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姐？”
略帶驚喜的聲音，從側旁傳來，蘇梵轉頭望去，便看到了一位身材高大，五官方正的年輕男子，滿臉喜色的望著江晴柔，那一雙眼中透著毫不掩飾的熱誠。
“江小姐，我是【藍焰骨】社團的團長，杜元龍。”
“上次在雷霆大廈的地下會議裡，我們有過一面之緣...........”
杜元龍語氣熱情道，可在下一秒，他發現江晴柔的神情興致缺缺，不甚在意般‘嗯’了一聲。
這種感覺，就像是幼兒園時期的小孩子，興致沖沖拎著他的新玩具，跑到另一個漂亮女孩的面前，卻發現對方與另一個容貌俊俏的小男孩，正在玩過家家遊戲。
啪，玩具當場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這一刻，他竟有了幾分‘自己是多餘之人’般的錯覺。
“這........這位是？”
杜元龍語氣有些不善，緊接著，他看到江晴柔挽著對方的胳膊，兩人越過了他，直徑走入了雷霆大廈，最可惡的是，江晴柔甚至沒有解釋的念頭。
沉默是最傷人的利刃，勝過一切言語。
杜元龍望著兩人離去的背景，不由捏緊手掌............拳頭硬了。
下一刻，他開啟了私聊通訊，對著下屬吩咐道：“魏捷，幫我去調查一個人。”
“老大，你要查誰？”
通訊另一頭的魏捷好奇道，【藍焰骨】作為上水市勢力最龐大的幾個地下社團之一，除了銀翼財團的百社外，沒有人敢惹得起他們，幾乎在上水市裡橫著走。
這種情況下，有誰敢招惹到【藍焰骨】的老大？
“江晴柔身邊的那個新男伴，我以前沒見過他，但兩人進入雷霆大廈，肯定有事前備桉..........幫我調查那個男伴的身份，就算江晴柔幫他出手掩護，肯定也留有蛛絲馬跡。”杜元龍語氣透著冷意，他要警告對方，不要跟江晴柔走得太近。
如果不聽警告，【藍焰骨】也有手段能整治不聽話的人。
畢竟他們是地下社團，在下層區，在銀翼財團的勢力輻射之外，有另一套屬於他們的秩序。
......................
同一時刻，兩人已經走入雷霆大廈，開啟了進入地下的電梯。
雷霆大廈雖說是大廈，但實際上，主體卻是位於地下，大廈樓層越高，地下位置越深。
“嘶，你不會是拿我擋刀了吧？”
在電梯中，蘇梵轉頭望向朋克少女，隱隱捕捉到江晴柔給他安排身份的真正動機。
“嗯哼~，你作為【命運之蛇】成員，替我擋下刀又怎麼了？”
江晴柔挑了挑眉毛，有些促狹道：“說起來，這可算是你佔了便宜，有個這麼漂亮的女孩子作伴侶，哪怕在地下社團裡，也是很長面子的事...........”
“那我可謝謝您咧。”
蘇梵眼皮抽搐，有些被江晴柔的無恥給噎住了，真不愧是A級通緝犯‘命蛇’，女孩子的臉皮厚起來，也能堪比城牆一樣。
“黑蛇，你要吃糖嗎？”
江晴柔從褲袋裡，拿出了兩個棒棒糖，拆開一個含在嘴裡，紅豔溼潤的小舌頭，輕輕舔舐著堅硬的圓頭糖果，明明是個成年人，卻透著小孩子般的幾分稚氣。
蘇梵翻了個白眼，懶得搭理她。
任由對方挽著自己的胳膊，兩人在電梯抵達‘頂層’後，從電梯門內走出，一個巨大寬闊的拳擊場展露於他們的眼前，在拳擊場的上方，一層層看臺像是古代角鬥場的席位，層層疊疊。
這裡是地下龍拳賽的主場。
也是上水市的所有地下社團，重新分配明年利益的場所。
“黑蛇，我會代表【命運之蛇】出場...........”
