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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九章 降卒為先鋒

李懋祖微一思索,眉頭一展,將手中馬鞭在手心裡輕輕拍了拍,下令道:“本撫命,全軍不可拖延,立刻振作精神,銜枚疾進,趁那夥明軍立足未穩之時,打他個措手不及!”

餘世忠、馬蛟麟大喜,這時候也不抱怨天氣炎熱了,連忙一齊抱拳應道:“請巡撫大人下令!”

李懋祖意氣風發,撫鞭立馬,豪氣頓生,宛如已經打了勝仗一般志得意滿,高聲喝道:“令總兵餘世忠,領本部三千兵,為大軍右翼,即刻趕赴新化城下,圍住明軍左側,不可放跑一個!”

餘世忠大聲應道:“末將遵命!”

李懋祖又喝道:“令總兵馬蛟麟,領本部三千兵,為大軍左翼,同樣趕赴新化城下,與餘世忠部一左一右,包圍明軍,不可懈怠!本撫自率中軍,滾滾而至,與二位總兵共殲明軍!”

馬蛟麟以絲毫不遜於餘世忠般的高聲應承下來,然後李懋祖馬鞭一揮,兩人爭相離去,整頓各自軍馬去了。

少歇,一萬多人的清軍隊伍,被各自的千總百戶告知了前面有明軍擋道,那些明軍人人有馬,富態得很,殺過去搶了他們的馬,就是大功一件,至於蒐羅到什麼金銀物事,那就歸個人所有。

三人的部下,都是漢族降軍,在原本當明軍時養成了很重的匪氣,此時聽到有甜頭在前面,立刻振作起來,兩眼放光,跟著各自的主將,雀躍著向前奔去。

李懋祖看著士氣大振的部隊,滿意的撫須笑個不停,讚道:“不錯,軍心可用,軍心可用啊!”

清軍幾乎是跑著到的新化,一萬多人像要去趕集的新媳婦,亟不可待生怕錯過了什麼一樣冒著烈日跑過了三十裡地,雖然一個個累得疲沓嘴歪,卻興奮莫名,整個隊伍的腦袋裡都充斥著一個發橫財的念頭。

新化城的土牆出現在視野中時,騎在高頭大馬上的李懋祖一眼就發現了背牆列橫隊的一列騎兵,在平坦的曠野上,這隊騎兵顯得很單薄,果然只有一千騎的樣子。

“城裡大概還有一些人,不過能戰的,就是這一千騎了。”李懋祖眯著眼睛遙遙望去,因為距離尚遠,看得不大清楚,不過大致輪廓還是能看見,他立刻作了判斷,眼前的千人騎兵,必定就是明軍主力了。

餘世忠和馬蛟麟的人,已經從兩側呼嘯而過,繞了一個半圓圈子,向新華城的左右兩側繞了過去,他們要堵住左右兩邊,讓這夥明軍無處可逃,一旦敗了,唯有逃進城裡去。

李懋祖已經把他手裡僅有的兩千騎兵,統統扔到新華城北門方向,那裡是戰場後方,當明軍敗了,穿城而出企圖逃亡時,必然從北門走,到那時,這兩千人就是痛打落水狗的雷霆一擊。

這些佈置很明顯,幾乎就是在明軍的眼皮子底下做的動作,清兵們大搖大擺,毫無遮掩,旗號打得很歡,生怕明軍不知道一樣大呼小叫。

但是列隊城牆下的明軍騎兵毫無反應,只是彷彿躲避烈日一樣,藏身於城牆的陰影底下,靜靜的看著變換陣形奔來跑去的清軍。

王歡就是這群明軍中的一員,他勒馬站在橫隊中間,手持弩箭,身板挺得筆直。鐵質護鼻下,一雙猶如鷹隼的眼睛盯著清軍的一舉一動,放射出冷靜肅殺的光芒。

李定國站在他的身邊,同樣默然看著清軍的出現和調動,出了頭顱隨著清軍移動而稍有擺動外,像一尊石塑的雕像般巍然不動,待到清軍陣形初成,大致看出意圖之後,他才輕輕的側頭向王歡,小聲提醒道:“大人,韃子是要將我們一口吃掉啊。”

王歡眯著眼睛抵禦著曠野上的風,微微點頭:“意料中事,韃子主將無論何人,看我們不過區區千把人,都會生出這般想法。”

李定國皺眉道:“不過這般猴急,冒著酷暑奔襲三十裡,然後無暇休整就投入作戰,乃兵家大忌,士兵此刻一定都很疲憊,力氣耗盡,如何作戰?”

王歡笑意浮現,咧嘴道:“這就是慣性思維作怪了。”

李定國愕然:“慣性思維?什麼是慣性思維?”

王歡拍了拍腦門,歉意道:“嗯,就是習慣性思考的意思,韃子南征以來,幾乎未逢敵手,無敢於一戰之兵,李懋祖雖是漢人,卻也跟著旗兵打了不少這樣的仗,大概在他心裡,除了堵胤錫的忠貞營之類的勁敵,其他大明官軍,都是一觸即潰的雜兵末流,不值一提,所以他見了我們這千把人,從思想上就已經輕敵,沒有當回事。”

李定國明白過來,恍然道:“的確如此,怪不得他如此託大,大人,不如就不用設伏了,末將直接帶兒郎們衝陣吧,看我攪得李懋祖還敢不敢輕視我們。”

王歡搖搖頭,環首四顧,肅容道:“不可如此,我們的每一個人,都是寶貴的,不到萬不得已無計可施的時候,不必耗費兄弟們的性命,大明火器無雙,為何不用自己所長攻敵所短呢?”

