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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第 77 章

沈俊彬到底年輕,恢復速度一日千里, 午覺睡醒一睜眼, 感覺視野中的整個世界色彩鮮明,分毫畢現, 在震盪中被震錯位的各項生理功能正在一一歸位。

沒到晚飯時間他就餓了, 甚至能聽到肚子裡咕嚕咕嚕作響。

不過穿著病號服, 在半開放式的陌生環境中他多少有些不自在,不想表現得像餓死鬼投胎那麼著急忙慌。他抱著“興許偶爾餓一餓精神會更好”的莫名想法, 硬是忍了半個下午。

由於沈俊彬入院以來胃口不佳, 每餐只吃很少的東西, 像蜻蜓點水一樣有無皆可, 所以護工對於照料他吃飯一事表現得也比較消極。在左右病友的家屬都動身去打飯後,沈俊彬不得不委婉地開口提醒。

他像是不經意間看了眼手機,對護工說:“哦,六點了啊。要不你去吃飯吧, 順便給我帶點回來。”

護工完全按照沈俊彬的要求辦事, 排了個長隊, 從某家連鎖餐飲買來了三菜一粥。

可惜沈俊彬不能用插吸管的杯子喝粥, 一吸就隱隱有頭暈的趨勢。他把封口撕開,找出一隻柄長不及杯深的飯勺,費勁巴拉地舀著喝, 感覺自己活像一頭掏蜂蜜的狗熊。護工在旁無動於衷——沈俊彬邊吃邊懷疑這位護工大哥之前護理的都是癱瘓病人,護理成功的標準僅僅是病人能維持正常生理水平即可。

病房門每開一次,他就在了無生趣中滿懷憧憬地抬頭望一眼, 於希冀和失落中如是徘徊了十幾回,可算盼來了夢寐以求的人。冷風把盛驍面容吹得好似蒙了一層白霜,襯得他眸子幽深,無情的寒冬使他嘴唇乾燥,唇形稍顯凌厲,光是不言不語地往那一站已身披風霜的故事令人臉紅心跳,臉上的一小塊淤青看起來也像是狀況頻出的問題少年昨日重現,可愛極了。

沈俊彬一看見他,簡直要沒出息地心花怒放,什麼照顧不周和狗熊掏蜜都拋到了九霄雲外。

他忍不住露齒笑道:“你臉上這是怎麼弄的?走路撞玻璃了嗎?”

病房裡熱得蒸人,盛驍卻連外套也沒脫,帶著一身寒氣,冷著臉站在床尾。

沈俊彬漸漸從他的肢體語言裡讀出了不妥,收了笑意:“你不會是和人打架了吧?”

盛驍一言不發地盯了他一會兒,對一進門這小子疑似幸災樂禍的反應耿耿於懷,以沉默相抗議,走到床頭櫃邊找水喝。

沈俊彬:“怎麼回事?你和誰打架?”

慰問得晚了!

盛驍仰頭,杯裡的水一口見底。他脖子梗得很有不屈不撓的氣節,冷冰冰道:“our meeting。”

盛驍的措辭著實很嚴謹,他一個人將餐廳攪得雞犬不寧,可不就是和our meeting打了一架麼?

然而沈俊彬於暴力一途修為有限,遲遲未反應過來:“你是說程金鳴?”

聽見沈俊彬嘴裡吐出這個名字,盛驍心中立即升起一股彆扭勁兒。

“是不是?”沈俊彬起身追問,“你認識他?你怎麼會和他遇上?在派出所遇見的?”

盛驍朝天花板嘆了一口氣,明知有些話說出來是自找不痛快,可讓他憋著不說出來,他更不痛快。

“這麼著急幹嘛?”他像堵牆一樣,站在掛簾和病床之間的狹窄過道裡,似笑非笑地抬起下巴,一字一字地說道,“你心疼誰呢?”

沈俊彬聞之變色,脫口而出:“你傻了嗎?我當然是心疼你了!”

