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
池棠抬起頭來，腮幫子上還沾著香瓜籽呢！
她終於想起來了，放下香瓜，嚷嚷著：“一一！一一！”
去一一家！
池老伯：“小五，去看看宸一和括兒有沒有時間來家裡玩。”
“啊！”
池棠往炕邊爬！
她要去啊。
來家裡有什麼用啊。
是想要看見一一家的大夫啊。
“棠寶，你想去宸一哥哥家裡啊？”池嬸子問。
現在家裡人也大概能弄明白池棠所表達的意思了。
真是個小人精。
池棠乖巧點頭。
池嬸子就起來給池棠把尿，然後換上衣服，擦乾淨臉，才讓小五哥抱著她去了。
現在兩家走得近，也不必太生疏了。
小五哥和池棠到的時候，孟宸一和孟括正在孟老先生那聽課學習呢。
小少年腰板挺得筆直，聽著孟老先生的之乎者也，聚精會神。
“春叔，別去打擾他們，我們在這等著就行了。”小五哥小聲地說。
孟三春微笑著讓人上了點心水果。
所以當孟宸一和孟括下課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兩人吃的腮幫子鼓鼓的。
尤其是小奶糰子，小肚子都鼓起來啦！
孟宸一很自然的走過來，抱起來池棠，然後自己坐下，讓池棠坐在自己的腿上。
掏出乾淨的天藍色手帕，幫池棠擦擦嘴角。
這一番動作行雲流水，自然極了。
“小五哥，你是來找我們玩的嗎？”孟括興奮的問他，“今天咱們還去掏鳥蛋吧。烤鳥蛋可真好吃。”
這段日子，孟括跟著小五哥和星星上山下河，已經玩野了！
這鄉下，遠比他以為的好玩！
小五哥搖搖頭：“是棠棠非得來。”
“棠棠？”
孟括看向還在吃的池棠。
池棠茫然的眨眨眼。
看她幹啥？
想搶吃的？
池棠立刻用勁，小屁股扭啊扭的，轉過去，背對著孟括，自己面對著孟宸一的胸膛。
可吃了兩口實在吃不下了！
小奶糰子眼睛一亮，立刻用力的扯開孟宸一胸前的衣襟，然後將點心塞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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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
“小不點，你不會以為我要搶你的點心吧？”
孟括被池棠逗笑了。
小奶糰子煞有其事的點點頭。
“哦，對了！”小五哥一拍腦門，從兜裡掏出幾根草來，說，“棠棠非得拿著這些草來找你們。”
孟括挑眉。
孟宸一秒懂池棠的心思，立刻說道：“孟括，你拿著去找林大夫看看。”
“喊哥哥，我就去。”
孟括逗孟宸一。
明明自己比他大一歲，可孟宸一從來不肯喊他哥哥。
誰知道，下一刻自己就聽見孟宸一清冷的聲音：
“哥。”
孟括愣住了，帶著嬰兒肥的臉上慢慢爬滿了紅暈，他沒有正面回應，只是拿著草，嘟噥著走了。
“哼，為了小不點，真的是怎麼樣都行。”
孟宸一低頭看著池棠，滿眼寵溺。
“唉！”
池棠嘆氣。
這傻傢伙，難道宸一哥哥就不能是因為你嗎？
那天孟括為孟宸一彎腰懇求池家人的場景，孟宸一怎麼可能不動容？
只不過是不善於表達罷了。
“棠棠。”
孟宸一喊了一聲。
池棠抬頭：“噯？”
只這一眼，孟宸一便知道，池棠懂了他的心思。
雖然她還這麼小。
一旁的小五哥吃的滿嘴都是渣渣，忽然覺得有些奇怪。
明明是三個人一起待著。
可他怎麼覺得自己好像很多餘一樣呢？
沒一會，孟括就回來了。
“這不是野草，這是茵陳……”孟括巴拉巴拉的轉述了一堆。
小五哥都聽傻了，忙問道：“是草藥？那能賣錢不啊？”
孟括：“當然能了。要不你們採來，我讓人幫你們去賣。”
這在孟括看來，都是小事。
小五哥雖然有時候很不靠譜，但是關鍵時刻還是不掉鏈子的。
“不用了，我們自己去賣就好了，哪裡好老麻煩你們。”小五哥站起來。
明明比孟括大四歲，卻只比孟括高一點點，身體看上去也不如孟括強健精神。
池棠有些心疼。
