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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第 104 章

付常友從前給人的印象雖沒有特別優秀之處,但做事也還利索, 算得上是個中規中矩的老實人, 是以至今店裡仍有人以為他是工作兢兢業業攢夠了資歷而升遷去了。

誰也沒料到,這位“老實人”在看守所裡待了一段日子, 不知受了哪來的啟發, 突然變得狡猾起來:面對私收回扣這板上釘釘的事實, 他大言不慚地聲稱別人為何給他卡里打錢他一概不知;陳暮僱的人終於千方百計找到了沈俊彬遇襲的錄影,付常友也一口咬定“人有相似”。

他只是和攝像頭拍到的那人長相、身材相近罷了, 如果拿不出現場的dna比對作為證據, 別想賴給他。

在怯懦和規矩的壓抑之下, 某些人的“善”不過是看起來的“善”。需知人心也是一處容易藏汙納垢的地方, 摸爬滾打於世,經歷了多年的耳濡目染,誰要是軟了膝蓋、要是想蒙著良心變起質來,那麼快得彷彿早就熟門熟路一般。

盛驍輾轉從業主方那兒聽說了這件事。

律師悄聲告訴他, 這是有人給付常友支招了, 他知道自己這回跑不了, 想把時間線拉長, 能熬一天算一天。家裡人在外面想辦法疏通,總有幾個能敲得開的門。但是這樣狡辯、糊弄也沒什麼用,哪個法官不比他精呢?倒是沈俊彬遇襲的那天早晨, 救護車嗚啦嗚啦把人拖走,又沒出人命,別人來看指不定是小青年鬥毆, 紫金派出所當時不可能提dna備用,要想追究這事,可就麻煩了。

眼看只能不了了之,盛驍恨得牙癢癢。陳暮說繩之以法才是正經經商的長久之計,他那天在店裡才忍了忍沒動手的,現在看,這不是扯嗎?要不是隔著一堵高牆,他早就和付常友把這筆賬清了。

盛驍一年到頭難得向他爹請教一回。

電話打過去,他的語氣足夠軟,姿態足夠低,然而盛騰飛接電話時背景音亂糟糟的,一聽便知是在應酬場合。

盛驍沒說上幾句就被掛了電話,他甚至懷疑他爹明早酒醒壓根兒想不起來這事。

氣上加氣,他把無辜的指節個個捏得噼啪響。

第三天天剛一亮,律師聯絡他,像怕隔牆有耳似的,說話聲音小得不能再小:有人把付常友想法子弄出來暴打了一頓,又設計將人送了進去。

高牆鐵網,這一出一進要鈔票要人情要關係,哪樣都不是容易事。

費盡周折之下,不難想象這筆賬如何清算才能連本帶利討回來。

盛驍茅塞頓開,步履如飛。

書上說,退一步風平浪靜,書上卻沒說,能報的仇當場報了,才是“海闊天空”。

書上沒說的還是得親爹教他,父母是子女的第一任老師,前人誠不欺我。

可盛驍才剛抖了沒兩下腿,想起那晚打的電話,不免又垮下臉擰了眉:他爹怎麼這麼不讓他省心?

都五六十歲的人了,心裡不能有點數兒嗎?大半夜的還在喝酒應酬,喝得話都說不順溜?丟不丟人?

花錢僱的那些人都是插花壇裡擺著看的?

盛經理心到手到,立時抄起電話給盛騰飛撥了過去。

盛騰飛何許人也?給盛驍當了三十年的爹了。

他的腦神經經過多年來的反覆刺激,訓練有素,但凡看到他兒子來電話就感覺臭小子惹了麻煩,並且事兒不小,這兔崽子自己擺不平。

盛老闆今天的反射弧也靈敏得一如往日,本能地在電話接通之前就進入了橫刀立馬一夫當關的備戰狀態——他享不了這一口孝敬。

二人來回不到十句,如槍上膛,砰砰砰砰,火花四濺,之後“滴”地一聲,雙方差點沒摔了各自手機。

盛驍感覺自己有可能並不是親生的,真的,否則他和盛騰飛之間不會存在著明顯的物種或者朝代之間的溝通障礙。

太難了。

這和人不能吃燈泡、紙不能疊八次、製作永動機一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無解,絕對無解。

