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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上岸夜行

看看書,聊聊天,王歡抓緊一切時間如飢似渴的吸收這個時代的一切,從行軍打仗到民間生活,從商品價格到糧食播種,甚至舊曆紀元,王歡都要一一發問,弄得李廷玉等人莫名其妙,明明是個聰明機智的少年郎,怎麼提出的問題聽上去是像方外之人一樣,好像從來沒有在世上生活過一般,讓人奇哉怪也。

眾人奇怪的目光對於王歡來說自動過濾掉了,他毫不在意,像個好學的兒童孜孜不倦的問這問那,還動手動腳,摸摸這個人的衣服,研究研究衣服的料子,抓抓那個人的兵器,仔細看看鐵器的質量。眾人紛紛側目,卻又不明白他為什麼要這麼做,交頭接耳的私底下議論之後,得出一個結論:天才必然都是有怪癖的,或者說愛好,比如蘇東坡喜歡收集珍奇異石、王安石喜歡漂亮的摺扇,而這王歡,就喜歡研究民間的瑣事。

在平靜的航行中度過了九天的水上生活之後,船隊進入了淮河上游,特別是過了正陽,進入HN光州地界之後,兩岸風景為之一變,地形趨於平坦,東部衝擊平原的地貌一覽無餘,土地肥沃,但人煙稀少,抬眼望去,河道兩側破敗的村落比比皆是,人跡斷絕,雜草叢生,草影樹叢間,隱隱有白骨四散,兵鋒戰火的痕跡非常明顯,不少看上去規模不小的岸邊城鎮市集,像鬼城一般空無一人。

“河道越來越窄,看來離我們上岸的地方不遠了。”李廷玉拿著地圖站在船邊,仔細觀察一番後,對身邊的王歡說道。

論起依據地貌對比地圖而行軍的本事而言,李廷玉算是個專家,王歡看著那簡陋的地圖,兩眼一抹黑,壓根不知道那彎曲的一根墨線所表示的淮河跟現實中自己所處的位置有哪裡能夠聯絡起來,於是附和道:“大人所言極是,不知此去距離光州渡口,還有多遠?”

李廷玉再瞄瞄地圖,心中默算了一下,說道:“不遠,再有半日,就該到了。”

他看看王歡,又道:“上岸之後,你跟著我一隊。”

王歡默默點頭,收起手中的書,思考起來。

這幾日王歡透過喋喋不休的詢問,瞭解到光州是一個轄三縣的州城,位於HN省東南部,北臨淮HN依大別山,地處豫、鄂、南直隸三省連線地帶,有渡口位於淮河之上,是上游的一處較為大型的城市。從光州到信陽州,有兩百裡的距離。

按照計劃,他們將要在光州上岸,趕赴信陽,然後在信陽從陸路到襄陽,沿途都是清兵佔據的地盤,也是整個行程中,比較兇險的一段路途。

偽裝成商人,四百來人的隊伍,在官道上行進怎麼看都不正常,即使晉商帶著貨物入草原和蒙古人做生意,也不過這麼多人的規模,一群川中布商,何來的這等財力人力做到?

所以王歡的計劃有了修改,由四百人集體行動改為分散走,化整為零,由各個千戶軍官帶領,每五十人為一隊,分為八隊,前後錯開而行,這樣一來,即使有一隊被清兵發覺識破,也僅僅損失一隊人,至於路引,祖邊那一疊厚厚的空白路引分給每隊一張毫無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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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安排王歡又一次在腦海中過了一遍,覺得沒有更好的辦法了,把所有的雞蛋都放在一個籃子很愚蠢,也很容易被人盯上,分開雖然分散了力量,卻是出了岔子之後,損失最小的辦法。

於是在第九天的傍晚,船隊靠上了光州碼頭,這是一處蕭條的碼頭,落日餘暉中,本是繁華喧囂的渡口連一個人都沒有,空蕩蕩的渡口也不見船影。鬼影棟棟的矮小茅草棚子像一堆無人料理的垃圾一樣建在碼頭一側,有幾根酒幡茶旗歪歪扭扭的插在門頭,看樣子是生意人做小買賣的棚子。船隊中有人想去討碗水喝,順便問問本地人這附近有無清軍出沒,推門才發現,這片棚子裡沒有一個人,連茶碗都被主人收走了。

