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族自崛起，從未像這一天，被人狠狠的按下的頭顱、尊嚴、驕傲！
這一切，已是蕩然無存！
如是遠古，他們也曾有過至高的存在：鬥帝！
可那畢竟是遠古，他們的血脈中，也許還蘊含著這種的傲然，可真正面對鬥帝時，他們終於明白渺小是一種怎樣的可悲。
白衣長袍，黑髮如墨。
踩踏虛空，碎裂空間。
真正的鬥帝，應該就是這樣！
抬手間，鬥尊滅。
揮掌時，偽聖隕。
一怒之下，山河盡染紅，長天血雨濃！
屍橫遍野，白骨累累！
在這股氣息之下，古族的年輕一代，根本無法再抬起頭，他們高傲的脊樑支撐不起這種威壓，如帝王臨塵，萬民皆跪伏！
哪怕他們血脈之中的帝血要沸騰，也無力抗衡這種狂傲！
何為睥睨世間，這便是真正的無敵之姿！
他在虛空的每踏一步，就如同死亡的呼喚每近一次。
一些心態脆弱的古族人甚至血脈驟冷，心臟直接被壓碎，當場死亡。
“住手！”
雷音顫響，如有凝鍊至極，與這威壓抗衡，讓古族族人有了一絲緩息的機會。
陳七夜漠然瞥去，如長虹的三道身影遠遠而來。
“古族三仙麼？”
三名鬚髮皆白的老者如出塵謫仙，仙風道骨、鶴髮童顏。
百里虛空距離在他們腳下如同寸步，身影飄然而至，鬥聖氣勢陡然騰昇，與陳七夜的威壓形成的一絲抵抗！
“你已尊為帝，何苦為難小輩呢？”
他身影清絕，如幻似霧，青色長袍在虛空上獵獵作響。
古道！古族三仙之一，實力已堪至七星鬥聖，是與魂族四魔聖實力相仿的絕世強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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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即便是這樣，面對陳七夜的威壓，他白皙的臉龐上依舊有些紅潤，這是氣血在翻騰！
鬥帝之威，哪怕不動手，也足以讓世間撼動！
三仙之力，不足以真正抗衡。
古道，也沒有質問！
只是詢聲了一句何苦！
三仙的到來，只能給古族人一絲喘息，無法驅散他們的死亡陰霾。
陳七夜仍立虛空，沉默不言，閉目垂下，如老僧入定般。
在他面前，古族三仙，沒有資格。
彷彿那句話音又在盤旋！
誰動！誰死！
古道壓著心間怒火，抵抗著來自那年輕人的威壓。
駭然一樣在他心中翻江倒海！
這是一個多麼年輕的……鬥帝啊！
“族長在閉關，古族大小事，老夫……我能做主……”
古道的語氣，更多的是妥協！
他甚至感覺，自己好像從未用這種語氣說過！
哪怕當年很弱小！
但，今日今刻，他只能如此！
不是鬥帝讓他低了頭，而是下方，整個古族的血脈，讓他不得不低這個頭。
聽著古道的聲音，所有古族人都深深的低下了頭顱，他們最後的一絲尊嚴，彷彿被撕的粉碎，如垃圾、如殘渣……
凌巧染更是淌出血淚，這就是一個鬥師引來的惡果！
她忽然覺得，如果不是古薰兒的這層關係還有一絲牽連，可能眼下，古界已是一片死氣，誰又能有生機！
聽得古道話語，陳七夜緩緩的瞥去了目光。
“你古族帶走我徒兒蕭炎時，可曾想過他是小輩？”
淡如渺雲的聲音揚起，落入古族人耳中，卻如天庭九霄砸落的雷霆一般，炸響在他們腦海！
你，竟然就是為了這個理由，來誅殺我等？
而且！
蕭炎只是被帶離蕭家，古族並未真正對他做什麼！
古道微微一怔，皺眉，沉聲道：“蕭炎是何人？你們為何要帶走蕭炎？為何我竟全然不知？”