他口齒清晰,字字珠璣。護工見盛驍回來,原準備撤了,正站在床尾不遠處套羽絨服,聽了這話,穿衣服的動作一頓。

仔細聽來,兩側掛簾後面吃飯問水的聲音似乎也停了。

盛驍心裡重重一突,臉上燥熱。

區別於在房間待久了的愜意和溫暖,那是一種火辣辣的燥,如砂磨,如刀割。很久之前,他曾經可以大大咧咧地和關係要好的男性好友在公共場合開類似或是更過分的玩笑互相捉弄,可沈俊彬這一開口,感覺完全不同。

某種平衡被赫然打破,他不安得無以復加,如同自己事先沒有得到通知就被迫身處於眾矢之的。

再加他的腳下——他一進門就看見了,床頭櫃前有一灘水漬,不知是誰的鞋底髒,從這走過,踩了水,蹚出了一道道泥汙。

他正踩在汙穢之上,渾身不自在。

盛驍不知如何是好,他的自我保護意識本能地想後退,然而下一秒,沈俊彬一手握住他冰涼的手,另一手抬起,虛虛地將他環住。

盛驍:“……”

沈俊彬抬的是肋骨沒受傷那側的手臂,可免不了肌肉還是會牽拉到傷處。他硬生生忍了,嘗試著用胸口不太疼的力度儘量緊密地擁抱住盛驍,許久不放。

哦。

盛驍心想,原來公然“出櫃”的感覺也就那樣,和早戀被班主任當街撞見差不多。

不同的是,這一次站在他身邊的人不是個哭哭啼啼的小姑娘了。

沈俊彬的勇敢,比他更甚。

他不應該緊張的。這點小意思,連他的臉皮都穿不透嘛。

腳下的水依然在腳下,外人也仍是外人,看向他身上的目光並沒有割裂他的衣服,毀壞他的容貌。

盛驍抬起手,不知沈總監千金之軀哪裡能碰,只好托住他的手臂,讓他輕鬆一點兒。

再分開時,護工早已不辭而別。

沈俊彬眼睛眨也不眨地鎖住盛驍,壓抑著聲音說道:“我一天摸了八百次手機,每一次都想給你打電話,怕你忙得煩,忍住了。我以為你至少會有一點自覺,有了訊息自然會找我,看來是我自作多情。還不說嗎?你是想急死我,還是要我也去跟人打一架,才有資格和你站在同一陣線?”

“……那不用。”盛驍的臭脾氣土崩瓦解,低聲下氣地說,“就是去給你報了個仇,沒事,哪能夠勞煩你。”

“是程金鳴?”沈俊彬眉心一緊,問,“你看見了?”

“這不是沒看見正臉嘛,我要能看見正臉我還用自己去?”盛驍懷揣一鍋髒水,總得找人潑出去,聽見那王八蛋的名字他毫不猶豫地連鍋一同扣了上去,“肯定是他,沒跑兒。你這都在醫院裡過新年呢,那我肯定不能讓他好好過年對不對?我不就打個車過去了一趟麼?”

沈俊彬折服於他的野蠻邏輯,無言片刻,抬手摸摸他的臉:“結果他打了你。他那兒人那麼多,你能不吃虧嗎?”

盛驍沉吟:“嗯……”

他剛一開始做筆錄時曾想把臉上的傷算到程金鳴頭上,多多少少扯扯皮,不過後來得知對方骨折,還斷成三截,他當即明白自己這點兒不是一個數量級,連零頭都抵消不了,也就懶得算了。

在警察那兒不好用的小傷在沈俊彬這兒卻十分管用,他把臉側到光下給沈俊彬看,又拉著沈俊彬的手揉自己胸口:“還有這兒呢,可疼了。”

“你怎麼想的?”沈俊彬無可奈何地嘆了一口氣,在他身上揉了兩把,“沒看過社會新聞嗎?你怎麼敢跑到他的地盤鬧事?廚房裡可是有菜刀啊。”

“啊,別罵我了,這不都是給你出氣嗎。”盛驍脫了外套丟在一旁,一一開啟病床桌上的餐盤,岔開話題道,“你還沒吃飯呢?快起來吃飯。”

沈俊彬仍在搖頭:“太危險了。”

“你吃不吃?”盛驍用塑膠叉一敲餐盒邊緣,以一家之主的威嚴威脅道,“你不吃我吃了!我讓你永遠見不到它!”