這是因為從小的營養不良，才導致的發育遲緩。
“啊啊！”
池棠著急的叫喚起來，指著家的方向。
趕緊回家！
去採茵陳，賣錢！
給小五哥和侄子們補身體！
都要長高高！
小五哥立刻放下剛才還吃的噴香的點心，將池棠抱過來，對孟括兩人說道：
“那我們就不打擾你們上課啦。現在棠棠要是想幹什麼不立刻帶著她去做，會哭的。”
說完就一溜煙的帶著妹妹飛快的跑起來。
清涼的風吹在臉上。
傳來嬰孩銀鈴般清脆的笑聲。
孟括忽然說道：“我是沒有妹妹，沒這麼福氣了，不過我記得你有個妹……”
“砰！”
孟宸一將茶杯拍碎在石桌上。
面容冰冷如墜地獄！
忽如其來的爆發嚇了孟括一跳。
尤其看見孟宸一手上的鮮血後，孟括更是氣的跳腳：
“你瘋啦？我說起那邊的人你不高興你罵我啊，再不濟還能打我啊！你弄傷自己幹什麼？”
真的是！
簡直就是個瘋子！
孟宸一伸出手掌，滴滴答答的鮮血砸在地上，發生的聲音明明很細微，卻彷彿能蠱惑人心一般。
漸漸地，孟宸一的瞳孔變紅了……
“打你，你會疼的。”
“那你就不會疼了嗎？”
“我？”孟宸一抬頭，望著萬里晴空，笑了，“我不會疼啊。”
他的父親，將他變成了一個不會疼的怪物。
正好。
反正他有紫色的眼睛，就像是個怪物。
現在更像了。
“你……”
孟括看著這樣的孟宸一心驚不已。
難道那些傳聞是真的？
聽說當初孟宸一的弟弟生下來胎裡不足，天生有一種疾病。
為了治療小兒子，孟宸一的父親尋遍天下名醫。
後來有個瘋癲的鬼醫說，有一味藥材，從來沒有人用過，需要人試藥。
做這個試藥人，也是有條件的。
恰好他媽給恰好開門，恰好到家了。
孟宸一完完全全的符合！
就好像看著他說的那樣。
然後孟宸一父親就拿孟宸一試藥了。
只是這件事在整個京城都無人敢提，很快被人壓下來了。
所以沒有人知道到底有沒有這回事，如果有，試藥對孟宸一又帶來了什麼樣的影響。
孟括哆嗦著問：“……那件事，是真的？”
孟宸一沒有說話。
就靜靜地看著自己手上的鮮血一點點的流逝，好像很有趣一般。
“就算你不疼，可我會心疼你啊，要是棠棠在，怕是會心疼的哇哇哭！”
孟括終於聰明了一把。
孟宸一抬頭，瞳孔中的血色漸漸地變淡了。
過了許久。
孟括才聽見孟宸一問：
“疼，是什麼樣的感覺？”
孟括從來沒有聽見過這樣荒誕的問話。
同樣也從來沒有聽見過如此讓他心痛的問話。
他，無法回答。
不過孟括走上前，指了指自己發紅的眼睛，對他說：“看見我的眼睛了嗎？因為心疼你。”
孟宸一一愣。
孟括接著說：“上個月棠棠咳嗽了，很難受。當時你的心情也很難受，這也是疼。”
孟括伸手拉住孟宸一的手腕，認真的說：“孟宸一，你永遠都不會是一個人。那個人，再也不能傷害到你了。”
真的。
他會永遠站在孟宸一的背後，為他抵擋風雨和刀劍！
永不背叛！
“……我相信你。”
孟宸一如是說。
*
池家。
“真的是草藥？”池大嫂有些不敢相信。
自己兒子隨便挖來的，居然會是草藥？
池樹興驕傲的挺起小胸脯，大聲問：“當然是了！我就知道我沒有挖錯！”
“你個小崽子，哪裡就這麼肯定了？”
池大山戳了戳兒子的腦門。
這小子，又精神了！
上午的時候還偷偷跑出去哭呢！
池樹興理所當然的說：“因為我去挖草，不是，我去找茶葉之前，讓小姑姑親我了啊。”
小姑姑運氣那麼好。
親了他，他自然也運氣好了。
池家人：……
這理由……真讓人無法反駁。
“你們還廢什麼話啊？趕緊的讓星星帶路，去山上趕緊挖去啊，能賣錢呢！”
池嬸子無語的催促。
浪費時間在這墨跡啥呢啊？
同時，池嬸子表揚了池樹興：“星星為了給爺爺摘茶葉才發現了草藥，這次賣草藥的錢裡，會拿出二十文錢來，獎勵星星！”
“哇！哦哦哦，快，快走，快去挖！”
池樹興興奮的大吼了起來。
大家都動了起來。
唯獨池三嫂眼珠子一轉，心裡又有了壞主意。
只是其他人都興奮的忙起來了，沒有人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