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UU看書 > 古代 > 最後的女相最新章節列表 > 番外:後世篇
選擇背景顏色: 選擇字體: 選擇字體大小:

番外:後世篇

風起後的官道雪花飛揚,十米開外就再也看不清人影了。

“公子,是否要歇一歇?”

一席黑衣長袍的男子撩起馬車的簾子探出了半副身子。

“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我們要去哪裡歇息呢。”

“就算人能撐著,拉車的馬恐怕也不行了。公子?!”

黑袍公子徑自下了車。

“我與你們一道走就是了!早就說過,坐什麼馬車。”

他自己到前頭牽來一匹馬,自己騎了上去。

“公子這樣一躺回去,我們又要捱罵的。”

正在說著忽然前頭塵雪飛揚了起來。

“小心!有人來……注意提防,保護公子。”

“他們要殺便殺了吧!處處提防,什麼時候才能趕到蒼城去?”

為首的侍衛不說話了。

“順夕啊,如果不是閣主有令,你也早離開我了吧。”

“公子何必這麼說。”

“我是沐氏的後人,我不姓謖。是兩位閣主將我送上了那個位置,現在我卻是無法自己下來了。”

“公子一心一意在江山社稷,從來不曾虧待北央的子民,無愧央帝之尊了。”

“明月大人都走了……”

“明月大人覺得央帝已能一人天下,不用再操心了。”

“可是他們現在一個個都要殺我!”

“那也只是少數看不清局勢的昏人。”

“順夕大哥,如果不是你一直在我身邊保護,我都不知道自己死了多少次了。”

【新章節更新遲緩的問題,在能換源的app上終於有了解決之道,這裏下載 huanyuanapp.org 換源App, 同時查看本書在多個站點的最新章節。】

說著這位尚還年輕的央帝迎風落淚起來。

“公子還是上馬車吧。”

司幻蓮是不可能效忠一個外姓的央帝的。

沒有人比謖本初內心更清楚的了。

當沅納箬對他說清楚了這點,謖本初當時就覺得自己是天下最大的滑稽。

“母后你當初為何要害我?”

“那是害你麼,那是為了保全你!”

“我一直不明白,為何你要親沐閣主,而排斥原本忠於北央皇族的人,現在我終於明白了。”

“明白了又如何,你就是央帝!”

謖本初是無法與母親抗爭的,他也永遠爭不過。

即使母親說了從此頤養天年,再也不管前朝之事。

可娶後納妃的後宮之責依然在母親的肩上。

雖然百里明月嘴上不說,其實心裡早就是不滿了那個婦人之念的太后。

於是千金散盡後再也不願摻和朝事了。

眼看皇城日益衰弱,央軍各地割據。

謖本初就算坐在皇座之上的心情也輕鬆不得。

他一直想要拉攏司南王,哪怕只是表面上支援自己也好。

所以這一次,百里明月出走後第二年,他親自來了。

他已經在心裡做好了打算,一次不成,就來第二次,第三次……

總有一次,司南王會被自己的誠心打動的。

可惜現在司南王還無所出,如果司南王生了個兒子什麼的,他甚至想到了過繼給自己。

等自己歸西的時候,自然而然將央帝之位傳給真正的謖家後人。

每每意會到他有這樣的念頭,納箬太后就開始哭鬧上吊。

後來有人給太后支了個招。

既然央帝如此誠心實意敬重司南王,不如就與司南王結親。

可是司南王連個兒子都沒有,等有了閨女再養大也得十幾年吧。

不還有個侄女麼?

謖本初自己心裡頭想著的是要請求司南王回朝。

而身為央帝身邊第一侍衛的順夕卻領到了一個令他頭疼的密令。

提親?

哪有侍衛來提親的。順夕也是服了這位太后。

可是太后說,順夕與那個女人系出同門,司南王會高看他一眼的。

順夕忍不住內心一頓口吐芬芳。

這個時候開始惦記他們家英年早逝的閣主啦?

過了淮陰河面,就是司南王的地頭。

順夕不由得暗自松了口氣。

都說司南王治安肅嚴,到了他的地頭兇悍的雪匪也成了無良的小喵咪。

一路小心翼翼杯弓蛇影,渡了河順夕不由得招呼此行的侍衛們找地方休息。

“大人!順夕大人!”

