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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四章 糊僧

這事陳鳶不敢保證是不是白蛇做的,玉隆山裡的妖怪們對於人還是持一種敵視的態度,但也不會主動去傷害凡人。

何況白蛇跟他多年,德性上應該不至於。

聽著外面簷下的老婦人還在喋喋不休,陳鳶也不好插話什麼,跟著出去後,將胖道人從車裡攙扶出來進房中休養。

窮苦人家的房間陳設簡陋,這間暫借的客房僅有一張木床,連個被褥都沒有,當然陳鳶兩人也不是來借宿的,只是借躲雨的名頭探路而已。

“東家,你覺得剛才那老婦人的說,會不會有可能?”

陳鳶笑著搖了搖頭,“白素素什麼性子,我還是瞭解一二的。”

說著,轉身出了門,那邊的漢子也正好將老婦人安撫下來,那漢子朝陳鳶笑道:“大兄弟,讓你們見笑了,我娘有點這個……她一激動,腦子就有些湖塗。”

“人之常情。”

對這踏實的許姓漢子還是陳鳶是有好感的,再看其母親,又變成剛才呆呆的模樣,也就不好從她身上詢問玉隆山。

“正好,在下會些醫術,可否讓我給令堂看看?”

“哎喲,大兄弟還會醫術?那敢情好,快快,大兄弟過來坐下。”那漢子一臉驚喜,急急忙忙的跑去另一邊簷下搬來一張矮凳,放在母親一側,頗為恭謹的請了陳鳶坐下。

窮苦百姓家,哪裡瞧得上病,就算問診過了,頂多抓兩幅藥聽天由命,眼下有專門給自家母親看病,漢子高興還來不及裡,哪裡過多的詢問什麼醫術是否高明。

陳鳶也確實略懂一些皮毛,跟著天師府那群道士廝混那麼久,看也看會了一些,不過眼下這種應該是老年痴呆症,後世經常出現的病名。

先是搭了搭老婦人的脈象,隨後檢查其五官,最後指尖按去婦人頭頂,渡去法力盤查腦部,將堵塞的部分一一清除。

“其實令堂並沒有什麼大礙,只是日思夜想令尊,時日一場,腦中堵塞才讓其神智遲鈍,記憶混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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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山野鄉民,陳鳶不可能講一些對方聽不懂的話,果然,那漢子對這種簡單的解釋頗為信奉,激動的連連點頭。

“大兄弟說得是,我小時候記事起,常看我娘一個偷偷抹眼淚,那時候我就知道我娘這輩子肯定會守著我爹的靈位過的,唉,當真苦了她……大兄弟,那我娘她現在……”

“剛剛用指尖給她按了按頭上的穴位,推拿梳理了經絡,眼下是差不多了,剩下的便等時日自行恢復過來。”

陳鳶不想表現的太過玄奇,所以只做了大半,剩下的那一小部分就讓老婦人一點點的恢復,這樣一來不用被人驚為天人。

不過他想錯了,許漢子一下當著他面前跪了下來,“大兄弟,家裡窮,沒什麼可給你,這三響頭你可要受下!”

說完,腦袋接連三下都呯呯的磕在地上。

陳鳶去扶,都被他拒絕,硬生生磕完三個響頭,才站起身來,高興的勁頭還沒過去,就去另一間屋抱了一床皺巴巴的床被。

“大兄弟和那位道長今日就別走了,等會兒下了大雨,也不知道雨什麼時候停住,乾脆就在我家暫住一宿,明日再走不遲。”

男人熱情的很,鑽去那間屋裡一邊跟胖道人說話,一邊手腳麻利的將床鋪好,“道長別嫌棄咱寒磣,這可是我爹當年蓋過的,自他去後,一直留著還沒用過呢。”

胖道人嘴角抽了抽:“本道謝謝你啊。”

“唉,道長說哪裡話,就把這兒當自己家就是。”漢子鋪好了被褥,笑呵呵的說道,此時院子外面忽然響起一聲:“許大壯快些過來,大師已經來了,村裡就差你一家。”

“就來!”

