一滴的砸在普萊斯的額角,順著有些雜亂且稀疏的髮根,與一根變得灰白的髮絲流下,滴在地磚上,順著縫隙緩緩流淌到一顆已經發芽,卻暗淡的黃色小草上。

“命運鐘擺有三次迴圈,每次都可以回溯13分鐘……”想到這裡,米蘭達焦急的看向遠處的聖巴斯瑞卡大教堂的鐘樓。

那裡,時針正不緊不慢的向前挪去。

2:42分。

還有1分鐘……

如果普萊斯徹底忘卻了‘命運鐘擺’,那麼艾文很有可能就……

但如果他還記得,那麼就說明艾文度過了危急。

“我受夠了傻傻的等待,你知道嗎。”米蘭達抱緊幾度都快要失去的愛人,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小聲,卻堅定的說到:“我會放下以往的驕傲,還有那毫無意義的‘尊重’……無論如何你同意與否,我都會抓緊你的手,除非我死了。”

臨了,她又低聲的加了一句,“對你這樣的膽小鬼就得來硬的,反正你也不能讓我流落街頭。”

夜空,遮住雙弦月的稀薄雲朵漸漸散去。

純白的月光撒在萊恩清澈的萊恩河面上,照應在相擁在一起的米蘭達和普萊斯身上。

如此皎潔,如此純淨,如此美妙。

…………

混亂,扭曲,無序

‘低階生物’的簡單頭腦,無法理解這個空間的‘存在’。

洛恩如同被看不見的沉重金屬液體包裹,每走一步都很艱難。

顛倒的重力,莫名折射的可見彩色光束,包裹恆星的奇妙雲霧……一切的一切,都將洛恩所有的‘常識’粉碎。

“這是哪?”賣藝人的思維速度被放慢了無數倍,彷彿膠片受損的老電影中的人物,動作缺失卻令人感覺‘理所應當’,“不……不是我的動作太快,而是思維速度被放慢了,大腦處理資訊速度比不上本能身體的行動力……”

洛恩放棄了主動控制身體,仍由身體行動,在感覺頭腦略微‘輕鬆’了一點以後,深呼吸了幾次,隨後漸漸適應了這扭曲的環境與時間流速。

“奇妙的體驗…...”他伸縮著手指,看向四周。

除了無垠的星空外,這裡有且僅有那些自己無法理解的,幾乎不能被稱為‘物理現象’的‘現象’……還有,就是一個巨大的,散發出古怪氣息的鐘錶盤。

沒錯,只有鐘錶盤而沒有對應的其他機械,這是繞著‘鐘錶’漫走了一圈後賣藝人得出的結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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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去壓一下牛頓的棺材板?”

就在這時,三根銀色的鎖鏈從虛空中伸出。

它們相互重疊著,將鐘錶盤鎖死。

隨後,在洛恩目瞪口呆中,時間迅速被調整到2:30分,那正是洛恩接戰水人的時間。

“我(嗶)!?”經典的國罵中,洛恩看到了鐘錶盤內憑空伸出一個鏡子,裡面畫面的主人公正是自己……而‘攝像機’的視角正處於洛恩的斜後方,有點像是山口山等MM的視角。

“我……我‘玩’我自己??”

這奇妙又怪異的體驗,讓洛恩有些毛骨悚然。

他不禁後怕的望向自己身後的斜上方…...似乎那裡有一個面容猥瑣行事鬼祟的光頭胖子,正拿著一臺家用攝像機對著自己。

隨後,在輕微的鎖鏈斷裂聲中,鏡中畫面開始變化。

之後的一切,和洛恩剛剛經歷過的,一模一樣。

畫面最後停留在洛恩,艾文,羅大夫一起躲避在洞穴裡的一刻。

捆綁著鐘錶盤的一根銀色的,與艾文秀發相同顏色的鎖鏈徹底斷裂消失,與之相對的,鏡子邊沿產生的微不可查的裂隙被修復。

三根鎖鏈,還剩兩根。

在洛恩想要再多觀察一下時,沒有任何外力控制的鏡子詭異的漂到一旁,露出鐘錶盤。

分針開始倒轉,隨後因為剩餘的銀色鐵鏈限制,停在了正下方。

2:30

隨後,洛恩面前的一切開始迅速模糊崩解。

同時,他感覺自己既在原地站著,又似乎以一個極快的,自己的知識無法理解的速度和狀態,向後倒退。

中途,一個令賣藝人既恐懼又熟悉,既嚮往又厭惡的紅色巨大眼瞳,一閃而逝。

…………

吧嗒

水滴掉落在汙水道水面的聲音,將渾噩的賣藝人喚醒。

“!!!”洛恩猛地回過神來,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又回到了接戰水人時的地方,而靈能視覺更是早已開啟,將身後鬼鬼祟祟的水人映入眼中。

他拿出懷錶,看了一眼時間。

凌晨,2:30

‘原來,這就是命運鐘擺。’

賣藝人嘴角止不住的上翹。

‘如此強大的能力……如此沉重的信任。’洛恩感慨著,緩緩側過身體,後頸處的黑鳳凰圖騰因他情緒的劇烈變化,而變得清晰可見。

這一刻,他彷彿看見了時間的盡頭,看到了原本時間線中艾文秀麗的容顏一點點被強酸腐蝕……一種難以言喻的暴虐與殺戮情緒難以遏制的持續滋生。

純粹的黑色,佔滿了洛恩的眼瞳,吞噬掉最後一絲純白。

對此,賣藝人一無所知…反而,他感覺現在自己好極了。

充盈的靈能,靈動的軀體,滿溢而出的力量。

“我感覺,現在的自己,能夠徒手捏碎你的核心。”

“.…..”水人停止一切動作,依舊保持水灘形態的他遲疑的觀察著賣藝人,‘這傢伙在詐我?資料上顯示他只是一個9階的賣藝人,一個螻蟻,而據我觀察得出的結論,也在支援這個觀點…..

‘而我,是主人由6階水佔師基因製造而成的強者!

‘我是無敵的,我是不可戰勝……等等,這傢伙人呢!?’

轉瞬之間,洛恩早已消失在原地。

“我可不想浪費太多時間在你身上。”本應平淡的聲音卻令水人戰慄到幾乎無法移動,他艱難的只來得及看向身後,看到吊掛在牆壁頂端,就位於自己旁邊的賣藝人,以及他對準自己核心的,黑洞洞的槍口。

沒等他說出臨終遺言,近距離發射的獵魔穿甲彈就擊碎了‘潛行’狀態下沒有啟用靈能屏障的水人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