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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請罪悔婚

面對這送上門的好處,李皓一時間還真不知怎麼回答。

本質上李皓不討厭三妻四妾的生活,以往沒有往這方面發展,純粹是因為沒遇到合適的,而且兩輩子娶的都是高門貴女,多少也得注意下影響。

結果現在王淳突然要把自家姑娘送來,並承諾幫著解決後患,還真是讓李皓有些意外。

愣了一會神後,剛要出聲詢問王淳到底是怎麼想的,結果王淳愣是把李皓的沉默,當作了是預設此事。

直接說道:“既然你沒有意見,我現在便回去籌備此事,你放心,一切都交給我來辦。”

說完便直接起身向李皓告辭,這副積極的態度看的李皓是真心無語。

不過李皓不認為這傢伙能把這事辦成,畢竟想讓文帝或者宣皇后破例可不是件容易的事,而且李皓是真心不覺得王姈有意於自己。

要說這年頭的人也是看臉的,在都城這群世家高門的小女娘眼中,相比於李皓而言,還是凌不疑和袁慎更受歡迎。

尤其是李皓如今已然成婚的情況下,李皓是真沒把這事當真。

但顯然王淳是真把這事放在心上了,所以離開之後王淳並沒有直接回府,畢竟證據他都準備隨身帶著,以免意外。

可自家府裡他不敢保證能完全守密,於是便藉口要辦事,便留宿在了另外一處宅子中,那裡的人都是跟隨王家幾代得家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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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在第二日一早,王淳又派人到府裡把王姈給找了過來。

因為王淳明白,雖然這樁婚事與偽幣桉是兩回事,現在沒有證據能把彭坤和偽幣桉直接聯絡起來,但實際上要想辦成就必須一起辦了。

否則文帝那邊為了穩住彭坤,不讓他隨著小乾安王一起勾連,肯定不會讓自己悔婚的,畢竟一個侄女哪有江山穩固重要。

而為了讓事情能成,就必須要在宣皇后那裡得到支援才行,想來到時宣皇后肯定會來詢問王姈的意見,所以必須得讓王姈自己願意才行。

畢竟宣皇后自己受了被指婚得苦,於是在某種程度上就希望別人能活的暢快些,尤其是她礙於種種原因,對自己兒女得婚事都不能放手得情況下,這種情緒就更加濃烈了。

不過對於這點,王淳還是有信心能勸服王姈的,因為王淳深知王姈本性不壞,對於家族、父母都是有深有感情的。

而且相比於已過不惑的彭坤,李皓不管怎麼說,都是要強上不少的吧,除了李皓已經有正妻這一點不好。

而實際上,王姈過來聽到王淳所說,讓她嫁給李皓之後,第一反應不是同意或者拒絕,而是直接問道:“阿父,阿母不是已經讓我嫁去壽春了嗎?您怎麼突然說起這個事了,阿母知道嗎?”

顯然,在王姈心中,這個家裡還是有文修君主事的,導致她第一時間都沒顧得上想李皓這人是什麼條件,而是問起了這事文修君是否知道。

王淳回道:“她自然是不知曉的,否則我們王家就真的要被她給葬送掉了。”

一聽這話,王姈疑惑道:“阿父此言何意,阿母怎麼會害我們,而且這事和這樁婚事有什麼關係。”

王淳此時便指著旁邊桌桉上放著的一堆證據,說道:“東西都在那裡了,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你那阿母到底瞞著我們做了什麼。”

王姈帶著滿心的疑惑,走向了桌桉,說來今日她過來時就覺得不對,有什麼事是不能在家裡說的,非要無緣無故的把自己喊到這裡來。

而且還對自己說著反對自己阿母決定的話,這和以往她印象中的阿父真的區別太大了。

可真當她看完這種證據之後,她心中彷彿知道了原因,只是有些不太相信這是真的。

所以帶著顫音向王淳問道:“阿父,這些東西都是真的嗎,會不會是其他人假造出來,想要陷害阿母的。”

可王淳的回答打破了王姈的幻想:“這些東西我都一一核查過了,確定都是真的,否則我也不會來告訴你。”

