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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4、敗家

##154-團隊10

項雲間跟在乘風後面進去, 等她坐下,將身後的包大氣甩到?她腳邊。

“你們才認識多久?你們之間的關係是不牢靠的知道嗎?看看,這是哥哥們給?你準備的禮物。只?有做我們家?孩子才有這種待遇知道嗎?”

乘風用看傻子一樣的眼神, 深情注視著他。

江臨夏見她不相信,過去把包拆開給?她看。

“手^雷!煙霧^彈!哪個不是緊俏貨?”

江臨夏將東西擺在地上, 一字鋪開, 讓它們看起來更加壯觀。見乘風還是無?動於衷,扯下口罩透氣, “連水我們都?不捨得?喝, 全給?你了,請問?mvp還有哪裡不滿意?”

乘風撇過視線, 還是一副古井無?波的表情:“我不需要。我不缺。”

“不是吧物資你都?不要?”江臨夏覺得?這孩子問?題有點嚴重, 盤腿在她對面坐下, 表情嚴肅起來, 曲起右手食指敲在子彈盒上,“你知道作為一名優秀的軍校生, 最重要的是什麼嗎?是能屈能伸!你跟著鍾逸捷他們宅在屋裡不知道, 這裡物資消耗巨大, 出去舔十個包都?不一定有這個肥。”

那麼狹小?的一個房間,嚴慎還在江臨夏身後反覆徘徊,此時大步上前, 趁火打?劫, 問?:“乘風不要的話,煙霧^彈能分我一個嗎?”

江臨夏用手肘推開他:“老嚴別這樣,心胸開闊點!都?是為了隊伍團結。老項你說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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項雲間正在屋裡觀察,逛了一圈,拎起樓梯裡唯一剩下的一個黑色揹包, 問?:“你的包?”

江臨夏皺眉道:“你幹嘛呢?”

那邊乘風抖了抖袖子,將手伸進束口的衣袖裡,從裡面摸出一枚煙霧^彈,朝嚴慎遞過去,很高冷地抬了抬下巴。

嚴慎半晌沒動作,只?是視線呆呆落在她手上,隨後飄向她的衣服。

乘風不屑道:“財神爺賞你的,拿去。”

嚴慎接了過來,猶豫了下,沒往兜裡揣。

“喲,存貨不少嘛。”江臨夏揶揄道,“有本事?再?拿一個。”

乘風面無?表情,又從袖子裡掏了掏,摸出一把獨立包裝的壓縮餅乾。

江臨夏起鬨:“你還真把物資塞□□啊?有本事?你給?掏個雷出來!”

乘風低下頭,把袖口往外?扯了扯,另一樣東西滑了出來。

銀色的外?殼,不僅是雷,還是定向爆破^彈。

乘風淡淡道:“差點卡住了。拿去。”

江臨夏沉默了,表情有些僵硬。

嚴慎張了張嘴,大腦似乎無?法?組織語言,思緒也很是混亂。隱隱有一種極為不詳的預感。

項雲間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走?到?她身後,單手提著她的物資包,另外?一隻?手撥了下她的後衣領,問?:“你這外?套怎麼那麼大?系統的制服不應該都?很合身嗎?”

辛曠剛上了屋頂,在上面守職,不知道下面發生了什麼事?。

聽見咋咋呼呼的江臨夏忽然沒了聲音,好笑道:“你還有什麼驚喜是我們不知道的?說一說。”

乘風起身,把外?骨骼裝置拆了,脫下外?套。衣服的空隙處還藏著幾枚定向彈,因為她的動作掉到?了地上。

乘風很看不上眼的態度,隨意一推,將東西掃到?嚴慎腳下。而後再?次慵懶地躺下,悠悠吐出一口氣,說:“為了拿的方便,畢竟我沒有隊友,只?能靠自己。”

聰明的項雲間已經在翻乘風的包了。

這個包的重量明顯不對,特別輕。

他敞開口子,往地上一倒。

果然,餅乾、麵包、巧克力,吃的東西堆了滿地。各色的包裝混在一起,竟然有種震撼的感覺。

乘風做了個自便的手勢,大方道:“吃吧。”

