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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六章 生死險情和他再遇

從七十年代開始時至今日,**角又被稱為有去無回的人間煉獄,常年戰火連綿,到處罪惡滔天,我從未想過,我至生至死的愛人失蹤在這片土地,我更未想過我和喬蒼分崩離析反目為仇,陷入十面埋伏四面楚歌,然而這一切始料未及都不如眼前倉促出現的男人給我的震撼。

他本是流連風月的戲外人,嬌花叢中過半點不沾身,看人間歡愛,嘗美酒美色,唯獨棄離愁苦恨,做著瀟灑紈絝的公子哥。如果不是遇到我,這些是非恩怨爾虞我詐根本不會降臨在他身上。

這一刻我有些恍惚,恍惚在世間的煙花柳月,纏綿戲詞,恍惚在我以為的一場夢,僅僅是夢,夢裡是他,是他在我無助時降臨,而不是這樣戰火紛飛的亂世,真的看到他。

我愣在原地沒有動,二堂主察覺對方不是來者不善,他揮手示意所有伺機而動的馬仔退後,朝更遠處撤離,他朝我點了下頭,避到角落的屋簷下。

跟隨在男子身後的保鏢停在距離我三四米的位置,收攏了撐開的黑傘,雲南接連下了一天一夜的雨,空氣泛起薄薄的潮溼,落在皮膚上似乎起了一層汗水。

他無聲無息靠近我,雲層後半遮的太陽投灑下淺淺一束光,剛好照出影子,籠罩我身上,我嗅到空氣瀰漫的煙味,嗅到香水味,嗅到他起伏綿長的呼吸,融於這陽光不媚,風聲不燥的冬日,融於這雲南的長街,朱牆碧瓦的古巷,鎖住煙霧的重樓和我驚夢的眼眸裡。

他凝視我呆滯的面容許久,低聲悶笑出來,掌心托住我臉頰,在我眉眼間撫摸,"傻了嗎,剛幾日就不認得我。"

我仍說不出話,他將帽子摘下戴在我頭頂,若有所思看了片刻,"還挺像回事。"

悠長的鳴笛從巷子口深處傳來,他停泊的車擋住了去路,司機調頭駛向另一旁,擁擠的車隊呼嘯而過自南向北穿梭遠去,我這才從飛揚的雨水與泥沙中回過神來,一把扼住他手腕,無比驚愕問,"你來這裡做什麼?"

他深情望著我的臉,"我不放心。萬一丟了你,我去哪裡補回自己浪費這麼久的心血,我還沒有失手過哪個獵物,這怎麼甘心。"

我狠狠推搡他,想要把他推回車裡,讓司機帶他離開,離開這朝不保夕的陰謀漩渦,回到他該去的地方,可他紋絲不動,不論我怎樣用力,他都像是釘在了磚石上。

我喪失了鬥志,有些頹唐站在他面前,捂著臉陷入冗長的微弱的顫抖,"我不想欠你太多,我這輩子欠了很多人,也害了很多人,我知道我彌補不了,因為我熬到今天就是用屍骨和她們的失敗換來的,我只有死才能償還,可我偏偏貪生怕死。"

我從指縫內看他,雨水越來越小,越來越細,像一道道絲線,幾乎快要看不清,"但你不一樣,你是容深的朋友,我欠你越多,我越會覺得愧疚,覺得不安。在珠海我走投無路,我一個人顛覆不了偌大的常府,我無法相信別人,只能去求你,可在**角,明日的生與死誰也猜不中,我不能牽連你。"

我將手從臉上移開,無力哀求他,"你走。這裡有多可怕,你根本不知道。"

他撣了撣帽簷上粘住的細小塵埃,"既然這樣危險,我更不會走,至少我還可以替你擋一些。"

他看我臉色不對,絲毫不肯妥協,立刻將我抱住,不給我繼續掙扎驅趕他的機會,他下巴抵住我頭頂,堅硬的胡茬摩擦我的額頭,像在逗我一樣,柔聲誘哄說,"好了,我來辦點事。也不全是為你。"

我仰面看他,眉頭緊蹙,他笑容更濃郁,"是不是也相信,你在我心裡很重要。所以覺得除了你,沒有什麼可以值得我冒險過來。"

