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急診科時，陸謙和倒是很意外沒有看到唐教授，畢竟他的簡訊可是讓自己來這裡找他的。
“唐老師，教授怎麼不在？”陸謙和問到。
唐存知此時正在坐診，看到陸謙和忽然從門框便露出來的頭，明顯嚇了一跳。
“小陸啊？嚇我一跳……”他瞪了陸謙和一眼：“你家教授累壞了，我就把他送了回去，今天你可能要自己在中醫部熟悉熟悉了。”
自己熟悉？
陸謙和一愣，唐教授沒有給自己安排帶頭的醫生啊！不都是他親自帶嗎？他睡覺去了，自己就在那瞎轉？
算了算了，找許飛主任去。
“小陸，來，進來，咱們哥倆聊聊。”現在剛剛到上班時間，四下裡還沒有幾個人，他招了招手，示意陸謙和進到坐診室中，“年輕人是不一樣啊，老一輩的累的趴下了，躺了一個中午還站不起來，這年輕人就吃頓飯就好的差不多了！”
“怎麼了唐老師？”陸謙和走進裡面。
因為和唐存知有過一些交情，再加上唐教授的緣故，陸謙和倒是沒有那麼約束。
“怎麼還叫唐老師？咱們算是平輩關係，不應該叫師兄？”叫什麼老師，聽著怪老的。
“平輩？”
“對啊，你不是我爸的徒弟嗎？那你還叫我老師，這樣一來，我和我爸不就是哥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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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嘖嘖，也就他敢想了。
“唐老師，您可別害我，這種東西教授不開口咱們可不好多嘴的。”要是給唐教授聽到了，估計又該不高興了。
唐存知笑著搖搖頭：“怪不得我爸會看上你小子，不張揚，倒是好樣的；平日裡也勞煩你多照看一下他，別讓他對不對就動用內力，還熬夜工作；他年紀大了，這些東西他經受不住的。”
陸謙和點頭，算是同意了，這些東西，他就算不說，陸謙和也會做到的。
“唐老師，我可以問你一些私人問題嗎？”陸謙和開口道。
“嗯，問吧。”他們才剛剛認識不久，能問的左右不過是些小事。
“我想知道，您和教授明明是父子，為什麼總感覺你們的關係怪怪的？”
方才唐教授當著他的面都沒有給唐存知留面子，想冷遇就冷遇，想哼就哼，半分不收斂自己的脾氣。
“原來是這個啊。”他還以為是什麼大事呢，這種東西不是人盡皆知了嗎？
他指了指自己的座位，以及擺在桌子上的臺籤。
“明白了吧？”
“因為您學了西醫？”
“也不全是。”
唐存知咂了咂嘴。
“主要是吧，我原來也沒有說自己想學西醫，就一直跟著老爺子學中醫；後來吧我就發現了，中醫難精，我學了那十來年用處也不大，想要有成就就要花費幾十年的功夫，所以高考填報志願的時候我就避開了中醫院。”他嘿嘿一笑，難掩的尷尬。
好傢伙，少當家的當了半路叛徒，這換做是誰都得生氣啊。
沒拉出去砍了，已經算是唐教授非常有涵養了。
唐存知看著陸謙和，總感覺能從他的眼睛裡看出些“哇，您半路出家。”“有點活該。”“換做我可能就打死了。”這一類的句子存在。
他容易麼。
不僅要忍受父子相絕的局面，還要忍辱負重背起中西合璧的擔子，更要遭受這些小輩的眼光。
他太難了。
“沒事，唐老師，您別擔心，教授總有一天會諒解你的。”陸謙和在一邊安慰到。
“但願吧。”
唐存知無奈笑笑。
要是諒解早就諒解了，否則至於十幾年不給他好臉子？
“我啊，是我爸的老來子，他快四十了才生下我，所以啊對我算是格外寵愛了；從小到大，他三天兩頭就給我背一下湯頭歌，有的時候甚至到了嚴苛的程度……”
不過現在想想也是正常的，他能記事了，父親已經快五十歲了，急於把一身本事傾囊相授，也實屬正常。
“不過嘛，後來這些壓力都被許飛師兄扛去了，怪對不起他的。”
前半段時間渴望自己的老師對自己多一些關注，後半段時間希望自己的老師對自己少一些關注。
誰都不容易。
“醫生……”
門口一個老年男子輕聲喚了一句，只是看著兩個醫生聊的起勁，到了現在才敢出聲。
“沒事，老伯，您進來吧。”唐存知招招手。
那個穿著迷彩服的人就捂著肚子走了進來。
“來，老伯，你先坐。”
陸謙和把凳子搬過來。
“謝謝啊。”
那老伯道了一聲謝，拍了拍身上的灰以後，才敢坐在凳子上。
不過看著他坐立不安的，兩隻手緊緊攥著拳頭，也不知道是緊張還是疼的。
“老伯，哪裡不舒服呀？”唐存知問到。
“哦，就是肚子有些疼，老毛病了。”
“大小便正常嗎？有沒有鬧肚子的情況？”
“鬧肚子倒是沒有，就是疼，完了還想吐。”
他拍了拍自己的肚子，想要拍死那在他胃裡作惡的妖怪一般。
“那最近有沒有亂吃過什麼東西？”
“沒有啊，都挺正常的啊，就是昨天吃了兩個柿餅，還有五六個雞蛋。”
再仔細想想，也沒有什麼了。
“那您吃柿餅的時候是空腹的嘛？就是說你拿柿餅來當早飯或者是晚飯了？”
“對，我那天忘記買早餐了，就隨便拿了五六個柿餅吃，可是昨天也沒有見發生什麼啊？”
明白了！
唐存知心裡一片瞭然，原來關鍵在這裡。
“謙和，聽明白了嗎？”
他倒是想要看看這孩子的基本功。
“胃結石！”陸謙和道。
柿餅裡含有大量的柿膠酚和可溶性收斂劑，這兩種東西遇到胃酸非常容易凝結成塊，產生結石。
所以啊，不要空腹吃柿餅，作者捱過一次，翹了三天的課。
“啥？結石？那是不是要開刀？”
他可是聽說了，取結石要在腰上開一大條口子！
那不是很費錢嗎？
“醫生，咱們能不能不開刀？”他央求道。
“不會的，我們先看看結石的大小，有好多種辦法可以選擇的，也不貴，治療的好你三兩天甚至當天就能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