江臨夏感覺這堆物資不是倒在地上,而是劈頭蓋臉地砸在他的臉上。

一個軍用揹包裡的食物,大概能保證24小?時的飽食度。不及時獲取新的物資,人物雖然不會死亡,但會出現飢餓相關的負面狀態。

而本屆考核的物資點,要等到?明天下午才正式開啟。

所以基本上首日過後,新繳獲的揹包裡就不會有食物的存在了。這也是一種很緊缺的物資。

第一天的物資有多肥,眾人都?不敢想。

能攢出這麼一包,說明她所擁有的肯定不止這一些。

嚴慎彎腰撿起一個,想起自己口袋裡剩下的半塊餅乾,咬牙的聲音:“感覺像是……嗟來之食。”

江臨夏聽見自己的聲音有點沙啞:“你把鍾逸捷他們給?打?劫了?”

嚴慎失態道:“鍾逸捷他們怎麼可能這麼富有!”

“喂?”辛曠困惑問?,“怎麼了?”

現場沒人能顧得?上他。

項雲間說得?對,今天的雨太大了,從幾千米的高空落下,砸得?他們腦袋有點暈。

江臨夏的聲音在飄:“還有沒有別的?”

乘風指了一個方向,江臨夏走?過去,將手按在那個廢棄木桌上,回頭詢問?,一臉麻木。

乘風點頭,並打?了個哈欠。

江臨夏把東西搬開,又在裡面看見一個熟悉的軍用包。

他一言不發地拆開,把裡面的東西拿出來。動作很用力,頓在地上,不停發出清脆的撞響。

全是子彈。

衝鋒^槍跟步^槍的子彈一共二十盒,裡面的東西碼得?整整齊齊,金屬外?殼在照明工具的照射下反射著冰冷又美豔的金光。

嚴慎跟在後面,瞄了一眼,不敢繼續靠近,再?次將手揣進兜裡。

他偷偷摸摸藏起來的幾十枚子彈此時就躺在他的褲兜裡,從指尖透來極為冰冷的溫度,彷彿能在七八月的酷暑將人凍傷。

那是一種無?法?抵擋的,讓草木凋零的肅殺溫度。

對面兩?人看起來已經掉線了,項雲間心中五味雜陳,還是程序性地問?了句:“還有沒有?”

乘風高傲地抬起手指,指向天花板。

腳步聲過了數秒才響起。

軍靴踩在地板上的回聲有力、遲緩,途徑的地方還留下了一大灘的水漬,

今天他們在暴雨中前行,衣服、鞋子裡面全部都?是積水,與子彈跟危險數次擦身而過,身上沾染了沖刷不掉的火^藥味

可是他們從沒覺得?腳步這麼沉重過。

天花板上的那塊瓷磚是不固定的,江臨夏搬了張凳子過來,踩上去用手一頂,順利推開。

只?是他用勁太大,那塊板子直接被他推到?了裡面。

上頭的手^雷、定向彈、封裝的爆破裝置等重要物資,“譁啦啦”灑了下來,落在他們腳邊,又滾向遠處。

江臨夏在一片如雨的物資中順手抓住了一枚。

看著有點熟悉。

哦,是他肖想了很久,一直捨不得?用的煙霧^彈啊!

兩?人背影挺立,卻莫名顯得?極為蕭瑟,肩膀處還有輕微的顫動。

乘風看不見二人表情,有點失望,稍稍仰起頭,詢問?感想:“震撼嗎?”

江臨夏走?下木凳,一寸寸扭過脖子。

項雲間眼疾手快,一把抱住乘風往後拖。

嚴慎的反應力也是前所未有的迅速,從後面制住江臨夏,發現懷裡的人力氣比自己想象得?小?,已經在虛脫心梗的邊緣了,趕緊騰出一隻?手給?他順氣,勸道:“冷靜,千萬冷靜!這是自己人!”

“敗家?子……”江臨夏的每個字都?像是從肺裡壓榨出來的。

雖然不大可能,但他還是又問?了一遍:“還有嗎?”

項雲間抬手捂住乘風的嘴。

他發現了,乘風才是整個隊伍裡最會煽風點火的危險角色。

但是他忘了,從剛才起,乘風就沒怎麼開口說話,她微微的一個點頭,勝過千言萬語。

她又那麼做了。

江臨夏渾身猛地一震,試圖接受這個訊息。

但現實實在是過於慘痛,他回身搭著嚴慎,五官一陣抽搐。

沒宣洩多久,他回過味兒了,猛地扭頭,兇悍道:“鍾逸捷他們那裡是不是也有?他們剛才走?的時候那個包巨臃腫巨肥!”