我指甲在他下唇狠狠按下去,按出一隻深深的細月牙,"你還開玩笑。"

他握住我那根手指,在唇邊吻了吻,眼眸裡都是笑意的漩渦,"怎樣都趕不走,我打定主意做狗皮膏藥,你何必費口舌。"

他牽著我轉身,保鏢在前方開路,開啟車門撐住頂篷,我和曹先生一起進入,二堂主見狀吩咐等候我的司機先回賓館,然後無聲隱沒在人群裡。

曹先生遞給我一個包裝嚴密精緻的禮盒,是珠海桂發祥的糕點,淡淡茉莉香味散開,清甜誘人,勾起我幾日沒好好吃東西的食慾。他笑說知道你愛吃甜,凌晨砸了這家店門,趕製出這一份,趁著還鬆軟帶給你。

"百年老店的門,你給砸了?"

他嗯了聲,大約回想起來覺得很好笑,"賠了點錢。"

我問他賠了多少。

他反問是要還給他嗎。

我正在遲疑該怎麼接,他說也好,生意人豈能做賠本的買賣,清算也是好事。

他將車窗搖下一道手掌大小的縫隙,夾雜著細雨的微風滲入,酥酥麻麻惹人心癢,"錢生錢是商場的規矩,不過我和你不做買賣,所以你還錢,我不要。"

我透過他半副清俊的側臉,看街道緩緩退後的樹木,他在這時轉過頭,忽然靠近我,鼻尖挨著我的眉心,這樣的距離我抬起眼眸就能看到他的唇。

"把你的心分成十份,賠給我其中一份,我不貪。"

我叼著那塊糕點良久沒有反應,他問我是不是嚇到了。

我點頭,他眼底閃過一絲黯淡,但很快便斂去,倉促悶笑出來,"只是玩笑。"

車停在金蓮花酒店門外,阿石帶著被放回的阿碧和前臺交涉換房間的事,這是我的吩咐,把原先走廊頭上緊挨樓梯的一間換成二樓靠窗,如果再有突然情況發生,我可以迅速掙脫,我不指望喬蒼護我,他暫時危險重重也無法做到,只有依靠自己在水深火熱的**角安身立命,戎馬廝殺了。

我扣上被掃蕩得一乾二淨的糕點盒,放在前排副駕駛,"你在雲南待多久。"

他掏出方帕為我擦嘴角,我想接過自己來,但他沒有鬆手,他一邊溫柔擦拭一邊說,"待到你不會再有危險那一日。"

我沒吭聲,沉默望著他的臉,曹荊易長了一副風流的皮囊,笑時風流,不笑亦風流,他的眉梢眼角總是染著痞氣和戲謔,像在誘惑什麼,勾引什麼,天生的多情骨。

長著桃花眼的男人涼薄寡義,在風月場肆意時纏綿溫存,抽身時無情至極,可我從未見過,曹荊易卻是那樣的眼睛,比一般眼眸狹長一些,眼尾高挑一些,一眨不眨凝視著,彷彿藏著吸鐵石,藏著蠱毒,性感得窒息。

"我在這邊有點勢力,不多,但足夠打聽訊息,喬蒼和薩格的事,我聽說了。"

我垂頭不語,他小聲說抬起頭。

我順從仰起,他看著我的眼睛,"受委屈了嗎。"

我沒有對他隱瞞,我如實說覺得有詐。

他沉吟良久,"喬蒼是很危險的人,他走的路,他站的位置,都很危險。他既然做了選擇,安穩生活這輩子和他無緣,等你完成你要做的事,我帶你回去。"

我捏緊裙襬,死寂的幾秒鐘裡,我們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聽到扇動睫毛的聲響,唯獨聽不見多餘一個字。

我蒼涼淺笑,"那樣的生活我很嚮往,但也和我無緣。"

我指著自己心臟與肋骨,"一個停了,一個碎了,都在**角,再也走不了。我哪裡能回去。"

