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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六章 手勢

九月十三日,辰時二刻。

清晨,前幾日遮蔽藍天和太陽、幾乎就壓在人們頭頂的濃濃烏雲變得跟紙一般薄,雲淡則風清,夏日裡的涼風順著呂梁山山脊,吹來了樹葉的清香,林間的鳥獸爭相鳴叫,和諧自然。初升的旭日從淡薄的雲層裡透出萬丈光芒,如流水般襲來,驅散最後一抹黑暗,灑下燦爛的生機於人間。

牛角號起,戰鼓聲驚。

一隊隊頂盔摜甲的兵丁從清兵大開的轅門中列隊走出,排列成軍,長槍林立、長刀貫日,森然的殺氣直衝雲霄。

四面八陣,數萬人的軍隊按照嚴格的陣法要求,各自落位,依然是女真八旗軍居中,蒙古兵位於兩翼外側,而苦逼的漢軍,依然頂在第一線。

而石嶺關外,明軍連夜搶修的壕溝已經恢復了原狀,堆滿溝底的盾車被掏出來,順勢堆在壕溝靠清兵這一側,又壘起了一道吱牙咧嘴張牙舞爪的木頭屏障,明軍故意把尖銳的木頭朝外,而且木頭上似乎澆了火油,溼漉漉的。

多爾袞和滿達海等貴人穩穩的騎在馬上,在護兵營前呼後擁之下安全的呆在中軍後陣一處較高的土坡上,能夠一覽無餘的看清前方情況。

“明軍沒有動靜,似乎不會出陣正面跟我們對戰。”滿達海扭動著手中一架黃銅千里鏡的鏡身,遙望遠方:“不過矮牆後頭人影晃動,顯然已經佈滿了兵丁。”

看了幾眼,他恭敬的把千里鏡還給了多爾袞,這寶貝可稀罕得很,多爾袞也只有一架,還是打進北京城時從被燒成白地的紫禁城裡扒拉出來的,多爾袞視為珍品,除了信得過的大將,其他人等閒休想用一用。

鏡身上雕著一條活靈活現的蟠龍,龍有四爪,龍口向前,好似要咬那圓形的鏡面,整個鏡子就是一隻精緻的藝術品,應該是海外紅毛鬼送給崇禎帝的禮物。

多爾袞接過,拉長鏡子,眯著一隻眼向石嶺關望去,果然如滿達海所說,關前的明軍也起得很早,正在忙碌著搬石頭搬箭,沒有一點要列陣出戰的意思。

他哼了一聲,這倒是有些意料之外,原以為王歡能在野戰中殺敗尼堪,也是有些血性之人,不會龜縮關中死守不出,今天看來,不過也是膽怯之輩,天晴了也不敢正面與大軍對陣,昨晚上高看他了。

慢慢的轉動千里鏡,多爾袞的視線順著關前矮牆漸漸往後移去,從忙忙碌碌的明軍陣中看過,觀察著明軍的備戰,越看越心驚,只見明軍陣中,一門門大大小小的火炮被推了出來,數量之多,如撒在草原上的野馬群,到處都是。

特別是有一種大如水缸的炮,模樣奇特,炮口可以塞進去一個軍中最為魁梧胖大的士兵,被幾個人推著,擺佈在兩道矮牆後方,有些像放大了的虎蹲炮,不知道威力如何。

這般看來,昨日雨沒停,明軍在火器上還有有所保留,沒有使出全部的家底,今日天晴,風和日麗,什麼東西都搬出來了。、

今天的戰損,恐怕比昨日更甚!

