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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蒼番外21 月夜勾引萬小姐

金色刺繡的緞面襯衣,豎起兩枚凌厲的尖領,將喬蒼欣長筆挺的身姿襯托得英氣逼人,下襬垂了幾簇黑色流蘇,輕佻之氣弱化,倜儻風流而儒雅端莊,他一手持禮帽,寬大帽簷遮掩住奢華精緻的銀色腕錶,在眾目睽睽下若隱若現,不張揚卻格外高調。纖塵不染的同色西褲,褲腳繡了紫氣東來,黑龍騰天的樣式,絲線扯斷得整齊,和綢布渾然一體,沒有半點瑕疵,沒有半點褶皺,這般英俊瀟灑風華翩翩的男子,世間哪得幾回聞。

眾人在隱去的褪色的黃昏光束之中,看清他廬山真面目,紛紛點頭讚歎,為他氣度傾倒,女眷握著帕子遮擋唇鼻,露出一雙秋波婉轉笑意盈盈的眼睛,捨不得移開視線。

這樣隆重盛大的場面,喬蒼也是頭一回應酬,他原本就是底層出身的小嘍囉,靠偷雞摸狗忍飢挨餓混過漫長的童年時代,漳州港是他唯一的見識,打殺掠奪爾虞我詐更是他生活的全部。幸而他性子沉穩,不露怯不慌張,雖然面相年輕稚嫩,但氣勢迅猛,依然壓得住場,他邁步的同時腰板挺得筆直,下巴輕揚,高大英武長身玉立,頗有幾分江湖大佬的氣韻。

他將要抵達主桌時,倏而停止腳步,空蕩蕩的右手往身後探去,奔兒頭心領神會,摸出還未拆封的墨西哥進口雪茄,和一支玉石打磨雕琢的打火機,光芒凜冽奪人眼目,奔兒頭故意在掌心掂了掂分量,讓眾人看清楚這是何等貴氣,才抖落出一顆,孝敬給喬蒼。

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進口雪茄是頂級皇親貴胄才抽得起的煙,一盒百金,尋常百姓一年的吃喝都用不了,喬蒼薄唇微張,自然而從容叼住菸蒂,奔兒頭側身擋住門口,左手蜷縮成半個鼓包,兜住搖曳晃動的風聲,指尖吧嗒按下打火機,半尺高的火苗躥升而出,直燒向喬蒼眉眼,映得姿容通紅,愈發帥氣。藉著這絲閃爍的光亮,他胸前的黑玉骷髏項鍊曝露,驚了萬爺身側的六爺一愣。

和鞋尖鑲嵌鑽石一樣,都有說道,幫派大佬佩戴骷髏項鍊,是一種亮明號子的標誌,依次由淺至深,金黃、紅、紫、黑,越深排位越高,資歷越老,六爺才不過戴著紫金的項鍊,剛戒了奶的毛頭小子倒是敢往身上擺,一出手壓了整個南省頭目,也不怕吃不消。

六爺臉色有些沉,稍後坐在一張桌上,憑這號子,他還得給喬蒼讓個位置。

喬蒼猛吸幾口,過足癮頭,濃烈的煙霧溢散,吞噬了他清朗乾淨的面孔,他不動聲色撩起眼皮兒,奔兒頭清了清嗓子高喊,"廣東常秉堯先生長公子喬蒼為萬爺祝壽。"

這派頭,這底氣,不只廳堂內,屋簷下的迴廊上,連院子裡都聽得清清楚楚,眾人或欠身,或踮腳,或探頭,朝大堂內張望,正要鼓掌,卻瞧見萬爺沒什麼反應,六爺也一臉凝固,都很沉默,又尷尬收住,只稀稀拉拉的幾聲傳出。