他的聲音落到下方，目光掃過在場的所有古族人。
這也難怪古道會如此意外，陳七夜已是鬥帝，鬥帝的弟子是何等可怕的存在，如此大事，古族族人竟無一人告之他們。
甚至可以說，渾然不知！
沉寂！
又是一片沉寂！
陳七夜漠然而視，要滅殺眼前之人不難，但他更想知道蕭炎的下落。
任由古道詢問。
“太上長老，當日只是古謙得信，派人前往加瑪帝國烏坦城蕭家……”
凌巧然娓娓道來，敘述的一清二楚，最後還補了一句：“蕭炎是蕭族後人，當時實力不過鬥者……而且蕭戰也被魂族所奪。”
她不敢把‘而已’二字說出來。
古道聞言，沉默。
鬥者！
莫說是鬥者，哪怕是鬥尊也不會真正驚動他們！
可偏偏這個鬥者身後有一個鬥帝老師。
“古謙已經死了，連帶的，我族強者也死去不少，不知鬥帝可否就此罷手？”
古道默然，沉聲說道。
陳七夜眼眉微微抬時，又聽到凌巧然連聲說道：“鬥帝大人，蕭炎已離開古界，我古族自始自終都沒有為難蕭炎，他如今應該前往雲嵐宗赴半年之約了，而且，我黑湮軍還派遣了強者一路保護……”
她的話音落下後，古道接下話鋒：“鬥帝，既然如此，今日之事就此作罷可否？”
“我古族多名族人隕落你手，就當是我族為此事付出代價！”
古道一字一句，吐聲出來，話鋒之中無奈落寞盡露無疑。
他何曾想過，在遲暮之年，會有這般委曲求全的一日！
聲如蒼雪，降在所有古族人的心間，這是凜冬的冰冷！
可即便如此！
又能奈何？
正如昨日蕭炎落寞而去身影，弱小，是最大的錯誤！
再無其他可言！
當他們已接受了這場羞辱時！
無情的雷音如轟天碎地的大錘，再一次狠狠的擊碎了他們的心靈。
這是陳七夜漠然無情的聲音：
“是你把古族人的性命看的重了？還是我陳七夜三個字輕了！作罷？你又何資格說！今天若不給我一個滿意的交代，古族，就不用存在了！”
“陳七夜！你雖為鬥帝，但莫要忘了，我族也曾有帝！”
古道老臉抽搐，眼角顫動，冷聲道：“莫非你真要與我族拼個魚死網破！”
他的話音落下！
虛空顫動！
宛如山巒般厚重的身影踏出虛空！
古烈！
黑湮軍之王！
黑湮王！
八星斗聖！
旋即！
虛影連連，如霧漫山！
古青陽！
他身後，黑湮軍舉軍而至，滔天之上，氣勢如虹，戰意加成！
古烈氣勢再攀升，如九星斗聖般爆發狂潮，與古族三仙形成神奇陣勢，竟能與陳七夜的鬥帝之威勢均力敵！
這，便是遠古古族的底蘊！
黑湮軍的戰士自西而來，很難想象那種黑壓壓、密麻麻的畫面。
正如當日化龍潭的獸**發一樣，舉目望去，都是黑影。
這裡，有鬥聖、鬥尊、鬥宗、鬥皇、甚至鬥王！
滔天的戰意下，整個古族都能為之一振！
哪怕是面對一尊帝，彷彿都有一戰的可能！
這是氣勢，就如當日眾多修士面對準帝精血也能爆發出震天撼地的一擊！
古烈如山，無可撼動！
“鬥帝，如果你執意而為，我族不懼死戰。”
他與其他古族人有不同，他為黑湮軍最高統領，生來便是戰！戰！戰！
死戰！
亦無懼！
他聲音沉如隕鐵，不疾不徐，不響不輕，但落到黑湮軍一眾耳中，就如同天帝赦令，哪怕面對上蒼之神，他們也將無懼！
戰！
戰！
戰！
死戰！
這便是軍魂！
一將一軍一魂！
戰意虛無縹緲，很難真正去定義它的強大與否，但不得不說，古烈凝合了所有黑湮軍的意念，不說他的威能如何，單單這敢逆戰的無懼，足以讓陳七夜高看幾分。
這比起八星斗聖的修為更讓人側目。
“有意思。”
陳七夜饒有興致看著漸漸成型的氣勢與威勢。
他不屑出手去打斷這個凝聚，不是因為他是鬥帝的身份！
而是！
哪怕再凝聚戰意又如何！
他依舊不放在眼底！
或許換別的鬥帝在此，會有驚意！
