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無人區存3
那股濃烈的苦味褪去之後, 竟然有種別樣的清新。
乘風勉力安慰自己,將附近能吃的野草都收集起來,卷成一團, 閉眼塞進嘴裡。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這嗆人的味道一進嘴, 將混沌的腦都給衝清醒了。全身心的注意力也大轉移到腔裡, 稍稍緩解了悶熱的不適。
只是乘風控制不住自己的理反應,利用這些野草將飢餓度提升到60%後, 眼眶裡已閃動起細碎的水花。
鏡頭聚焦在乘風略微抽搐又接近放空的臉上, 網友們目睹這一幕,分明是無聲的畫面, 卻看出了千言萬語的感覺。彷彿無數條彈幕正從她額頭暴突的青筋上閃過。
“我替說了, 難吃。每年看無人區存的測試, 心情都很複雜。”
“這到底是麼草?隔壁江臨夏也在吃這玩意兒, 吃得快哭了。又怕流眼淚浪費水分,硬憋了回去, 快給我死了。”
“我覺得三夭是故意的。這種密林裡能吃的東西應該很才對, 可是大部分學檢測出的可食用物都帶整人的意味在。”
“也可以跟隔壁那支隊伍的人一樣挖蚯蚓吃啊。蛋白質含量高又能充飢, 人物飢餓度提升妥妥的,還是野外求的常備食材。”
軍校裡,女人數本來就比較少, 乘風已屬於進度較快的那一批, 又跟項雲間在同一支隊伍,受到不少關注。
直播間熱度越來越高,吃飯的這段影片不知不覺爬上了相關主題的前排推薦,當即湧進不少陌面孔。
“我覺得乘風沒必要這麼拼,她不會真完成抵達營地的任務吧?咱又不是這專業的, 如果遇到麼大型猛獸,連個近身搏擊的機會都沒有,何必浪費這時間?”
“說起來,我好像沒怎麼見過乘風的近身搏擊。操機甲玩得好,起碼應該懂一?”
“搞的,遊戲玩得好能出去稱霸武林嗎?”
“醫院副本打過一次的,鏡頭沒怎麼拍到,但應該還行,別瞎說。我懷疑們就是無腦黑操跟指揮。”
“這位姐為麼一聲音都不出?好歹跟觀眾互動一下吧?江臨夏都沒給隊友傳授過驗嗎?”
這一片的野草數量並不。乘風藉著吃飯的功夫休憩完畢,不敢停留太時間,掂了掂揹包,繼續往叢林深處走去。
這一次沒走遠,乘風在兩側的植物中搜尋可食用野草時,看見了草葉被傾軋過的痕跡。
附近的泥地上殘留了某種猛獸的腳印,植株被壓折的痕跡也還很新鮮,說明那動物在不久前剛路過這個位置。
網友們看見這一幕皆是抽了氣,大罵剛才在聊這個題的網友,真是好毒的一張奶。
乘風用比量了下腳印的長度,猜測那東西的體型或許不小。當下調轉路線,沿動物相反的方向繞行。
她擔心自己在這裡逗留的時間過長,身上的味道已引起野獸的注意。不敢放鬆警惕,再次提升徒步速度。
腳步重重踩在坎坷不平的林地上,帶動茂密的雜草發出窸窣的響動。
罩跟帽擋住了乘風的面容,但飛速下降的體力條以及背景聲中越發沉重的呼吸,都在暴露她逃的疲憊。
可是這一片的密林猶如一張無法掙脫的巨網,縱然乘風馬不停蹄地跑了一個來小時,面對依舊是完全陌又極為相似的場景。
她再次停了下來。
乘風摸出筆記,遵循自己剛才的行動路線,重新繪製了一遍地圖。
偏離方向並不明顯,可以及時調整。只是人物屬對身體造成的負面影響實在無法忽視,她的腳都在輕顫,能清晰感受到命力的流失。
她現在迫切地需要進食。
人類最本能的欲^望,滿了她的每一個細胞。
乘風拿出二瓶水,沒有猶豫,仰頭將它一飲而盡。
必須保持足夠的水分,否則等身體出現脫水反應,連存的機會都沒有。
她將空置的瓶塞回揹包側面,顧不上會不會被追擊,在附近尋找一切可食用的東西。
其實乘風路上遇到過小型的野動物。遠遠看著,體型跟皮毛都兔有些相似,只是她追不上。
野動物的反應都比較機敏,不等她靠近,周圍的響動已提醒它火速撤離。有體力去追那東西,不如找高蛋白的東西比較靠譜。
乘風利用探測器,又找到些能吃的野草,還抓了兩隻會動的小東西。數量不。