曹荊易一言不發,車被路過的行人撞了下,輕輕顫了顫,那人道歉的同時朝後廂看了一眼,轉身行色匆匆走遠。

我沒把這個插曲擱在心上,問他有沒有**角這些毒梟的訊息。

他鬆開緊抿的唇,"薩格與胡爺兩日後的傍晚,在新世紀接頭一批貨的事,不出意外喬蒼也會去,現在薩格所有的應酬,生意,他都在場。"

這個訊息令我對這盤棋局的走勢和部署又有了點數,曹荊易遞給我一張紙條,上面是他在雲南的住址,他叮囑我有事找他,也可以為了安全搬到他那邊。

我走下車關上門的同時說,"那晚我會過去一趟。"

他早有預料,點了下頭。

我在酒店風平浪靜度過兩天兩夜,泰國毒販的地盤始終沒有傳來什麼不好消息,我估摸薩格已經被喬蒼徹底收服,相信他與我斷得乾淨的事實,不再把心思擱在我身上,我吩咐二堂主送我去新世紀夜總會。

我從後門找到接待我的老鴇子,她正倚著電梯抽菸,見我進來掐滅了菸頭,四下看了看,"您跟我來。"

我們沿著一條很昏暗的狹窄石梯抵達二樓,她從化妝間等候的小姐那裡拿了套服裝,她遞給我說,"曹先生叮囑過,保障您的安全,您穿上會有人帶您混進去。"

我接過來朝她道謝,"有勞你了。"

她嗨了聲,"曹先生的事,我們怎麼敢不上心。"

我擺弄紐扣的手指微微一頓,"你們認識他?他不是珠海的人嗎。"

老鴇子推開一扇門,引我進入黑漆漆的房間,我背對她換衣服,她在我身後說,"曹爺的生意在珠海,朋友卻是遍及天下,我們場子老闆和曹爺很交好,南省這些城市的風月場,曹爺沒有哪一個不熟的。"

我忍不住噴笑,"他都玩過啊。"

"瞧您說的,曹爺哪瞧得上這些庸脂俗粉,倒是光顧喝了幾杯酒,雲南的場子我是沒聽說有哪個小姐上過曹爺的床。真要是有,麻雀變鳳凰誰不心甘情願呀,還留在煙花之地賣什麼笑。"

我將衣服脫下,穿上這件肥大不合身的工服,她這才開啟燈,我對著門上一條窄窄的玻璃照了照,老鴇子先覺得不妥,"何小姐太漂亮了,穿上這衣服還是光彩照人,怕是矇騙不過去。"

她拿出有些發黃的脂粉,在我臉上隨意抹了幾下,塗得很不均勻,將白皙的皮膚遮蓋得暗黃陳舊,她這才帶著我走出,指了指盡頭燈火閃爍的包房,"您要見的人就在裡面。"

她沒有跟我過去,我獨自站在門口,裡面傳出斷斷續續的說笑聲,挨近了也聽不清楚,我跟在幾名侍者和陪酒公主後面,低著頭進入這扇門。

包房是大套小,裡間喝酒唱歌,外間是舞池與聽曲兒的演藝場,很大很空曠,這群人進入後,薩格吩咐陪酒公主出去等,稍後再來,只留下了伺候點菸的侍者,但在開始正事前也打發走了。

我裝成服務生跪地擦拭池臺和古箏,他們在裡間,當中橫亙著一道屏風和一扇圓拱型紅木門,我能看到他們,他們看我卻是一個死角,甚至不知道外面有人在。

我小心翼翼朝屏風挪動,豎起耳朵聽,胡爺說,"奪老K的地盤,你們不是已經成功了嗎。"

薩格說僅僅是西雙版納的一小片山頭,還遠遠不夠。想擴充套件疆域,壟斷**角一半邊境,必須把老K全部吞了。

胡爺很驚訝,"吞了他?你胃口真大。"

薩格媚笑託腮,"沒有獅子的度量,我管得住手底下這些人嗎。"

"柬埔寨,新加坡這些都還沒有吃掉,先從小的下手嘛,穩操勝券保險一些,總不會失手。"

"小蒼蠅有肉,可喂不飽我,猛虎難降服,下了肚能保一年不餓。"

胡爺仍舊搖頭,"馬來西亞的紅桃A最近勢頭很猛,我出三百人的勢力幫你打個前戰,從他下手也動不得老K。"

