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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2章 從軍行

由於平滿戰事尚未完全結束,退到吉林一帶的滿族殘餘勢力還有抵抗行動,調整全國軍事佈置的工作,目前來說只能先進行方案討論,等兩三年後再正式實行。

戰爭並沒有完全遠離大明,在遼東有滿清的殘餘政權,在雲貴還有一些關寧軍、西營的殘部,雲貴和廣西的邊界,安南等外部勢力也不是很太平,偶有部族武裝在邊境作亂,有時候規模還挺大。西北地區的局勢,就更為兇險了,傳統意義上的瓦剌各部,對大明都是敵意甚重,與雪區接觸的地區,經常發生邊亂。總之一句話,在這個時代,大明離真正的和平還遠著哪。

邊境不寧,對生活在邊境地區的百姓來說,無疑是災難和困頓,但對軍人來說,卻不一定全是壞事。

戰爭、與軍人的意義比較復雜。這個世界上,軍人絕對是反戰意識最強的群體之一,因為他們是離戰爭最近的人,戰爭無論成敗,他們都要付出犧牲。但是、軍人同樣也是最支援戰爭的群體,他們的存在就是為了戰爭,沒有戰爭,他們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高力雲、雲中大同人,今年秋季招兵,他被選調應徵入伍。幫著家裡人將場裡的麥子攆完,一麻袋一麻袋的扛進糧倉,他也到了離家的時候。

屋簷下老爹抽著旱菸,家裡的兄弟、姐妹圍著院子瞎跑,老孃在廚房裡用新面在烙餅。

“雲娃、兵衙裡的人給你說了沒?你要去何處參軍?”高老爹一邊吞雲吐霧,一邊開口與兒子說起了話。

“衙門的人說具體要分到哪兒還沒有定,要等宣化大營新兵訓練結束後才有定論。”高力雲放下了手中的活,回起了老爹的問話。

“哪大概去啥地方總有個說道吧?”

“聽我們一批被招兵的人議論,可能要去西北,或者是歸化府一帶。遼東那邊的戰事還未結束,今年那邊的部隊復員的人很少,基本上沒有缺額要填補,朝廷現下主要加強西北一帶的軍力部署,我們多半是要填到那邊去。”

“西北?西北應該是要比遼東好,那邊起碼沒有大戰。”

“有啥好的?我倒是希望能去遼東,咱們村裡丁得海家的老二,前年參的軍,現在都被保送到了軍校,出來肯定是正經的軍官。丁老二能有這造化,還不是因為去的地方是遼東?要是去沒仗打的地方,就他哪德行,怎麼可能成軍官?村裡人都說,丁老二立功是走了狗屎運,在戰場上碰見了一個正在拉稀的韃子頭,隨隨便便就立了一個大功。”

民間對戰爭總回有些戲劇化的描述,高力雲口中的丁老二立功事蹟,就被村頭百姓描述成了很有戲劇化的場面。

“你是只聽見好的,聽不見壞的。鄭家莊的鄭三娃,不就是去了遼東戰場,再沒回來?你娃到了軍中,一定要惜命,啥事都沒自家的命重要。”

“爹、我曉得!再說、哪怕是我在戰場上有個三長兩短,也沒啥吃虧的,朝廷給的撫卹,也能讓你和娘享上福。最怕的就是當了一回兵,啥都有沒落下。”

“你說的啥晦氣話?我和你娘就是餓死,也不享那個福。你給我記住了,到了軍中保命要緊,哪怕是啥都有沒落下,也比把命丟了強!”高力雲的話讓高家老爺子氣的很想用煙桿敲一頓。作為父母,怎麼能盼著兒子在戰場上出意外?

當天晚上,高力雲老爹將家裡正在下蛋的老母雞宰了,讓老婆子做了一頓豐盛的晚餐為兒子送行。

帶著老孃烙得新餅,高力雲告別爺孃,去了縣裡的招兵處報道,踏上了從軍之路。

在招兵處,他收到了一身新軍衣,一個大揹包。招兵處的人讓他們換上軍服,將行禮裝到揹包裡,然後就要帶他們乘火車去位於宣化的新兵大營報道。按著招兵處的規定,所有新兵攜帶的行李,必須要用發的背包裝下,不能攜帶超過揹包容量以外的任何行李物品。

揹包的容量有限,沒辦法、高力雲只能將身上換下來的衣服,脫下來交給來送自己的高家老二帶走。早知道是這個樣子,當初就不應該在獲得參軍名額以後,去買一身新衣服,這身新衣服還沒穿幾天哪!結果現在是不用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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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二、回去以後,這身衣服就歸你了,你給爺孃說一下,就說是我送給你的。”很是不捨的將新衣服遞給了老二,高力雲心一狠,索性做主送給了老二。

“哥、你將新衣服送給我,往後回家穿什麼?總不能回家穿舊衣吧?哪也太不體面了。”

“回家可以穿軍服啊!回家省親的軍人,不都是穿著軍服?這比穿民服體面的多。你看朝廷發的軍服的質地,豈是民服所能比的?”國人有著強烈的制服情節,眼下的大明,除了犯人的勞改服以外,其它制服都很受歡迎,哪怕是工廠的廠服,穿上之後走在大街上,都會被人高看一眼。

有制服代表著有單位,代表著有收入,代表著你不是農民,總之是代表著地位和階級。在穿越後,朱由檢有過廢除一般衙門統一制服的想法,結果被底下的人強烈反對,只得作罷。最後只好規定除了邢事衙門的官吏彷效軍營,制服可以明顯的區分出官階以外,其它部門的官員只穿統一制式服裝,不明顯區分官階。而這個規定,至今還有不少的反對意見哪。

不能明顯的區分出官階,這讓官員們少了很多榮譽感,在他們看來,是極大的損傷了官威。一品大員和九品小吏穿同樣的衣服,老百姓怎麼分出來誰是大官,誰是小官哪?可朱由檢的用意,不就是為了這個目的嗎?澹化階級壁壘,必須要先從形式感的東西入手。

穿著新軍服,高力雲與一眾新兵坐上了去新兵大營的火車。生平第一次坐火車,他對火車充滿了新奇感。

看著車窗外不斷後退的風景,高力雲暢想起了自己的軍旅生活。可能兩三年後,自己就會成為令人羨慕的軍官吧?到那時候,自己再回鄉探親,鄉鄰們又是怎樣一幅神情?老爹老孃怕是會激動壞。那時候,村裡劉家的二丫頭,不知會不會許了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