多爾袞想到,心情煩躁起來,手中鏡子移動速度快了幾分,很快移到了關牆上,那裡的明軍沒有關下的人那麼緊張,只是尋常的在備戰。

左右晃動幾下,多爾袞徒然從單眼鏡筒中發現了一個白甲紅氅的明軍將領,站在關牆上,手持一個圓筒,也在四處觀望。

兩隻千里鏡同時對在了一個方向,從彼此的鏡子裡,發現了對方。

那就是王歡?多爾袞吞了一口唾液,狠狠咽下去。

那就是多爾袞?王歡的鏡子向前伸了幾公分。

兩人懷著複雜的心情,用手中的千里鏡,隔著千軍萬馬,一齊打量著對方,這時代的千里鏡並不算效能出眾,但間隔幾里路,還是能看清對面人的長相體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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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話,多爾袞對王歡非常欣賞,本以為,除了洪承疇,大概明廷再無第二個值得他拉攏的物件了。沒想到大局眼看就要定下的時候,冒出這麼個妖孽,舉手投足間就化去了女真幾代人費盡心機打下的大好局面,如果能為大清所用,那麼逐鹿中原、染指江南又有何難?

可惜啊,多爾袞在鏡子後面搖搖頭,這廝冥頑不靈,非要站在大清的對立面,那就只能殺掉了。

對面的王歡不知道在想什麼,舉著鏡子看了一陣,忽然放下鏡子,伸出右手,衝多爾袞的方向比了個手勢。

多爾袞一怔,那手勢很奇特,以前從未見過。

這是什麼暗語嗎?多爾袞是心思活絡的人,立刻聯想豐富,莫非昨日派出王鐸招降時,有明廷的錦衣衛或者皇帝的爪牙在場,王歡不便有所表示,趁著現在的機會,對自己表一表投降的意思?

他皺著眉頭放下千里鏡,思量了一會,疑惑的向滿達海問道:“你通手語嗎?”

滿達海點點頭,於是多爾袞學著王歡的樣子,伸出右手,單手握拳,拳心向上,中指彈出,指向蒼天。

“這是什麼意思?”

滿達海瞪圓了雙眼,看著那隻手,渾然不明所以。

多爾袞又喚過其他幾個勳貴將領,讓他們來看,幾個人大眼瞪小眼,除了搖頭,什麼也說不出來。

如此一來,多爾袞疑心更重了,他甚至有點想終止今天的騷擾性攻擊,留點時間派個人再去探探口風。

“一定有玄機!”多爾袞把手中韁繩一勒,絞了幾圈:“不過反正今天不過是騷擾,目的是消耗明軍火藥,無傷大雅,還是按計劃攻吧!”

滿達海同樣疑神疑鬼的思量了半天,然後點點頭,喝令身後的護兵開始傳令進軍。

鼓點驟然密集,如狂風暴雨;號角猛烈綿長,似催魂閻羅。

白廣恩在心裡罵了幾百遍多爾袞的祖宗,然後揮起手中長刀,大聲的命令士兵們開始推動盾車。

今天又是他領著漢軍衝陣,而且只有他,僅僅帶了五千兵,炮灰的意味十分濃烈。

盾車是加厚加強了的,木頭多用了一倍,前面的木頭護板有一尺厚,十幾個兵使出吃奶的勁才推動車子,不可謂不強。

盾車後面,每個兵都披甲,弓手選的力大技精的好手,能將箭矢射到百步開外,拋射時甚至能達兩百步外,壓制鳥銃應該沒有問題。

但是白廣恩很清楚,在明軍昨天那種火器面前,鳥銃不過是毛毛雨,再厚的木頭板子,也挨不過那霹靂樣的鐵彈。

他回頭瞅瞅清軍大陣,一排蒙古兵就策馬橫刀在自己身後不遠處,那是督戰隊,如果有人敢擅自逃跑,他們就是索命的厲鬼。

“呸!”偷偷向地上吐了一口口水,白廣恩弓著身子,躲在靠後的一輛盾車後面,儘量融入親兵們當中,開始向前緩緩推進。

前方的明軍陣地上,矮牆木柵預留的炮口處,神威炮的炮口,已經緩緩上揚,膀大腰圓的炮手,開始將一顆顆大鐵彈,送入黑洞洞的炮口。(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