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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章樂極生悲

正當眾人認為大局以定時,祝茲侯劉延年之子博士劉堰卻緩緩站了起來。

他也是如今太子系唯一出身列侯家族的官員,能力不錯。

據說他這一次早早的就尋了一個清河張之人,要當做扭轉今日局面的殺手鐧!

卻見劉堰肅然下堂,對丞相公孫賀作揖道:

“下吏有一事,須得稟明諸位公卿。”

駙馬都尉金日磾皺了皺眉,他在心中嘆息一聲最終還是沒有說話。

他其實早就猜到會有這麼一出。

這時丞相公孫弘把手抬了一抬想要阻止他說話,不過最後還是嘆息一聲道。

“劉公請講!”

杜陵在一旁注意到了金日磾和公孫弘的動作,心中不禁一慌,感覺情況不妙,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了。

一個年約三旬的男子已經站到了劉堰身旁。

“諸公,這位是文成留侯之後,故清河郡太守張公之孫伯秋……”

杜陵心中一突,已是大感不妙。

他一向博聞強記,對張氏的一些內幕也知道一二。

“張伯秋,爾為何在此?”公孫遺面色難看的指著來人。

張伯秋眼神閃躲不敢直面公孫遺,“伯秋見過公孫校尉!”

“吾問爾話呢!”

公孫遺正要逼問張伯秋,劉堰卻上前一步攔在了兩人中間。

“諸公,伯秋君子與那張越乃是同族,此來正有一事要向諸公稟明……”

劉堰話還沒有說完,周圍已是一片譁然。

金日磾和公孫弘兩人皆是面色凝重。

劉堰對周圍之人的反應早有預料,是以並未理會,而是一把拉過張伯秋道,“君子且把爾要稟明之事講給諸公聞聽!”

張伯秋深呼吸一口氣,“諸公明見,吾乃是張氏伯秋,家父乃是故清河太守典之子……張越此子不聽長者教誨……甘為贅婿……背棄先祖……故家父決定逐張越出族”

在這個時代,不敬長者,背棄先祖可謂是大罪了。

“爾竟敢在此胡言亂語!”公孫遺已是氣的渾身發抖。

這正是劉堰希望看到的,如果公孫遺氣的動手毆打張伯秋那就更完美了。

可惜公孫遺也不是等閒之輩,很快他就強忍怒火,冷靜下來。

“張伯秋,爾這豎子,爾可知爾在做什麼?”

“清河張為何會如此不智?”杜陵心中疑惑不解。

“難道!”他突然想到一個傳聞,隨即面露驚駭之色。

張伯秋沒有說話,眼神閃躲的不敢看向公孫遺。

“諸公,張越此人數典忘祖,行事卑劣,豈可予之國家名器……”

“不然,此不過一人之言,豈可盡信……”商丘成出言反駁。

“商公此言不然,吾聞……張越此子……”

“張越此子……”

“當把此子送廷尉府嚴查……”

雙方為張越之事炒的越來越激烈。

雙方爭論一天,也沒有論出個結果來。

不過丞相公孫賀卻是心情沉重。

作為丞相他自然知道的比普通人多一些,先景皇帝就已經剝奪了清河張的繼承權。

在法理上張越才是文成侯的嫡傳,清河張已是小宗,豈有小宗驅逐大宗之理。

更何況,那張闢疆之死也別有蹊蹺……

宣室之中,皇帝看完秀衣使者送來的一封奏報。

隨口詢問,“駙馬都尉可到了?”

“啟稟陛下,還未到。”

“去,把駙馬都尉叫來!”

“諾!”

金日磾剛剛出了丞相府,前來傳旨的小黃門已然到了。

他不敢耽擱,立即快步往宣室而去。

“臣金日磾拜見陛下,陛下萬年!”

“坐吧,今日集議如何了?”皇帝問道。

“啟稟陛下,今日……”

金日磾不帶任何感情偏向的把今日集議的情況說了一遍。

“這是集議記錄,請陛下查閱!”

最後他把集議記錄呈遞給了皇帝。

皇帝看完記錄,目露寒光。

“哼,這世上不怕死的人還是多,這是欺朕之劍不利呼!”

“陛下息怒!”

周圍眾黃門侍者嚇得跪倒在地不敢說話。

“把廷尉和太子給朕叫來……”

約莫兩刻鐘後,太子劉據與廷尉杜周一起進了宣室。

“太子,看看吧!”

皇帝把一份寫在絹帛上的文書丟給了劉據。

劉據快速看著手中的文字,越看越是心驚。

不一會兒他的後背竟已被汗水浸透。

“太子爾有何想說的?”

劉據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父皇恕罪,此皆兒失察之過……還望父皇網開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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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面色複雜的看著自己的兒子久久不語。

“廷尉!”

“臣在”

“此事就交給爾廷尉府辦理了。”

“諾!”

“擬旨,祝茲侯教子無方……除爵,發輪臺……”

“駙馬都尉,此時就交給爾去辦理吧!”

“父皇!”太子劉據在一旁想要阻止,卻又感覺無話可說。

“臣,謹奉召!”

金日磾和杜周走後,皇帝又一揮手把周圍的侍從全部趕了出去,只把太子劉據留了下來。

父子倆也不知道說了什麼,整整一個時辰之後,才見太子面色蒼白的走出了宣室。

……

祝茲侯府外,一隊金吾衛已經把侯府團團圍住。府中之人已是人心惶惶。

侯府正堂,今日白天還意氣風發的劉堰正面如死灰的跪倒在地。

“豎子,爾近日做了何事還不儘快道來!”

說話的乃是劉堰大人祝茲侯劉延年。

“孩兒近日只為阻止那張越封侯之事……”

“蠢貨,吾家怎會出了如此愚蠢之子。爾這等小伎倆如何能瞞得過廷尉府……如何能瞞得過繡衣使者……”

“爾可知,那張闢疆之死頗為蹊蹺……且先景皇帝在位時即以張高不法之事,定張闢疆一脈為文成侯嫡脈,豈有以庶驅嫡之事……”

劉延年忍不住大罵跪在地上的劉堰。

“竟有此事!”那劉偃大驚失色,勐然意識到自己闖了大禍。

“大人還請救孩兒一救!”

劉延年嘆息一聲,“希望陛下看在同是漢室宗親的份上能繞過吾家這一次吧!”

劉堰大駭,“大父,吾家也是漢室宗親啊,陛下不會……陛下怎能……”

話還沒有說完,他就面如死灰的撲倒在地。

他作為祝茲侯之子,豈會不知當今陛下的性格。

就在這時,圍在府外的士卒已然闖入了府內。

府中一下子亂成一團,到處都是下人的尖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