一聽到慘叫聲順夕已經第一時間跳了起來。

但還是被人狠狠的按住了胸口。

一把斧頭抵在他的腦門上。

明晃晃的帶著寒氣。

“啊——”來人剛走到跟前就被一把掀翻在地。

“住手!別傷人命。”

“你們主子在哪裡?”

順夕看向說話的蒙面人。

心裡一番衡量,居然能夠不動聲色的抵在自己面前,顯然不是普通的江湖盜匪。

這些年他雖然身在宮廷,但是絲毫沒有放鬆過戒備。

或許江湖代有高手出,可自己也沒有弱到不堪一擊。

“你們是什麼人?你們不是尋常劫匪。”

“央帝昏庸無能,血脈非我族類。人人得而誅之!”

一聽這話順夕就心底拔涼,看來是各方勢力埋伏在路上的刺客了。

故意裝扮成雪匪的路數,而且安排在了淮陰以南。

就算出了事,當地官府也不用受到連累。

反正都到了司南王的領地。

什麼鍋都由司南王一人背,早就是北央朝廷約定俗成的準則了。

“這裡是司南王的屬地,你們不怕翻了太歲頭上的土!”

“哼。怕司南王?害怕司南王我們兄弟幾個也不會來這裡了。”

“對!你們主子到底是去了哪裡?”

順夕心下也疑惑起來,主子?

謖本初不是一直都跟他在一起的麼?

他不由得眼角瞥了一下內屋。

難道人不在了已經?

謖本初卻一個人正在外頭散步。

自從母後不再干涉朝政了以後,他的確得了很多自由。

卻愈發的沒有了空閒。

這一次難得可以出來,離開宮廷,離開奏摺,離開一天天的民不聊生。

他想要好好的看看!

過了淮陰河,天氣就沒有皇城那麼陰晦了。

偶有雲朵漂移,還能看到夜空中的恍恍惚惚的明月。

原來牆外頭的天色是這麼好的,連呼吸都流暢了起來。

今夜順夕折半了巡守的侍衛。

雖然謖本初心裡有些不服氣,但不得不說司南王在安民定心上做的比他好的太多太多。

遠處一輪雅光照人。

一個跳脫的像兔子似的身影一閃而過。

謖本初忍不住追了上去。

越追越偏,越追越遠。

他心裡隱隱有些不安起來。

想要回頭的時候卻發現迴路一片寂寥荒茫……該死的!迷路了……

丟人丟大發了。

他急的團團轉。

他知道再過不久順夕就會起身巡夜。

到時候發現他不見了,自己又是有口難辯。

他也不想給順夕增加難度。

“哈哈哈,笨蛋!迷路了吧?”

“誰?!”他警惕的在黑暗中尋找。

那是一雙晶亮的眼睛,俏皮可愛。

她看起來歲數不大,可是很老練,在鬆散的草叢間旋轉跳躍。

“你看起來不像本地人。”

謖本初不想一開口就騙她。

“對,我從北面過來。”

“你是皇城的人?!”

“是吧。”

“皇城好玩兒嗎?”

“以前挺好的。現在……愈發的落寞。”

“都怪那個央帝,一點都不作為!”

她說的煞有介事的,可是青稚的口氣顯得不那麼嚴謹。

謖本初聽在耳朵裡完全沒法生氣。

誰讓她說的是實話呢。

“是啊。”

“你大半夜在外頭走什麼?”

“那姑娘你呢?”

少女微微一笑,“你是跟著我來的吧?我先前就聽著你腳步聲了,聲音那麼明顯還以為是個醉漢。可是見著你傻乎乎。轉身想跑卻迷了路。”

“是啊,我是個傻子吧。”

少女不由得好奇道,“你怎麼能說自己是傻子呢?!好歹反抗一下才有意思嘛。我說什麼就是什麼,多沒意思。”

謖本初心想,誰忍心與你這麼可愛的姑娘頂嘴呢。

你一身的活潑勁,是他這好些年都沒見到過的了。

在宮廷裡所有女子都被母后壓著,說話唯唯諾諾。

就連他自己的妃子也是謹小慎微。

“與人頂嘴才沒有意思呢。”

“連你也這麼說!”

