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技改7
乘風發完帖子, 重新到活動廣場。
喧譁湧動的群圍繞著她，網友爭先恐後地自薦：“還打嗎大佬？”
“能指導一下嗎學妹？”
“你到底是怎麼十天之內克服本能的？努力可以做得到嗎？”
“你的這種打法聯大屬於主流嗎？”
問題實太多了，乘風揮揮手, 示意他稍等。
她開不停閃爍的友資訊，鍾逸捷給她發了一個滿頭黑線的表情包, 並問她要不要再來一局。
葉歸程：下次, 三天後吧。
唯快不破：不是吧？你的讀秒時間也太長了吧？要三天啊？
葉歸程：很短了，上次讀了6天哇。
唯快不破：不是, 你讀的什麼秒啊？
葉歸程：我只會這幾個技能啊, 我得去學新的。
唯快不破：啊？【滿頭問號】什麼意思啊？
乘風明明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見他不理解, 也不道該怎麼解釋, 出下一條新私信。
老孔：你冷靜一！！！
乘風覺得自很冷靜, 倒是這位朋友, 看著快要抓狂了。
老孔：你的這種打法很不可取！
【老孔撤了一條資訊。】
老孔：你的這種打法有太冒了，這要是戰場上, 損失得多大啊？
葉歸程：我道的。
老孔：你真的道嗎？
老孔：非極端狀態下, 我是不贊同開著手操機甲“咻”一下飛出來的。風險大、難度高, 而且不是佳反擊方式。雖然很帥、很酷，但是並不厲害。
老孔：當然，新程式碼的連線構思非常巧妙, 證明你有細緻的研究跟獨立的思考。不過我記得你以前的操作風格貼近主流, 不是這樣劍偏鋒。你可千萬不要朝著這個方向發展下去啊。
乘風了一遍。
葉歸程：我道。【乖巧頭】
老孔怕自說多了會惹乘風煩，況對方求學態度如此良，當下深切體會到了做老父親的苦惱。
循序漸真的難，他努力收斂自的壞脾氣，跟這臺小機器做思想交流。
老孔：那, 你是怎麼克服肌肉記憶的本能，消化這次技改的？可以跟老師分享一下嗎？
這個問題，乘風看到不下十遍了，每次都忍不住想給對方發個問號。
葉歸程：跟求生比起來，算不上什麼本能。就練啊。
老孔：總不能是幹練吧？有什麼獨特的方法嗎？譬如程式碼分類、難度安排。
這群的想法總是讓乘風感到很奇怪。
有種不切實際的天真，固執地拒絕確答案。即便“1+1=2”這樣的算式已經列他面前。
葉歸程：你不是有總結過嗎？
老孔：教研組確實想了很多辦法，但學生實踐後反饋都表示一般。模擬測試的成績也逐漸出現兩極分化。我分別找同學談話，暫時沒有很顯著的結果。
即便大家都步，也掩飾不了手操班整體士氣的低迷。
當一個優秀了十幾年的，忽然被告其實你很平庸的時候，這種打擊無疑是毀滅性的。
乘風摩挲著下巴，面色凝重地盯著聊天框苦思許久，終於想出個很精妙的形容來。
葉歸程：盯著一片葉子看一百秒。
老孔盯著短短十個字看了三秒，意會了下，覺得大概是什麼很玄學、很高深，很不理科的感悟。想說一般哪怕看個一千秒，也未必能夠開竅，第二天資訊跳了出來。
葉歸程：也還是一片葉子。
老孔：……
葉歸程：所以為什麼不能幹練？死練總比光看強一。【歪頭】
老孔一愣，打出排省略號，刪掉了。隨即敲了字，問“就是這樣嗎？”，傳送出去之前，指尖上移，還是選擇了刪除。
他用力揉了臉，僵硬的肌肉向兩邊推去。幽冷的背景光反照著他神情嚴峻的臉，思維發散中，剛才聯絡的同事發來兩條資訊。
“仔細想想，這個界不公平就是生物化。你不得不承認，即便是天才，也有巨大的等級之分。”
“我一學生看完錄頻，跟我說心態崩了，剛一直哭。我要是年輕個二十歲，我也得光腦給砸了。”
“唉。你說我做老師的可以做什麼？”
乘風見對方一直是“輸入”，半晌沒有結果，狐疑地關掉聊天框。
三夭已經將乘風的後一擊，以鍾逸捷的視角剪輯出來，掛廣場大屏上做迴圈播放。
機甲黑得透徹的金屬外殼，披著一層淡金色的光華，遮天蔽日地霸佔住整個視野，從上方一躍而下。穿過紛飛的碎石，穿過呼嘯的炮火，直至銳不可擋地拿下勝利。
網友嚴重懷疑三夭私下加濾鏡了，否則曾經讓他唾棄的手操機甲，不可能那麼像他的夢中情機。
短短六秒的影片，網友看了幾十遍。越看代入感越強，覺得那臺機甲上就刻著自的名字。
乘風也是第一次從別的視角來欣賞自的操作，細細品位了幾遍，悄悄下載儲存。見網友還期待地望著自，遂高冷地豎起兩根手指。
