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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 怎能無怨

東陽老人開天闢地,讓屬於後世傳奇的欲界仙都在那青蓮黑樹枝之間浩浩蕩蕩的迸發出來,無窮無盡的光芒,數不清的黑暗,精彩紛呈。

時間讓時代繼往開來,記憶隨著歲月慢慢斑駁,只剩下隻言片語,簡簡單單的零零散散訴說著本來就是虛無的一切。

黑樹枝變得頂天立地,開天闢地一神樹,巨大到就是上面的樹紋都像是一條條高大蜿蜒的山脈,上面陡然露出一道縫隙,從中綻放出前所未有的光明。

黑暗與光明,極度排斥的力量從黑樹枝裡洶湧而出,天地大熾,但是依舊荒蕪。

青蓮綻放,片片斑斕花瓣從東陽老人身前飄起,於是萬事萬物接踵而出。

看著漸漸覆滿生機的世界,東陽老人一聲慨嘆,面露笑容,但是陡然發現世界不穩,將要崩潰,於是準備以身舍道,可是意想不到的天地之根和魔影之樹出現,本應為世界而生,因世界而亡的創世神安然無恙的活下來。

可是成長幻滅為天地萬物之真理,強大如東陽老人一般也要無可奈何地作出抉擇。

生來便是為天地,因天地而亡又有何不可?

東陽老人就此以身融道。

聖龍立軒在七彩甬道間,不像是迷失,倒像是在頓悟的前一刻渾渾噩噩,步步不著思考便邁出,過白霧,越青蓮,門戶大開,入古輪臺,聖龍立軒愈發迷茫的眼神都沒有一絲鬆動,直到真正的邁入才知曉自己又來到一個自己一直在期待,可是又糾結是否應該進入的空間。

短短時間內,聖龍立軒進入過許多飄渺的地域,見到本應存在於歷史,雕刻在無人出落的深山老林崖壁上的傳說人物,歷史的片段被一層層剝離,清晰又殘忍的對他娓娓道來,沒有直說目的,但是生來便是聰明人的聖龍立軒又怎會不知道已經開始向自己垂直落下的重負和無邊願景呢?

聖龍立軒一直以來對人生下來就有其特定的使命這句話嗤之以鼻,不置可否,乃至於輕蔑的微笑,嘲諷的搖頭,總而言之,在他心中,人的命運不可捉摸,使命也就應該是人杜撰,當笑話來說倒也有趣,可若是真正當真,不僅無趣,反而令人生厭。

人之脾性,大多溫順,吃軟不吃硬,你說我應該做,我憤怒的咆哮,我只為自己,他人死活與我有何干係?

聖龍立軒就是如此,不過不善表達,他人對他說有使命有責任有義務去做某事,聖龍立軒不拒絕,口頭上可能會迫於壓力答應,只是漸漸地選擇遺忘和忽略,不過在夜深人靜,難以入眠,在床上輾轉反側,望著屋外射進的清冷月光或者零星星光,都會不自禁的想象自己的未來在何方,自己是否會真的迫於壓力走在他人希望他走在的道路上。

曾有一晚,聖龍立軒實在無法入睡,便起床,顯現出石劍,撫摸著上面的斑駁花紋,繁密的道韻,青綠色的劍身在月光下顯得有些詭異,聖龍立軒輕聲道:“人之超然物外之上,而最為天下貴也。”

《紫傲中天》第七卷,神靈涅槃篇,承受九道天雷,便可破除魔王的圈套這一鎖住聖龍一族數十萬年的詛咒,聖龍立軒曾在無人的時刻怔怔出神,嘲諷的看著天空,飄然道:“我願承受天雷,只是這天雷,在哪呢?”