吃過午飯,血液中腎上腺素逐漸下降,血糖逐漸升高,人的情緒趨於穩定,盛驍順手擺弄了兩下手機。

不知是這玩意一年年更新換代,音質變了,還是他爹一年年……總之,他聽著總覺得他爹的聲音和兒時記憶裡不太一樣。

想到這兒,心口有一股東西往上湧,讓他喉頭一堵,說不出話來。

只知道更想提醒他爹:給他盛驍一個面子,少喝兩杯,ok?

什麼鞭啊角的勝藥補酒,狗屁。

滾吧。

盛驍對自己說,半小時。

再歇半小時,讓他順下這口氣,他就找他爹好好聊聊。

這次,他保證不率先加重語氣提高音量。

our meeting不上不下地混亂了一段時間,徹底蕭條了。

這間餐廳在歷城的小資群體之中曾一度口碑頗好,短短一月之內竟然連牌子上的字母都通靈似的生了鏽,實在離奇,引發無數猜測,尤其是這裡面還有歷城知名女老板紅杏出牆的花邊新聞,更加被圈內人茶餘飯後翻來覆去地提及。

可惜太宰治早說,“金錢散盡,情緣兩斷”。

太陽之下並無新事,她花開二度,也終於沒能倖免,被人追債上門時遭程金鳴狠狠一口反咬。

所幸丈夫礙於婚姻關系下經濟糾紛難以說清,二人一損俱損,不得不出手相助。夫妻關鍵時刻暫時同心,一致對外,仗著關係硬和家底厚,最終使程金鳴被一幫債主告得只剩一條褲衩。

聽說這輩子只要他還是這個名字、還是這個身份證號,就要受到一系列的限制。

程金鳴離開了歷城,不知所蹤。

餐廳被下家接手,換了招牌。

新來的東家也是歷城的餐飲老牌之一,原先踞於城市另一角,十幾年數次大規模城改都沒遷過店,這次盤下our meeting用作新開。

our meeting是因經營不善倒閉,地段卻一點兒不差,價格比過去只漲不跌。他們大手筆盤下,可謂來勢洶洶,不容小覷,歷城餐飲界沒空對our meeting男女老闆的關係琢磨太久,於新一年的春天馬不停蹄展開了新一輪爭奇鬥豔的圈城劃地式營銷。明泉亦不例外。

雖然程金鳴出現在生活中就像一隻攆不走的蒼蠅惹人厭惡,可得知他離開歷城去別處討生活,盛驍一想起來這事兒,又覺得不太痛快。

那豈不是讓他有從頭再來的機會了麼?

朝程金鳴要賬的人當時追進他老窩,卻連一個子兒也沒翻出來。這傢伙說是沒錢,其實老奸巨猾早有準備,定是後路留了不知幾手。

光憑一個身份證號碼和隨時可以棄用重開的戶頭?很難能限制住這老油條。

“便宜他了。”各位總監出了電梯,盛驍壓著嗓子道。

沈俊彬似乎不以為意:“你相信嗎?一個人走得再遠,發生過的事多多少少都會在他心裡留下痕跡。環境再怎麼變化,人也不過是從新的環境中重新找到自己的位置。從他離開濱海店的時候起,註定了他每一段都走不了太遠。操心勞力地混個部門經理,就到頭兒了。”

沈俊彬說得煞有介事,盛驍不禁問:“你是說他有心理陰影?說不定他就有這個本事,選擇性失憶,翻篇兒了呢?我覺得他這人根本不要臉,很會裝。”

沈俊彬一頓,轉頭看他道:“犯過的錯、動過的邪念,總有一天會變成枷鎖,鎖住人的心。犯的錯越多,鎖越沉。

每個人都得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得到應有的懲罰。它的形式不一,並非只以牢籠為桎梏,其中有一種,是架在心上的鐐銬。那些一受到外力擠壓就變形的軟骨頭,即便變出百般花樣逃過一劫,也失去了人生本來的樣貌。”

“失去自己,本身已經是莫大的懲罰。”沈俊彬淡然地反問,“不是嗎?”