說著上前拿出了文修君假造的調令和給王隆的信,強調道:“尤其是這兩樣東西,你阿母的筆跡你總不會不認得吧。”

王姈此時不得不信了,但卻也因此失了神,她雖然知道自家阿母偏袒小乾安王這個弟弟,可也沒有想到她會這般不顧兒女性命,不顧王家滿門老小的安危。

王淳看著自家女兒沉默良久,才說道:“王家能有如此基業來之不易,不管是為了你和你兄長的未來,還是保全王家基業,現在都到了要做一個決斷的時候了。”

王姈被自家阿父的話驚醒,問道:“阿父準備如何去做,而這又和剛剛所說的婚事有何干係。”

王淳回道:“我已打算直接入宮請罪,向陛下主動揭發此事,以求獲得陛下的寬恕。

至於這樁婚事,你應該知道你那舅父受制於彭坤之事,壽春大小事務無不是由他掌管,若沒有他在背後支援,你那不爭氣的舅父和你阿母能做出這般大的動靜來。

現在只是彭坤做事謹慎,所以一時間拿不到他的證據罷了,可為了要和此事做個切割,這樁婚事便萬不能成,而且我也捨不得,讓你去千里之外的壽春嫁給一個糟老頭子。”

王淳這話說的也是真情實感,畢竟最開始他就是反對這門婚事的,只是在文修君的強硬要求下,才不得不點頭。

所以王姈聽後心中也是有所觸動,確實在家中,她也是與王淳這個阿父最親。

此時王姈才回想起剛剛王淳所說的話,察覺出了問題,回道:“可為什麼偏偏是袁子仰,他如今已經有了正妻,難道阿父讓我去做妾室嗎?”

王淳解釋道:“這自然是不能的,雖然我要救王家,但也不會讓你陷入困境,我的想法是請你姨母相助,下旨以兩妻同位讓你進入袁家。

至於為什麼偏偏是袁子仰,一來此次向我報警的便是他,也是相助於我才能及時找到這些證據,有恩於王家。

二來其實最開始我想找的也不是他,畢竟即使兩妻同位這說出去也不好聽,只是我試探了幾家家世相當,並且家中子弟尚未議親的人家,可他們……”

說完王淳看著王姈嘆了口氣,此時王姈哪裡還能不明白,顯然這是那些人家都沒看上自己。

不過王淳顯然也不想打擊自家女兒,所以又說道:“不過其實這樣也沒什麼的,袁子仰已經親口承諾是真心想迎娶你,只要能勸服皇后那裡支援,他便風風光光的迎你入門。

說來袁子仰也沒什麼不好,他雖說相貌比起袁善見和凌不疑稍遜一分,可看待兒郎更應看重的是才學能力,在這點上他比起凌不疑都可以說尤有勝之。

嫁給他,總比嫁給那些不堪入目的紈絝子弟的好,而且”

王姈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但對於要嫁去與人共侍一夫,她心裡還是有所牴觸的。

當然她所糾結的點是不想與人同為一妻,至於侍妾她反倒不是很在乎,畢竟自家父兄都有侍妾,對這事她看的很開。

而王淳此時並未再勸說什麼,因為他知道王姈為了王家最後總會想通的,反而是他再開口勸說,有可能會起到反作用。

果然,正如王淳所想的一樣,在沉默了良久之後王姈最終松了口,答應了此事。

隨後王淳便與王姈交代起了等會進宮之時,該如何應答,要她千萬記住。

此時王姈雖然已經同意了,但終究還沒做好心裡準備,便問道:“今日便要入宮嗎,為何要這般焦急?”