喬蒼明擺著是和東道主比試陣仗排場,栽主角兒的臉面,常秉堯在廣東數一數二,到了福建也不能屈居人下,萬爺是老油條,看懂了喬蒼路數,沒挑明說,江湖向來如此,誰的勢力壓誰半頭,誰的架子就擺得足,不過喬蒼是晚輩,堂而皇之栽跟頭他也不會裝聾作啞,他風平浪靜端起酒杯,招呼同桌的高官商賈飲酒,並未主動與喬蒼攀談,更不曾邀請他入席,直接把他晾在原處,視若無睹。

奔兒頭急了,剛要質問,喬蒼不著痕跡用手肘抵住他胸口,將他往後面推了推,神情無悲無喜,態度沉靜,"萬爺,我手下人都是大老粗,場面上不懂規矩,賀禮先我一步送來,您看我兩手空空,不待見我,不如我再回去,重新備一份登門,省得我白吃一頓酒,讓您不痛快。"

喬蒼這招夠狠,把萬爺說成見錢眼開,不懂規矩的粗人,他聽得不是滋味,卻有苦說不出,萬爺執杯的手倉促一頓,他抬眸迎上喬蒼鋒芒畢露的眼睛,好一個膽大包天,寸土必爭的後生。

他默了片刻,不由自主哈哈大笑,年輕人驕縱自負,也很有趣,眾人見他樂了,也跟著鼓掌喝彩,喬蒼半眯眼,抵禦微燻的煙塵,萬爺起身繞過桌角,直奔他走來,主動伸出手,後者也回敬禮數,兩人握手談笑,萬爺距離他這樣近,看得無比真切,難怪眼高於頂的常秉堯也如此稀罕喬蒼,丟擲家族一半勢力做誘餌來挽留,的確非池中物。

探人底細先看眼,不是瞧別的,而是瞧一瞧眼裡有沒有深度,喬蒼這雙眼,裝進了萬丈深淵,裝進了廬山雲霧,裝進了深海波濤,一層層撥開,怎麼都撥不完,深不見底,變幻莫測,萬爺忽然有些慶幸,喬蒼晚生了二十年,倘若他出生在自己的時代,眼下江湖這幾位爺,還真未必能混出頭臉。

萬爺鬆開手,吩咐傭人在自己的主位旁邊添一把椅子,邀請喬蒼同坐,"喬公子不愧是常爺帶出的人,我也活了五十年,今天才開眼界,廣東來的人物,這姿容氣場,我們漳州的小地方果然比不了。"

喬蒼也沒推辭,這面兒他必須收著,他端坐垂眸,笑容淺淡,語氣不徐不緩,泰然自若,"我與萬爺往來不多,義父一向不喜我應酬,只讓我踏實做生意,學規矩,今天過後我們交情還深,萬爺多提點我。"

傭人呈上一瓶紅絨包裹的頂級五糧液,為喬蒼蓄滿空杯,麥香味霎時四溢,苦辣刺喉,他端起敬了萬爺一杯,兩人仰脖灌入,喬蒼不知這度數多高,喝得猛了些,只覺得腦袋嗡嗡直撞,他定了定心神,勉強穩住那股醉意。

身後侍奉的女傭剝好蝦肉放在碟子中,嫩白色蘸著褐紅的醬汁,看上去十分有食慾,萬爺品嚐一口漫不經心問,"常爺最近很忙,連我這戰友的面子都不肯賞。"

喬蒼說廣東事務多,義父打點官黑兩路力不從心,這才派我來為萬爺賀壽。

他側目淡笑,神情腔調陰惻惻,"怎麼,萬爺覺得我不夠格,拉低了這張主桌。"

"真是鐵齒銅牙的喬公子啊,常爺這是不好親自來栽我,讓手底下人來,我難不成還和晚輩計較嗎。"

萬爺意味深長同在座高官大笑,他伸手指了指喬蒼,"後生可畏。莫非到了我退位讓賢的時候了。"