“還有什麼人這麼說?”他不由得心裡有些酸澀。大抵她的身邊已經有了相護的男子了吧。

“我哥哥!”

啊,原來是哥哥啊……謖本初自己也不太明白的就松了一口氣。

“小姑娘,你怎的還不回去。”

“就回去了。”回頭看了一眼謖本初,“你住哪兒,要不要我送你啊?”

語氣裡帶著一絲戲謔。

可是謖本初就是完全無法生她的氣。

他自己都不免在心底裡瞧不起自己了。

“東風館。”

少女抬起眼眸瞧了一會兒,“那是官家的驛館啊。你住官家的啊?”

“呃……”不然咧?

“那我不送你了。若是被我師叔發現,非圈了我不可。你走吧。”

謖本初依依不捨的告別,走了兩步不由得回頭又問。

“我可否知道姑娘閨名?”

“你我若是有緣江湖再見,一定告訴你!”

“好吧,好吧……”

多少有些失落。可是轉念一想,就算知道了又能怎麼樣呢。

按著少女指給的明路,謖本初心神動盪的一步步往驛館走去。

直到走到門口,他的腳步才停了下來。

前後左右望了望。

是不是少了什麼?

巡守的侍衛不見了?

難道順夕已經醒了,發現他不在內房裡,全員出動去找他了?!

壞了!

“我說爺,這幫人嘴也太硬了?說不知道就不知道!”

“就是啊!就那小子就快尿褲子上了,還說不知道。”

“可能真是不知道呢。”

“放屁!這小兔崽子私服出巡,就帶了那麼幾個人。還不死命的跟著,會不知道?”

“除了那個帶頭的,其他都給我宰了!”

“帶頭的那個嘴最硬,留著也沒用。”

“狗三,爺讓你留著就留著,哪這麼多廢話。”

謖本初緊緊的捂住自己的嘴。

他是在踩到一旁的屍體的時候才發現了異樣。

躺在草堆底下的正是巡守的侍衛的屍體。

連順夕都落到了他們的手上?

謖本初只聽到自己胸腔裡的心臟砰砰砰的窮跳。

在後退的時候忽然踩到了什麼東西。

“呀!你踩我腳……”

“噓!”

是那個姑娘!

謖本初不顧身份撲過去一把按住了少女的口鼻。

少女拼命的扒拉他,嘴裡呸呸呸的!

“本小姐好心來看看你找到家沒有,你捂我嘴……呀!屍體……”

“噓!”

“爺,有人!”

“快跑……”

謖本初二話不說抓起少女的手就不要命似的跑。

跑出了幾條巷子,才在黑暗的角落裡停了下來。

“你怎麼過來了?”

“他們是什麼人!”

“壞人。你別管了。你快走吧。”

“哼!打劫打到司南王的地頭上來了。膽子被神女吻了?”

“啊?”

“你別怕。有我保護你!”

謖本初的心裡空了一拍。

他聽過無數人向他效忠的時候說會誓死捍衛他。

可都沒有這一刻的震撼。

沒有這個少女輕而易舉的說出口一句,我保護你來的震撼。

“你說什麼?”

“我說別怕啊!你這麼大個男人了,怎麼還哭唧唧起來了。”

“我沒……”謖本初擼了一把自己的臉,喲還真有幾滴水跡。

但真不是淚水!

“先帶你去找我師叔。我師叔可厲害了。”

謖本初見到少女師叔的時候呆了呆。

無牙冷冷的盯著面前的黑袍年輕男子。

“什麼人?你現在隨便抓個路人就往我面前帶?我到底為什麼要帶著你出門!”

“你答應了小舅照顧我的。”

“我憑什麼聽你小舅的!”

“他是城主!”

看著謖本初臉上錯愕的表情,無牙警覺了起來,“說,你哪裡來的?!”

謖本初默默的舉出了象徵自己身份的令牌。

“你是……”無牙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行了大禮。順便拉了一把身邊的丫頭。

“師叔,你跪下是做什麼呀?”

“他就是北央央帝。”

“啊?!!”

“對了,央帝為何獨自在此?”