她忍住胃部反上來的噁心感,邊走邊進食,走了一段後,忽然察覺到周圍環境有一些異常。
幾隻小型動物開始逃竄,時不時響起的動靜讓這靜謐深邃的山林出了兩分熱鬧的景象。
然而在危機四伏的無人區,這種熱鬧更像是亡靈曲的前調。
乘風有所感應,抬起頭,看見一隻鳥類正盤旋在自己的頭頂,張嘴發出尖戾的叫聲。
乘風定定看了兩秒,喉嚨不自覺地用力吞嚥,心臟也是一陣狂跳,面上還保持著冷靜,卸下肩上的揹包。
她從裡面抽出匕首,牢牢抓在心,又摸出一捆繩索,套在身上,迅速往樹後移動。
在那只巨鳥叫到四聲的時候,乘風感受到了地面傳來的震動。
她將繩索的一端捆到樹幹上,一面留意著頭頂的飛鳥,一面順著震動傳來的方向窺覷。
危險極速逼近。
然而在即將靠近乘風的時候,那野獸停住了。它很聰明,意識到乘風已發現自己的蹤跡,隔著一片看不清的雜草在乘風前方徘徊,踱步了兩圈後,突地衝殺出來。
一抹顯眼的黃色劈開草叢,在乘風視野中閃現。
這是一隻聯盟跟戰後星都不常見的猛獸,所以乘風不認識。它四肢細長,軀體健碩,渾身肌肉線條流暢,粗粗一眼,像老虎又有些像豹。眼睛尖細,瞳孔泛綠。
醜陋的是腦袋上沒毛。
一次打照面,它便張開滿嘴的獠牙,精準地撲向乘風。
鏡頭來不及調整,拍到了它漆黑的、似深淵的巨。
從爆發力看,這猛獸的突擊速度快得驚人。
乘風丟擲繩索,要將它套住,無奈失敗了。
在彈幕的一片尖叫聲中,乘風已單攀著樹幹起跳,轉了個圈,驚險避開對方攻擊。
可那野獸四肢柔韌,比乘風預的速度反應更快,直接前腿止住衝刺的趨勢,扭頭又一次撲咬過來。目的明確,就是乘風的脖。
猛獸腔裡噴灑出的惡臭氣息隨風吹向乘風的面門,她已緊繃了一的肌肉,在死關頭卻還是極為靈活。
要論對危險的感知,軍校裡沒有幾個人能比得上在戰區長大的乘風。身體本能般的,乘風單腳蓄力,閃電般朝側面躥了出去。
在地上翻滾的時候,乘風感受到了心臟、血脈,連同肌肉共同的震顫。
刺耳的咆哮聲在她身後響起,兩次撲擊被躲避,猛獸明顯發怒。
乘風沒有回頭,也來不及回頭。反身一刀刺了過去。
奔波了一個早晨,乘風的體能還沒有恢復。這一刀攻得不夠快,野獸一步從她側面將她撲倒。
旋地轉中,頭頂的光線被對方龐大的身軀所遮擋,對方那腥臭的尖牙已擦過她的皮膚。電光火石中,乘風右的小刀一步扎進野獸的皮毛,撞得它頭部往側面一歪,只咬中乘風耳側的泥土。
一刀並不能讓這只猛獸完全失去行動能力。
乘風快要忘記呼吸,肺部膨脹得似要爆炸。眨了眨眼睛,大腦已無法將眼前的畫面與資訊進行匹配處理。可是下一步的操作卻十分明確,甚至構造出一副似真似假的幻覺,促使乘風迅猛翻上野獸的後背,舉起匕首,再一次重重朝它的眼睛刺去。
猛獸吃痛翻滾,瘋狂要將乘風從背上甩下。
然而乘風的左臂牢牢勾住它的脖,即便身體被重重砸在地面,依舊忍著劇烈的疼痛補了兩刀。直到這野獸不再動彈。
見“同伴”死亡,那只報信的大鳥在周圍徘徊片刻,最終還是轉向離去。
那十幾秒的時間裡,乘風的意識有短暫的恍惚,所剩不的體力也在剛才的搏殺中消耗殆盡。
叢林上方的日光隨著婆娑的樹影晃過她的瞳孔,刺眼的光線讓她閉上眼睛,也讓她驚醒般地猛吸了氣。要鬆開,才發現左臂幾乎失去知覺。快速扯下罩,張開嘴,從泛著腥味的腔裡吐出一帶血的酸水。
乘風翻身,半跪在地上,還在緩神,胃部忽然開始抽搐,對著地面不停乾嘔,將眼淚都逼了出來。
然而沒持續久,乘風抹了把嘴,站起身來。再次抽出匕首,加緊處理野獸的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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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不會給她任何寬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