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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四章 談佛

蕭家村徐府,自從蕭雨瀅那年秋天被刑部釋放後,住在闊別多年的徐家,滿以為表弟念著舊情會納她為妾,不想徐灝一年多也不理她,不覺灰了心。

起初還指望徐灝抽空兒過來,欲說幾句肺腑之言,奈何連人都不在京城。有時進京探望老太君等太太,不過問幾句尋常話罷了,也不比其他親戚來的親熱些。

蕭雨瀅心中十分沒趣,此後漸漸也不進京了,每當想起這些年的遭遇,思來想去終夜不曾閤眼,一點熱心化為冰雪,夜夜暗暗垂淚,愁愁悶悶的過了一冬。

近日因冷熱失調身子不舒適,整日裡沒什麼精神,白天雖能勉強坐著,夜裡則不能入寐,飲食也大大減少,為此愁壞了梅氏,請來御醫細心診治調理。

眼下正值仲春下浣,到處垂柳蘢煙,百草吐芽。蕭雨瀅染病悶坐,痴痴望著堂前的燕子築巢,暗道灝兒自幼與我耳鬢廝磨,小時候情投意合,可嘆年少時有眼無珠又心高氣傲,屢屢言語間怠慢了他,竟把他人當成終身之託,以致徹底得罪了徐家。

現在自己已經是殘花敗柳,一世良緣化為幻夢矣,萬幸自己嫁人後持身正派,使得灝兒出手救自己於水火之中,不然哪怕和任一人苟且,真是無言以對了。

蕭雨瀅心中嘆息,既然姻緣已經成為了畫餅,無非是青燈古佛了此殘生而已,豈可因得隴望蜀而成為她人笑柄?

想到這裡,蕭雨瀅咳嗽起來,吐了一陣只覺得五臟如沸,渾身火熱,不一時出了一身冷汗,隨即又打起寒噤來。

丫鬟翠玉自小服侍梅氏,這一年來和姑娘相處。蕭雨瀅待她極為隨和,眼見姑娘為病魔所纏,蓬首坐著眼眸無神,受此折磨不禁鼻子一酸,心中悲傷。

奈何此事又不好明言勸解,只得說道:“姑娘自得了這病,神衰體瘦,飲食不佳,又且眼淚總不幹。似這般就是鐵石之軀,如何能夠經得起?姑娘若不信。只管問人去,往日的模樣還有沒有了?看這光景,這病許不是冷熱上得的,只是姑娘不自知罷了,還望寬懷,從長計較才好。”

蕭雨瀅病懨懨的道:“我哪裡有什麼心事?想是因逢了年月災星,這樣病著而已,看來一日重似一日,未必就能好的。聽天由命去吧。”

翠玉說道:“姑娘如何這麼說?常言道留得斧頭在,不怕沒柴燒。倘或不好生調養,一旦沉重起來我們太太靠誰去呢?姑娘乃是千金之軀。”

只這一句話,正中了蕭雨瀅牽掛母親之心。那眼淚如斷線之珠,撲簌簌的滾了下來,不由得又俯在枕頭上,咳嗽起來了。

由是病勢愈重。日間只是昏倦欲睡,夜裡卻雙目炯炯,一天到晚咳嗽不止。沒幾日即形容憔悴。身體消瘦,兩點櫻唇一如白紙,可憐一位絕代佳人,將成槁木矣。

梅氏心急如焚,一面請來多位御醫診治,一面在佛堂問卜抽籤,往諸廟拈香誦經。

春風拂面,楊柳搖青,灑衣不溼杏花雨,送盡三春桑葉風。

這一日天將明時,蕭雨詩睡了片刻,早春起來精神倒覺得爽快了些,遂淨了手,自己焚了一炷香,披著斗篷坐在院子裡,取過母親求來的金剛經。

翠玉見了笑道:“姑娘才好一些,如何不養神?又勞身唸經呢?”

