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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3 處處黑暗

“大水牛,如果你這樣打下去,我們可以拿全國冠軍。”任萬基笑著幫忙給隊友們遞毛巾,遞水。

大水牛只是嘿嘿冷笑,看著張進問道:“張進,你被他們弄傷了麼?”

張進沒有話,低頭看了下右腳的脛骨,一片烏青,伸手輕輕碰了下,忍不住“噝”了一聲,倒抽一口涼氣。

黃承海也聽到了,低頭看了下張進的腳,微微皺眉道:“張進你先休息一下,讓隊醫看看再,好像很嚴重,剛才怎麼不早!”

“剛才情勢所逼,我怎麼能貿然下場……”

“好了,不用多了,梁雨森上場,等下陳曉楓和雷宇風輪流帶球到前場,大家還是拉出來,多在外線倒球,尋找機會。進入最後10秒還找不到機會的話立刻實施2號複合擋拆戰術……”

張進的腿已經敷上冰袋,只能坐在替補席上看著隊友們接受指令了。五分鐘落後三分的局面,對於他們來本應該是菜一碟,可是在對方黑手黑腳之下,高遠、大水牛和張進先後被黑,局面頓時變得復雜起來了。

得到隊醫通知,不能夠再重新上場的張進坐在場下,他感到一絲不安拂過心間。

成越自然知道他手下這幫人使了什麼yīn招,雙眼惡狠狠的掃視眾人道:“看到了,你們把那個傢伙惹毛了,逼瘋了,這樣下去,你們能擋住麼?”

“教練,放心吧,交給我們,一定能行的,那個10號腳上挨了我一下,估計快不行了,你看剛才他一次主動進攻都沒有,全是靠那個大個子,他也牛不了多久了……”

“閉嘴!”成越狠狠的瞪了夏樂一眼,“你以為這樣很光榮麼?這裡是廣州,是人家的主場!你這樣明目張膽的,不想回去啦?”

“教練,其實那是正常的碰撞,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夏樂的腳也傷了,不信你看看。”吳政指著夏樂的腳踝,可是他帶著護具,大家都看不出來。

成越往那裡瞄了一眼:“不能堅持就自己,別死撐!”

對於球員的這種做法,他也無法再阻止了,現在雙方都付出了代價,他叫暫停的目的就是重新佈置戰術讓大家走出困境的。

“沒事,等下多傳到內線,我打爆他們!”吳政發出了狠話。有了夏樂幫他擋住大水牛,他才不怕那些比他矮了許多的防守球員。

少了張進那八爪魚一般的防守,鄭光舒服了許多,心中暗爽:看來剛才夏樂給我擋的那下果然讓那子吃了啞巴虧,嘿嘿!

只不過領先三分,他們便開始拖起時間來了。

鄭光果然把球傳給了吳政,面對陶衝的防守,吳政先是往後坐了下,發現對手在死命著,立刻一個轉身打板,拿下兩分。

大水牛沒想到這個剛才總是拉出外線的傢伙突然往裡面打了,也沒來得及補防,心下自是懊惱不已。

很快,陳曉楓把球交給提到高位的大水牛後溜到籃下,人到球到,陳曉楓反手上籃拿下兩分。

吳政憑藉著自己強壯的身體,和過人的身高,先是在陶衝的頭上直接拔起投籃命中,然後又再次把陶衝碾到籃下進行揹筐單打,以防守見長的陶衝面對身體強壯,又突然來了狀態的吳政也是無可奈何。

“給我!”

大水牛蠻橫的要到位置,大手一伸,雷宇風把球交到內線。

無數只手在大水牛腰間掐著,無數只鬼爪在他眼前揮舞著,比水管還要硬的手肘死命的往他腰眼要害部位著……

他無從借力,唯有大喝一聲,猛的轉身,雙手抱住籃球揮舞著鐵肘,周圍的牛鬼蛇神瞬間散開的散開、倒下的倒下……

“嘟~~~”

主裁判立刻給了大水牛一個技術犯規。

面對咆哮的大水牛,很多人膽怯了,退讓了。更多的人為他抱不平,紛紛起立對裁判和不公報以噓聲。

黃承海趕緊把大水牛叫到一邊訓話。在張進無法上場的時候,大水牛是場上重要的攻防棋子,已經沒有誰能夠代替他了。

“想把他們的yīn謀擊得粉碎麼?把球投進籃筐是最有效的辦法……”張進聽到了黃承海跟大水牛的談話,他雙眼冒著火,拳頭捏得緊緊的,牙齒咬得格格作響……可是,他,此刻卻無法上場,無法跟隊友一起並肩戰鬥、面對一切的艱難困苦……

也許,他再也無法將球隊從深陷的泥潭中拉出來了。

易弘野兩罰一中,繼續是武漢二中的球權,鄭光站到場邊準備開球的時候,現場又是一片噓聲。

“黑哨、黑哨……”

“黑手!”