許大壯在屋裡大聲應了一聲,隨即放下手上的東西,看去陳鳶二人,“大兄弟,還有那位道長,法會要開始了,你們要不要隨我過去看看?平日裡,可沒這個機會,聽說那位大師可是得道高僧,有一年夏天,還有人聽了他講法,就在人群裡,當著許多人面白日飛昇了呢。”

這回輪到陳鳶嘴角抽搐。

平凡人聽了佛法白日飛昇?怕不是在人群裡看熱鬧太久被太陽曬的中暑,沒搶救過來吧……只是為了遮掩,以訛傳訛,將事情渲染的充滿玄奇,湖弄不知情的鄉里人。

就衝這個傳聞,陳鳶基本就斷定來的什麼大師定然是假的。

‘若是假僧騙些錢財倒也罷了,要是亂比劃引發山中的蛟龍怒火,趁著暴雨掀起洪水,那這村裡人就要遭殃。’

念頭一過腦海,陳鳶笑著點下頭,露出好奇的表情。

“確實沒怎麼見過什麼法會,正好跟你過去看看。”說著看去胖道人,後者黑著一張臉瞧不出什麼表情來,強撐著身子盤坐床沿,闔眼打坐,頗有一股世外高人的神態。

“你們且去吧,本道就在此間好生入定一番,觀想妙法。”

“那道長就在家中打坐。”許大壯大抵也明白佛道之間有些不睦,畢竟南邊大多崇佛,遍地都是寺廟,說完將堂屋的門拉上,就去將老婦人背了起來,走在前頭給陳鳶領路,腳步飛快來到村裡曬壩這邊,熙熙攘攘站滿了圍觀的村裡人。

大多穿著樸素,家中窮的就光著腳,腳肚子全是泥點,看得出剛從田裡回來。而正中的位置,是佈置好的法壇,豬羊雞三牲祭品擺放壇下地面,上方鋪了黃綢,香爐、法令牌、木魚等做法之物倒是一應俱全。

村裡頗有威望的老人此時正跟一個肥頭大耳的和尚,腦袋錚亮,內裡著僧衣,外罩一件黃橙橙的袈裟。

掌上掛著佛珠,向村老豎印一禮:“老施主不必擔憂,老衲自出家以來,降妖除魔,為民除害已有許多年,早就聽聞此間有水怪橫行,驚擾方圓百姓,可惜一直抽不開身,若不是昨日你們盛強難卻,老衲說不得又要被俗務纏身。”

“長老知曉,小老兒就放心了,此間大水幾年就來,一來咱村裡就要捱餓受苦。”老人也是沒法子了,不然也不會讓大夥湊出一些錢財去廟裡添了香油錢,對於他們來說,這可是好大一筆開銷,足夠全村人吃喝一兩年的。

全部用到這上面心裡那叫一個疼,可水怪一除,那許家村往後代代都能收益,一合計眾人咬著牙關,家家戶戶把家底兒都拿了出來。

“施主說的是,妖類無情,擅發洪水,我佛也早已洞察,今日老衲奉佛珠之命過來,就是要為鄉親剪除此患。”

說著撥起佛珠,持著法印轉去壇後,肥厚的雙唇都都囔囔念起了聽不懂的經文。

陳鳶也聽不懂,要知鎮海和尚時常在他面前唸經的,念了好些年,有些總是能聽得明白,降妖除魔的經文也好,還是安撫人心靈的也罷,多少都能聽得一些。

可眼下胖和尚,根本就是胡亂念詞兒。

“要是鎮海看見了,不怕這和尚打出屎尿來。”

陳鳶目光掃去周圍村裡百姓,圍攏聚集的村人一個個虔誠的合掌,閉眼垂首,一旁除了還有痴呆的老婦人,許大壯也一臉崇拜。

“要是這個時候,當眾揭發和尚是假的,恐怕起不到效果,反而還會被村民嫌棄。”

轟隆隆——

暴雨前兆的雷聲從遠處翻滾而來,在低沉的陰雲間炸開,那邊誦經的和尚停下滿嘴胡言,慢慢睜開雙眼,滿眼都是威嚴之色。

“開福道的經文已誦,諸位施主靠後,老衲要開壇講法驅妖了,莫要波及到你們。”

周圍村人一聽,頓時鬧哄哄的後退好幾步,站定後,一雙雙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法壇後面的大師。

屏氣凝神間,那胖和尚面色沉寂,抓過香爐裡的香火,竟然捏了幾下摸在了頭頂,把陳鳶看得瞠目結舌,騙人的玩意兒,還不如孫正德當年稱職一點,好歹還弄過長香立在地面的把戲。

“媽咪媽咪哄~~”

和尚張嘴就是一股湖弄味,可那臉上表情讓人忍不住肅然起敬,抹過香灰後,拿起一炷香在一對紅燭上點燃,插去爐中。

便豎印閉眼,一下一下有節奏的敲起木魚來。

“看來我多心了,還以為有人憑一點修為就到處騙人,根本就是純粹的騙子……”陳鳶笑了笑,這樣的騙子反而讓他放下心來,畢竟引不出山裡的水怪,到時候等他做完法事,再揭穿也不遲。

不過很快陳鳶就想到一個主意。

“嗯,戲弄他一番,造些幻象也是可以的,在眾人面前,讓這假和尚暴露。”

想著,他視線落去後方一棟房子,看到房後牆壁堆的柴禾,眼中全是笑意,負在身後的手在袖裡勾了勾手指。

望著法壇的眾人背後,一幕更加玄奇的畫面出現了,原本被草繩繫好的柴堆,一根根一支支大小長短不一的枯枝紛紛漂浮起來,就在陳鳶心念一動之下,數十根樹枝扭動起來,化作一條條顏色不同的長蛇落去地面。

“去!”