能破除詛咒的天雷當然不是每逢烏雲密佈打雷下雨就轟隆的雷鳴了,真正的天雷極為難得,靠的是因緣際會,這也是聖龍豪願意聖龍立軒在這般年紀就四處遊歷的原因之一,憑藉聖龍一族的底蘊,當然有方法找到導引天雷的秘法,只是代價太大,多有不值,更不要說未曾經過歷練,肉體神魂都沒有堅韌到極致的聖龍立軒能夠承受住傳聞數量達到一定程度便可毀天滅地的天雷。

就這樣,時間似乎被虛度,聖龍立軒來到了鐵令山脈,進入無數人夢寐以求的古輪臺,在這裡,奇異的空間中,他見到一個熟悉卻陌生的身影,看到了一個想要傾聽可是更願意訴說的古老傳說。

這是一雙在宇宙星月中看過世世代代悲歡離合的深邃眼眸,裡面不帶滄桑,不含無情,如此清澈,如此動人。

聖龍立軒能夠讀懂這雙澄澈到大無畏大無私的眼眸所想說的話:“我看護著世人,不是因為我有多崇高,只是我喜歡,喜歡這個世界充滿光明,充滿歲月沉澱後的文明與成長。只是,在那許多年以前,我便要離去,永永遠遠的逝去,少有人能夠再度看到我,再度看到我的也將不會見到真實的我,可能只是一口氣、一個眼神、一片光影、一縷道韻,然而已經足夠,我只想對那有緣人輕聲訴說我最想說的一切,這一切飽含著我的酸楚無奈和希望:‘如果有可能,我願做這世間受庇護的一員,只是守護,太過勞心了啊!’”

聖龍立軒看著東陽老人留下的一道虛影,依舊是金色龍袍少年模樣,盤坐在古輪臺上,臺下有一朵蓮花託載,在其身後是一幅幅變換著人間百態畫面的白茫茫霧氣,聖龍立軒環顧四周,發現不論是腳下還是頭頂左右,都有白雲,裡面一幅幅場景出現。

人間百態,不論歡喜悲傷,還是沉靜繁華,在聖龍立軒眼中似乎都褪去其原有的世俗光彩,不由得眼睛光彩動人的望向一直在他心中出於神秘地位的東陽老人,打躬作揖,恭敬的朗聲道:“晚輩聖龍立軒見過東陽老人。”

聖龍立軒從未在東陽老人面前隱瞞自己的身份,也未曾有過彷徨和恐懼,處之泰然。因為他知道,博愛的人能夠把一切偏見化為安然對待,更不要說聖龍立軒在東陽老人眼中本就是一塊可供精心雕琢的璞玉。

確實,聖龍立軒無須掩埋,東陽老人本就具有天地間最高深的智慧和最洞察的眼眸,見到聖龍立軒的那一刻,他就知道前因後果,並且感受到聖龍立軒身上的一切,欣賞與不滿一半一半。欣賞的是其似乎真的能夠肩扛起天地大任,不滿的是他直到現在似乎還沒有明白自己應該履行的職責,不過稍稍猶豫,東陽老人便已是瞭然,沒有過多苛責。年輕人,誰又能不彷徨呢?

順勢接受,溫文爾雅,似乎也不像東陽老人心目中能夠拯救天地於危難間的絕代人物啊?

東陽老人輕輕點頭,慈眉善目,飄然白髮垂到雙膝上,雙手疊放於白髮下方,露出稀疏幾根盤曲手指,深邃晶亮又清澈的眼眸不待絲毫顧忌的看著聖龍立軒,似乎在捉摸著什麼,道:“你可知,我不是你之前所見過的東陽老人?”

聖龍立軒惶惑,詢問道:“何解?”

東陽老人緩緩搖頭,頗為無奈的望著周圍的幅幅場景,略含憂傷道:“東陽老人不可能再完完整整的出現在世間了,我們都是他曾經留下的一道虛影,或是種子,或是一絲一發,一皮一膚,遇到有緣人便現身,不過幾乎都是在出現一次後便化為灰飛消失無影,你之前所見的告訴你之使命的那道東陽老人便是如此,此前還有許許多多指點一番後人便成為記憶被時間遮蓋的東陽老人,而我卻極為幸運,有這古輪臺作為容身之所,加上當初東陽老人一時興起,留我於此也是煞會苦心,著實下了一番真功夫,也是因為這樣,我才能夠與這天地時時聯絡,並且御使這古輪臺真正的不枉此生。”

說到這裡,東陽老人沉默一下,似乎感覺自己話匣子開啟便肆無忌憚的說些無所謂意義的牢騷,無奈的笑笑,看著聖龍立軒,那雙能夠看透人之所思所想的眼眸中有著憐惜。

聖龍立軒沒有讀懂東陽老人眼中的深意,可能這也算是好事,道:“那前輩自認為是東陽老人,還是何人?”