沈俊彬冷著臉,神情篤定,小嘴兒字字清晰地說得頭頭是道,這模樣在盛驍看來倍感清純。

他一下從恩怨情仇裡回過了神兒。

盛驍忍不住遠遠朝他吹了一口妖氣,語氣輕薄地撩撥他:“沈總監,有說法啊。”

反正已下夜值,他登徒子般伸手作勢要解領帶。

電梯門一開,沈俊彬迅速收回目光,對於他的調戲連一個眼神都沒回應,大步流星地朝庫房走去。

酷啊,盛驍在心底吹了聲口哨。

越不理人越刺激,不是嗎。

殊不知,走出電梯幾步,沈俊彬長呼了一口氣。

他腦袋上受傷的地方早八百年就不疼了,倒是每次盛驍為了那幾件舊事時不時冒上來一股不利於社會穩定的江湖氣,衝動得讓他按都按不住更令人頭疼。

也不知剛才不著四六地扯了一通有沒有用,且先糊弄過去這一段再說吧。

手機微微一震,登徒子發來訊息:“晚上見。”

——瞧這語氣,這次大概是糊弄過去了。

程金鳴何去何從,他不好奇,也沒工夫管,他的時間和精力還得用在更重要的地方。

沈俊彬如釋重負地鎖了屏,忽而又想起了什麼,腳步一頓,微不可察地笑了。

這一天,正是春光明媚,晴空無匹。

忙碌的一個上午呼嘯而過,沈俊彬提前回家,攔下了一單快遞。

拆開層層包裹,裡面厚厚的一本乃是百翔酒店管理公司的不傳之秘,每一段文字的背後都對應著真實的事件,這本書可謂是活活用錢摞成的經驗教訓。

受檔案管理制度約束,此書的電子版是加密檔案,實體書也只有屈指可數的寥寥幾本,即便是他開口,也頗有些費事才把這書從北京請出來。

業務熟練和態度端正只是必要的基礎,經理人的錄取原則是在這基礎之上考察管理人員的眼界。這書中大部分案例沈俊彬都聽說過,但口口相傳難免有錯漏,他想起此事的第一時間就去借了。

千里獻寶為的自然不是榮華富貴,如今書到手了,他才開始回憶思索:到底是什麼動機在暗中慫恿著他破例動用特權?

可環視四周思來想去,他明明什麼都不缺。

唯獨感興趣的……只有那個人而已啊。

有什麼不對嗎?

隔壁的貓都整天在貼著玻璃叫呢,春暖花開之際,他們是不是也該玩點新鮮的了?

講道理,以他的條件,盛經理真的不虧啊。

人不能總在一個地方跌倒,沈俊彬進門之前活動了一番筋骨。

說起來……年節是團圓餐的高峰,節前節後又是企業活動的高峰,忙得人恨不能貼地飛行,所以從進百翔時起他早有覺悟,“每逢佳節胖三斤”與他毫無關系。卻不曾想,不知盛驍是否酒後向韓女士說漏嘴了些什麼,惹得韓女士對他關愛有加。

他只在雁門過了個元宵節,短短一週不到,活活被養出了四五斤不知藏在哪兒的肉。

往好了想,既然看不到,也許是增肌了呢?

畢竟每天和盛經理過招,這力量支援也不是尋常人吃得消的。

那些都不管了!

總而言之,哪怕盛驍是山洞裡的妖精,今日他手裡也有了混天綾!

紫禁之巔一較高下,就看誰有通天本領了!