不知是漳州哪位爺,舉杯奉承說,"萬老闆正當年,莫說現在,再往後推遲三四十年,誰也不敢讓您退位。您的地盤永遠都是您的,分杯羹可以,得看您臉色,分多了,也要乖乖吐出來。"

萬爺不動聲色瞥向喬蒼,後者心知肚明,話是說給自己聽,也說給廣東的常秉堯聽,福建這塊寶地,誰也休想打主意。同一級別的人物,碰上了準是刀光劍影,喬蒼有一兩秒沒說話,臉上維持的恭和笑容也消失。

如果不是寄人籬下身不由己,他根本不會替常秉堯出席這樣的場面,倘若不能站在最高的塔尖上,屈辱多少也要吃一點。而他的目標,就是所有人望塵莫及的高度,他要這世上的一切,在他面前都卑躬屈膝。

六爺目光在桌上梭巡,比盤子還要長還要大的龍蝦海參映入眼簾,他拾起一隻舉到眼前端詳,"珍饈佳釀,美人在側,這就是老爺們兒最想要的。萬爺的兩個姨太太,真是如花似玉,漳州小地方不假,卻藏龍臥虎,喬公子不也是我們意料之外嗎。"

六爺視線無聲無息移到喬蒼臉上,俗話說冤家路窄,漳州港原本有六爺一份地盤,正是西碼頭,常秉堯依靠廣東的勢力,與福建省掌管港口的高官裡應外合,生生搶走,六爺在臺面上也是有頭臉的人,這口氣始終沒咽下去。

聰明人之間對話,從不會說深說破,僅僅點到為止,各自領悟,偌大的廳堂驟然變得很靜,近乎鴉雀無聲,甚至能聽見針落地,酒水晃盪的聲響。

而廳堂十餘米開外的院子,卻人聲鼎沸嬉鬧非凡。

一靜一動,更顯詭異。

喬蒼悶笑出來,皎白牙齒,金衣璀璨,真是迷惑眾生,他凝視指尖燃燒的雪茄,"江湖廝殺,各憑本事,能吃到肥肉,誰也不肯吃菜,只要胃口裝得下。道上排位講究資歷,可我眼中,只有強者弱者,輸贏成敗,沒有長幼尊卑,退讓一說。"

火藥味極濃的唇槍舌戰被喬蒼這一番攪得仿若池水漣漪四起,又很快消弭,匆忙掠過,再也沒有誰提起。

萬爺垂眸不語,手指在桌角若有若無敲擊著,六爺和其餘幾人對視一眼,面孔冷冽,氣氛尷尬許久,忽然一位政府高官岔開話題問起,"怎麼不見萬家的小輩出來?"

萬爺回神,揮手苦笑,"別家人丁興旺,我家冷冷清清,只有一個女兒,性格非常刁蠻,出來也是討人厭,還不如藏起,省得丟我老臉。將來嫁不出去,也只能養著了。"

六爺笑說萬爺的千金如果愁嫁,天底下的姑娘都出不了閣。

喬蒼自始至終沒有說話,只是兀自飲酒,心中忽然靈機一動,有了一絲打算,這絲打算過於陰毒邪惡,因此倉促一閃,他便壓下不肯再想。

萬爺片刻後端起酒杯,送到喬蒼面前,後者眼珠一轉,側到一旁,雖不直視對方,對場面也了如執掌,萬爺耐人尋味說,"我與常爺也算舊識,談不上交情,如今我和他雄踞一方,難免有衝突,喬公子既然到了,不妨替他受我一杯酒,我無心和他碰撞,倘若有時做得不周全,常爺可不要往心裡去。"

喬蒼揚眉,"哦?萬爺給我打個預防針,漳州可是我管事,萬爺不給我活路,義父有心受這杯酒,我也不敢接,我還能自掘墳墓嗎。"

萬爺大笑,可眼底冷冷清清,只是面容上的敷衍,他伸手輕拍喬蒼肩膀,半玩笑半警告說,"喬公子,為人處事可不要太精明了,畢竟我也是你前輩,好歹讓我過了這坎兒啊。"