東陽老人像是聽到一件十分可笑的事情,朗聲大笑,在這小小空間內沒有迴響,浩浩蕩蕩的穿越一幅幅場景而過,就像是在草原上高聲歌唱,輕靈歌聲隨著暖風飄到天地盡頭還在迴響。

那一幅幅場景突然停止一下,這恰好是東陽老人笑完後突然沉默的時刻,東陽老人緩緩吐出一口積鬱心中良久的濁氣,道:“當然是東陽老人,不過是有情有義的東陽老人,不再刻板,含有人情味了。”

聖龍立軒似懂非懂,覺得還是把時間放在正事上要好,便問道:“不知晚輩到此,有何作為?”

東陽老人收斂玩笑不恭的神情,一雙眼睛連帶著臉面都肅穆的看著聖龍立軒道:“有兩大機緣,一則是為他人,二則是為自己。”

看著聖龍立軒疑惑的眼神,東陽老人道:“只可選擇一個,我想這個他人,你也應該明白是為了誰,沒錯,是為了血浮屠,這些本應安然落為白骨的世界生靈。”

聖龍立軒移動腳步,轉身看向身後還是場景變幻的白霧,好像見到段英武焦急和頹唐並重的醜惡臉面,緩緩搖頭,不只是因為同情,還是因為敬佩,或者是對他這種為天地現身的精神嗤之以鼻?

“關於我自己的機緣是什麼?”聖龍立軒不準備立即下決定,而是想知道東陽老人所說的另一大機緣是什麼。

東陽老人對聖龍立軒的猶豫沒有驚奇,似乎沒有想太多便道:“古輪臺,無所不知無所不能,這句話不算誇大,但也非如此神奇,不過相信天地間無數的隱秘,它能夠知曉九成九,至於其能夠做到多少人力所不能及的事,不敢打包票,九成也是有的,這九成能實現的事情中就有替血浮屠解脫,當然……”東陽老人含有深意的看著聖龍立軒,不知道是不是試探,聲音有點蠱惑人心道:“就是你聖龍一族的詛咒,那也是手到擒來!”

聖龍立軒眼睛突睜,迸發驚人的光彩,嘴中脫口而出:“手到擒來?”

東陽老人沒有立刻回答,只是望著聖龍立軒,其實只有他知道,手到擒來是誇張了些,不過確實有方法,這般說也是為了試探一下聖龍立軒在後面的選擇中會怎樣抉擇。

聖龍立軒迅速收斂失態的神情,眼瞼低落,望著腳下,不知如何是好,眼睛盯著腳底下的一幅少年郎離開家鄉遊覽天地,誓要光耀門楣而歸的場景,只是少年郎最後頹然老矣,拖著病中殘軀,顫顫巍巍的手拄柺杖來到早已物是人非,無人相認相識的小山村。

聖龍立軒看完後思緒紛飛,在想自己是在父親的期望中遠行,但是如果等到迴歸鬼獸城之時還是一無所成,家族的詛咒,傳承萬年的血脈圈套還是無解,自己又當如何面對殷殷期盼的眾多長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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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者只能選擇其一嗎?”聖龍立軒抬起頭來追問,沒有咄咄逼人的氣勢,更沒有希冀祈求東陽老人給出否定答案的奢望,有的只是平淡,不知為何,在這個只有兩人的世界中,聖龍立軒能夠認真地思考自己的每一個想法,每一個決定,甚至於每一絲惶惑無奈都感受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見到東陽老人輕輕點頭,聖龍立軒卻彷彿心頭大石落下,毫不猶豫道:“我選擇第二個,解救血浮屠!”