“回來了啊,寶貝兒。”盛驍手拿著幾頁紙,倒仰在沙發上用肩膀抵著扶手。

他光著的腳搭在牆面,腳趾百無聊賴地點在牆上一伸一蜷。看這重心,這人分明馬上就要滑到地上去了,也不知是怎麼克服了地心引力。

地毯上散落著一地的資料,看起來不像備考現場,更像是有人想跟這些資料互相折磨,同歸於盡。

“嗯。”沈俊彬於無人可見處悄抹了一把嘴角,在另一張沙發上大馬金刀地拉開架勢坐好,開始操作。

“你呢,下月初就要面試。經理人班你也去過,應該知道,能進經理人班的高層們業務水平都差不了,很難拉開差距。”沈俊彬耐心道,“說實話,管理公司更傾向於那些在本部任職多年,他們從零培養起來的人才,對他們來說,把這樣的人放到系統中,無論什麼崗位都更穩妥。另外,他們也喜歡在大城市任職重要部門,見多識廣的,這一點,明泉的接待量算不上特別突出。在這種局面下,咱們得事先考慮好,憑什麼讓他們透過面試,捨近求遠,選擇你。”

盛驍:“嗯?”

“我這兒有一本天上掉下來的秘籍,一般人得跳下懸崖才能撿到。讀一遍增加一甲子功力,讀兩遍邁入下一個境界。”沈俊彬一手將書遞了出去,“你抓緊時間,還能多看幾遍。”

然而他修長的手指託著書,懸在空中停頓了足有幾秒,無人回應。

盛驍躺在沙發上未動,只盯著他的眼睛:“哦。”

沈俊彬報以友善的微笑。

生意場上就是這樣,得誠信,也得會演。

甲乙方之間有過合作,信任確有可能加倍,但一旦彼此太過瞭解,生意又變得很難做——面對面一眯眼,滿臉寫的全是心照不宣,熱情握手的背後難保想的是不是“老狐狸”、“王八蛋”。

沈俊彬微微訝異,繼而溫柔地問:“你不看看?”

盛驍門牙咬住一點兒下唇又放開,小心翼翼地繞過天真陷阱,眨眼望他,真事兒似的說:“不看,我盛驍不用靠任何人給我開後門。我自己慢慢來。”

沈俊彬:“……”

他受不了盛驍的可憐相兒,也不能慣著他假正經,這已直接影響到他的決心和判斷了。

最要命的是,這王八蛋的眼裡自有十丈軟紅,非要把人纏住拖走不可。

沈俊彬下意識地一甩頭,試圖找回靈臺清明。

盛驍負氣般兀自低聲嘟囔:“姓程那狗日的都能考上,我考不上?你覺得可能嗎?看不起誰呢。”

演得像啊!沈俊彬想給他鼓掌叫好。

但這傢伙不可能不知道,在他心裡,這兩個人之間沒有一絲一毫的可比性。

不,是世界上任何一個人都沒有。

“我用不著那個,”盛驍下定決心般深吸一口氣,一翻身坐起來,捏緊手上的資料道,“你等著,我現在就把這玩意吃下去。”

“你幼不幼稚?”沈俊彬聽不下去了,不屑道,“別得了便宜還賣乖。”

“吃是假的,但是我不捨得跟你分開是真的。”盛驍長嘆一聲,說出心底的焦慮,“就算我不在百翔幹,也能幹別的,可那不是不在你身邊了麼?有什麼意思?”

沈俊彬默然。

酒店人這個職業,看似雞肋,一眼望去,常常讓人誤以為是沒有一技之長的求職者無可奈何之下從事的體力勞動。可事實上,它正影響著無數初出茅廬的青年,由青澀、稚拙逐漸變成一個周到的人。

這種“周到”與工作時間和所處高度成正比,悄無聲息又認認真真地一筆一劃刻進人的骨子裡。

說它將伴隨人的一生也毫不誇張。

粗枝大葉的毛頭小子變得心細如塵,好高騖遠的人低頭研究起腳下的土地。它以準則制度規其矩,以禮儀教養實其內,以察言觀色明其目,以無微不至引其行。

做過酒店人,出了這個門,無論做生意還是上班,確實足以勝任大部分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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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加之,他不是別人,他是盛驍。

天為他高,海為他闊。

他哪裡去不了?什麼幹不了?