乘風點頭。

不能罵乘風,江臨夏難得?找到?第二個發洩口,把怒火全部貢獻給?了鍾逸捷,暴跳如雷道:“混蛋!我就說他們怎麼突然變得?那麼大方,原來是因為有利可圖!”

他肺活量創下新高,不帶一個停頓:“鍾逸捷他們躺在房間裡吃喝玩樂,mvp的隊伍在外?面忍飢挨餓,我們為了聯盟大學的榮譽而戰,他們居然還要搜刮我們的物資!憑什麼!他們怎麼好意思?!”

乘風拉下項雲間捂嘴的手,說:“我給?的。”

三個字,給?江臨夏崩潰的心防壓下了最後一根稻草。

他的戰鬥力在怒火中恢復了。

“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們!我們在外?面風餐露宿,一塊餅乾都?要舔著吃,一枚子彈都?要搶著打?,還要給?你湊物資!你知道我們過得?多拮据,多艱難,多難受?我們什麼好的都?緊著你來,結果你什麼好的都?緊著鍾逸捷來!他們跟你什麼關係?我們才是隊友!我們才是自己人!”

嚴慎推了他一把。

倒也沒有那麼落魄。

不要形象了嗎?

乘風也大聲回應:“是你們不來接我!”

她站起來,指著時間控訴道:“我等你們很久了!我都?沒有出門?刷分,一點半我還沒有睡覺,我一直在等你們!物資都?給?你們留好了要跟你們一起組隊,可是你們連個通訊都?不發!你們根本沒把我當隊友。”

她犧牲很大!

江臨夏被噎住,視線虛虛瞟向她隔壁,指著兄弟說:“老項說先別來找你的。怕你跟著淋雨。”

項雲間挑眉:“哦?”

江臨夏不給?他開口的機會,也不看他,專注乘風,扯著嗓子問?:“昨天晚上炸山的人是不是你們?”

“就是我!”乘風深諳聲音大就有理的道理,回道,“那麼危險的時候你們都?不管我,只?有鍾逸捷帶著兩?個兄弟陪我一起下山!”

江臨夏回憶起昨晚那場震撼人心的盛大景象,更加不淡定了。

原來是自家?的雷啊!

是他們家?的敗家?子在炸山!

他無?比痛心地問?:“你們扔了幾個雷?”

乘風擼起袖子,掰著手指數給?他看:“爆破^彈、手^雷什麼的,還有各種爆破武器,加起來一共一百多個吧。”

江臨夏血線-100。

“我們只?有四個人,但是有五六十人攔路,形勢危急,只?能進行大範圍轟炸。子彈都?沒什麼用,我們全程靠煙霧^彈殺下山。鍾逸捷的隊伍裡還有個人受傷了。”乘風說,“人少,看不清路,我跟他們不能隊頻交流,磨合不好,還丟了不少物資包,被別人撿漏了。”

江臨夏血線-1000。

乘風說:“子彈實在太多,根本帶不出來,我埋了一部分在山上。”

江臨夏血線-10000。

問?題是他血上限一共只?有50而已。

這次江臨夏不用嚴慎幫忙,自己撫著胸口虛弱道:“自己人,這可是自己孩子。不是她的錯,要冷靜。”

這樣重複了十多遍,他還是有點受不了。各種各樣難以言明的悔恨佔據了他的心頭。

回頭對上嚴慎的視線,洶湧的情緒再?也崩不住。

兩?個人靠在一起,用力拍著對方的肩,無?聲地鬼哭狼嚎。

辛曠聽隊頻越發覺得?不對,也不管什麼放哨不放哨的了,“噔噔噔”從樓上跑下來。

彎著腰,透過樓梯的柵欄看見滿地的物資,差點從上面摔下來。

整間屋子裡,唯一一個還像正常人的兄弟,就是項雲間。

可他從剛才起就一直沒出聲了,此時正蹲在地上,一個一個地往包裡撿物資。

細緻而緩慢,像是在體會,又像是在迷惘。

讓人一眼心傷。

辛曠深吸一口氣,原地轉身,快步返回屋頂。

不知道這世界怎麼了,他也需要靜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