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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1章 我錯了

“我不喜歡她!”

“為什麼?”

“她殺人的時候很無情……”

恐怕沒有人相信這句話會出自無牙口中。

……

司幻蓮收到冰原村求助的時候大雪封山已經十四天了。

而冰原村也被一夥從沿淮陰河由西往東的雪匪圍困十天了。

村子裡沒有人想到雪匪會在暴風雪中襲村,北央的暴雪是人畜皆無法生存的。

冰原村一直是在央軍的保護下。

但最近由於朝廷的調動,原本駐守的央軍不知所蹤。

新接任的央軍對冰原村這樣沒有什麼產出的小村莊顯然毫無興趣。

因此冰原村的長老們想到了蒼城的駐軍。

就算朝廷變更,央帝輪替,駐守蒼築關的依然是築南王父子。

信使也不過抱著僥倖的心態前來一試。

司小爺卻接下了信使的求助信,與求助信一起的還有一張銀票。

見到銀票的一剎那司幻蓮愣住了,詫異的盯著信使。

“是……是長老們的一點心意。”信使說話的時候顫顫巍巍。

這已經不是心意了,而是冰原村能夠拿出來的全部資產。

被雪匪糟蹋一樣是糟蹋,而且雪匪在村子裡肆意妄行。

築南王治軍嚴明,對百姓分毫不奪,因此村裡頭的人合計後寧願將全村的銀兩籌集起來,供奉給北央的駐軍,而不要便宜了趁火打劫的雪匪。

“你當我們蓮生軍是什麼!傭兵麼?”和曜瞬間惱怒起來。

在蒼城以外的百姓眼中,蒼城的蓮生軍就是一個雜牌軍,無論打過多少勝仗,無論如何替北央守住了蒼築關,可是在百姓的眼裡,只有央軍才是北央的正牌軍,即使司小爺被封為了輔政王、司南大將軍,依然是名不正言不順的王爺。

小爺攔住了和曜,和曜來自西荒,所以並不明白北央皇族的祖制在百姓的心中也早已根深蒂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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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可以不在乎哪一個皇子登基為帝,但是他們會在乎哪一個皇子沒有遭到放黜和祖制的禁錮。

“你拿回去吧。”他把銀票退給了信使。

可以顯然看到信使的眼中露出絕望的神色。

若是雪匪只在村莊打劫一番立刻離去,村裡的長老也不至於如此孤注一擲。

可是雪匪卻已經盤踞了很久。

雖然也有暴風雪的緣故,可是村民們從雪匪的隻言片語中聽到他們似乎想要找一個偏遠的村落安營紮寨,作為他們的老巢。

而冰原村是一個很好的選擇,因為那裡遠離官道,又逐漸被央軍放棄了。

若是在央軍面前信使早就伏地跪下了,央軍是整個北央的主軍,北央的百姓除了依賴他們再也沒有別的倚靠了。

可是在蒼城軍面前,信使卻怎麼都跪不下來。

坊間有一種傳聞,那就是蒼城駐軍其實早已經是西荒的兵馬了。

司小爺曾經攻略過蒼城,是因為朝廷守不下來,於是不得不將蒼城拱手相送給了司小爺。

而司小爺除了是北央不入籍的王爺,他也是西荒部落的駙馬。

信使就那麼尷尬的僵持在那裡。

直到小爺說出,“你回去吧。告訴你們長老,小心門戶。我近幾日就會發兵。”

信使這才連連拱手,感恩司小爺出手相助。

信使離開以後和曜全部的不滿才原形畢露。

“小爺,這樣的村落永遠都不會歸屬我們,何必救他們。”

只有覆霜城那樣的大城才有用。

而且冰原村離開蒼城很遠,就算可以貨物交易也十分的不便。

“和曜!他們是北央的百姓啊。”

和曜聞言立刻低下了頭去。他知道自己說錯了話,他知道有些心思是不能直接對小爺說的。

哪怕他與小爺之間再親密,親如手足,過命之交。

“你去安排一下,帶一千人足以。”

“是,小爺。”

“我記得前日有兩個從西荒新來的將領?”