“黑腳!”

“武漢二中,垃圾球隊……”

各種各樣的罵聲層出不窮。

可是,人家還是好好的站在球場上,仍舊領先著,手裡掌握著出線。

這一組的形勢是南京九中幾乎預定了一個出線的席位,其餘三支球隊爭奪另外一個席位,現在誰在三支球隊的對抗中獲勝,無疑就佔得先機了。

張進自然不會認為自己的球隊無法跟南京九中抗衡,可是之後的比賽在他無法上場的情況下,局勢會是如何,誰也無法預料。

鄭光似乎認為張進下場了自己可以好好表現一下了,居然不知死活的衝到籃下上籃,結果被正在氣頭上的大水牛連人帶球蓋了下來。

籃下再次倒下一人,陳曉楓趁機抱到籃球,主裁判迅速鳴哨示意比賽暫停。

比賽繼續進行,武漢二中派上了5號李敬。

陳曉楓、梁雨森、雷宇風三人在外線晃悠著,不斷的倒球。

夏樂不敢讓大水牛再接到球,兩人幾乎是扭打到了一起。

趁著大水牛消耗了對方內線的力量,雷宇風迅速的切到內線拿下兩分。

67:61,第四節還剩3分55秒,常中仍舊落後六分。

李敬帶球到前場,交給易弘野處理。

易弘野拿到球停留了幾秒,常中的防守突然變得嚴密了起來,他並不急於處理球,帶著領先的優勢在外線運球,等待時間的流走。

少了10號在外線的干擾,他可以從容許多了。

雷宇風實在是看不下去了,衝上前去跟陳曉楓一起包夾這個可惡的傢伙。

易弘野看準時機把球分給雷宇風防守的趙鈞,眼見那家夥作勢要投,梁雨森飛身撲過去。

趙鈞矮身避過,跳起出手。

“鐺!”

大水牛奮起攬下籃板,足足比他高了十公分的夏樂眼睜睜的看著這只怪獸在自己頭霸道的摘下籃板,卻毫無辦法。

“耶!”

看到常中防下對手的這次進攻,現場的觀眾又開始歡呼雀躍了。大水牛左右揮舞的鐵肘讓他們熱血沸騰,再次感受到這支球隊的激情,重新燃起了他們對勝利的渴望。

他們相信,這支球隊可以反撲,會贏得最後的勝利。

面對易弘野的防守,跟他對抗了一整場比賽的陳曉楓接連用右腳踏出兩步,易弘野重心終於偏離,陳曉楓順勢從左邊給他擋人的陶衝那邊突了過去。

可是吳政在那兒候著,陳曉楓踉踉蹌蹌的走了兩步之後痛苦的倒地捂著左腿嘶吼著。

常中其餘四人圍了過去,把雙手平伸、一臉無辜的吳政推開。這一動作引來一陣混亂,當值裁判外加球隊教練以及比賽監督等上前奮力拼搶後才把兩堆人拉了出來。

看到陳曉楓左腳迎面骨微微腫起和那些烏黑的淤血,大家都明白是什麼事了,跟張進的傷勢幾乎一模一樣。

不同的是,剛才張進還堅持了一陣子,現在這次陳曉楓直接就痛得倒下了。

“打他、打他、打死他……”

“大家一起上,打死這幫不知死活的武漢人!”

“武漢二中,你們別想再回武漢了!你們不是要打架麼?老子隨時奉陪……”(純粹是劇情需要,並非對武漢人有惡意,大家不要曲解了。)

有些激動的觀眾甚至想要跳下看臺,加入剛剛平息下來的戰團。由於只是一場中學生的比賽,現場的保安團隊力量有限,場面一度失控,幸好現場的DJ透過廣播呼籲大家冷靜下來,用獨特的方式最終調停了這一場衝突。

賽場經過清理,再次恢復了平靜,主裁判正拉著吳政在場邊話,大家都不知道這次會給吳政什麼樣的判罰。不過,所有人都知道,常中的8號怕是無法繼續比賽了。

“我不是故意的,我的腳剛剛伸出他就衝了過來,我被15號擋住了,當時根本就沒看到他……”

“行了,現在我要是不讓你出場,我們所有人都無法離開這裡,看開兒吧兄弟!”