蕭雨瀅苦笑道:“你們見我略掙坐起來,就當是好了?我自己知道我這病縱能捱過今年秋天,料也不能過得明春,趁著還有些氣力時,多念幾頁經,也是多活一日的功行了。”

翠玉等下人聽了這話,不禁心酸流淚,忙背過臉去不讓姑娘看見。忽然天上掉下來雨點,趕緊擁著蕭雨詩進屋去了。

與此同時,徐灝和未淡然說說笑笑,講一會兒家常,訴一會兒世誼,把個法雲和尚撇在一邊冷冷清清,喜不得,怒不得,耐不得,偏偏又發作不得,面上紅了白,白了紅,心頭一股怒氣直冒。

好半天,徐灝想起了外面,問道:“外面怎麼樣了?那和尚呢?”

家人們回道:“已經去了。”

法雲忙說道:“這雨比先前更大,如何去的?”

書童笑道:“剛才雨小了有頓飯的工夫,那些女人被和尚擠擦不堪,便趁著雨小的時候,磕磕撞撞的散了。那和尚見婦女都走了,又到我們船邊來探頭探腦,被小的們呵斥了幾句,方怒吼吼的跑了。老爺們當時說話熱鬧,故不覺外面雨的大小了。”

未淡然手縷長髯笑道:“真所謂聽而不聞也,賢侄如何相識起此種番僧來?”

徐灝說道:“那和尚叫做松庵,是昭慶寺的主持,小侄昨晚貪戀景色,就借宿在他寺內,故此認識。今日見他口出惡言,本要與他理論,因礙著眾婦女擠著避雨不便,原想雨停了教訓一頓,不想已經走了。”

未淡然說道:“賢侄何等身份?與他理論豈不自降身份?況這番僧如此狂邪,可見非是什麼善類,吾輩愛身如玉,不屑於和此等人計較。”

徐灝點頭道:“世伯教訓的是,此等人與禽獸無異,於禽獸又何難焉?以後當以伯父之訓,銘之於心。”

法雲冷笑一聲,說道:“老護法和這位公子也說得夠了,尚容貧僧一言。俺們僧家與你們儒家一樣,藏汙納垢,無物不有,貧僧一片平等心,再不說儒家沒有幾個好人,僧家沒有幾個壞人。但不可因僧家有一二下流,遂把佛門看輕,不敬三寶,肆意譏諷,以致現世折福減壽,來生戴角披毛。

如老護法說松庵的不是,尚是就事論事,若像徐公子所說,不識儒宗,不好禪理,不屑求教,這些話便是毀佛謗僧,輕賤聖人。為死後地獄張本!所謂眾生好度人難度,貧僧原不肯饒舌,因是老護法的世侄,所以不惜婆心指點一二。”

徐灝微笑不語,未淡然說道:“少年重臣,血氣正盛,未免不達時務。若說墜入地獄,我可以保得他斷不至此,吾師可以放心。”

二人你一言我一語,明擺著是要讓徐灝心生恐懼。進而皈依谷王或佛門座下。

徐灝心中冷笑,此等手段未免太不把他看在眼裡了,由此可知谷王朱橞的為人如何了!不過鬼神之說確實對古人的殺傷力太大,哪怕讀書人也只敢敬鬼神而遠之。

徐灝穿越而來並非不信鬼神,他敬的是漢人的信仰即天道祖宗,祖先的神靈才是真正的神,舍此再無其他。

如此徐灝笑道:“地獄輪迴本是佛家妄言,即使果有地域,我也斷無墮入之理。就怕日後把持不定。為異端所惑,一時失足有辱祖宗,這就不可知了。何則?目下我尚知崇正避邪,不信佛教等蠱惑人心的宗教緣故。”

法雲臉色通紅。大聲道:“你這話,分明說佛與僧俱應墮入地獄的了!無論俺們僧家為腐儒所不識,而我佛是生天地的聖人,你都敢於誹謗。真是非聖無法了。且不必論我佛淨智妙圓,神通感應,即天下自帝王以及乞丐。沒一個不望塵膜拜,頂禮尊信,但使對我佛稍有怠慢,佛教便應久滅,何以萬古長存?你只消在這一點上想去,也該頑石點頭了!試問,你更有何說?”