李定國本來躍躍欲試,他以善用騎兵見長,如風般的掃蕩才是他所喜歡的作戰方式,不過王歡的火器犀利他是佩服萬分的,同時也明白王歡的苦心,麾下士兵的生命他也同樣看重,於是王歡話一出口,李定國很乾脆的點頭同意。

“左右各三千人上下,正面起碼七千以上,還有一隊騎兵奔我們後面去了,多半是去堵北門,各營各安其位,佈陣井然有序、忙而不亂,這個李懋祖,倒有幾分本事。”既然不用出陣,李定國安然靜待,開始有閒心評價起對面的清軍來,他本是老行伍,眼睛一掃就能辨明強弱輕重,此刻說出口來,竟是八九不離十:“聽說他還是個進士,知禮義廉恥,此等人物,怎麼就降了韃子呢?”

“知道禮義廉恥,不一定就能做到。”王歡淡然說道:“大明朝廷,識文斷字之輩降敵賣主的,多了去了,別的不說,就說那東林魁首、名聲播於四海的大才子錢兼益吧,此人官至弘光朝禮部尚書,正二品大員,當清兵破南京時,此人老婆柳如是勸他自盡殉國,他非但不肯,還剃髮降了韃子,做了清朝高官,朝中大員尚且如此,下面的人就更不用說了。”

王歡長嘆一聲,又道:“不過一個人如此,尚且可說是此人性惡,如果舉朝上下,大批人物都是如此,那就有問題了。”

李定國傾心聽著,默然無語,王歡的意思,他領會得來,大明氣數已盡,腐敗糜爛,應當改朝換代了,所謂皇帝輪流坐、今年到我家,說的就是王朝更替,輪迴有道,朱家江山亡了,自有他姓人物坐擁九鼎,大家換個老闆,同樣打工掙錢。

“不過,投降韃子,跟投降李自成不一樣。”王歡吸口氣,又道:“韃子外族,跟當年蒙古人和金人一樣,野蠻而荒誕,正所謂非我族者、其心必異,投降韃子,就跟改了祖宗一樣惡劣,如果讓韃子做了九州之主,我華夏今後再想崛起,那就難了。”

言畢,王歡把弩箭一端,指著正面道:“好了,閒話休提,韃子動了!”

李定國連忙望去,果然望見正面清軍排的方陣前面,一排黑壓壓的人頭壓了出來,粗粗望去,約有兩千人上下,手持各式兵器,吶喊著向著夔州軍橫隊,奔了過來。

“韃子本陣距離有些遠啊。”王歡估量了一下,搖頭嘆道:“神威炮打不到,暫且不要點火,先用弩箭,射退這波人再說。”

李定國的嘴角抽了抽,神情古怪的望了望王歡,似乎在強忍著什麼好笑的事情一樣,連臉皮上的肌肉都跳了幾跳,用了變了調的聲音答道:“末將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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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場的另一邊,李懋祖凝神閉氣的盯著夔州軍的反應,他剛剛派出去的,是這次湖廣之行一路上招降的明軍降卒,按照慣例,剛投降的降卒必須當作先鋒使用,獲取信任後才能納入漢軍序列。

他的本部軍兵,連同兩翼的餘世忠和馬蛟麟,都沒有動,抓緊這短暫的時間喘口氣,同時看一看,憑藉這些降卒的衝擊和四面包圍的威壓,能不能就把城牆下的明軍嚇跑。

衝陣的降卒,原是堵胤錫的部下,在李懋祖打過來時沒做抵抗就投降了,溫順得如一群鵪鶉,此刻投降了清軍,倒像是打了雞血一樣生猛,嗷嗷叫著揮舞著兵器,如下山猛虎般撲了過去,僅憑氣勢,無人能相信這是同一批人。

那個領軍的將領,原是一名遊擊品銜的老兵,與馬蛟麟原為舊部,戰場上一打照面,幾乎沒費多少周折就投靠過來,此刻為了在新主面前露臉,一馬當先,極為悍勇的舞著一柄大刀衝鋒在前,渾似大明勇將劉綎一般勇不可當。

這兩千多人,騎兵不過百餘人,很有技巧的掩殺在兩側,居中的,是佔人數絕大多數的步卒,這些人身上穿的,還是明軍的紅色戰服,於夔州軍的白甲一紅一白相映成趣,旁人看上去,活像明軍在進攻敵人一樣。

降卒們步步逼近,很快就衝至距離夔州軍百步外的地方,在這裡,他們很奇怪的發現,地上挖有許多圓形的洞,洞口大如簸箕,又有大如華蓋的,很容易陷進去,他們在經過這段的時候,很小心的注意腳下。

不過無人去想,這些奇怪的洞是幹什麼的。

而城牆下,夔州軍端坐馬上,穩穩的舉起了手中的摧山弩,扣弦搭箭,將望山對準了衝來的降卒。(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