因為，戰意連結了整個古界，多少年來加持的力量彷彿在這一刻真正被激發。
“信仰，或許是最堅韌的勇氣！”
這時，陳七夜的聲音響徹起來，他氣勢一斂。
話音中，似感慨，又是憐憫。
“以戰意為基，貫穿空間，藉助古界之力來抗衡麼？”
陳七夜的氣勢斂去，他們瞬間一輕，聽到後面的話，微微色變。
一點通，萬法皆通。
古道臉上越發沉重，因為陳七夜看的透徹！
古烈依舊穩如泰山，因為加持戰意與古界之力，面對鬥帝，他依舊無懼！
這裡，是古界！
是他們古族千萬年來打造的城池！
若是換作別處，他未必有這個自信與膽識！
但如今！
他知道仍不是對手，可至少有了話語權！
“鬥帝，就此罷手，一戰，只有兩敗俱傷。”
古烈依舊惜字如金。
古道三仙一散而開，與古烈形成了接連陣勢，就如同融入這戰意如虹之中化作陣眼，憑空新增了幾分威勢。
其他古族弟子終於緩過神來，因為這一刻，舉族之力所凝出氣勢，終於壓過了陳七夜。
他們！
彷彿看到了一絲曙光！
就是這般可笑，當高高在上被摧殘的破敗難堪時，哪怕一縷優勢也會成為他們內心的振奮點。
那看似人畜無害的白衣青年是真正壓逼到他們無法喘息！
可謂是遮天蔽日的存在！
滔天的戰意還在騰昇！
陳七夜依舊漠然不語！
誰也無法揣摩他究竟想要幹什麼！
“鬥帝！莫非你以為拖延時間就能消磨我等嗎？”時間淌過，古道聲音平靜了許久，終於開聲再道。
隨著他的聲音，滔天的力量開始發出濛濛光芒，勾連古界上空的虛幻，頓時天空上霧氣翻騰，凝聚出一個巨大的磨盤，如同九天之上有雷神作怒，旋即是漩渦般的虛洞凝出，每一個漩渦都拖出長長的尾巴，而凝出這漩渦的赫然是翻滾的鬥氣！
這是真正的鬥氣如海！
哪怕是一尊鬥帝也不可能擁有這般浩瀚的鬥氣！
而古烈伸手一託，一瞬間！
宛如掌控了風暴的神靈一般，斷然喝道：“陳七夜，你要戰，便戰吧！”
聲落，氣旋如震！
天地！
終於顫動了！
這樣的天威下，豈是凡人能夠想象的，哪怕是鬥帝，面對無盡無窮的力量，也有殆盡時！
就如同普通人面對風暴與海嘯，那是多麼渺小的！
突兀的！
光彩莫名的蒙上了古族人的眼眸！
今日慘遭恥辱，若是傳揚出去，必會淪為笑柄！
但如若今日舉族之力斬下一帝，那古族將徹底威震大陸，從此扶搖直上，再無一族敢輕視！
一念即是天堂！
一念即是地獄！
鬥氣漩渦之下，漫天雷霆之中，只有陳七夜一人孤單單的立在虛空之上。
他靜靜的等待，這舉族之力的威勢徹底形成！
要的，是給他們一個理由！
一個被交代的理由！
他自問不是不講道理的人，因為他講的，就是道理！
他抬頭，目光之中！
淡若止水，毫無波瀾。
徐徐的，朝著虛空伸出了手。
輕輕的，道出了一句：“既然，你們給不出我滿意的交代，那我陳七夜自己拿！”
話落，劍現！
“我只斬這一劍！”
“你們若能活！”
“那便活！”
“若不能活！”
“那便死！”
他往虛空一握，握出的，是流光凝轉的三尺青鋒，驀然白芒驟現，延伸開來，光彩不耀不嬌，清冷的寒光滲出無盡。
這是劍芒！
陳七夜握劍而收，持劍而拔。
一個簡單至極的動作！
吞吐不定的寒光劍影就此拔出！
口中吐出三個毀天滅地的字眼！
“拔劍式！”
剎那間，所有人的瞳孔中只剩下一道璀璨至極致的金線。
這道金線通天徹地，如同盤古尊神揮動了開天神斧，能將天地混沌都斬開一般！
昊天劍訣！
第一次！
在鬥氣大陸上展現它的無上劍威！
劍蕩而威，以帝之力，斬一界，方知劍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