“等一下你在看臺上，就好好看著我揍人吧。”
江晴柔伸了個懶腰，身姿勾勒出誘人曲線，看得旁邊的幾個侍者眼睛發直。
雖說江晴柔的身材有些太平，但身上的那一股青春魅力，讓正常男性都欲罷不能。
甚至於，蘇梵都有了一點身體反應，急忙扭開視線，暗罵了一句‘小妖精’。
“請問是【命運之蛇】的‘龍拳手’——江晴柔嗎？”
這個時候，一名拳場侍者上前問道，他不等江晴柔的答覆，又望向了旁邊的蘇梵：“這位先生就是替補拳手吧？按照本屆比賽的新規則，每一支參加龍拳賽的地下社團，除了派出龍拳手外，還有一名替補拳手，作為龍拳手因為意外傷勢，而不能正常參賽的時候，代替社團出戰的人選。”
替補拳手...........蘇梵有些愕然，江晴柔可沒跟他提過這一茬，不由轉頭望向朋克少女，卻看到對方畫著煙燻澹妝的臉龐上，同樣流露出幾分茫然。
這一下，你，你不會也沒瞭解‘新規則’吧？蘇梵陡然冒出了一個荒謬念頭，但聯想到江晴柔的組織地位，作為一把手的龍頭老大，還真不見得事事親為。
極有可能是藍蛇幫她安排好了一切，而江晴柔還抱著以前的觀念，認為龍拳賽只有一個龍拳手上場...........大人，時代變了。
該說江晴柔是粗心大意，還是說她這個甩手掌櫃當得太徹底了..........蘇梵有些辣眼睛，因為他看到江晴柔的臉龐上，罕見浮起了一抹殷紅，喃喃道：“好，好像是的。”
什麼叫‘好像是的’？
蘇梵懶得再追問下去，罷了，反正也就是當一個替補拳手，以江晴柔橫掃地下黑拳的實力，自己不需要擔心什麼，安安心心當個看客即可。
雖說他重生以來，因為蝴蝶效應而改變了不少事情。
但對於龍拳賽這個方面，他的影響還是微乎其微。
不至於影響到頭部的幾個地下社團..........思索間，蘇梵已經被江晴柔拉著進入了更衣室，因為兩人是參賽拳手，所以不在看臺上就坐，連江晴柔給他準備的VIP觀賽位都作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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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拳賽的流程很簡單，就是單敗淘汰賽制...........總共三十多個參賽社團，經過五輪擂臺比賽，決出冠軍名次。”江晴柔在更衣室內，對著蘇梵講解道，她倒沒有更換衣服的打算，就準備穿著這身行頭上場，反正今晚，將是【命運之蛇】在所有人眼前，正式登場亮相的時刻。
“換句話說，只要我擊敗五個對手，就能奪得龍拳賽的桂冠。”
“屆時，【命運之蛇】就能拿到地下聯盟的話語權。”
江晴柔的語氣頗為認真，因為她來到上水市，本質上就是為了這一場龍拳賽。
在《舊神》公測初期，各大財團還未研發出‘觀想法’，除了蘇梵以外，沒有人能挖掘體內潛力的時期，一個普通人的戰鬥力往往有限，除非他出身於武道世家，家中對於武學有深刻研究。
否則，絕大多數的普通人都幹不過機械義肢的改造者，甚至是基因融合者。
江晴柔就出身於武道世家，她的家族叫做東吳江家，早在九大星區劃分前，東吳江家就已經存在了數百年，他們擅長古武術，只是在時代浪潮下，這些武道世家漸漸泯滅。
再加上各大財團的刻意打壓，以及肉身對比熱武器的弱勢，一直到今天，只有個別的世家嫡系才流傳下來，絕大多數的古武世家已經失傳，甚至他們的後人都不知曉自家淵源。
江晴柔所在的東吳江家，在十多年前的那場變故後，更是只剩下了她一脈。
現在，她要帶著東吳江家的古武術，重新迴歸這個舞臺。
感受到江晴柔身上的決心，蘇梵張了張嘴，最終鼓勵她道：“江蛇，我相信你能奪得桂冠。”
江晴柔愣了一下，似乎感受到話語裡的真摯，她臉上猶豫幾秒，彷彿權衡著什麼利弊，最終，她主動坦白道：“蘇梵，其實我是你的頂頭上司，嗯，不是你以前認為的那種上司.........”
“我，江晴柔，組織內的真正代號是【命蛇】。”
“也就是命運之蛇的會長。”
說完，她不等蘇梵的答覆，直接甩給對方一個瀟灑背影，主動走上了拳擊場，因為在他們的交談過程中，前面幾輪比完，已經輪到了【命運之蛇】和另一個地下社團【荊棘兄弟會】。
當江晴柔迎著燈光，走上拳擊場的時候。
立刻引發轟動，不乏有吹口哨的聲音，在看臺上的觀眾都是地下社團裡的骨幹，不少人都是亡命之徒，當他們看到嬌滴滴的小姑娘登上龍拳場，自然生出了一種反差感，有些人甚至興奮不已，想看江晴柔在擂臺上吃癟的樣子。
但也有人認出了江晴柔的身份，他們無不面色怪異，默默為江晴柔的對手而祈禱。
此刻，在看臺二樓的包廂中，一名閉目養神的光頭大漢，聽到下方的嘈雜聲音，豁然睜眼，目光死死盯著最下方的登場者，也就是代表【命運之蛇】的龍拳手——江晴柔。
“東吳江家的後裔？”
光頭大漢凝視著那一道倩影，短短幾秒後，他甕聲道：“銀翼財團的四生派準備接管上水市，他們不希望這一座城市有太多變數，打算暗中清掃障礙............”