“是。我會讓他們率兵,親自壓陣的。”

“很好。有你壓陣就不必向我請示了。回來的時候去一趟覆霜城,看看折堪那裡有什麼要運回來的。”

“是,小爺。”

和曜轉身去了。司幻蓮卻凝視著他的背影很久。

最近不止一個北央的將領向他表達不滿,司小爺待來自西荒的將領過於寬厚了。

其中尤甚的就是這個和曜。

既是小爺的貼身侍衛,又是小爺的主軍將領,他說的話小爺十之八九是聽的,從不有疑。

在西荒將領還不多的時候,蒼城原駐軍的將領還願意聽從於他。

他與小爺在西荒出生入死,且戰場上兇猛異常,可是隨著蒼城中西荒人越來越多,和曜也不得不偏向了西荒將領那一邊。

對於北央將領來說就顯得極不友好了。

就像這次去冰原村助戰,一看就是可以邀功的,和曜一帶就帶了兩個西荒新將,卻連一個北央人都沒有帶上。

和曜出發的當天就有人在小爺面前狠狠的告了一狀,說和曜只栽培西荒人從來不捎帶北央人,覺得是對北央將領的歧視。

司幻蓮聽的哭笑不得。帶去的人是他親自佈置下去。否則以和曜的性格,帶一個西荒人必定也會帶一個北央人。

只是他覺得北央將領都是舊部了而且對北央領地十分熟悉,反而是從西荒來的將領和士兵需要多實戰,尤其是北央不同於西荒的酷寒。

……

“是不是我太著急了一些?”

“是小爺對於和曜的希冀過於厚重了。”

“你是最明白的,和曜跟著我經歷了些什麼,今日他的一切都是應得的。”

“可是旁人卻不一定明白。”

“難道我非要讓所有人都明白不可嗎?!”

“小爺啊,一兩個普通百姓的不明白無關緊要,可是一兩個將領的不明白卻會影響大局。”

“連你也要我打壓和曜?”

“並非要打壓和曜,而是待他如其他人一樣。”

“可那就是打壓他!他和其他人不一樣,他明明已經比其他人承受了更多,為何我不能給予他更多。”

“因為小爺已經不是一個人的小爺,不是一家的小爺,不是一軍的小爺。很多功績,小爺替和曜記著就夠了。”

“我必須這樣做,是麼?我沒有別的餘地了。”

“小爺可以要別的餘地。但別的餘地就是退守一角,任由別人踐踏。”

“唉……”

“小爺已經明白的。心裡比任何人都明白。”

“是,我明白。所以我必須找個人說一說。在西荒的時候,我就只有一個人,沒有一個人可以聽我說。”

“小爺身邊永遠不會沒有支援的人,只要小爺繼續強大下去。”

“可那些都不是我需要的人!”

“那也不是小爺可以選擇的。哪怕小爺成為了高高在上,萬人敬仰的尊主,依然必須接受不需要的人。或許他們並非是小爺不需要,而是小爺不知道自己需要。”

司幻蓮一言不發的沉入了水下,沉了很久,意識幾乎要脫離他才慢慢的回到水面上。

“這汪藥池水很清淡。”

“是。我最近身子好了許多。”

那是因為她的身子已經吃不進更重的藥了,阿巫也不敢再下猛藥,只能一記一記熨帖著。

“那就好。需要什麼跟我說。”

“我不再需要什麼了。”

“可是我想給你什麼。任何東西,只要是你需要的。”

“小爺,以後你不能再按著性子來了。”

他略顯慘淡的笑了一聲。

“我已經沒有什麼性子了。讓我說一說也不行麼?”

“那小爺便就只在這藥池說吧。說完在外頭就當什麼都不曾發生過。”

“聽說你最近又給琴門收了個門徒?”

“呵。一直以為小爺的心思不在琴門。”

“琴門是你交給我的,我自然會看著。誰都不得動它。”

“那是一把挺鋒利的刀刃。”

“所以紅狸和無牙都不喜歡?”

“紅狸也不喜歡?”

“……原來還有你不知道的。”

她不知道的有許多事了,尤其是從藥池甦醒以後她不再是沐凡音,也不願意做回梵塵瑾。

無論哪一個原本的模樣統統都太累了。

就做一個廢人吧。廢人挺好的。

廢人只需要天天泡在藥池裡,有人送吃的有人換水,她就可以活下去。

“小爺,若是我以後都會這麼廢著你還會養著我麼?”

“會啊。怎麼不會。都養著你那麼久了,丟了多可惜。”

“可是你養著一個廢人有什麼用啊?”