東陽老人驚奇的看著聖龍立軒,沒想到他這麼快便給出答案,並且這個答案讓他有些措手不及,忍不住脫口而出道:“為什麼?”

聖龍立軒輕笑,看著盤坐在高臺上,需要自己抬頭仰望的東陽老人,然後毫不忌憚的盤坐下來,剛好那一刻,那少年出遊,老時一無所成歸家鄉的老人正被自己名義上的家族後代入土為安,悵然道:“因為血浮屠們比我還要絕望!”

似乎知道東陽老人不能立刻明白自己的意思,而且聖龍立軒也對自己所下決定感到一絲迷惑,有些惆悵和迷糊,不僅是為東陽老人,也是為自己梳理思緒道:“相信前輩也是知曉我聖龍一族的來歷,明白聖龍一族之磨難,而且我聽家族內的長輩說,當初我族先祖聖龍傳奇並不能與地頭蛇拓跋家族相抗,後來與冥冥中的天道締結下約定,然後勢如破竹,成為神聖大陸十萬年的至尊家族,這期間的溝溝道道我也不甚清晰,但是知道已經揮霍掉十萬年光輝歲月的聖龍一族在這之後,忍受千年的羞辱,並不算過分,畢竟我們是外來者,太過斤斤計較有些說不過去。

血浮屠,本就是無私之大義凜然之輩,值得尊敬,然而無人尊敬,世人遺忘,歲月蹉跎而過,無人彌補,終將成為滅世大戰一不確定因素。相信這點,前輩也是多有瞭解,能有一個段英武,就會有第二個,我能夠感受到外界的諸多血浮屠心中的怨恨,已經從心底裡不再想要為這世界犧牲了。若我現在置之不理,袖手旁觀,只顧自己著想,那麼血浮屠在最後臨陣反戈,世界如何能夠長存,如若不能長存,我聖龍一族又該如何是好?”

講到這裡,聖龍立軒沉默一下,有些不安道:“我是不是把血浮屠們想的太壞了?”

東陽老人沒有點頭,也沒有否認,只是輕聲道:“你說的沒錯,其實即使你不這樣選擇,我也會請求你如此做的!”

“為何?”聖龍立軒追問,疑惑倒不多。

“為何?”東陽老人冷冷的嗤笑,然後無可奈何道:“世間萬靈都是薄情寡義之徒,你讓血浮屠們如何能夠心甘情願?再說當初的金絲浮屠王已經成為一代聖者,大膽窺視天道而無人能阻,曾在黑川神王面前留下:‘怎能無怨,怎能無為?’八字,其中含義甚深,有透露其對血浮屠命運悽慘早有不滿,欲為之逆天改命之心思,更有質問身為大公無私之天道執行,怎不去試圖懲罰那些渾噩無知生靈,並解救血浮屠於苦海?!”

聖者之心,等同於天道運轉。

浮屠聖者心神憤怒,天道凝滯,感慨果真失策,於是降下一份機緣,或可拯救血浮屠於苦海!

聖龍立軒聽到這,震驚不已,喃喃問道:“聖者之力,恐怖如斯?”

東陽老人點頭,並且含笑道:“你當慶幸,你可知玄冥聖者成為你兄長,是你莫大的福分?”

聖龍立軒的思緒也是到此,沒有否認,本以為聖者是厲害,可是沒有想過竟然可以威脅天道,進而更改天道執行。

“那麼我該怎麼做?”聖龍立軒問道,看著東陽老人,不知東陽老人所說的關於血浮屠解脫的機緣到底是什麼。

東陽老人沉默一下,似乎看到古輪臺外的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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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英武百無聊奈又心神不安的看著古輪臺,不過沒有移動,他早已對自己行走踏步只能透過蹦跳這種形式厭惡,於是只能眼神戚戚然,感受著周圍愈發蒼涼的場景,心田陡然彷徨起來。

其餘的血浮屠似乎都被段英武的舉動感染,也都不安的停止不動,一起盯著古輪臺,這時候,剛好是東陽老人朝外望得時刻。

東陽老人收回視線,收斂思緒,輕聲道:“你可知魔化的生命早已不具有時間生命的特質了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