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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時何時?戰亂之時! 五二三 發餉的日子

富足的家庭,越來越重的賦稅,越來越少的收成,如狼似虎的差役,當那個家終於支撐不下去了,然後便是帶著老婆孩子,連夜逃了,帶著家裡唯一一點兒糧食。d�m流民的道路不知道盡頭,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往何方,只知道跟著流民隊伍走,他們去哪兒,自己就跟著去哪兒。一路上所過之處,樹皮草根,飛鳥走獸,河中魚蝦,全都被吃了個乾淨,最後只剩下了光禿禿的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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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下半輩子該如何度過——連明天都不知道能不能活到,更別說是以後了。

他們所到之處的城池,全都緊閉大門,不準進入,更有甚者,派出兵丁差役,殺戮鎮壓,將其驅趕。

五歲的兒子沒過多久就被餓死了,他想要把孩子給埋了,妻子卻是把孩子抱走,一邊嘶聲裂肺的哭嚎著,一邊一步一步的往外挪。沒多久,她回來了。手裡抱著另外一個孩子,看起來也不大,約莫是五六歲的樣子,精瘦精瘦的,看樣子也是活活餓死的。

卻不是他的兒子。

這一瞬間,他就明白了。

易子而食。

其實周圍的那些流民,早就已經有人這麼幹了,甚至就在昨天,還有人領著一個孩子過來問他們換不換,錢一川當場暴怒,差點兒沒用石頭把那廝給打死。

但是現在,卻不得不這樣了。他沒有責怪妻子,他知道,這是妻子為了自己好,為了兩個人好,若是把孩子埋了,說不得你前腳剛走,後腳就被人給挖出來吃了。這等事兒,可還少麼?

他自己忍不下心,只得讓妻子去做這種事,已經是很愧疚於心。

兩個人都餓極了,根本沒怎麼伺弄,幾乎是略煮了煮,那肉上海帶著血絲呢,便是這麼大口大口的吞嚥咀嚼著。

但是他知道,就在不遠處,他那兒子,也被人給吃了。

他一邊吃,一邊默默的流淚,淚如雨下,卻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

悲至極處,已然是不能發聲。

後來有一支隊伍去投了闖王,走的時候,那人見他骨頭架子高大,雖說被餓的脫了形,卻也瞧得出來是有把子氣力的,便來拉攏他一起。但是他拒絕了,他知道投奔闖王意味著什麼。那可是跟朝廷,跟官家作對啊!

長久以來養成的對官府的畏懼,使得他根本沒勇氣走上這條路。

不知不覺間,錢一川臉上已經是佈滿了淚水。

他提起被角兒來,在臉上擦了擦,然後揉揉自己的臉,強迫自己露出一絲笑的表情。

“娘的,錢一川你個囊包。哭啥哭,要笑才是。現如今這日子過得多好?你要再哭,對得起誰?”

現在他很慶幸,幸虧當初面對著那個人的勸說沒有動心。現如今自己日子過得多好啊?有房子有地,自己當著兵,每日大魚大肉的吃喝,根本不花自己一文錢,每個月還能領許多糧食回家。

當真是以前做夢都不敢想的。

他心裡盤算著,等到秋收以後,收了那許多糧食,除了把皇糧國稅交上之外,剩下的那些,尋思著賣上一批,然後買些磚瓦,蓋好房子,就搬進城裡來。

城裡那宅基地,可還閒著呢。那一紙地契,放在家裡頭又不能生小的!

當初大人招兵的時候不就說了麼,地契在手,地就在手,誰也不能給你搶了去。就算是不住,地面上沒房子,那地還是你的。但錢一川看著沉默寡言,實際上心裡清楚通透著呢,雖說那地界兒是自家的,但可跟旁邊的就挨著。若是自家去的晚了,人家去的早了,佔了你幾尺的地面,那這個啞巴虧你也就得吃著。

還是早去早好。

就是這糧食往哪兒去賣,是個事兒。

以前都是有城裡糧店的人下鄉來收糧,這磐石堡周圍也不知道有沒有大些的城池鎮子,若是沒有的話,自家運糧食往城裡糧店去賣,也是麻煩的緊。

一尋思這個,錢一川的注意力便是被分散開了,想到以後要過的好日子,情緒頓時便是好了許多。

他正自思量著,旁邊兒忽然傳來一個壓的極低的聲音:“老錢,你也睡不著啊?”

