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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渾河舊事

守在山腳的那一百多水賊,已經有一大半不知去向,剩下的人,則惶惶然一會看看距離此處已經不遠的長槍陣,一會望望湖上那首尾相連的漕船隊,一會又朝祖家兄弟所在的方位張望,一個個面色驚懼,如同驚弓之鳥。

所以當山頂上的王歡等人排著橫隊砰然有聲的踏著石板路衝下來的時候,這些早已心不在焉的水賊立刻一鬨而散,抱頭鼠竄而去。

看著滿地亂跑的水賊,李廷玉等人衝到山腳,都不知道該朝哪邊走了,場面混亂無比,昏了頭的人四處奔走,不過卻是無人敢朝小山崗上逃來。

王歡眼尖,四下裡一看,就望到了不遠處有一團聚集在一起略成規模的水賊,在這種情況下還能抱團的,除了有重要頭領在那裡,沒有別的解釋了。

於是王歡領著二十人的槍陣,陣型一變,圍成了兩層圓圈,王歡和李廷玉居中,外層一圈十二人,內層一圈六人,長槍伸出,內層的長槍架在外層兵士的肩膀上,成為一個圓陣,由身處其中的李廷玉發令,眾人按照號令,緩步而行,在水賊群中向抱團的水賊所在處壓去。

李廷玉表情嚴肅起來,作為老將,他很清楚自己這點人扔在上千人的水賊堆裡,根本不夠看,只要水寇們回過神來,圍上來不顧生死的亂砍,這個圓陣無法撐住半刻鐘。按他的想法,應該向李嚴的槍陣靠攏,然後依靠槍陣壓迫水賊,將他們逼到湖邊,如此必能一網打盡。

但是王歡卻反對,堅決的反對,弄得李廷玉無可奈何,對於這個和尚參議,他已經產生了一種奇怪的依賴感,哪怕王歡說得再違反常識,再不合情理,李廷玉也覺得肯定有自己不懂的道理在裡面。所以他立刻無條件的支援王歡的主張,帶著十八個手下,義無反顧的護著王歡衝了上去。

他想得沒有錯,王歡是有理由的,理由就是沒有時間了。

祖天賜的傷,王歡在山頂上看得很清楚,那杯口大的傷口和冒騰的鮮血,看得讓人觸目驚心,如果再拖上一會,祖天賜必死無疑。

所以王歡不能拖,如果等到與李嚴匯合後再向那邊壓迫過去,祖天賜的血都流乾了。其實王歡早就想帶著人衝下山來,但水賊還沒有潰敗,提早下來根本不能產生效果,只會把身邊這十餘人送到水賊刀下去做鬼。當大局已定,水寇敗局無法挽回的兆頭一現,王歡就迫不及待的下山了。

祖天賜的命,如果有可能,一定要救回來,這是王歡早已打定的主意。

圓陣距離祖天賜所在的大石頭越來越近,終於,當圓陣中的人已經能看到已成血人模樣昏死在大石上的祖天賜的時候,祖邊從呆滯中清醒過來,望見山頂上的一小隊清兵居然敢上門來挑釁,真是嫂可忍叔不可忍,咬著牙跳了起來,憤怒的喊道:“兄弟們,清狗送上門來求死,大夥兒跟我上,宰了清狗給二當家報仇!”一抖九環鬼頭刀,當先蹦了出去。

這一聲呼喊應者雲集,忠心於祖家兄弟守在他倆身邊的水賊還有兩百多人,立刻紛紛紅著眼舉著刀吶喊著跟在祖邊身後,彪悍的衝了過去。

看到湧過來的人流,李廷玉臉都黑了,心裡有些後悔,但這時候說什麼也沒用了,軍漢的狠勁也上了頭,舉著長槍嘶聲高喊道:“大家不要亂,穩著點,水賊人再多也是慫貨,誰都不要亂,誰掉鏈子我砍他的頭!”

祖邊已經到了近處,聽到了李廷玉的叫喊,獰笑道:“清狗還要小看我等,好!我倒要看看,等下頭掉了,誰才是慫貨!”鬼頭刀一舉,黑壓壓的水賊呼啦一下就圍了上來,將圓陣外面又圍上了一個厚度大得多的圓圈,將小圓陣圍得水洩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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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處槍陣尖端的李嚴看到了李廷玉和王歡陷入了包圍,他很不理解,為什麼大人和參議放著高處不守,偏偏要自動下山而來。但時間緊迫讓他沒空去思考,只能加快速度向包圍圈靠近,爭取早點解圍。

可是人在陣中,身不由己,尖錐陣本是破陣的衝擊強陣,卻有一個問題,那就是整個槍陣有一個自己的速度,快慢有一定的轉換過程,不是想快就快想慢就慢,那怕心中再急,也得一步步的提速,否則就會脫離大隊陷入孤軍境地。李嚴沒有辦法,只得不住口的大喊著:“疾!”加快槍陣前進速度。

遠水解不了近渴,李廷玉百忙中瞄了一眼李嚴的方位,估量了一下槍陣過來的速度,心中長嘆一聲,還得靠自己啊。

正發愁間,卻聽到耳邊響起一聲炸雷般的大喝,震得空氣都為之一蕩:“白桿兵帥李廷玉在此!宵小水寇還不束手就擒!”

李廷玉聽得心中一蕩,這他媽是誰啊?冒充老子名號冒得如此堂皇,正主還沒開口呢。連忙側目一看,卻立刻瞪圓了雙眼,這一聲大喝,居然是王歡吼的!

王歡握著短刀,看都沒看李廷玉一眼,怒眉橫目,盯著圓陣外的祖邊,指著他的鼻子跳著腳正吼的歡呢!

“祖邊,你兄弟二人乃遼東宿卒,渾河一戰,想你二人就算沒有參與,也有所耳聞,三千白桿兵力敵三萬建州八旗兵,何等壯烈,爾等身為大明士卒,卻藏身這水泊之中,可恥!”王歡猶如一個罵街潑婦,口水四濺,單手指指點點,幾乎就要蹦上去點到祖邊鼻子上了。

祖邊被吼得一愣,偏偏這段往事他是經歷過的,遼東渾河一戰,是瀋陽之戰的組成部分,增援瀋陽的三千川中白桿兵和三千ZJ車兵在渾河背水列陣,於沈陽城破後死戰不退,被數萬清軍包圍,戰死在渾河兩岸,河水都被染成紅色,卻無一人投降逃走,上至總兵參將,下到普通兵卒,皆成烈士。當時這慘烈的一幕,祖天賜和祖邊從沈陽城中逃出後,趴在遠處山頭之上,盡收眼底。

每每回憶到那一天,祖家兄弟都長吁短嘆,深深的陷入自責,覺得自己兩人簡直不像個男人,身為遼東本土人,卻連川中ZJ客軍都不如,簡直沒臉見人。所以二人逃到江南後,根本不好意思聲張過往舊事,默默的隱名埋姓,當起了水寇。

這當兒卻被王歡赤裸裸的揭開傷疤,祖邊羞得臉紅頸漲,恨不得地上有一個縫兒鑽進去,低著頭一聲不吭,本來高舉的鬼頭刀,也無力的緩緩垂了下來。圍成圈的水賊們面面相覷,老大不動,他們也不敢動啊。

這一幕如此詭異,兩軍對陣,卻沒有人動刀動槍,圍成一圈看著一個光頭少年跳著腳罵街,所有的人都傻愣愣的看著,無人敢回應。(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