陳鳶低聲呵斥,指尖一擺,化出的蛇群吐著信子飛快在地上蜿蜒遊動起來。

那邊正看著法會上和尚敲木魚,誦經的村人忽然感到腳背有什麼在攀爬,一個壯碩的婦人下意識的低頭,眸子頓時一縮,頭皮發麻的跳了起來,大嗓門扯開,叫出聲來:“啊!!有蛇——”

人各有不同,或許這人不懼虎狼,可看到地上蜿蜒爬行的蛇就會嚇得六神無主。村裡人也有這類的,一見到蛇嚇得尖叫出聲。

大叫的聲音頓時把周圍其他村人嚇了一跳,紛紛看去腳下,頓時臉色大變,有人不怕蛇,可沒見過數十條一下湧過來的,不怕的直接將蛇踢開,害怕的則跳去附近人身上掛著,死也不下去。

原本莊嚴的法會頓時亂了,那邊誦經的胖和尚,腦中還想著隨便誦完幾遍,再到河邊走走,就回去廟裡,享受帶回去的三牲,讓廟裡的僧眾也嚐嚐今日葷腥。

“蛇啊!”

“大師,快想辦法!”

陡然的喧鬧將他腦中的美好打斷,和尚皺著眉頭睜開眼,看到擁擠混亂的村人腳下時,莊嚴的神色頓時一變,腳都有些發軟。

他也有些怕蛇的。

“大師,怪事啊怪事啊,大師剛一講法,這些蛇就鑽了出來,定然是起效果了。”

村老不懼,卻是興奮的跑到法壇一側,指著滿地的蛇:“大師快快做法,將這些蛇統統收了去,說不定今年就沒有水患了。”

咕!

那和尚硬擠出一絲笑,剛要說話,那老頭忽然臉色驚慌,指著他肩頭:“大師,你肩頭有……有蛇!”

胖和尚心肝一顫,艱難的扭動脖子偏去老人指的肩頭,一條灰撲撲的長蛇不知什麼時候爬了上來,蛇頭正翹著,不停閃爍信子,冰冷的蛇眼正直勾勾的盯著自己。

“啊啊!”

和尚嚇得原地蹦躂起來,另隻手一扯袈裟正好將那蛇給抖了下去,踏腳就不停的在那蛇身上勐踩。

“嚇我!”

“踩死你!”

“佛祖保佑!”

一口一句衝出口,雙腳又跺又踩,那叫一個起勁兒,那蛇頓時被踩得扁癟,他陡然察覺到周圍沒了聲響。

胖和尚停下腳來,就見村人都看著他,為首的村老此時忽然拍響巴掌,大聲喝彩:“大師踩得好!”

“好!”

一幫村民跟著鼓掌叫嚷起來。

陳鳶站在人群裡,抬手勐地拍去額頭,這他娘都能成?

“哈哈哈!”

那邊的胖和尚先是愣了一下,隨後看到腳下扁癟的長蛇,威嚴肅穆又回來臉上了,豎印朝著眾人禮佛一拜。

“諸施主莫要驚慌,老衲剛才不過小露一手,這些妖物聽到佛祖的經文,經受不住考驗,便從村裡各個角落攀爬出來,等會兒老衲再誦上幾段,再到河邊,將水中的妖物一併降了。就此將許家村的遭厄解除,還朗朗乾坤!”

“好!”眾人再次大聲叫了起來。

陳鳶嘆了口氣、

‘算了,由著他胡鬧吧。’

正要收了那些被趕走、或踩扁了的蛇身上法力,忽然停了下來,目光從那邊法壇看去了村外,耳中隱隱約約聽到了水浪聲。

譁——

轟啪!

水聲、雷聲交織起來的一刻,站在曬壩邊緣的村人發現了端倪,有人跑到村外看了一眼,臉色發白,來不及衝回來,就在村口大聲嘶喊。

“不好了,洪水來了!”

村外那條五丈寬的大河,一條白練由東向西,撞著兩岸河堤正席捲而來,帶起大浪漫到了岸上。

停放的漁船小舟,推擠相擁著,紛紛反倒,被推著在岸上刮蹭過去。

翻湧的大浪之中。

像是有一條龐然大物在驅使這道白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