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身邊的大丫鬟點了點頭，轉身出去叫何氏。
嬤嬤聽到，看了一眼假裝暈了過去的春草，冷哼了一聲。
這小賤蹄子，居然裝暈。
她們家小姐，可是正妻，哪裡有第一天，主動見一個妾侍的道理。
“老夫人，姑爺，我看春意娘一直不醒來，我還是帶她去請個郎中看看吧，免得壞了肚子裡的孩子。”
章謙一聽，果然著急了：“對對對，趕緊帶下去。”
春草一聽，心底慌了，萬一這老太婆趁老爺不在的時候，對她肚子裡的孩子下手怎麼辦？
“我……我這是怎麼了？這是哪裡啊？”
她裝作剛醒來的樣子，目光四處看了看，當目光看到老夫人的時候，立即紅了眼眶。
“老夫人都是春兒的錯，春兒本就不該痴心妄想，這輩子能伺候老爺身邊就知足了，求你千萬別讓老爺趕我走啊，我發誓，絕對不會對夫人做出忤逆之事的。”
章謙看到這樣對他情深的春草，心疼極了。
目光看向老夫人和何家人們。
“我和寶珠夫妻十幾載，身邊也就那麼一兩個女人，章家待她也不薄，她一嫁入章家，便手握著章家的掌家權，
又生了洪兒這麼優秀的兒子，她的地位已經沒人能動搖了，我現在……不過是像替章家添丁而已，這也接受不了嗎？”
章謙越說，越氣憤：“既然已經嫁入章家，便是我們章家的人，我作為她的丈夫，已經給足她面子，親自來接她了，你們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女人三從四德，她已經犯了妒，一個當家主母，妄自對家中懷有身孕的小妾動手，若不是有洪兒在，是不是打算斷了我們章家的香火？”
老夫人氣的胸口起伏不斷，何茂財皺起了眉頭，目光盯著好像膽子回來了的章謙。
“你的意思，我妹妹寶珠不遵從三從四德，善妒，想要休了她？”
“怎……怎麼會，我只是……只是希望岳母趁她在何家的這段時間裡，好好教導她，我心裡面還是很敬重她這個妻子的。”
章謙看到全身冒著寒氣的何茂財，一下子氣短了。
到了嘴裡的話，越說越小聲。
“你口口聲聲說我女兒害了賀姨娘肚子裡的孩子，那麼等她來了，我會親自教育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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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心中氣不打一處來。
何茂財眉頭微微挑起，他心裡是不願意章何兩家鬧得太過。
畢竟何氏已經嫁人了，又生了章洪這麼有出息的兒子。
更重要的是，章洪還是皇宮的禁衛軍，他們何家遠離廟堂，需有人替他們注意京城的一切動向。
而章家就是最好的眼睛。
何氏在院子裡等了半個小時，終於看到老夫人身邊的大丫鬟來了，身邊的奶嬤嬤一看是老夫人身邊的大丫鬟，就知道是老夫人請她過去跟章謙見面了。
臉上不自覺的咧開嘴，走進屋裡，看到何氏已經裝扮好了，時間恰好。
“夫人，老夫人身邊的鳴翠來了。”
何氏點了點頭，手拿著帕子，慢悠悠的走出房門，目光看著鳴翠。
“鳴翠姑娘，可是娘讓你叫我過去？”
鳴翠朝她屈膝，臉上帶著恭敬的笑容。
“是的小姐，姑爺到了，夫人……讓我過來請你過去。”
鳴翠笑著說，朝何氏身邊靠近，小聲的說：“不過……老夫人可被姑爺帶來的姨娘氣壞了，還有……姑爺一口咬定小姐你害了賀姨娘肚子裡的孩子，還說……還說……”
鳴翠小聲的說著，眼睛打量著她的臉色。
“還說什麼？鳴翠姑娘儘管說，我能承受的住”
何氏嘴角抿起，眼角帶著幾分嘲諷的笑意。
鳴翠看她不像難過的樣子，這才松了口氣。
“姑爺還說，他來接你，是心裡把你當正妻尊敬，對你還有情誼才來接的。”
情誼？
真是可笑，怕是懼怕何家，亦或者她走了之後，沒有人再給章家當冤大頭了吧？
鳴翠一時間，看不懂何氏的態度，只好閉上嘴不說話。
很快到了客廳，所有人都看著走進來的何氏。
何氏從頭到腳無一不是精心裝扮過，時隔半年不見，章謙眼底有了些許的驚豔。
恍忽回到了十幾年前，那個炎熱的夏天，湖水粼粼，十幾歲的明豔少女，站在垂柳下衝他揮舞著帕子，巧笑嫣然的模樣。
何氏從他身邊走過，卻從始至終都沒瞧他一眼，微微朝老夫人屈膝。
“不孝女，讓母親和爹爹擔憂了。”
老夫人一見到她，對章謙就更是不滿了。
瞧瞧她的女兒，落落大方，舉手投足都是進退有度，哪點不如底下跪著的小賤蹄子了。
要她說，男人都是一個貨色，家花哪比野花香。
醒來坐在地上的春草，看到何氏的那一刻，心裡生出了退意，看到雖然年過三十的何氏，舉手投足都是高貴又氣派。
自己這麼一比起來，讓她萌生了退堂鼓。
章謙看到容光煥發的何氏，心底一陣驚喜。
“寶珠你來的正好，我今天是來接你回京城的，賀姨娘的事，我已經不跟你計較了，我們和好如初，還是跟以前一樣琴瑟和鳴。”
何氏終於把目光移到他身上，半年不見，他的身體倒是圓潤了不少。
看來，沒有她在章家的日子，他過的挺滋潤的。
“賀姨娘的事，本來就跟我無關，還需要你原諒？”
何氏不留情面的說道。
章謙臉上的笑容僵硬了起來，看著何氏那雙疏離的雙眼，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寶珠！
多少年了，她現在都只記得，在他嘴裡喊出來的都是何氏。
夫妻情分什麼的怕早就沒了，可惜……她知道的也太晚了些。
“我都說了不計較了，你怎麼還要跟我糾結這件事？”
章謙心底著急。
特別是當著何家人的面，他現在只想把何氏接回京城去，離開撫州。
當初有多不情願的來接何氏，現在他就有多著急接她離開。
“是你誣陷我在先，章謙……你要搞清楚了，我現在是要和離，不跟你開玩笑的。”
何氏抿嘴，目光依舊疏離的盯著他，好心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