一聽說自己兄長被人劫持了,無牙立刻飛奔而去。

“丫頭,你保護央帝。”

“我?我一個人?!師叔啊……”

“國輪帶人很快就到了。你堅持到他來就可以了。”

“我……”好像也沒有什麼爭辯的機會。

她其實是想跟著英國輪出來的。

奈何洛綺堯看管太嚴,她只要自己一個人偷偷溜了出來。

追上了正在外頭閒雲野鶴的無牙,然後謊稱是小舅許她一起上路的。

無牙不過腦子,還真信了她的邪。

“國輪哥哥怎麼還不來……唉!”

“你國輪哥哥是?”

“就是我哥哥呀。”

“哦。你們是親兄妹?”

“怎麼可能!我阿孃討厭孩子。”

“啊?你阿孃是?”

“昶廣夫人洛綺堯,不知道央帝陛下聽過沒有。”

“是昶廣夫人……”

英國輪帶著蒼軍趕來的時候無牙已經把人都收拾了。

還好趕去搭救及時,除了那兩個巡守的,順夕和手下侍衛也沒受什麼天大的委屈。

“反了天了!”無牙怒罵起來。

“這些人不像雪匪。”順夕冷靜分析道。

“確實不像。”英國輪趕來的時候人都死絕了,無牙一個活口都沒留。

“你怎麼能怪我不留呢。他們自己吞藥自盡,我難道還擋著?”

順夕和英國輪檢查了屍體,沒有發現任何的身份印記。

但是英國輪在一個人的匕首前停了下來。

“怎麼啦,小國輪?”無牙知道自己沒有英國輪仔細,索性插著手遠遠的站在山坡上放風。

這會兒看到英國輪神情不對,一縱躍到了他身邊。

“你看這柄匕首。”

“嘶!是挺好看的,我收走了。”

“不是……”

英國輪沒來得及反駁,無牙已經拿穩了往腰上囊中藏。

順夕見了一把搶了過去。

他看了一眼神色也變了。

“是不是?順夕大人。”

“我覺得是。”

“是什麼?你們打什麼啞謎!”

“這是東城府的。”

英國輪和無牙聽到皇城第一禁軍教頭東城府的時候還暗暗吃了一驚。

順夕卻露出了苦笑,“你們先別跟央帝說吧。”

“連他身邊最近的人都要殺他了,還不跟他說?!大哥啊,你這護衛做的也太憂國憂民了吧。”

“你們不曉得……等我們到了蒼城再說吧。”

謖本初正在拉著曳翡華說話。

忽然曳翡華瞥見了英國輪走過來,立刻一閃身躲到了謖本初的身後。

“央帝啊央帝,我之前不知你真身,對你大逆不道的誶話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千萬別當真。”

謖本初笑了笑,“我本來就沒當真。”

“我救了你的命!我還救了你所有侍衛的命!你得回報我。”

“啊?”謖本初腦海中格愣了一下,怎麼都沒明白,她是怎麼救了他命的。

那不還是他拖著她一路狂奔的麼。

“參見央帝。”英國輪原本是西荒人,是不用行大禮的。但他自認是司小爺養子,便是半個北央人,於是也就行了大禮。

“不必不必。你們在外頭,喊我公子即刻。”

“央帝放心,有我們蒼軍護送,不必再擔心那些雪匪了。”

謖本初訥訥的應著。

想著在自己的國土上,自己還要靠別人的軍隊保護。

心裡確實有些淒涼。

英國輪的目光轉向了曳翡華。

後者一臉純良無害的笑起來。

“你笑沒用。自己偷跑出來的自己心裡沒點數?”

“哥哥……”

“現在喊什麼都沒用了。”

“阿孃知道了?”

“小爺也知道了。小爺說讓你在外面浪,回去有好日子等著你。”

曳翡華猛地撇開了謖本初,跑向了自己的哥哥,“你救我!”

“晚了。”

謖本初卻在她身後自傲的說,“曳小姐別怕,回頭我親自給你說情。”

“真的呀?!”

英國輪一時有些不知該用什麼表情看這位央帝了。

別說這裡不是皇城,就算是皇城,昶廣夫人也不一定買誰的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