網友跟她合照，拍了幾張，有不習慣她淡漠的表情，說：“姐姐，能不能不要面無表情地比v？”
乘風斜眼瞥向自的兩根手指，不滿道：“我不是比v，我是報數。”
邊上的網友伸長了脖子，大聲問：“乘風，你為什麼管叫鍾逸捷叫花瓶啊？是因為你私下關係不嗎？”
“……忘了。”乘風思忖片刻，說，“大概是因為易碎吧？”
網友將信將疑：“啊？”那小鍾同志藏得還挺深的。
乘風的友資訊是一閃。鍾逸捷惱羞成怒地對她說：“你不要胡說！這幫會瞎腦補的！”
乘風於是補充：“不是你想的那樣。”
網友的表情立即豐富起來：“哦……”你這麼說，他就懂了。
鍾逸捷發：“你故意的嗎！就贏了你一場而已不至於吧！”
乘風皺眉。
哇，這幫真難搞。
她準備下線遁，“輸入”了半天的老孔似乎終於找自的語言系統。
老孔：交代你一個任務，可以嗎？
乘風看完他後面那句話，眉心的肌肉微微繃緊，有不是非常樂意。
老孔兩個字絕殺。
“有錢。”
葉歸程：我可以！
孫振皓，今年大二了，學手操程式碼數不清是多少年。
手操技改他一共經歷過三次，但從沒有哪次像這一樣讓他挫敗。
一個下午，他對著班級群上傳的影片看了兩個小時，漫無目的地揮霍時間。度條一次到末尾，螢幕被黑色覆蓋的時候，才從石化的狀態中抽離。站起身，去廁所洗了臉。
冷水撲他的皮膚上，過低的溫度與屏住的呼吸，讓他的心跳聲變得越加劇烈。
大腦快要被上湧的血液衝出眩暈的感覺，他才慢吞吞地按下開關，用紙巾一根根擦拭自的手指。
常年的訓練讓他指尖覆了一層粗糙的老繭，骨節也比常的要稍微突出。然而這些特徵並不能讓他成為一名優秀的機甲手，他只是被大浪淘去的一粒沙塵。
頂多曾經浪尖拍出細小的水花，很快就被汪洋大海所吞沒。
孫振皓自嘲地笑了笑。
他高光、受期待的時期，可能就是被聯盟大學錄取的那一年。
室友揹著包從外面來，透過門縫看見他的身影，大聲地問：“看見通了嗎？明早七，乘風開訓練直播，輔導員建議我都去看看。連專業課都調到晚上了，你說他想幹嘛啊？”
孫振皓心道，有什麼看的？乘風想說的話，都寫三夭的攻略貼上。
這位學妹酷愛做學術研究。
然而第二天，失眠了一整晚的孫振皓，還是大早就爬起來，開直播介面的連結。
直播間的標題起得極為唬：【教你如克服本能！手操技改第11天】
幾個用詞讓孫振皓莫名覺得刺眼，感到一股沒由來的不適。
然而去之後，直播間的介紹上寫的卻是：“假的。老孔讓開的直播。我說不，他非要非要！”
孫振皓：“？？”
乘風的手操機甲就站訓練室中間，因時間還沒到，她有一搭沒一搭地讀著評論，跟觀眾聊天。
“都是管理員寫的不是我……管理員不道是誰啊，他開的直播間。”
這是聯盟大學官方的賬號，為防三夭網友搗亂，僅校網內公開。
定是七開始的直播，現才六半，線觀看數已經超過兩百。
孫振皓準備去看管理員，螢幕中間閃過一排提示。
【手操專業教研組：歡迎贊！】
遊客：還沒開始上課就求贊？合適嗎？
遊客：學妹今天直播多久？
“孔老師說，可以播到晚上。”乘風問，“你晚上難道不訓練嗎？”
遊客：你一天要訓練多久？
“近幾天是早上五到凌晨一左右。除去上課跟吃飯時間，都可以訓練。我的課比較多，大概每天不少於8個小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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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風坐駕駛艙，看不見表情，但聽她的聲音，帶著明顯的疲倦慵懶，像是還沒睡醒。
“不過我建議你每十天休息半天，因為困。”
遊客：？？
遊客：手指不會疼嗎？
“還。”乘風很機智地說，“偶爾可以摸摸魚。還可以去醫務室找按摩。”
遊客：？？
遊客：你說林醫生嗎？多少條命啊就敢這麼做？
“林醫生特別的善良。”乘風打了個哈欠，說，“我開了吧。再不動我要睡著了。”
【手操專業教研組向你灌了營養液】
孫振皓加大音量，準備聽她做經驗總結。雖然他可能用不上。
就聽乘風懶懶地道：“我感覺今天狀態特別，練兩組基礎程式碼吧。後切，我今天一定能學完後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