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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 39 章

沈俊彬的腦海裡有一張表格,由時間、計劃、注意事項構成。早些年這張表格是手寫筆記本式的, 改動時要塗塗抹抹, 後來隨著他的工作經歷和見聞日漸豐富,行業敏感度提升、經營嗅覺敏銳, 這張表格逐漸清晰規範, 變成了模塊化的電子屏顯, 並按照緊急等級標註了不同顏色,時不時在他思想中閃一閃。

沒有人在背後驅趕他, 或者說, 這裡沒有人敢在背後驅趕他做什麼, 但臨近十二月, 在目不暇接的訂單間隙那些模組的閃動頻率越來越高,讓他每日上班都不得安寧,他強迫症狀就快要忍受不了了。

一些計劃迫在眉睫,百端待舉, 必須要落實到每一天的日程裡才能按時完成。

不過……“必須要落實”和“落實”之間有著微妙的不同。

失之毫釐, 謬以千里。

那個男人刮淨了胡茬的下巴線條利落, 像大老鼠鋒利的門牙, 什麼都敢啃,什麼都能啃得動,壓到他肩上的一瞬間, 無形中一口咬斷了他大腦和身體之間的數據線。

現在,數年如一日正常執行的顯示屏斷電了。

接不上了,接不上。

最熟練的檢修工來檢修也想不到竟會有這麼一隻大老鼠鑽進他心裡, 痛下黑手。

沈俊彬把車開到小區,在大門前停下,沒有熄火。

盛驍的眼睛炯炯有神,亮得像黑貓警長:“停那兒,停那輛黑車的前面。能進去嗎?”

沈俊彬沒看車位,反而看向猶如迴光返照一般的指揮者。

他在心裡掰著手指頭怎麼數都數不明白:我去了他家,那我的餐具誰去選?同型別的餐廳誰去考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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企劃書誰來寫?誰去跟業主溝通,爭取資金?

年底業務繁忙,他並不經常有這樣整日的空閒,即便偶有,像前兩天那樣突降暴雪的天氣也不適合出來調查。

魚和熊掌不可得兼,“欲為”和“應為”這對冤家總是冷不丁地背道而馳,各抒己見,把人的一顆心拉扯得血液逆流。

沈俊彬茫然無言地看著副駕座上的人,可那人的臉上只寫了顛倒眾生,沒有寫標準答案。

“嘿!”盛驍在他眼前打了個清脆的響指,“那兒,看到了嗎?快去,等會兒來車了。”

沈俊彬推了檔把,朝那個車位開去。停好車後,他提著剛買的一套和風直筒杯關了車門。

盛經理最好不是又想索賠,不然他立馬點煤氣把樓炸了。

“剛才那老頭,我看了就煩,笑得比他媽……那個誰,還醜。”盛驍不知想到了什麼,沒頭沒尾地來了一句。

沈俊彬想了一圈,沒想明白:“誰?”

“也沒誰,就是太醜了,醜得我一時半會兒想不起參照物。”盛經理信口開河也能開得理直氣壯,“你別去他那兒了,回頭我帶你去逛,咱們沈總要去也得去個有點檔次的地方,是不是?”

沈俊彬眼前一亮:“哪兒?”

盛驍清清嗓子,顧左右言它:“哎……我現在真是走不動了,等我睡醒,我帶你去就是了。”

這個曾信誓旦旦地說“我們都應該珍惜信任”的男人顯然在開空頭支票,看他眼神放電就知道他是想透過非常規手段來獲取支援。

沈俊彬雖然天真欠奉,但導電性能卓越,沒什麼損耗地就把那些眼神統統接收了下來。

冬日的天幕甚高,太陽也掛得極遠,遠到似乎根本不想管北半球的死活,隨便這裡的人類怎麼出格地蹦躂,它都只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沈俊彬望著浮雲輕輕地問:“等你睡醒?是什麼時候?”

盛驍:“下午吧?我睡得早醒得就早,我們就可以早點去逛啊。”

這話意味著盛驍回到住處就要休息了。

沈俊彬實在無法繼續掩耳盜鈴,他不得不開始自問:自己上這一趟樓是去做什麼的?

他心裡一邊生出一種如願以償、求仁得仁之感,另一邊卻又空落落的。自從青春期的無人深夜裡他產生第一次性衝動時起至今已經十幾年了,難道一個男人歷經了十幾載的所謂成長,到頭來還是個最原始的下半身動物嗎?有個溫柔鄉招手就脫褲子,有個美人垂青示好他就屁顛屁顛地臣服於美色?

能不能有點兒基於身體,但高於其上、名正言順的追求?