“我喜歡啊。”

那一瞬間居然有一絲歡喜,一絲悸動,一絲悲涼。

他喜歡的可是卻不能捧在手心裡的,他信賴的卻無法重用的,他牴觸的卻又必須親近的。

作為城主他身上已經揹負了過多的禁忌,而往後只會更多。

從冰原村回來以後和曜就感受到了明顯的冷遇。他甚至被撤掉了小爺身邊近身守衛一職。

和曜雖然跟著小爺進入北央已經有些年了,身邊卻依然沒有一個親近的朋友。

因為他天性中沉默,也是因為他知道小爺的身份特殊,自己一言一行都不能落人於把柄。

在西荒部落的時候偶爾還會與部落中的武士一起喝一點酒,入駐蒼城後再也沒有碰過一滴。

西荒人的酒量是與生俱來的,可是西荒人的豪爽也是與生俱來的。

司音跟著他默默的走進酒館。

那是一家城外的酒館,他喝的不多,只喝了兩杯便停下了。

這家酒館的老闆是西荒人,是一個小部落的族人,因為部落在戰亂中滅亡了不得已流落到了蒼城中。

喜歡喝酒便開起了酒肆,一開始只有一張茅草墊,到了如今已經有了一家店。

店老板最害怕的時候就是北央與西荒的開戰,各種討好蒼城的原住民,可是依然會受到北央駐軍的欺壓。

於是和曜就帶著西荒的將領和士兵來這裡吃飯喝酒,有他們坐在這裡北央的將領便撤退了。

老闆心懷感激對每個西荒的將領都很好,久而久之將領們賒賬越來越嚴重,店老板幾乎支撐不住。

凡西荒的將領必須接完酒錢後方離開也是和曜立下的規矩,雖然他從來不喝酒,卻每個月會來一次,沒有結清的帳他會一併結清。

他不想為難任何人,只希望各自臉上都好看些。

“和將軍,頭一次呢!”店老板很興奮,對自己有恩的大將軍終於在自己的小館子裡喝酒了。雖然他看起來並不開心。

但只喝了兩杯後他就把剩下的一罈酒退回去了。

那是一罈上好的酒,從酒香就可以聞出來。

和曜退回去的時候,周圍好幾桌的人投來了期待的目光,紛紛問老闆既然人家不要那麼就給我們桌吧?

可是老闆說這是他親自釀造給自己家人朋友歡飲的。

大部分的人只是羨慕的看了一眼和曜,可是有那麼一桌的人,顯然穿著不素一看就是富裕人家,盡然平白上來搶。

這在西荒倒也常見,勝者為王強者飽食。但是入了北央大多遵照北央的風俗,恪己守紀。

這夥人也許是剛入城的。

和曜擋住了來搶的人,和聲細氣,“既然走進了人家的店裡,多少也要遵守店裡的規矩是不是?”

來搶的人沒想到和曜會如此客氣,倒是開始猶豫起來。

但偏偏這個時候有人認出了和曜,自以為是的見義勇為了起來。

“你可知道這位大人是什麼人物?”

“這位大人是司小爺身邊的紅人!蒼城第一西荒猛將。”

“和將軍喝過的酒,哪是輪得到你們來搶的?”

話裡話外都是抬高和曜貶低對方之意。

普通人聽了也要生氣,別說是暴脾氣的西荒人了。

新來乍到者一把揪住了和曜,“不論你是哪裡出來的大爺都是兩隻腳走地。大家都是西荒部落走到此處的,怎麼你喝得我們就喝不得了?!”

和曜剛想解釋並非自己喝過的酒別人喝不得,而是店家仔細精釀的酒,得給店家一個面子。

店家這個時候為了息事寧人只好松了口,“若這位客人執意要喝,拿去就是了,一壺酒而已。”

聽店家都這麼說了,來人自然繼續搶。

和曜就更不肯放了。

哪有自己先辜負了店家的好意,還要讓人家精釀的酒平白無故送了酒客的道理?