“土匪害人那,看看把這地兒都禍害成什麼樣了。”李廷玉小聲咕噥道。

王歡深以為然,亂世兵災,造成了各地土匪流賊多如牛毛,其成員骨幹或為逃兵,或為慣匪,協裹百姓流民三五成群,打家劫舍殺人奪財,甚至一些地方舉村為匪,白日種地耕田,晚上就攔路為盜,弄得一到夜晚,城牆以外就斷絕人跡,唯有野獸出沒。

這樣的環境下,王歡原來設想的就地買一些車馬的念頭徹底打消,沒奈何,眾人趁著夜色未濃,每人背起幾匹棉布,勉強將船上的貨物搬了大半,餘下的布匹,只得忍著肉痛丟棄,把個李廷玉心痛不已,又罵了土匪半天。

“此去距離光州州城只有十五裡地,要不要去那裡弄點吃食,我們身上的乾糧只有三天的份,恐怕不夠我們到襄陽的,況且說不定能弄到點大車騾馬。”祖邊建議道,他身材粗壯,背的布匹最多,一個碩大的包袱壓在他背上。

“不必,這時候城門早就關了,光州小城,城外只有一些大車店,沒有商鋪,去也無用,不如我們連夜趕路,免去許多麻煩。”李廷玉斷然否定。

“那咱們趁天還沒黑盡,趕快走吧,天黑盡了就得打火把,走遠點州城上的人才看不到。”李嚴道。

眾人都點頭,於是挑了幾個眼力好、沒有夜盲症的人頭前帶路,其餘的人魚貫排隊尾隨,大家藉著天上的初升明月,離開了渡口,朝著黃土官道行去。

大隊人馬一離開,那一片低矮的棚子間,最靠裡的一間茅屋柴門被人慢慢推開了一條縫,有幾道黑影從其中閃出,順著棚子陰影來到大道邊上,凝目朝人群離去的方向看去。

“你瞧清了嗎?真的是李廷玉?”一個嘶啞的聲音輕輕響起,從其中一個黑影嘴裡吐出。

“看清了,肯定是李廷玉,小的在他軍中呆過,他的模樣化成灰我也認得。”另一個聲音忙不迭的回應道。

“大人,人數我也數過了,只有四百來人,好像少了一些人。”有人低聲說道。

“哼哼,倉皇鼠竄之輩,有人中途當逃兵也不罕見,跟著叛軍,只要稍有頭腦的人都會逃走,我還覺得李廷玉竟然還有四百多人跟著他才奇怪呢。”嘶啞嗓子陰沉沉的開口道:“只是這幫南蠻子真是狡猾陰險,玩弄聲東擊西的計謀,竟然真的奔著南方來了,不過他們再聰明,也比不上蘇勒大人,他差我等候在這渡口,就是猜到南蠻叛軍必從此地過路。”

“大人,他們背上都揹著包袱,一定是搶奪自朝廷的貨物。”

“哈,那我們趕快回去稟報蘇勒大人,南蠻無馬,走不了多遠,只要截了他們奪回貨物就是大功一件,你我兄弟運氣不菲啊,哈哈哈。”

“哈哈哈!”一陣刻意壓低的笑聲隨之響起,黑影中隱約可見有青光閃動,那是額頭上被剃去頭髮後頭皮反射的月光,這一群黑影,竟是一群旗人。

“大老爺,您看今天這事兒我也出了力氣,那,那我可不可以能入漢旗?”夾雜在青光中的一個黑影顫抖著問道,頭上沒有反光,語氣充滿了渴求希冀,猶如搖著尾巴獻媚的狗兒。

“你?等回去稟報蘇勒大人再說吧。”嘶啞嗓子不耐煩的說道,對於此人在這個歡喜時刻提出要求明顯不悅。

他手一招,幾個黑影頓時又隱入陰影之中,消失不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