“那怎麼行?我根本就沒犯規,為什麼要出場!”吳政瞪大了雙眼,似乎想用這樣的方式挽回。

“立刻出去!別以為我們不知道,你已經連傷兩人了,沒有誰的腳會隨便抬那麼高的,剛才只是給你面子才那樣的!實話告訴你,我是跆拳道黑帶,別逼我出手!”

吳政無奈的聳了聳肩。

“嗚~~~”

現場爆發出一陣歡呼,吳政因為惡意犯規被直接請出了場外,常中獲得兩罰一擲的機會。

雷宇風今天手感不佳,替陳曉楓上場的任萬基太不成熟,於是把機會讓給了梁雨森。

兩罰一中,比分變成67:62,雷宇風到邊線發球。

兩名後衛接連下場,雷宇風變身為組織後衛了。

大水牛提到高位,雷宇風趁機甩開防守他的趙鈞,往籃下猛切。

替補吳政上場的13號姚可溪高舉著雙臂扎在三秒線上候著,雷宇風在空中扭曲著身體避開,左手輕輕挑籃。

球在籃筐上轉了兩圈,最終落入網窩。

67:*,分差縮到3分,第四節還剩2分50秒。

武漢二中再度襲來,仍舊是易弘野提出三分線外接應。拿到球后他還是不緊不慢的拖了幾秒,再開始由慢到快的運球。

他似乎絲毫不為對手突然最近比分感到擔憂,面對眼前這個剛剛上場的新嫩,他覺得很有必要單挑一下。

任萬基被他的幾次胯下變向晃得幾乎倒地,可是被張進虐待慣了的人總是會有很強的神經系統,雖然很艱難,但他還是堅持過來了。

可是,這下8號是真的突了。

任萬基正想追上,卻發現眼前是11號堆成的一堵牆。

雷宇風見任萬基被擋住,只好追著易弘野過去。

8號沒有往已經殺紅了眼的大水牛鎮守的籃下突去,而是殺向右邊的底角。雷宇風見他速度猛然間加快,也加速追了過去。

剛剛邁出兩步,雷宇風就發現自己防守的趙鈞站在右側四十五度角的三分線外接球揚手了!

任萬基再撲過來的時候慢了不止半拍,大家都看到翻滾著的籃球在空中強烈的旋轉著飛向籃筐。

“唰!”

如此完美的弧線,實在是找不出它無法命中目標的理由。

雷宇風控球到前場,任萬基到弧策應,雷宇風順勢往內線切,大水牛迅速扯開空位,吸引到防守力量的雷宇風把球交給大水牛。

大水牛空位的跳投沒有命中,雷宇風往籃下擠去,超人的彈速讓他把剛剛要滾出籃筐的球碰了進去。

70:66,時間還有2分09秒。

這次的補籃讓常中士氣大振,現場的助威聲愈發猛烈,大家都被剛才吳政的黑腳事件弄得十分鬱悶,急切需要一個發洩的空間。

易弘野拖了將近20秒後開始發動攻勢,仍舊是突破後交給趙鈞處理,可是這次任萬基跟住了他的步伐,在雷宇風的防守壓力下,趙鈞的投籃居然是三不沾。

陶衝抓到球扔向前場,梁雨森接到球想來個飛身扣籃振奮一下士氣,卻被身後從上來的李敬一把拉下,整個人打橫直直的摔到地板上!

張進感到眼前一黑,直接閉上了雙眼。二分之一秒鐘過後,他單腳跳起,往場上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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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陣暴亂,裁判鎮壓之下仍舊無果,判罰違體犯規之後武漢二中的球員不服,團團圍住主裁判,認為這是主場哨,連續幾次的吹罰都對他們不利。

場面再度失控,雙方的教練組和校領導紛紛出面調解,才化解了這一場危機。

梁雨森也不知道是不是鐵打的,居然奇蹟般的站了起來,對方的李敬對他表示歉意,雙方握手言和。

可是他那下直挺挺的摔倒似乎影響不,兩次罰球居然全砸到籃筐上彈出。

仍舊是常中的前場球,任萬基扔出,雷宇風衝前拿到帶球到弧一帶組織攻勢。

大水牛生龍活虎的在三秒區附近來回要位,不過內線兩人的協防讓他找不到更多的空間,雷宇風無法將球交到他的手中。

無奈之下,陶衝提到高位,13號緊跟了過去。

雷宇風看準時機,迅速把球交給大水牛。

13號姚可溪密切關注著內線的戰局,大水牛猛的往後一坐,帶了下球,李敬立刻伸手來掏,大水牛看到梁雨森跑到空位,把球扔了出去。

梁雨森接到球馬上跳起出手,李敬再次撲了過去,梁雨森調整角度,把球扔給大水牛。

“唰!”