沈俊彬深知程金鳴無賴,當年他花了好大的工夫才將這附骨之疽除去,誰知一轉眼盛驍又惹上了。

想起此事,他胃口全無,擺手道:“先不吃了,你吃吧。”

“我吃它幹嘛呀?”盛驍洩了氣,好言好語地哄著,“來,張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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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俊彬無力地將臉別過一邊:“真的不吃了。”

盛驍:“求求你了,吃一口。你吃一口我給你唱個歌。”

“……”沈俊彬不禁回頭。

他聽過盛驍唱歌,聽得出盛驍真的是被人捧在手心長大的,以至於對自己的聲樂水平判斷有一定誤差。當然,也可能是盛驍其他方面太過引人注目,所以才反襯得他才藝平平。可不得不說,即便他唱得重在領會精神,也比保真高音質的原聲碟更吸引人,足以作為一項獎勵。

這一點,誰來都得四腳朝天地承認。

眼下最吸引沈俊彬的還不是盛驍要唱歌,而是這個人竟然真的在為自己吃不吃飯這麼一件小事絞盡腦汁。人生在世,說到底也不過衣食住行這四件小事而已。

靜心想想,拳腳相見雖為文明人所不齒,但絕對足夠使得有情人怦然心動。

至於前路,待車到山前再找吧!

四目相接,盛驍抓緊時間表現:“啊——寶貝兒,張嘴了。”

沈俊彬果斷把頭一低,連著勺子柄一口咬了下去:“一口。”

盛驍瞭然笑道:“先記著,回頭一起還你。”

他一隻手端著餐盒架在床沿,食指和大拇指之間拉出一道開弓的弧度。

沈俊彬掃了一眼,手掌順勢覆了上去。

盛驍無比知情識趣,像陪花酒般眼波流轉,欲拒還迎,半推半就,彷彿是為了完成身負的餵飯使命,才不得不忍辱屈從。

誰知沈老爺專好此道,解風情得很,天越黑他眼越亮,盛驍越委屈他手掌抓得越緊。

就著盛驍的豆腐連吃了幾口飯,沈俊彬逐漸心猿意馬,口腹之慾愈滿足,禽獸之心愈起,恨不得現在就全院熄燈。

一兩頓飯吃不吃都不要緊,這樣的人坐在他眼前,辜負了韶華才是天理難容。

執手相望已不能滿足他,他單手解開盛驍襯衣袖口的紐扣,長驅直入鑽了進去,手掌在盛驍手臂上來回摩挲。

盛驍被他摸得人也癢,心也癢,坐在床邊無聲笑彎了腰,將一勺飯菜舉到他嘴邊:“別毛手毛腳的,不然我賴著你。”

沈俊彬靠在枕頭上,大爺似的張開嘴,示意他把飯喂到嘴裡,坦坦蕩蕩地邊嚼邊道:“求求你快賴上我。”

二人吃個飯臉快對到一塊兒去了,眼裡再容不下別人,自然也沒注意到一位禮數周到的男士何時敲門進了屋。

那人一看,馬上明白這倆人怎麼回事兒,以為自己走錯了病房,抱著非禮勿視的想法打算退出去。可耳邊傳來的說話聲音他又委實有些耳熟,因此不得不歪頭認一認,躺在床上吃飯的那個到底是不是他表弟。

這次看他準了。

雖然有點不是時候,但他的時間也很緊,可能不太方便出去重新進來一趟。

他不得不輕咳了一聲,繼而開口道:“俊彬啊。”

沈俊彬和盛驍四目相對,聽到這話臉色齊唰唰變了。

兩人一個拽,一個甩,撲騰了足有幾秒才把歡快纏在一起的手和袖子分開。

盛驍背過身系紐扣,沈俊彬端端正正地坐起身:“哥。”

作者有話要說:  昨日份 o( ̄ヘ ̄o#) 今天還有一章 可能會晚……還是明天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