此刻大雨終於停了,一些遊人準備乘坐畫舫繼續遊湖,聽岸邊船上有文人與和尚激辯,忍不住紛紛靠過來聆聽。

徐灝冷然道:“奸僧借佛愚哄世人,以至無惡不作,佛教還算好的,這天下之罪,惟一神教乃是首惡,而我之惡佛更甚於惡僧。

孟子曰:天下之生久矣,一治一亂。故洪水橫流於堯、舜之世,猛獸充塞於武、周之時。天地之道,陰陽倚伏,不能有明而無晦,有春而無秋,有生而無殺,有君子而無小人,這才是真正的世界,什麼天堂地獄,純屬無稽之談。

跟你詳說你也聽不懂,誰跟你望塵膜拜?以前佛門先滅於魏,再滅於宇文,三滅於後周武帝,盡毀佛祠,唐世宗毀像鑄錢,魏主則誅殺沙門,殺了也就殺了,那時佛哪裡去了?敢出來放個屁嘛?怎麼沒施展神通拯救徒子徒孫?可知釋迦摩尼不過凡夫俗子而已,生而為人會有什麼靈通?

再說佛教本不是發源自我中國,老子不信佛有什麼不對?佛生尼泊爾,傳之於印度,你說萬古長存?可是佛明明生在聖人之後,又數百年而入中國,有何資格吹噓法力無邊?佛教在印度紅黃異派彼此紛爭,本土印度教一家獨大,如今天竺人幾乎都信仰了婆羅門,佛門在老家早已灰飛煙滅,你難道不知嘛?西方極樂世界成天殺來殺去,佛祖都死光了,如此有何資格在中國傳教?你佛祖有靈為何連老巢都沒了?”

徐灝說的詼諧厲色,未淡然聽得目瞪口呆,把酒都忘記了喝,服侍的家人小廝,都在窗外竊聽,無心換酒上菜,連那船家和外面的遊人一個個入耳會心,津津有味,除了徐灝的聲音寂無聲息。

唯有法雲聽不進去,面上紅了又白,白了又紅,滾圓的肥頭竟像血灌豬頭一般,惱羞成怒嗤笑出來。

徐灝不屑的道:“你笑什麼?如今我朝是不準備滅佛誅僧,大抵佛教和孔孟之道都有正人心,息邪說的宗旨。也算功在一時,教在萬世,兩害相權取其輕而已。所以孔子之道常存,楊墨之言終廢,即你佛氏,在唐代之前非常猖狂,現在嗎也就那麼回事,被我中國同化成了世俗之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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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和尚正容離座,向未淡然謝過道:“貧僧雖無學行,自小出家從師祖師父遊歷四方,亦朝過五嶽走遍名山,時而貪戀美色。覺得方外人清修梵行,滿想成佛成祖,只不過是空言欺世。

多年來眼前清福享得太多,實為此生之幸。蒙王爺看重拜為法師,可應接太繁涉世太深,早覺心地塵濁,雖在山林也無意領略。進京後王宮貴族頂禮膜拜,日漸心生妄念,因見老護法正直端方,慈祥仁厚,現在又系退閒林下,故貧僧伴遊湖上,一洗胸襟塵俗。

不想徐公子說得佛門如此可惡,因而爭辯幾句,貧僧豈不知聖賢學問相容,並包釋氏和左道旁門?可是公子一教獨大並非好事,兩千年來,儒教日盛一日,歷代帝王名士無不是儒家門徒。時下雖朝廷清靜,朝野安寧,可沒了敬畏神佛之心,早晚爭權奪利無可遏制,想徐公子手持權柄貧僧不敢爭辯,公子定有定國安邦之策,天色已晚,就此告辭。”

徐灝冷眼注視著法雲好似世外高人一樣飄然遠去,心說法雲算是個聰明人,看到自己的態度如此鮮明,哪還敢試圖染指俗世權利,跑得比兔子還快,估計各大佛廟在姚廣孝那裡已經碰了釘子。

谷王看來是得到了佛教的支援,有些意思。(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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