兩相爭執西荒人脾氣暴,索性打了起來。

一打就打到了酒館門外。

和曜倒是每在怕的,而且在酒館裡面怕砸爛了店家的傢什反而擺不開。

和曜剛,對方也剛。

誰都沒有找幫手,非要一對一的決鬥。

和曜在氣勢和經驗上都佔據了上風,而對方也不是弱者,在一個失神之間和曜錯手一刀刺入對方腹腔。

白底紅刃,和曜瞬間清醒了過來。可惜回天乏術,與他對決的人已經救不回來了。

與那人一起的同道之人立刻叫嚷了起來,圍觀的人層層疊疊。

“快來看!和曜殺人啦——”

“和曜殺人啦——”

和曜心頭火氣,就想啪啪給他們兩巴掌。

但是發現在人群中大聲起鬨的都是些蒼城原住民,和曜立刻意識到了什麼默默的隱忍下去。

和曜被蒼城的駐軍帶到了司幻蓮的面前。

為了表示友好護短,北央的駐軍甚至沒有抓捕的動作,仍由和曜隨意的跟隨在官兵身後。

可越是這樣人群中不滿的聲音越來越響亮。

“和大人酒肆飯飽後興起濫殺無辜……”大街小巷流傳的都是這樣的風言風語。

司幻蓮不敢置信的看著自己的愛將。

任何一個人,任何一個人酒後失神錯手殺了人他都信,唯獨和曜嗜酒他不信,和曜當眾濫殺無辜他更不信。

他等著,耐心的等著,等著和曜開口給他一個合理的解釋。

可是和曜只是跪在那裡,無辜且自責。

“你到底幹了什麼!”司幻蓮一巴掌拍在桌案上,將桌子一劈為二。

聲勢浩大。

明眼人一看就明白了,小爺這是要雷聲大雨點小,擺明就想放過和曜。

北央人的團結這時候顯露了出來,北央的將領一個個下跪求情,一個個將事情描述的無比渺小。

與此同時在百姓之中各種煽動,和將軍聲名顯赫不僅深得小爺賞識,而且其他蒼城將領馬首是瞻,人人為之求情,天地可鑑人心可表……

那剛入城不久就被將領錯手殺死的西荒人士友人紛紛拔刀相助,北央人沒有排斥西荒人,反而是西荒人自己在排斥西荒人,而且仗著自己在北央身居將領高位頤指氣使目中無人!

入夜的時候有一支暗箭射進了司小爺的內院。

暗箭上綁著一封陳情書,斥責小爺為了拉攏西荒人,讓他們成為他自己的後盾,在蒼城駐守期間重用西荒人,打壓北央人,甚至西荒將領草菅人命作亂蒼城。

小爺本該是蒼城的小爺,是築南王的唯一繼承人,是蒼城百姓擁護的守護者。

可是現在小爺卻寧願守護西荒部落人也不再向著北央百姓這邊。

司幻蓮看完暗箭上的信箋,渾身發抖。

他第一次取出了琴門的印信,召喚了琴門的門徒。

紅狸,無牙和藍蝶出現在他面前。

他將暗箭遞給了他們,這個人無論是誰取項上人頭來見!

那是一個孩子,那是一個只有十四歲的男孩,蒼城原始住民,瓦匠家的學徒。

司幻蓮暴怒了,將茶杯扔在了三人面前,“誰讓你們殺了他的!”

三人面面相覷。小爺親口所說,無論此暗箭屬於誰提頭來見。

滾在地上的那不是頭麼?

從無牙和藍蝶的臉上,他只看到了懷疑和不屑。從紅狸的臉上他已經什麼表情都看不出來。

“滾!從我面前消失。”

三人這次倒遵守的很好。

“小爺的指令他們完成了。可是小爺看起來並不愉快。”

“你……我怎麼可能愉快?!那還是個孩子!”

“那是小爺自己下的指令。”

“難道他們不具備一絲一毫明辨是非的能力嗎!”

“他們是有能力的。”但那能力不叫明辨是非。

“為什麼?為什麼那個孩子要仇恨和曜?他們到底有什麼仇。”

“他們沒有仇。那個孩子甚至說過長大以後要想和將軍一樣,血戰沙場。”

“那他為什麼要……”

“因為人人都那麼說,是和將軍奪走了北央人榮升大將軍的機會。”

“難道就沒有一個人願意為和曜說話?”

“為他說話的人並得不到好處。”

“可是我相信和曜!”

“小爺確實相信他。他就算在心情低落的時候也只喝了兩杯酒。就算要打架也怕砸爛了店家的東西。因為被迫到了無奈失手殺了對方。那麼多人看著,卻沒有一個人走出來為他說話。”

“是我的錯嗎?”

“是因為小爺太寵他了。”

司幻蓮冷笑一聲。

“小音,若是以前你會想方設法幫我救下和曜。在所不惜。現在卻要勸我接受?”

“小爺,以前是我錯了!”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