“呵呵，我們本來也在他們的名單上。”
聽到光頭大漢的話語，包廂中的另一個沙發上，屈膝蹲在上面的墨髮少女，十幾歲高中生模樣，她歪了歪頭，有些好奇道：“既然我們也是清掃目標，你又是怎麼知曉這件事？難不成，四生派的那些大人物還會在動手前，特意告訴他們眼中的獵物——嘿，我準備向你們動手了？”
“不，他們沒那麼惡趣味...........”光頭大漢搖了搖頭，說出了真相：“因為，四生派拉攏的原本物件是藍心社，也就是銀翼百社裡的中立財閥。
上水市屬於他們和墨社的地盤範圍，這一點也是【秩序之書】劃分給兩者的百社席位裡，明確標註的許可權範圍。”
說到這裡，光頭大漢的語氣停頓了一下，表情變得古怪：
“但不知為何，藍心社居然鬧了內訌，水煙眉帶著一批核心成員出走，強制脫離了藍心社。”
“導致他們的人手不足，目前自顧不暇..........再加上，前陣子的百社大會中，銀翼財團的繼承人，身份尊貴的那位大小姐，親自宣佈了百社的新席位將與《舊神》互相關聯。”
“這種情況下，藍心社可沒功夫去承接四生派的委託。”
“所以，這個好差事就輪到我們的頭上了。”
沙發上的墨髮少女聽聞此言，恍然大悟道：“這麼說來，我們成了四生派的走狗咯？”
光頭大漢聞言，臉色一黑，強行辯解道：
“我們只是接受銀翼財團的委託，為這個骯髒汙穢的城市獻上一份力量。”
“清理掉那些不穩定因素.........”
“怎麼能說是‘走狗’呢？”
“我們是清道夫，城市的清道夫，你懂吧！”
這一番強詞奪理般的說辭，讓墨髮少女翻了個白眼，下一刻，她望著拳擊場上的那個美麗身影，搖頭惋惜道：“這麼說來，那個東吳江家的繼承人，肯定要理清乾淨？”
“只能怪她的運氣不好，不該參加這一場龍拳賽...........”光頭壯漢聳了聳肩，又補充道：“我已經安排了財團提供的改造者，就在第三輪比賽，擊斃一切挑戰之人。”
可惜了.........墨髮少女搖了搖頭，默默為下方的古武傳人默哀。
畢竟，這個時代已經不屬於肉身苦練者。
一份機械義體的改造，便是他們難以跨越的天墜。
................
“第一輪，【命運之蛇】龍拳手——江晴柔。”
“對陣【荊棘兄弟會】龍拳手——童高峰！”
在主持者的高聲宣佈下，江晴柔迎來了她的首戰對手，來自於【荊棘兄弟會】龍拳手，童高峰。
童高峰看到他的對手，居然是一個身材嬌小的朋克少女，不由露出輕蔑笑容。
畢竟認識江晴柔的人不多，知曉她是東吳江家的身份，那數量就更少了。
“小娘們，這裡可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在床上乖乖撅起臀部，才是你該幹的事。”
童高峰正說著汙言穢語，下一刻，他的眼前視線一花，瞬間失去了江晴柔的身影。
——不好！
童高峰內心一緊，警笛大作，再顧不得其它，急忙雙手護在胸前。
碰！
江晴柔的拳頭化作殘影，精準擊打在童高峰的手臂骨處，下一刻，清脆骨折聲從童高峰的身上發出，還夾雜著他的慘叫聲。
但江晴柔的打擊遠未結束，下一秒，只見她的腳步微錯，以一個詭異步伐繞到了童高峰的身側，下個瞬息，江晴柔抬起膝蓋化作鞭腿，一發重踢狠狠命中童高峰的腹部。
江家古武術·錯山步！
彭！
童高峰捂著腹部，整個人化作煮熟般的蝦米，緩緩倒在地上，嘴裡不斷發出喘息。
“第一輪，【命運之蛇】獲勝！”
主持人立刻跳上拳擊臺，旁邊的醫護人員上前，將童高峰抬了下去，送去緊急治療。
看到這一幕幹淨利落的秒殺，整個看臺為之安靜，下一秒，不知是誰認出了江晴柔的手段，喃喃說了一句：“古..........古武術？”
“古武世家的傳人？”
“這個年頭，居然還能碰到一個古武世家的傳人........”
“好利落的手段，沒有十年以上的苦練，玩不轉這麼熘的古武術。”
看臺上的眾人議論紛紛，時隔多年，他們竟然在龍拳賽上看到了‘古武術’，還是出自於一名身材嬌小的女孩之手，這種反差感下的衝擊力，讓他們有些茫然。
在眾目睽睽之下，江晴柔翻身跳下了拳擊臺，來到了旁邊屬於他們的36號更衣室前，雙手背在身後，一副‘小孩子’般得意姿態，對著蘇梵俏生生道：
“我打得怎麼樣，是不是很亮眼啊？”
“想學古武術嘛.........”
“我教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