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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鵝黃拂面心亦醉

見到顧孟平站在亭外,蕭宛怡笑容分外甜美,她招了招手,“顧兄,怎不過來?”

此時的大明朝,因未曾經歷過元朝那個殘酷的時代,對於女子的貞節要求並不十分嚴格。有的女子們喜愛身著男裝出外行走,只要自家的父母不指責,旁人便無從置喙。

可是,這個大明朝也是極矛盾的。對女子的要求雖不太多,朝廷對於褒獎節婦卻極為熱衷。顧孟平覺得,也許這個朝代是某個穿越者或者重生者所建立。要不然,不會有如此矛盾的社會關系。

進到亭子,蕭宛怡便請顧孟平指正她的琴技。顧孟平對於樂曲並不十分精通,老和尚雖然教他君子之道,卻對於這個君子六藝之二的樂,教的並不深。他只是會識琴譜,能聽懂琴音。

對於彈或者解,可稱得上不通一竅了。

“小子並不懂樂,姑娘見笑了。”顧孟平乾脆承認自己不懂樂。

沒想到他這樣坦白,反而得了蕭宛怡的好感,蕭宛怡頜首道:“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是知也。”

他們在這裡說話,冷落了在一旁的張虛白。

顧孟平忙躬身施了一禮。

張虛白微眯著眼,似乎陶醉在剛才的樂曲聲中,見到顧孟平向他行禮,揮了揮手裡的麈尾算是還了禮。

“你可知此琴為何名?”蕭宛怡雙眉微揚。

顧孟平就搖搖頭,以他的眼光只看出此琴木質極好,似乎是梧桐作面杉木為底,琴身通體髹紫漆,鹿角灰胎,和小道僮請他來時說的焦尾琴大不相同。

聽了他的話,蕭宛怡嗤之一笑,“清風懂什麼?他只知天下最好的琴就是焦尾,卻不知九宵環佩之名。”

九宵環佩?顧孟平吃了一驚,而後俯身細看。果真在琴身上看到斷紋隱起如腿,均起劍鋒。這時,蕭宛怡又將琴身反轉,只見在琴背池上陰刻篆書“九霄環佩”。

對於這個國寶級的古琴,顧孟平不敢多做評價,只是圍著琴身轉了好幾圈。

此生能得見如此古寶,倒也不枉穿越一回了。

說了一會古琴之事,蕭宛怡就領著他在後園裡轉了起來。她愛花也是近兩年的事情,知道她要來,林府耗費重金去各地移植了許多名貴花木。蕭宛怡一一向顧孟平解說面前的是什麼花木,是從何處移栽過來,此花的年份如何,說得頭頭是道,如數家珍。

顧孟平含笑聽著,並不打斷她的話。

前世,他的老領導退下來後就喜歡擺弄花草,他工作空閒之時就會買了花卉去見老領導。他自認為對於擺弄花事也算是略知一二了,可是在蕭宛怡面前,卻覺得自己如同一張白紙,什麼都不懂。

僅憑一葉一瓣,她便能說出此花得了什麼病,是需要施肥還是澆水。

再聯想到她的年齡,此時顧孟平的心裡只剩下佩服二字。

見他一直不回答自己的話,蕭宛怡不由顰起峨眉,“可是我說的不對?顧兄怎不言不語?”

顧孟平連忙搖首,解釋道:“我並非是覺得你說得不對,而是在感慨這些花木。它們不論生長在哪裡,不論是高山還是峻嶺,又或者是幽澗和深谷,總能把自己最美好的一面展現給人看,令人覺得世間居然會生出如此美麗的事物……坐於花樹下,手執《周易》一卷,焚香默坐,清遣世慮。江山之外,第見風帆沙鳥、煙雲竹樹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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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儒衫飄飄,面容俊朗,陽光將他的臉映得光彩無比。他的手指拂過道旁的絲絲垂柳,如同白玉雕成——

蕭宛怡有些驚訝,也有些恍惚,隨著顧孟平所念的《黃岡竹樓記》思緒飄飄而飛,她彷彿看到有個儒生手持著周易坐在小竹樓下,焚香煮茶,吟詩作對……

“我明白了,”蕭宛怡喃喃自語,面色激動,“原來這才是真的愛花!愛花並不是將它移植於庭院中便是真愛了。而是能在微小時發現它的美,將它的美留於紙間,令世人皆知它美在何處。這才是真正的愛花——”她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後幾不可聞。

她彷彿在一瞬間看到了花開花謝,看到了花木生長的軌跡,彷彿與這滿院的花木共同經歷了春夏秋冬四季。

蕭宛怡轉過頭,衝著顧孟平鄭重地襝衽一禮,“多謝顧兄指點迷津。”

這次,卻換成顧孟平臉紅了。其實他本意並非如此,而是突然感慨一下,卻沒想到居然把蕭宛怡的思想給引伸到更高層次去了。

須臾,顧孟平也笑了。

這才是為賦新詞強說愁的少年時代呵!這才是一個真正的少女所該擁有的情懷!這才是他這個年齡所能看到的世界!

他的眼裡只有現實,那是因為他老了。

今日遇到蕭宛怡,他才真真切切地有了少年的感慨——

思及此,顧孟平像是第一次才見到蕭宛怡般,認真地審視起她來。

少女眉眼清朗,一笑一顰皆嫋娜柔美,見顧孟平望著她,她笑靨如花。

顧孟平遂轉首,望向了小山上的虯枝蒼松。

一陣春風吹過,拂過了幾枝柳條。柳條亂舞,悄悄綻開了一點鵝黃……

柳條也拂過蕭宛怡的唇,如同戲弄一般,只是沾了下,就被風振著不知飄向了何處。

顧孟平轉身,拂過一縷擋在他前額的柳條,拱手道:“想必張道長等得急了,不如我們迴轉亭子如何?”

“好。”蕭宛怡笑著應聲。

趁著顧孟平轉身的機會,她的手快速地折下了一縷鵝黃。

而後,又快速地放入了自己的袖中。

等到回到亭中時,倆人表情如故。

張虛白此時已經焚香淨手後坐在古琴前,見到倆人回來了,忙笑著招手,“快來快來,你們已看過春光,快來聽老道彈一曲‘淡黃柳’。”

淡黃柳,此調甚悲,整曲悽清冷雋,聽完之後令人頓生悲涼愁苦之意。

眼見得蕭宛怡眉間顰顰,目已含淚。顧孟平遂哈哈一笑,開口吟道:“一株鵝黃握不成,斜倚東風向人垂。青衫道人頭如雪,卻學少年說愁眉。”

‘箏’地一下,樂曲頓停,張虛白驀地一怔,眼角的餘光瞥到蕭宛怡身上,也跟著哈哈大笑起來。

“是某輕狂了!”

蕭宛怡本正沉浸在樂聲中,心中悲苦不已,乍聽到顧孟平調侃之詩還未得其意。可是當她轉首看到張虛白那滿頭白發時,不由得‘噗哧’一笑。

一個滿頭白發的老道人,學著少年人的樣子說愁——

真真是有些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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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一株鵝黃握不成,自己瞎編的。這是上午十點的第一更。我努力把第二更定在晚上八點。(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