喬蒼唇邊上揚凝笑,雲淡風輕,又錙銖必較,"萬爺與我相安無事,我先謝您了。"

萬爺不由蹙眉,正想說別喝,這是挖坑埋線,相安無事這話道上誰也不敢說,今日還是友,明日一塊地盤原形畢露,就可能變成敵,然而他制止晚了一步,喬蒼已經接過,仰脖灌下去,他將杯口倒置地面,腕子使力晃了晃,一滴未剩。

撂下杯子的時刻,餘光瞥見身**院盡處的長亭一閃而過的人影,一襲嬌嫩綠裙翩若驚鴻,素雅清透,女子一手牽著風箏,另一手拿著手絹,小傭人提著燈籠照明,艱難追行,嘴上嘟囔著慢點,可不要摔著。悠揚的笑聲傳來,他心下微動,此時府上高朋滿座,傭人都很謹慎,敢無所顧忌肆意穿行,除了萬爺的兩個姨太太,只有萬小姐,看這道明媚俏影,不出雙十年華,他心裡有數,又飲了兩杯,藉口方便從大堂內離開,直奔後院而去。

途中繞過長廊,迎面碰上管家,他身後跟著四個奴僕,手上各自捧著一盞香爐,爐內三炷素香嫋嫋升起,用來驅散客席的菸酒味,喬蒼腳步微頓,握拳輕咳,側過頭看向一旁千嬌百媚的花壇,管家上前兩步笑問喬公子要往哪裡去。

喬蒼波瀾不驚,輕描淡寫說,"有些醉了,正好四下逛逛透氣。"

管家打量他離開的方向,思付片刻,後院男賓止步,這是大門大戶的規矩,喬蒼大約年輕,不懂這個,他又身份特殊,管家實在不好明說,只得說不如我陪同喬公子前往,喬蒼淡淡嗯,管家回身叮囑奴僕伺候好大堂內的女眷,香爐內的素香不可熄滅,然後側身抬手,示意喬蒼請。

這條通往後院的羊腸小路,別有洞天。

比不上常府氣派富貴,到處是雕欄玉砌,樓閣亭臺,可也高雅別緻,西邊的天際月滿廂樓,東邊的湖泊星光重重,遠處來時的路觥籌交錯,流光溢彩,而這一邊萬籟俱寂,燭火搖曳,懸掛的燈籠迎風而綻,從北苑到南苑,恍若紅籠的海洋。

喬蒼的身影被虛化,飄渺而幽暗,蜿蜒的磚石覆蓋了一層柔軟的沙土,在腳下徜徉流轉,管家指著草坪上碩大池潭,裡面幾條燕尾魚正遊得歡快,"這是波斯進口的魚,掌心大小,生活在淡水中,既可以觀賞,也可以用來鬥戰,萬爺喜歡兇猛的寵物,所以豢養的也都是這類。"

"鬥魚。"

管家說不錯,這魚平時不聞葷腥,可遇到其他魚類,就會狠咬,直到咬死為止,它溫順時暴露出牙齒的很圓,只有戰鬥才會露出尖厲的部分。

喬蒼目光停留在池潭上幾秒,平靜移開,空氣中的香味,倏而變得馥郁,隨著往更冗長幽靜的盡處走,那香味便充斥鼻息,愈發濃烈。昏暗恍恍惚惚被驅散,二層的木頭廂房隱約凸顯一絲輪廓,月色下有黑影在天際晃動,時而遙遠,時而逼近,最終在幾番掙扎後,猛然俯衝墜落,掛在了樹梢。

那抹綠色身影忽而躥出,纖細嬌小,指著風箏大叫,"快點搬梯子來!這可是我親手糊的,讓枝椏扎破了就修不好了。"

小傭人把燈籠高舉過頭頂,仰頭張望,漆黑之中,紫紅色的風箏也黯淡無光,她找了許久才看清,為難說,"小姐,摘不下來,哪有這麼高的梯子,也是十幾米啊。"

女孩不依不饒,脫了鞋子非要爬樹,小傭人怕她摔著,丟掉燈籠攔腰抱住,死活不肯讓她去,女孩急了,反手便是一巴掌,打在傭人肩頭,一臉的刁蠻囂張,"我要做什麼,還輪得著你攔?"