沈俊彬看穿了他的把戲,卻無奈七寸被拿捏個正著,只得冷臉把書照著盛驍腿上肉厚的地方一丟。

原本想用的力道在書脫手前又輕了幾成,盛驍假惺惺地“哎喲”一聲,雙手緩衝,穩穩接住。

沈俊彬壯志未酬,心情不佳,斥他:“叫什麼叫。”

盛驍:“不是叫。我這不是嘆氣麼?萬一咱倆分開了,怎麼辦?我想你了去你那兒吃飯?點你作陪?天天去,沈總監尷尬不尷尬?”

沈俊彬:“……”

不尷尬,他榮幸之至。

盛驍隨手翻開書看了一會兒,朝沈俊彬招招手,示意他坐過來:“有點意思。”

廢話,沈俊彬心想。

盛驍一手搭他肩上,問:“你呢?你又為什麼錄取我?”

沈俊彬據實回答:“臉。”

別裝了,愛美之心人皆有之,被一個人的外貌吸引,這初衷實在無需粉飾。

傾慕博學多才不如去圖書館,欣賞堅韌不拔不如彈橡皮筋,高潔有白蓮花,善良有聖母院,內在的互相吸引並不必比外在更神聖。

反倒是有趣的靈魂遍地都是,好看的皮囊萬中無一。

無論因為什麼,人類快樂的源泉之一不就是尋到一個喜歡的人麼?

因為喜歡,所以想在一起。

他的喜歡就是這麼膚淺純粹,怎麼了?影響到社會進步了嗎?

盛驍偶爾做各種假設,譬如來一個更帥的怎麼辦?我以後沒這麼帥了怎麼辦?

那些都不在沈俊彬的控制範圍內。

他所可以控制的,是有些承諾一生只許一次,他的眼睛只看一人。

果不其然,下一秒盛驍緊接又問:“那我要是老了呢?”

沈俊彬掃了他一眼。

根據這些年積累的閱人經驗,他從實際出發,毫無吹噓成分地想:這個男人,至少能帥到七十歲。

……算了,謙虛點,六十五吧。

他心中這麼想,卻不願說出口,否則別人的誇讚盛驍還能理智地謙虛一番,他一誇,盛驍眉飛色舞,回頭孤身一人去上夜班,不免有招蜂引蝶的麻煩。

沈俊彬未開口,盛驍按捺不住,傾身逼近,滿臉的無辜和好奇裡不知幾分真假:“怎麼辦?說啊!”

午後陽光和人一起朝沈俊彬覆了上來,熟悉的氣息先盛驍本人一步,將沈俊彬放倒在沙發上。

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想必這個人的心是玲瓏剔透的,且他專攻此道,輕易就將光源折射了成千上萬倍,如攜千鈞之勢,令人無處躲避。

沈俊彬被晃得睜不開眼,心裡有一間房間,被照耀得鋥光瓦亮。

他是跋山涉水的旅人,經歷了風餐露宿,捱過了艱難險阻,格外珍視此刻的安好。

就在此間,就是眼前人。

高低上下……是可以一爭,但與滾滾紅塵人間廝守相比,實在微不足道。

沈俊彬懶得再跟他計較,揹負頂天立地之責的肌肉也已被摸得束手就擒,迫不及待地花式投降。只餘敏感的神經孤軍奮戰,在滾燙的手掌摩挲下萬分期待,又顫慄不已。

大戰一觸即發。

他反手揉亂盛驍精心打理的頭髮,感覺整個宇宙都在他掌心裡。

“怎麼辦……湊合過唄。”一開口,沈俊彬意識到自己在盛驍面前習慣性嘴硬這毛病又犯了,太煞風景。

他隨即修正態度,柔聲道:“我是說……老了我也對你……”

很好很好。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