“等我休息好了,我陪你逛到晚上關門,行吧?”盛驍並不知道太多行情,腦海中一下能想起來的僅僅是幾家商場裡的瓷器餐具櫃檯而已,他給自己找了一點兒餘地,口氣從“帶”變成了“陪”,“只要有一家店不關門我就不下班,陪你逛夠。”

“……”他一改口,沈俊彬就聽出了這底氣不足的細微變化。

在一團亂糟的千頭萬緒之中,好歹工作計劃有了貌似可行的著落,他被事業和私心扯成兩瓣的心臟重新抱合在了一起。

他呼了一口氣,道:“嗯,這可是你說的。”

盛驍嫌他走得慢,推搡著他進了電梯,而貼在他背後的手掌卻一直沒拿開。那隻手漸漸不太規矩,遊走到他腰側的敏感地帶。

盛驍極其沒有新意地說道:“你這香水,真的好聞。”

換做別人隨口誇讚香水,沈俊彬可以心無雜念地說聲“謝謝”,也可能大方得體地致以微笑,但是遇上盛驍,且這人一再提及此事,他莫名從這話裡聽出了赤丨裸裸的暗示意味,彷彿他只要順水推舟地仰起頭一閉眼,那人下一秒就會扯開他的領子,咬住他的脖頸,在香味的發源地深吸一口。

看慣了五星級酒店精雕細琢的硬體,再來看普通的住宅小區就覺得處處乏善可陳,從電梯間便可見一斑。頭頂燈光的色溫似乎太高了,幾經鏡面反射,照得沈俊彬頭暈耳鳴,眼冒金星,恍惚之中甚至生出了幻覺。電梯裡只有他們二人,沈俊彬看著電梯門上模糊映出的兩個人影,在幻覺之中,和他天上地下相隔了九萬裡的盛驍彷彿近在眼前,觸手可及。

想到這些,沈俊彬反而笑不出來了,手心沁出了汗。

這個距離是千載難逢的機會,說不定可以趁盛驍的眼裡只有他時讓盛驍看出他的一點兒好來。是他挑香水的品味也好,是他穿衣的品味也罷,他活了近三十載,總歸得有點兒什麼讓他在身體之上有些許的附加值吧?否則像一道菜,口味、裝飾越是單一且一成不變,就越容易讓人吃膩,隨後棄若敝履。

他回眸瞥見盛驍的唇角,心中想撲上去含住它,嚴厲警告“你是我的”,可還未動手就先洩了氣——他不知道自己能用什麼來和這個男人談條件。

歷城雖然是座相對保守的城市,但也不乏小眾愛好者的歡樂去處,甚至明泉園林後面的會所裡可能就有。盛驍若是想外出獵食,只怕男女通吃,簡單得比食堂打飯還容易,而他,他有一個臭脾氣:如果不是清醒時看得上的人,他哪怕醉成狗了、興致來了,也不想碰一根手指頭。

在完全不對等的歡愉機會面前,面對著盛驍,他說什麼都像是得隴望蜀的痴心妄想。

最終,他一個字也沒說出口。

他不難想到,一個被慣壞了的人勢必會更喜歡簡單的、省心的伴侶。

盛驍進門就不勝煩躁地嚷嚷:“我睡覺了啊,我不管你了,你隨意。”

“哦。”沈俊彬默默把杯子提到水池邊,拆開逐個清洗。

洗了還沒一半,聽見盛驍喊他:“沈總,你不過來睡會兒嗎?你早晨備餐起那麼早,等會兒出門沒精神了啊!”

他應邀前往,脫了鞋襪剛掀開一個被角,蒙在被子裡修煉透視眼的那位又發話了:“你不脫衣服怎麼睡覺啊。”

聽上去不太耐煩。

沈俊彬投降了,把手伸向自己腰間的金屬扣。

如果他身上有什麼盛驍想索取的,他給,什麼也不問……至少,暫時什麼也不問。

他脫得上身只剩一件襯衣,下丨身更是少得不能再少,平躺在陌生的床上,雙手交疊感覺自己像簡版的睡美人,任人採擷的意思太重,手放兩側又像永垂不朽。

沈俊彬過去從沒注意過自己是以什麼姿勢睡覺的,眼下怎麼躺都不對勁,只得朝外翻了個身。

盛驍緊跟著也翻了身,一隻手大大喇喇地伸進沈俊彬的衣襬裡。

沈俊彬:“……盛驍。”

他明明已經做好了心理建設,可兩人之間的距離為零時他還是不禁渾身一震,脖子僵硬得無法轉頭。

身後的人沒說話,挪了挪身子,貼得離他更近,灼熱的硬物凸起和他只隔了薄薄一層布料。那只手也從他腰間滑到腹部,一路延伸向下,直到將唯一的阻礙往下拉了拉,試圖徹底除去。

沈俊彬渾身發燙,心卻不免悲涼:這個王八蛋來得也太快了,一點兒循序漸進的禮尚往來都沒有,他已經矇住本心甘願不明不白地上床了,盛驍連一點兒逢場作戲的溫柔都不肯給嗎?就這麼心急火燎地直奔主題?

“盛驍!”沈俊彬按住了那只手上,警告它別太不講究。

“嗯?”盛驍的聲音低沉緩慢,喘氣聲略有些重,和在臥室之外時判若兩人,“我最多還能等你說一句話。”

不知是這話裡有蠱,還是盛驍修了“化骨綿掌”神功,沈俊彬的身體情不自禁地輕微痙攣:“你……”

“好了,你說完了。”盛驍暫時鬆開了要害,反手抓住他的手腕鎖在身後,親了一口他的耳根,“別亂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