錢一川一聽,卻是自己旁邊楊二的聲音,他跟楊二關係只是一般,不過也還算不錯——在第一殺手隊,幾乎沒人跟錢一川關係差,包括蔣老三那廝。他年紀大一些,而且也很會為人處事,不怎麼說話,但一說話總歸就有些道理,這種人自然就會得到別人的尊重。

其實鄭發奎甚至比他還會做人一些,只是他太想當官兒了,以至於有些人就看他不順眼——比如說楊二和蔣老三。

而且錢一川現在也是個伍長,大小也是個基層軍官,自然就更讓人敬重幾分。

他低低的應了一聲,卻沒說話。

他不想說話,也不敢說,按照磐石堡大營的軍紀,晚上入睡的點兒過了之後,便絕對不再允許有人說話。不但每天晚上巡夜的人會路過營房前頭的時候側耳傾聽,甚至有的時候訓導官們晚上還會悄悄的溜出來聽牆角——當然沒人敢公開這麼說。

第一殺手隊就有過教訓,又一次楊二和蔣老三晚上說話,結果給巡夜的逮了個正著,兩個人一人賞了五記鞭子,還給罰在寒風中站了一個時辰。

今天這大好的日子,錢一川可不想挨收拾。

楊二卻似乎沒記住教訓,聽錢一川回應了,頓時便很是興奮,壓低了聲音道:“俺也睡不著,入他娘的,素日裡沾了枕頭就睡,不聽見哨響起不來,今日卻是邪門兒了。”

“還不是因為今日是發餉的日子?”

一邊忽然又是響起來一個聲音,卻是鄭發奎的。

原來他也沒睡著。

然後黑暗中便是響起了幾聲低低的笑,陳水生的聲音也響起來:“心裡掛這事兒,誰能睡著?俺還想著,指著拿了這些糧食做聘,回去再尋一房媳婦兒呢。”

錢一川聽了,嘴角挑了挑,原來大夥兒都沒睡著。

鄭發奎低聲笑道:“老陳,你也忒小氣,這些糧食可不夠。照我說,你再忍忍,等咱們秋收了,賣了糧食,在城裡置辦下宅子。到時候,說不得新的流民就來了……”

他聲音壓得更低了一些:“有一次我聽訓導官大人說,上頭還要繼續招攬流民,比咱們來的這次還要多,說上不封頂,多多益善,有多少要多少。”

“嘿嘿,這可是咱們的好機會。”鄭發奎低笑一聲:“到時候咱們有了宅子,每個月還有糧餉可拿,在那些新來的流民面前,那是多大的面子?老陳,你到時候莫說討一房婆娘,就算是直接買上倆小妾放在家裡,那也是不成問題。只怕人家見了你的宅子,連聘禮都能少要一些是吧?再說,要是打仗的話,咱們可就都有了軍功,到時候能攀上咱們,那是他們的臉面!”

“在咱們磐石堡,兵丁那是最值錢的。”

鄭發奎總結道。

第一殺手隊的眾人幾乎都沒睡著,聽了鄭發奎這一番話,便是瞧他不順眼的楊二也不得不承認,人家說的真有道理,想的也比自己長遠多了。

陳水生似乎想了片刻,道:“老鄭,你說得對,俺聽你的。”

錢一川聽在耳中,也是很多了一些想法。

第一殺手隊的眾人,除了蔣老三依舊呼嚕聲震天之外,其他人都是沒睡著,苦捱著等待天亮。

蓋因今日是第一次發餉的日子。

其實早在半個多月之前就應該發餉了,不過董策是為了讓他們再多操練幾日,免得拿了糧食,斷了一日,就找不到訓練的感覺了。雖說遲發了半個月,但這一次發餉,卻是按照一個半月的規格發的,是以兵丁們反而是樂意如此。

昨天訓練結束之後,訓導官便已經公佈了這個訊息。發餉,然後允許回家,休息一日。

當時校場上便是一片歡騰。

也就蔣老三,不知道咋尋思的,都到這會兒了還能睡得著。

眾人也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悅,小聲的說著話,本來那些不敢說的,一見別人說了,膽氣也就壯了一些。

說來運氣也是不錯,沒被逮到,當然,也可能是因為今日特殊,是以無論是巡夜的兵丁還是訓導官們,都格外的鬆懈了一些。

好不容易捱到竹哨吹響的那一刻,這聲音在平時總是將他們從睡夢中驚醒,對這種尖銳的哨聲簡直是恨之入骨,但是今日聽了,卻是宛如天籟綸音一般。以前都是滿心不情願的起床,今天卻都是騰地從床上做起來,很是利索的起身穿衣服,疊被下床,洗臉收拾。

速度至少比平日裡快了一倍。只是大夥兒都洗完臉回到營房裡頭的時候,蔣老三還在呼呼大睡。鄭發奎冷淡的瞧了一眼,便轉身出去了,趙水生錢一川等也跟著出去,楊二嘆了口氣,拽了拽蔣老三的胳膊,然後退後一步,大叫道:“老蔣,起來了,吹哨集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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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