王淳解釋道:“此事不能再耽擱了,因為你阿母他們行事不密,在我查探情況之時,就發現還有其他人也在追查此事。

所以我們必須搶佔先機,否則在陛下面前就無法洗脫罪名了。”

瞭解了事情的緊迫性後,王姈便再沒多言,而是隨著王淳一起,帶著諸多罪證進宮去了。

在宮中,文帝突然得報,說王淳攜女兒入宮,有要事要單獨奏報,心中還奇怪了一陣。

畢竟在他印象中,王淳進宮大部分時間都是去東宮的,縱使有事上奏也是會在朝堂上,很少會要求單獨奏報。

因為文帝自己對王淳的德不配位是有所不滿的,只是礙於皇后和太子的情面,才容忍至今。

而這一點,王淳自己也心裡明白,所以就很少會主動往上湊,以免礙著文帝的眼。

可這次不僅來了要單獨奏報,還把自己的女兒也帶了過來,這就很稀奇了。

為了早些滿足好奇心,文帝便讓面前正商議政事的臣子,先退了出去,然後便命王淳他們進來。

結果這兩人進來拜見之後就不起身了,王淳開口說道:“臣今日來向陛下請罪來了。”

文帝聽後當即說道:“這是出了何等大事,有什麼話快快起身再說。”

聞言之後,王淳和王姈才直起身子,但依然保持了跪姿,隨後王淳回道:“臣今日察之,臣之妻文修君夥同在壽春的小乾安王,私自鑄造偽幣,霍亂朝綱,特來向陛下請罪。”

聽見這話,文帝也是一個愣神,他倒不是認為文修君幹不出這事,畢竟以文修君膽大包天、肆無忌憚的作風,這個膽子他還是有的。

只是他沒想到王淳會主動舉告,這還真是出乎了他的預料。

不過基於他穩定的政治素養,文帝很快就反應過來,問道:“你今日前來舉告此事,手裡可有證據。”

王淳回道:“臣初始得知此事,也並不相信臣妻會做這般禍國之事,所以半信半疑擔心這是有人在故意陷害於她,便主動查探了一番。

可最終證據確鑿,才不得不相信這事竟真是她做的,如今臣查獲的證據都已帶進宮來,就在殿外放著。”

文帝聞言便命內侍將殿外的證據給搬了進來,隨後殿內便一片寂靜,只剩下了文帝翻閱紙張的沙沙聲。

而在翻閱的時候,文帝突然看見這其中夾雜著的調令,還有文修君寫給王隆的書信,當即出聲問道:“這封調令是文修君偽造的!”

在得到王淳肯定的答覆後,文帝總算明白他為什麼會帶著女兒主動進宮來舉告了,這文修君的心是真的偏的太嚴重了。

縱使文帝也算是見多識廣,可這樣為了孃家把夫家往死裡坑的人,他也真是沒見識過。

要知道漢代律令明文,親親得相首匿,其意就是說直系三代血親之間和夫妻之間,除犯謀反、大逆以外的罪行,有罪可以相互包庇隱瞞,不向官府告發;對於親屬之間容隱犯罪的行為,依照法律規定也不應當追究其刑事責任。

所以在這種情況下,血親或者夫妻之間舉告另一人有罪的事,是極少會發生的。

也正是因為這樣,在原先劇情最開始的時候,凌不疑才會對程少商舉告程舅父,還有程始的大義滅親感到詫異。

在自覺明了此事經過之後,文帝出言說道:“此事朕明白了,而後朕會派人去核實相應情況,若是此事你確實未曾參與,朕也不會為難於你。”

王淳聽後再拜道:“臣多謝陛下開恩,另外除此之外,臣還有一事相求,希望陛下能允准小女與彭坤的婚事作罷。”

“卿家為何有如此想法,這樁婚事雖是由文修君定下,可彭坤如今據守壽春,也算是一方大吏。

縱然是身體略微的虧損些,可王姈嫁過去,總不會辱沒王家的門第,日子也不會過的差的。

而且如今這事不是也沒牽連到彭坤嘛,我看這樁婚事沒必要作廢吧。”文帝對著底下跪著的兩人說道。

王淳早已猜到,在沒有實證的情況下,文帝不會讓這件事把彭坤給牽連進來。

因為縱使文帝真的有所疑心,也會再想辦法,以更加平和的方式解決彭坤,而不想因急切之下逼得彭坤妄動刀兵。

與國而言,文帝這麼想肯定沒有問題,但這樣做對於王姈來說,肯定是不公平的。

所以王淳並沒有糾結彭坤是否牽連鑄造偽幣之事,而是直接對著文帝放起了勐料,聽的文帝整個臉色突變,那一幅震驚的模樣,比起剛剛聽到王淳舉告文修君,還要強上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