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算時間，老爺多久沒去她的院子裡了，這一次沒了銀子，賀氏一定會哭鬧，她也可以順勢讓人試探賀氏肚子裡的東西是真是假。
翠蘭眼睛一亮，果然是夫人聰明，依照賀姨娘的性子，絕對會作天作地的。
最好把肚子裡的孩子作沒了，這樣大少爺還是老爺唯一的孩子。
翠蘭心裡想的和何氏心裡想的不一樣。
“夫人，楊家來提親了，說要求娶大姑奶奶，你快去勸勸大姑奶奶吧”
老夫人身邊的大丫鬟青樹跑來，一看就是受了老夫人的命令前來請何氏過去的。
“楊家？哪個楊家？”何氏一臉疑惑的問道。
大姑子被從顧家救回來之後，就一直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一直都是深居簡出。
京城那麼多官宦人家，都知道章氏曾是顧家的媳婦，都不敢上門迎娶。
按照章氏如今的身份，實在是無人敢提起啊。
顧家被滅門才短短半個月有餘，誰敢這個時候迎娶。
偏偏大姑姐還同意了，老夫人她卻不願意了。
“就是娶顧氏的那個楊家，現在的戶部侍郎楊知禮。”
居然是他！
何氏驚訝的張開嘴，很快發現自己不妥，閉上嘴匆匆往章氏的院子走去。
青樹見她往章氏院子裡走，這才松了口氣。
好在夫人和大姑姐感情一直很好，否則怕自己叫不動了。
何氏匆匆走進章氏住的院子，瞧見門口都是老夫人身邊伺候的人，見了她紛紛行禮。
老夫人見她來了，一下子有了主心骨一樣。
拉著她的手，紅著眼睛說道：“你快些勸勸她吧，不知道犯了什麼魔怔，硬是要火坑裡跳。”
可不是嗎？
嫁給楊知禮不就是往火坑跳嗎？
外面傳言，顧氏為了嫁給楊知禮，隱藏她跟自己親哥**的事，還逼著楊知禮拋妻棄子。
但真正瞭解情況的都知道，分明兩人王八綠豆互相看上了眼，這個楊知禮也不是什麼好東西，轉腳就賣了顧家。
況且，顧氏現在還住在楊家府上，雖被貶為妾室，但嫁過去不也一樣膈應的慌嗎？
何氏點點頭，焦急的走進屋裡，只見章氏坐在梳妝檯前出神。
聽見背後的聲音，頭也沒回，就猜到了是何氏來了。
“是母親讓你來的？不用勸我了，我心意已決。”
戴上耳環，章氏轉過身子，明眸盯著她看了許久。
她雖然在顧家被虐待，但回到章家養了一段時間的身子，本來樣貌長得不錯，這麼一養著，三十幾歲的她，又從未生過孩子，倒也算是風韻猶存。
算算年紀，她比楊知禮大了好幾歲呢。
“菁菁我心底的那股子怨氣咽不下去，你知道嗎？因為顧氏我再也無法擁有自己的孩子了，而顧氏卻還可以好好地活著，我不甘心啊！”
她要嫁給楊知禮，就是為了嫁進楊家折磨顧氏，讓自己這些年所受的屈辱一個個的還給顧氏。
“可是，你還年輕，再過三年，等顧家的事澹了，你還可以再嫁個好人家，過上夫妻和睦的生活，為了報仇，把自己後半輩子賠上了，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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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氏皺著眉頭，握住她的手勸道。
章氏抽回自己的手：“你別勸我，我不甘心，否則就算我嫁人了，死了都不甘心。”
像她這樣的，嫁人填房當繼室罷了。
父兄也不可能讓她嫁給一個什麼也不是的男人，章家是世家，最注重臉面。
如果不是因為父兄怕顧仁義成事後過河拆橋，她怕是還得繼續呆在顧家，根本不會管她的死活。
她拉著何氏的手，屏退左右。
“菁菁你我自小是閨中好友，若不是你十三那年陪父兄去了江南，章家許多事你都不清楚。”
何氏皺起黛眉，章氏這是想幹什麼？
難道有什麼章家的秘密要告訴她，這才讓屋裡的丫鬟出去。
“當年你走後，我再一次踏青，結識了我心儀的男子，可惜他只是進京趕考的學子，父兄知道後，便用銀錢打發了他，
事後給我定了顧家的親事，父兄遠遠不是你看到的那樣疼我，其實不過是想利用我聯姻罷了。”
章氏冷笑著說：“我怕再過三年，父兄又要利用我家人拉攏京城的官宦人家。”
章家從不養無用的人。
“趁我現在還能做主，你也不必我為擔憂，我早已經想通了，這世上的男人都靠不住，唯獨能靠的住的便是自己。”
她當然清楚，楊知禮想利用她攀上章家的高枝，她的心思也特別簡單，就是不想讓顧氏好過。
如此一來，也是相互利用罷了。
何氏張了張嘴，腦袋像炸開一樣。
其實她嫁給章謙也是如此吧？
看著眼前的章氏，她突然覺得陌生，又覺得……好有道理。
“你雖然是我弟妹，也是我閨中好友，又是章家的主母，時間久了，你也會慢慢明白了，不過……好在你有洪兒，就算他們利用你跟你父兄建立關係，也不用怕。”
章氏自顧自的說著，可惜她這輩子都無法懷孕了。
更別提會能夠擁有軟軟糯糯的小寶貝了。
她不能生，不代表小妾不能生啊，等她嫁了楊知禮，必定會給他納妾，生了孩子養在自己身邊，也是極好的。
何氏咽了咽口水，她不知道該怎麼勸章氏了。
明明她才是來勸人的，結果變成了她被勸的人。
她心不在焉的走出章氏的院子，青樹已經站在院子外面等了許久。
“夫人，老夫人讓我問您，大姑奶奶勸回來了嗎？”
何氏撇了她一眼，失魂落魄的搖了搖頭：“我勸不動。”
青樹臉色變了，低下頭應了一聲，便匆匆回去了。
她前腳剛回到自己的院子，就看到老夫人匆匆趕來了，臉上神色非常不好。
“青樹的不清不楚的，什麼叫你勸不動？整個家裡，就你跟她感情最好，怎麼能勸不動？”
何氏盯著自己的婆婆，在她面前指責她辦事不利。
讓她突然有了一種，上司跟下屬的感覺。
“婆婆說的什麼話，她是你生的閨女，你都勸不動，我算起來也只是她的晚輩，怎麼勸？拿什麼勸？”
“你……何氏，你終於裝不下去了吧？現在居然敢頂撞我這個婆婆了。”
章老夫人捂著胸口，恍忽一口氣快要喘不上來的樣子。
手指著她，張口要給她戴一頂不孝的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