女孩長得十分標緻,皮膚白淨可人,只是眉眼戾氣太重,嬌縱至極,管家沒想到撞上這樣一幕,表情有幾分窘迫勉強,"這是...我們小姐。她什麼都好,唯獨脾氣,不順心了便會吵鬧,喬公子見笑。"

喬蒼一聲不響,朝那邊走過去,管家有意阻攔,手伸出被他無視,也只好收回跟上,遠處的另一棟廂房,窗子忽然被推開,一名清瘦但看不真樣貌的男子手持一把摺扇,在胸口搖著,衣衫不整,睡眼惺忪,張口打了哈欠,喊了一句,"寶珠,你擾了哥哥我的清靜。我夢裡美若天仙的媳婦兒,你得賠我一個。"

話音落下,窗子又合攏,掩去了裡面黯淡的燈光,似乎從未出現過。

寶珠。

萬寶珠。

喬蒼覺得好笑,低聲重複了句,萬寶珠聽到有男人喊自己名字,柳眉倒豎,"是誰在哪裡?"

喬蒼抬手,示意管家不要跟上,他跳下草坡,邁上石子路,欣長俊秀的身姿被月光傾灑,那般玉樹臨風,他負手而立,唇角噙笑,落在萬寶珠眼底,有幾分諷刺和恥笑,"你是誰?"

喬蒼說我是誰不重要,我知你是誰。

萬寶珠皺眉,語氣不善,"來萬府的人都知道我,這算什麼了不起,你也有臉說。"

喬蒼摸出煙盒隨意抽取一根,他不著急點燃,舌尖抵住菸蒂,輕輕彈動,眼角瞥到樹上高掛的燈籠,湊過去撕碎了籠紙,藉著燭火點燃,他吸了口聲音染笑,"萬寶珠,萬寶路的妹妹。"

她聽到他把自己比喻為煙,頓時雷霆大怒,奮力掙脫開身後阻止自己爬樹的傭人,直奔角落處站定的喬蒼而來,乾脆利落從口袋內摸出一支槍,對準他拿煙的手射擊,喬蒼自然不會讓她得逞,飛身一躍,摘下風箏的同時,整個人也縱上房梁,伏在屋頂坐穩,一臉雲淡風輕。

萬寶珠未曾看到他摘下了自己的風箏,而喬蒼也很快丟向屋簷外的高牆,那底下停泊的是他的賓士,他坐下解開兩粒紐扣,任由星光籠罩,眉目輕揚,"萬小姐,槍法如此差勁,還是不要賣弄了。改日我教一教你,先打中奔跑的鴨子,再來射人。"

萬寶珠氣得臉色發白,咬牙斥罵,"我用你教!"

她衝向屋簷,試圖順著柱子爬上去,將這囂張闖入的男人扯下,好好打一通,可她不會功夫,穿得又是裙衫,稍微抬腿便春光乍洩,她急得顧不上,將裙襬打了結,死死纏繞住胯骨,命令傭人攙扶自己,她像一隻蝸牛,一點點往上蹭,期間幾番遇險,差點掉下去,她失聲驚叫,復而繼續,喬蒼饒有興味看這場戲,他十分不喜性格外洩的女人,他就不是這樣的男子,他此時心裡的念頭,這個女人不聰慧,只是刁蠻,想要引誘利用她,簡直輕而易舉。