薩格問為什麼,老K正是修復元氣的時候,如此良機不下手,錯過了就是放虎歸山,緬甸毒販矯勇善戰,一定會野火吹又生。

胡爺點了根菸,他眯眼翹起二郎腿,"老K座下的老五,你不是很清楚嗎。"

薩格不以為意,"一個人,還能扛起整片江山嗎。"

"怎麼不能。"胡爺指著她無奈大笑,"其實老K早就不行了,**深帶的那批條子,挖了趙龍的墳,也給老K挖了一半,就差填土了,如果沒有老五力挽狂瀾,他現在連三級毒梟都混不上,他一己之力保整個緬甸組織咬住了三梟的寶座,你以為你想搞就搞嗎。"

薩格媚態橫生,手肘撐在沙發邊緣,"泰國的美人,亞洲聞名。"

胡爺氣定神閒搖頭,"他不好美色。"

薩格又說,"泰國的佛珠珍寶,中國的舍利子都很難媲美。"

胡爺再次搖頭,"他不貪金銀。"

薩格臉色沉下,"還沒法子對付他了。"

胡爺拇指在鼻孔下戳了戳,"等時機吧,我給你支個招,你先吞了柬埔寨老貓,他也有五百多人的勢力,到時候拿這批人去槓老五,把他纏住,覆沒了也不心疼,喬先生的人馬去對付老K,雙管齊下才有勝算,否則老五你們是絕對降不住的。他不只做生意有一套,身手,與條子格鬥的反偵能力,絕對是一流。有他在一天,緬甸就從**角倒不了。"

薩格挑起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側過臉看獨自吸菸的喬蒼,"去對付老K啊,老K的新盟友,怕是下不去手呢。"

喬蒼凝視菸頭跳躍的火光,回答是與否都有些倉促,他乾脆沒有接茬。

胡爺十分隨意倚靠沙發背,"談正事,貨我帶來了,你們也看到我手下連夜搬箱子,不過我是交易給喬先生還是給薩格小姐,還是你們平分。"

薩格不動聲色斟滿三杯酒,除了她自己那一杯是白酒,其餘兩杯都是紅酒,她推到胡爺面前,"當然是我了,咱們的生意做了這麼多年,胡爺莫非遇到出手更闊綽的下家了,要從我這條船上下去嗎。"

胡爺掐滅菸頭朝前傾身,與薩格幾乎臉挨著臉,"唯利是圖是我胡某人的作風嗎?"

薩格爽朗大笑,"我也當你是和我開玩笑。"

胡爺接過酒杯喝了口,將杯子擱置在桌角的大理石上,從口袋內翻出鑰匙串,用挖耳勺慢條斯理的掏耳朵,"寮國和泰國,在**角的販毒市場都知道我們是朋友,馬來西亞的紅桃A之前找過我,要合作***,價格是泰國的一點五倍,我一口回絕掉,這片地界錢有得是賺,朋友不是隨時都能找到。"

薩格聽出門道,她笑了笑,"***和***是我製作**需要的材料,***緬甸和泰國都有種植,雲南這邊我也開墾了罌粟園,這東西不缺,***是好東西,海洛因和***毒都少不了它,胡爺從寮國運來也打點了十幾道關卡,這些錢我來出,多加百分之五的利潤,有錢大家賺,我走到今天你為我出力不少,我也不是忘恩負義的女人。定金還是老規矩,三成。其餘七成一手錢一手貨,貨質量好,再額外加一成也好說。"

胡爺對她開出的條件十分滿意,他朝挖耳勺上吹了口氣兒,將耳屎吹落在地,用指尖擦拭乾淨,塞回口袋,"那我們就痛快說定,三日後我的貨走國道抵達西雙版納,**角這地界泰國毒販的面子擺出去比我大,又有喬先生在,我就不管後面的事了。"

薩格正要和他碰杯,始終沉默的喬蒼忽然開口,他聲音染著笑意,眉眼也很溫柔,側過臉有些戲謔凝視薩格,"怎麼,忘了自己的身份。"

