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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風光

周容深提拔公安副廳長的提議被胡廳長拿下後,他老婆的船廠緊接著就接了一個大單子,合約正在談,基本八九不離十。

我忽然明白他為什麼這樣抗拒升到省廳做二把手,除了不願意被胡廳長利用控制,他在商場賺錢也太狠了,官場升得越高眼紅的同僚越多,出事的機率就越大,別人扣他一頂以權謀私的帽子,他一點轍沒有。

周容深對權的慾望不大,對錢的慾望很重。

有時我特納悶兒,我跟了周容深這麼久,他老婆我一次都沒見著,一般正室早就怒氣衝衝殺來了,這女人真沉得住氣。

其實官太太比商太太要橫,她們丈夫有權,因為權力才有錢,一旦權力破碎了,不但什麼撈不到還會栽進去,所以她們特擔心外面的女人會毀了自己男人。

周容深老婆倒是對他挺縱容的,看來只要他不離婚,她根本不會管他外面幹什麼。

周容深在江南會所談合約,市局正好開一個重案分析大會,據說是傅彪的人在西街聚眾鬥毆,砸了幾個店鋪,好幾個人受傷。

西街那邊租房的外地人很多,加上傅彪又是老牌的黑老大,所以影響很惡劣,需要周容深到場主持,可他脫不開身,他吩咐秘書到別墅接我,替他壓壓場。

這種事我替他做過幾次,以他老婆公司公關的身份出面,對方客戶一般都帶著夫人或者其他女人,我過去打打牌唱唱歌,稀裡糊塗的就拿下了。也有的是求周容深辦事,被堵住脫不開身,我過去一攪合,對方也不好意思怎麼樣了。

我坐在車上一邊化妝一邊問秘書合約談下了嗎。他說談下了,但是周局不準備自己做,倒給別人。

我問他為什麼。

"周局這不剛推了升副廳的機會嗎,省裡很不滿,再加上合約太大,周局顧慮自己身份不好接。他和客戶談的是八千萬,倒手肯定比這個價格高。"

我面無表情盯著他看了一會兒,他察覺到我不信任的目光,有些尷尬,我讓他說實話。

他知道我不好糊弄,讓我別問周局,他說有人插手碼頭的營生,不管是船還是貨運,都被頂了,連麻三兒都損失了一個港口,對方很大的勢力,周局槓不過,乾脆撤手。

周容深大權在握在市裡隻手遮天,誰敢和他槓,還搞走麻爺的一塊地盤,這也太狂了,我問他是誰,他說您去見了就知道了。

我到達江南會所看到門口停著兩輛警車,名媛俱樂部帶隊掃黃的王副處正從第二輛車裡下來,身後跟著四名刑警,都拿著槍,我喊了他一聲,問他是過來公幹還是接周容深。

他把搶塞進口袋裡,伸手示意我先走,他跟在我後頭,"何小姐您真是開玩笑了,周局長在裡面,我公幹也不能挑這時候啊,這不是大水衝了龍王廟嗎,我是接他回市局主持工作。"

"這麼說你們慣例只要得到訊息裡頭有大官在,就絕對不掃,支會人走了再進去,是嗎?"

他有些尷尬笑,"官場不好幹,這都有規矩,我也得按照規矩辦事,否則要掃不全掃進去了,部門都空了。"

仕途官官相護很普遍,寶姐被條子盯了那麼久,副局一個電話就得放人,除了是保這個老情人,更重要也是保寶姐手裡的資源,栽進去審出點什麼來,大爺們一倒倒一片。

我們從電梯出來直奔三層豪華包間,走廊上來來往往的人看到警察有些慌,以為是掃黃,下意識往牆根躲,右側第六個包房忽然發出一陣噼裡啪啦的動靜,還夾雜著女人的嚎哭和求饒,很快吸引一大堆人圍觀。

媽咪推開門進去,裡面一個沒穿褲子的男人正拿皮帶朝跪在腳下的女人身上掄,一下下抽得特別狠,女人不敢躲,抱著腦袋匍匐在地上,哭聲很慘烈。

男人的傢伙還立著,最頭上鑲嵌了一顆碩大的金環,看著很壯,估計是為了床上增加情趣。

媽咪滿臉堆笑央求男人先停下,有什麼好商量,何必動粗呢。

男人怒吼著讓媽咪滾出去,有服務生想去叫保安,被一個挺世故的小姐攔住,"找死呢!這是傅爺手下的二當家,西街大無賴,她和你非親非故的,你不想活了?"