大水牛轉身拋投,乾脆利落的命中。

常中的替補席炸開了,連張進都單腳站起揮舞著毛巾朝大水牛大聲猛吼著。

雖然無法親自上場戰鬥,他還是相信隊友們能夠扭轉不利的局面,帶走勝利。

雙方只差兩分了,距離第四節結束還有1分20秒,易弘野親自控球到前場。

佔據領先優勢(雖然只有兩分)的他們仍舊不緊不慢,除了夏樂之外的球員都在不停的跑動,試圖拉開空位製造機會。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常中的替補們只能在場下乾著急。

任萬基見易弘野運球的頻率越來越慢,忍不住伸手去掏,卻見他突然往胯下一拉,左手往前一拍,背轉身瞬間騙過。

這個高難度動作讓他接下來的協調有些踉踉蹌蹌的,雷宇風抓緊時機衝過去斷球,卻慢了半拍,被易弘野桶向左側四十五度角的11號!

“遭了!”雷宇風心中暗道不好,連滾帶爬的衝了過去。

晚了,一切都晚了。

雷宇風磕磕碰碰的撲過去之前,籃球已經跟趙鈞的食指再見了。

“唰!”

他的投籃技術之高是無庸置疑的,無人盯防的空位投籃命中率高得驚人。

73:68,第四節還剩57秒。

黃承海走到場邊,把正準備跑向前場的大水牛叫到一邊,叮囑了幾句。這個時候,常中的士氣仍在,他不想叫暫停。

可是,常中最得力的三名後衛都已經受傷下場休息,進攻已經明顯比以前雜亂了許多。

雷宇風沒有再在外圍晃,直接帶球快速的殺進內線。

武漢二中三人在內線擋住去路,沒有上籃空間的雷宇風不得不繞了出來。他想找到可以信賴的人把球傳出去,可是卻發現周圍的都是無法擔起重任的替補球員,難道在這麼重要的時刻把命運交給他們決定嗎?

還是自己來吧!

雷宇風胯下雙變向騙過防守他的趙鈞,往底線殺去,姚可溪擋住底線去路,雷宇風只能從空中繞出場外,把球交給另外一側的大水牛。

大水牛接球直接上籃,卻被回過身來的夏樂蓋了下來,大水牛反應敏捷的拿到球再次上籃,打板命中。

73:70,第四節還剩37秒。

大水牛的心好像被火燎一般,悶得發慌。心裡想著剛才教練的叮囑,讓隊友全都跑起來,一拿到球就死命的往內線突啊、塞啊……

雖然成功了,可是被對手成功拖掉20秒,接下來的一球還必須得防下才有可能追平甚至翻盤。

這個時候,他非常想念張進。

一個中鋒,絕對是不可以一個人去戰鬥的。

即便是他是那支球隊的老大,至少也需要一個能夠把球送到他手裡,並且把全隊都調動起來,甚至在必要的時候能夠在外線給予火力支援的外線球員。

可是現在,他沒有。

雷宇風本來可以擔當這個角sè,可是今天他突然變成了98年世界盃決賽的那個羅納爾多,只剩下突破了,相當於武功廢了一半。

任萬基經驗尚淺,難以擔當重任,尤其是這樣關鍵的時刻。

梁雨森能力尚可,經驗也有,可是剛才被弄趴下之後似乎一下子武功全失,比雷宇風更慘了。

局面變得異常慘烈,常中誓死要守住這個球,武漢二中每一個人都被防得死死的。雷宇風甚至跟任萬基錯位去防手上拿球的易弘野,讓他無法輕易出球。

可是,這個8號似乎已經不打算再出手了,只是帶著雷宇風在三分線外瞎跑。

5、4、3、2……

砸到籃筐上高高彈起,大水牛猛的紮起,攬下籃板後甩了幾下鐵肘,雷宇風從他手中接過籃球飛速往前場帶去。

時間一分一秒的逝去,10、9、8……

即便是全場手感都不順,可是雷宇風從未忘記艾弗森那句即使前面20投不進也相信第21投一定能進的格言,義無反顧的承擔起決定全隊的前途和命運的一投。

“鐺!”

大水牛在籃下拼命的擠到位置,跳起手指輕輕一碰,球滾入網窩。

73:72,可是離第四節結束只剩下0.2秒了!

球權在對方手上,即便犯規恐怕也無力回天了。

姚可溪發球,他很聰明的發力往前場扔,無論誰碰到球,比賽都將結束。

終場哨響,張進感到眼前處處都是黑暗,把毛巾披到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