萬寶珠死死摳緊瓦礫,叫囂著你別跑,喬蒼嗤嗤一笑,右腿彎曲豎起,右臂置於膝蓋上,慵懶分開五指抵住額頭,左腿盤旋貼上磚瓦,一副閒散風流的模樣,"我不是在等你上來嗎。"

他話音未落,萬寶珠出乎意料的,真的爬上了屋簷,卻樂極生悲,一腳踩空,她若是往後跌也就罷了,可她偏偏朝前撲了過來,喬蒼朝一側避閃,萬寶珠倒是精,她伸手一把扯住他衣領,視死如歸般拉上他墊背,在他片刻的錯愕中,壓向他胸膛。

灼熱的呼吸,灼熱的湯羹留下的餘溫,殘留她的紅唇,當她不經意擦過他的下巴,隨著傾倒的姿勢上移,落在同她一般溫熱的部位,她所有動作一剎間止息,連一雙桃花眼都圓睜。

像是按了放映的暫停鍵,像是沒了電的留聲機,像是一道閃電,一卷秋風,在某個陌路過客無意識的快門中定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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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蒼並未察覺,他只顧著托起她腰肢,防止她跌落屋下,他掌心內她的皮囊從僵硬到癱軟,又突然緊繃,下一秒便覆蓋在他身上,他視線裡微醺的光亮莫名其妙停了,隱去在她背後,只餘滄桑的沉寂的黑暗,以及那淺淺淡淡的紅燭,在她周邊溢散。

喬蒼衣衫微皺躺在她身下,他削薄的唇齒間,有一絲與他原本唇色極不相符的嫣紅,是剛才萬寶珠驚慌失措糾纏撕扯他時不小心蹭上的,倒是很準,不偏不倚落在嘴角,喬蒼皮膚乾淨清白,在如此柔和的月光普照中,更顯明眸皓齒,眉目秀朗,說不出的清雅迷人。

萬寶珠微怔,一時忘了翻身下去,喬蒼不急不惱,斂去眉間浮現的紋路,趁她恍惚失神伸手推開,她平穩墜落,沒有傷到分毫,他動作很輕,也不願傷及她,她躺在層層疊疊重合錯落的瓦片中,倉促平息自己紊亂的呼吸,她握拳剋制怦怦直跳的心臟,不知怎的,質問的語氣柔軟了許多,有些無力,像團毫無攻擊性的棉花,"誰讓你進後院?這是我的閨房。"

喬蒼利落坐起,撣了撣衣衫沾染的塵埃,他朝房底下望了一眼,果然管家還在,正焦急踮腳,想看看怎樣了,卻什麼都看不到,他大喊,"小姐,您沒事嗎?"

萬寶珠等喬蒼回答,懶得回應,他隱隱露出半張面孔,讓管家瞧見,"萬小姐沒事,只是我做了肉墊。"

管家長舒一口氣,又驀地反應過來,"喬公子,您傷到了嗎?我立刻將醫生請來。"

喬蒼說不必。

萬寶珠一愣,"你是..."

喬蒼似笑非笑偏頭,迎上她清澈如麋鹿的眼波,他傾身湊過去,突如其來籠罩的黑影,把她納入其中,無邊無際,她嚇得僵硬窒息,手不由自主捏緊裙襬,他在她耳畔留下一句,"你猜我們還會不會再遇到。"

他說完縱身一躍,人影消失在屋簷。

管家大吃一驚,往牆根追了幾步,舉手揮動,"喬公子,您還入席嗎?"

萬寶珠凝視面前空了的瓦礫,她一絲長髮盤旋在那只耳朵,肆意凌亂飛舞,炙熱的空氣已經冷卻。

喬這部分精彩的江湖情仇寫完,會寫幾章他初遇何笙勾引她沒寫到的內容,那是很纏綿動魄的一段風月,他的視覺去描述,然後回到他們婚後生活,就開始周的番外。萬是個非常關鍵的轉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