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他們自己出去和憤怒的民眾們解釋。”
“可……”
秘書還像說些什麼，但看到子爵陰鬱的側臉後噤若寒蟬，低著頭到退出市長辦公室後，才摸了一下額頭，手心的冷汗順著指尖滑落至地毯上，沒有激起任何漣漪。
廟堂之上安然泰若，廟堂之中如坐針氈，廟堂之外好整以暇。
坐在市政廳正對面的咖啡館內的洛恩，就是為數眾多好整以暇看熱鬧的人之一。當然，他自己不可能大方到在這家昂貴的‘星星咖啡店’消費，或許在帕洛斯這種店鋪只能算得上中檔，但是在瑞安多就屬於高消費了……請客的自然是經濟富裕且樂於交際的軍警中尉，皇家特勤9處的羅鍥。
洛恩掃了一眼封鎖市政廳大門，但卻對不遠處咒罵議員們無動於衷的軍警，又看了看這些人的直屬上司羅鍥，後者難以遮掩臉上的愉悅與得意。
“你幹的好事？”
“飯可以隨便吃，話不能隨便說。”羅鍥含笑否認，但從另一個方面看又何嘗不是自豪的承認？他端起咖啡陶醉的聞了一下，“產於羅門帝國北方的蘭山咖啡，要放在以前這杯至少要2銀令，但現在只要6克朗，洛恩你猜這是為什麼？”
賣藝人聳聳肩，他對羅鍥莫名其妙把自己約出來喝咖啡本就摸不到頭腦，當然不會輕易搭茬，所以秉著少說多做的原則，他又點了幾道他不愛吃且平時不捨的購的甜品，打算等下打包帶走。
洛恩不接茬反而厚著臉皮蹭吃蹭喝，即使以羅鍥的城府也難免有些無語，但他很快將吐槽壓下，繼續自說自話：“羅門帝國上個月兵不血刃的將蘭山區域兼併，之所以如此順利，是因為日曜教會早就滲透並掌控了那個地區，連蘭山侯爵本人都成了信徒……即使周圍的國家有所忌憚卻也無可奈何，畢竟這屬於日曜教會的內務，他們無權過問。”
說到這，他意味聲長的嘆了口氣，意有所指的，聲音略微放低卻又足以清晰的傳入洛恩耳中，“……所以說，如果倫薩也是政教統一的高度中央集權制國家，或許我們不一定能短期趕超羅門，但至少支援瑞安多的力量不會這麼遲滯，這個美麗的小城也不至於遭受這種苦難。”
羅鍥得把了半天，自以為說辭毫無破綻，但隨後卻發現洛恩眼中毫無波瀾，反而側頭專心致志的看向櫥窗內的其他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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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傢伙……不是徹頭徹尾的政治白痴，就是故意裝傻！’羅鍥忍住一腳踹飛洛恩的衝動，使勁兒的清了清嗓子，這才將洛恩的注意力吸引過來。
“你剛才說啥？”
“我……”羅鍥險些一口氣沒上來，感情他剛才苦口婆心說了那麼多，都喂了狗了！？
“算你狠！那我再說一遍……”
“別別別”洛恩揮手制止羅鍥的長篇大論，“你就說要我幫什麼忙，千萬別拘謹，畢竟蒐集黑死疫原始病菌樣本的事上你幫了我們不少忙，守夜人欠你一個人情，現在還給你是應該的。”
洛恩當然聽清了羅鍥的話，更聽出了他言語間拉攏之意。但是作為一個守夜人，隊長曾經無數次告誡他千萬不要和這些政治家走的太近，不奉行任何政治立場是守夜人的準則之一。所以他才一開口就堵死了羅鍥的話，將還羅鍥‘恩情’一事歸到了守夜人整體立場上，直接封死羅鍥的小算盤，畢竟他還沒那個實力去拉攏整個守夜人小隊。
“.…..”
羅鍥也知道自己過於心急了，這裡面也有他嘗試拉攏守夜人隊長普萊斯未見成效，後者自從回到瑞安多後就再沒有主動聯絡過他有關，所以他才想以洛恩為突破口對普萊斯徐徐圖之，將這些人拉到女王的戰車之上。現在，既然洛恩不是那種隨便就忽悠瘸的政治小白，那麼他的計劃就要稍微改變一下了。
“你想到哪裡去了？拯救瑞安多同樣也是我的職責，是女王對我的期望，我又怎麼會在這種大義之事上挾恩圖報？”
“哦？”洛恩沒有掩飾表情，一臉不相信的看著這個滿肚子壞水的中尉。他和羅鍥私下關係不錯，所以知道這傢伙和自己一樣是個無利不起早……咳咳，應該說是個有原則的人，所以他才不相信羅鍥會莫名其妙的請他出來，“你還是有話直說吧，否則總被賊惦記著，我心裡也不舒服。”
正在喝咖啡的羅鍥聽到洛恩的大實話後，險些噴了洛恩一身，“咳……沒事就不能請你出來？”
“據我所知，每次你請我出來都是有事的；不是給我線索去打掉一個私下販賣治療藥劑的藥販子，就是收集黑市裡見不得光的賬本，現在說單純請我來喝咖啡？”
“這…”羅鍥有點尷尬的摸摸鼻子，“好吧，其實這次出來是給你授勳的。女王對你在瑞安多黑死疫事件中的表現非常滿意，所以晉升你為皇家特勤處少尉，同時保留警察系統內部的警司警銜。”
“一個還不如警司的虛職。”洛恩撇撇嘴，他知道隊長本身也是皇家特勤處的上尉，但這個破職位除了所謂的榮耀外並沒有任何利益，反而有時還會增加額外負擔，所以實在不是什麼好事，“我可不想和軍警攪在一起，特別是軍警部門和貴族有著密不可分的情況下……嘿，誰知道是不是那個被我收拾了一頓的大小姐想要藉機整我，才搞了這麼一處？”
羅鍥不自然的嘴角抽了一下，洛恩還真的猜對了那麼一點點，這次晉升還確實和那位大小姐有關……
“哈，與其搞這麼個破虛職倒不如給我點實際的獎勵，比如5萬倫薩朗？”
被這句話噎住的羅鍥無奈的白了洛恩一眼，隨後假裝沒聽到，繼續喝咖啡。
半小時後，回到據點的洛恩直奔三樓的隊長辦公室，把自己和羅鍥的談話一五一十的告訴了他。
隊長頂著黑眼圈打著哈欠伸了個懶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