薩格連喝三杯白酒,喝得過於猛了,酒勁兒上頭,原本豔麗無比的一張臉龐在燈火下更嬌媚多情,她明知故問什麼身份。

喬蒼手臂攬住她肩膀,從另一邊捏住她的臉,將她完全置於自己懷中,氣場放蕩不羈又狂野霸氣,"你是誰的女人,用我再提醒一遍嗎。我在場你就敢這麼放肆。"

薩格被他撩得笑意深濃,"誰的女人?我怎麼聽不懂。"

喬蒼不等她說完低頭吻住她的唇,舌尖掠過口紅,染出一道豔麗妖嬈的痕跡,痕跡蜿蜒至唇角,讓原本就色情曖昧的包廂更美不勝收。

他指尖在她紅痕處抹了抹,"現在聽懂了嗎。"

薩格再身經百戰到底也是女人,面對喬蒼的手段和皮相,怎麼都逃不過沉淪,她偎在他肩膀罵了聲壞,直接說不就好了,佔什麼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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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爺哈哈大笑,伸手指了指粉面含春的薩格,"女人做什麼生意,有了男人做靠山,相夫教子就好了嘛,我和喬先生做,他賺了不等於也是你賺。"

薩格挽住喬蒼手臂,"怎麼,你要娶我啊。"

喬蒼晃動著杯中紅酒,眼眸裡精光閃爍,似乎盛滿了星辰月色,那麼明亮,幽深,清朗。

"看你表現。"

薩格咬著嘴唇在他下頷戳了戳,"還降住我了,你想娶我還不嫁呢,做老婆有什麼好,臉一天天變黃,當情人你對我不好了,我想走就走,你還要眼巴巴哄我回來。"

喬蒼悶笑出來,"原來打這個主意。你聽話怎會有不好的一天。"

薩格紅唇微微開啟,將手上白酒遞到他嘴邊,喬蒼含住一些,往她口中渡入,她意猶未盡吞嚥下,舔了舔唇邊的酒漬,醉眼朦朧說,"你是第一個敢對我說讓我聽話的男人。"

她說完媚笑,"而且我還覺得很中聽。"

我以屏風做遮擋,悄無聲息離開了包房。

薩格聽了胡爺的話,勢必要對老貓下手,移花接木丟給老K來爭鬥,這是我收降柬埔寨毒梟最好的時機。

我進入女廁洗臉換裝正要推門離開,兩名馬仔忽然從陰暗處的牆根躥出,一臉痞氣攔住了我去路,"何小姐,您可真是不安分啊。"

我身體本能退後,說話的男人我一眼認出,是為薩格看守面首的保鏢,我心裡一沉,暗叫不妙,被察覺了。

我來之前曹荊易為我打點過,所以我根本沒想到會暴露,這場子也不是這些毒梟的地盤,我以為萬無一失,沒想到薩格這麼精明,腦後竟長了眼睛。

老鴇子在後門等我事成送我離開,她看到這一幕,驚慌之餘沒敢過來,直接溜了。

我臨危不亂,"怎麼,新世紀被薩格小姐買了嗎?她能尋歡,我卻不能來享樂。"

馬仔打量我手上的工服,"您享樂是來伺候人的啊?"

我冷笑,"我怎樣玩,怎麼玩盡興,還要和你詳說嗎。"

馬仔嘿嘿一聲,"何小姐,得罪您了,您請一趟。我們負責看守包房,就在這邊溜達,覺得您鬼鬼祟祟不對勁,就跟來了,薩格小姐的吩咐,我們不敢忤逆。"

不去是心虛,去了就是麻煩,我進退兩難,他們這德行也不是好收買的樣子,為了不撕破臉,我主動走在前面回到包房。

我跨入裡間的霎那,喬蒼面朝門口最先看到我,他攬在薩格肩膀的手臂忽然一僵,一張面孔陷入忽明忽暗閃爍斑斕的彩光裡,看不清喜怒。

薩格有所察覺,她笑問你是醉了嗎,還是渴了?她溫熱的紅唇從喬蒼耳畔離開,探出手臂伸向茶几,正要端酒杯,目光不經意掠過我身上,她動作停頓,"何小姐?"

馬仔彎腰將剛才的事陳述了一遍,薩格起先還沒有什麼反應,直到她看見我手上工服,表情猛然冷卻好幾度,透著不可調和的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