服務生聽到男人這麼深的背景,正義感立刻就破滅了。

被打得渾身是傷的小姐抱住媽咪大腿求她救救自己,媽咪也想救,可男人不依不饒,非說她故意咬疼了自己命根子,給她點顏色看看,讓她學會怎麼伺候。

媽咪實在沒轍了,她一把推開小姐,從包房裡退出來。

男人像一頭髮了瘋的雄獅,眼看那名小姐要扛不住了,我問身後的王副處,"能不能干預一下。"

王副處本來不打算管這事,他管不過來,正兒八經掃一次黃就精疲力竭,平時沒任務就算面前死一個小姐都不願意掀眼皮兒看,在條子眼裡這些女人死是活該,活是多餘。

夜場姑娘被客戶打罵是家常便飯,客人喝多了沒輕沒重,給小姐搞殘了也常有,來這裡玩兒的非富即貴,惹出麻煩場子老闆就壓了,根本不可能鬧出門去,得罪得起也懶得去硬碰硬,為了一個雞惹惱大爺們不值當。

但我這麼提了,他不好駁我面子,他吩咐跟在後面的刑警按照我吩咐把事兒了了,他點根菸避到樓梯口,沒直接出面。

刑警掏出槍迅速衝進包房,將燈全部開啟,男人被刺目的光線晃了眼睛,手上動作剛停下,刑警反手把他撂倒。

他半跪在沙發臉貼著自己膝蓋,一時沒反應過來,刑警控制住他之後,抬起頭看我,"何小姐,您吩咐。"

我叫來目瞪口呆的媽咪,讓她把那個小姐帶走,被按住動彈不得的男人劇烈掙扎,嚎叫知道我是什麼人嗎,我是傅爺的人!敢弄我都他媽不要命了!

我冷笑問他你怎麼要我的命。

他聽到是個女人的聲音,身體一僵,他用力扭著脖子向後看,當他看清我的臉,他忽然喊了聲麻爺,刑警用槍柄狠狠戳他下巴,"別胡說!"

男人撒酒瘋說她就是麻爺的乾女兒,刑警將自己的腿壓在他臉上,讓他閉嘴。

男人被堵住嘴發不出聲音,嗚嗚的鳴叫,我讓刑警把他帶走,用繩子綁了送到西街,丟在醒目的地方。

刑警拖拉著他離開,我看了一眼地上的大灘血跡,問身後的秘書,"周局長在包房會客,場子裡人都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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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書說差不多都清楚。

"打個半死不活沒事,真鬧出人命,他不在也就算了,他人在卻沒有管,這是瀆職,他難辭其咎。"

秘書這才恍然大悟。

幾個衣著風騷的小姐倚著牆壁從頭看到尾,我從她們面前經過,她們的眼睛像探照燈一樣在我身上打量,"咱媽咪管不了的事,人家出面一句話。看那一票條子,拿她話當聖旨。"

旁邊一姑娘撩了撩頭髮,沒好氣說,"我認識她,林寶寶手底下的外圍,當初不算火,=現在一步登天了,做了周局長的二奶,可也沒什麼神氣的吧,人家老婆還沒死呢,指不定什麼時候下臺,周局長能包她也能包別人,沒多大氣數了。"

最開始說話的小姐在燈光底下晃了晃自己金燦燦的指甲,"喲,那你這麼滿不在乎的,你去傍周局長給我們看看呀,周局長連小姐都沒點過,我看他來過多少次了,只是喝酒談事,花魁都入不了他的眼,上次有個公主給他點菸,挨他近了點,直接讓他秘書給推開了,能把這麼難伺候的爺搞定這還不算本事啊。"

走在我前面帶路的秘書非常嚴肅指著那幾個小姐呵斥,"褻瀆國家公職人員是犯法的!是不是想蹲號房?"

小姐嚇得一縮脖子,一個字不敢吭。

刑警護送我走到周容深的包房外,秘書告訴我這個人不好對付,周局僅僅是讓您幫忙拖點時間,您可別太認真。

他說完握住門鎖要推開,我一把按住他手腕,我餘光看到走廊盡頭圍觀的人都散了,我小聲問秘書,"我是不是你們眼裡的壞女人。"

他一愣,不明白我什麼意思。

很多人都說小姐不要臉,包括我們自己的圈子,也都會這樣指責同行,可仔細想想沒人真敢指著鼻子罵我們,這個社會太現實了,我們依附著男人社會地位遠高於老百姓,他們一面痛恨不恥,一面又卑躬屈膝討好諂媚。

我很清楚在周容深的餵食下我越來越貪婪,我不想回到卑微貧窮看人臉色的生活,跟過他會覺得普通男人很窩囊無能,連他一根頭髮都比不了。

他能帶給我的已經不只是物質需求,更是我曾經想都不敢想的榮耀,看著那些衣冠楚楚的權貴對我畢恭畢敬,看到我曾深受其害的黑暗可以被我親手制止,這種感覺太快樂了。

它是骯髒的,但也是風光的。

我深呼吸笑了笑,"沒事,開門吧。"

秘書將門推開,包房裡的光線極其昏暗,可即使如此我還是一眼認出坐在周容深對面的男人,是喬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