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傷亡慘重，但是任務好歹是完成了，我們也好歹活下來了，應該要給一個表彰吧？秘密的也行。
但是等官方增援一到達，迅速地把我們剩餘的人員都押走了。
沒錯，是押走了。武裝都被卸下了，身上連一個彈殼都不準剩。
而現在，所有人都被分開問話了。
也不算是審訊，但是這麼嚇人的問話方式，而是震驚，從犯事進過局裡，這會的氣氛就像聽聞的一樣了。
國安局的同志，一個站在門口，交叉抱著雙臂，一臉嚴肅。
我居然也有椅子，照例的，一個老同志在桌子對面，開始問話，拿著錄音筆。
這種錄音筆不同往日，能接上電腦，不僅會把錄下來的音訊留下來，還能即時轉換成文字，這就少了一個書記員的位置了。
老同志看見我還小，卻一點也不鬆懈。嘴裡叼著香菸，一陣陣吞雲吐霧，還故意吐在我的臉上。
“這次傷亡的武裝同志可不少啊，是非常嚴重的，上頭也很重視，小同志，你就多多配合，別緊張。”老同志說話倒是客氣，只是舉止都是一陣陣的威壓。
反正我一沒做通敵，二沒做逃兵，還怕盤問不成。
“沒事，您記錄吧。”我小聲道，從戰鬥結束到趕路以來，就沒喝過水，嗓子也癢癢的。
從任務出發到進攻倉庫之前，最後是目擊金屬飛行物騰空而起釋放出無數炸彈，這一段都是有頭盔的即時錄影的，但是大爆炸之後，似乎炸彈上還有EMP脈衝流。
我們的信息化戰盔，都是有一定抵抗電子攻擊的能力，包括脈衝，但是這種從未見過的炸彈，竟然破壞了頭盔。
以至於後面發生的事情，需要逐個從倖存人員嘴裡獲得。
“你躲避爆炸之後，和隊友，還有教官前去檢視狀態了，那之後呢？”老同志和顏悅色。
“之後就看到廢墟嘛，再然後就是找到我的長官土人川。”
“那土人川長官之後給了你們什麼命令。”
“他……”我腦子裡閃電一樣閃過了土人川處決失去戰鬥力的飛船駕駛員的畫面，到底該不該說，不過屍體和飛船殘骸全部都被收集起來了，應該只能照實話說了，我也不想說謊，說啥土人川不是在槍殺戰俘，只是戰俘抵抗，不得已處決。
開膛破肚的屍體就放在那裡，就是鐵證如山。
“土人川長官把敵軍飛船駕駛員幹掉了。我們在一旁待命。”
“怎麼幹掉的？”老同志檢視著錄音筆錄下我的話，轉化記錄的情況。
“駕駛員的飛行衣非常堅固，拿槍打出口子之後，用刀捅死。”這些都是事實，但是下意識繞開了虐待屍體的事情。
“還有呢？”
“沒有了。”我又不是街上的長舌婦，看到熱鬧就滔滔不絕。
“比如駕駛員的被殺死之前的行為，說過的話。”
“啊，對了，駕駛員的話完全聽不懂，也不是英語日語法語，有點像東南亞還是非洲那邊的方言。駕駛員從半開啟的艙門裡爬出來，好像已經受了傷，奄奄一息了。兩米，挺高的人。”
“兩米高的飛行員，那真是不常見呢。”老同志接過了外面的年輕後輩遞過來的茶，輕輕地抿了一口。口渴的不行的我看見了吞著口水。
“要喝茶嗎?”
“不了，快做完記錄吧。”我可不敢喝這裡的茶。
“那不行，你太急了，慢慢來。”老同志微笑著，杯子裡明明是升起的水汽，卻像實體化的寒氣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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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外面開門進來了傳話的人，“可以了，這些學員就停止記錄吧，上面說不用問話了。”
“哦？那真可惜呢。”老同志對門口站崗的後背擺擺手，站崗的人就過來示意讓我離開，跟著他。
走過門口的時候，回望了一眼，“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幾個大字，真是毛骨悚然。
我可是良民啊，好好完成任務都得進這裡坐，不由得心中滋生著一絲不滿。
在會客廳等待著，還活著的，跟我同一期的學員就剩不到十個。
算是比較熟人的白新，也是一肚子悶氣，身上一些燒傷的地方也包紮好，貼著膠布。他估計是從沒受過這麼重傷，一肚子火吧。
“沒見過這麼狠的，防民甚於防賊，不就頭盔錄影中斷了嘛，一個秘密行動搞成這樣。”白新小聲對著幾個倖存的學員道。
“對沒錯！”林雅一巴掌拍在桌面上，我好像看到了一絲裂紋。
原來白新不是火大受傷，同樣是被審訊的問題。
“算了，情報機構的職業習慣來的，不是搞針對的。”我上去說道，心中多少有一絲感傷，明明還是熱熱鬧鬧的三十人，現在十個不到了。
“……”沉默地坐在角落的嚴小青也是一臉悲傷的樣子。我沒有去理其他鬧哄哄罵罵咧咧的人，過去摸了摸她的頭。
“不能傷心。一定要堅強。”嚴小青像是給自己打氣一樣，又做了那個握拳動作。
“反正遲早會麻木的。”我感覺到自己有點失言了，明明想安慰別人，但是卻無言以對，瞎說大實話。誤打誤撞從事這種職業，我也是感到對未來憂心不已。
沒過多久，土人川也過來了。身邊跟隨的只剩一人，因為身處爆炸之外安然無恙的狙擊教官。土人川身上的燒傷也是貼滿了膠布繃帶。
他依舊板著臉。
這個戰俘是非常有價值的，土人川擅自為了洩憤而處決掉這個疑點重重的敵軍飛行員，上頭還不狠狠地削土人川一頓。
“你們回去重整隊伍，跟教官走吧，剛好編一個班組了。之後還有重要任務，和你們這次目擊的不明飛行器相關，可能會再次遇到未知的武器，做好準備，想要退出的隨時可以提出。”
新任務的到來之前，修整兩天。
兩天之中，我也沒敢閒下來，跟著林雅繼續做鍛鍊。如果不盡力在僅有的時間裡強化自己的素養，可能就會在下一個任務中死去。想著那些已經死去的朋友，他們當中可能有一時大意而死的，也可能是盡了全力也沒能倖存下來的，想想都心中悲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