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今天早上開始，第六哨所的全體人員都注意到，程巡查長的狀態，明顯有些不太對勁。
第一個發現的人，正是剛來沒多久的新任文書員。
也就是時常覬覦著天才學弟的於美妍小姐。
這妹子就像往常一樣，掐著點站在哨所門口，耐心守候著全署第一巡查長的到來。
現在是七點四十五分。
再過五分鐘左右，程學弟即將騎著羽獸駕臨哨所。
於美妍一邊東張西望，一邊在心底唸叨著自己的小目標：“加油！我要每天第一個向學弟問好！”
她的副署長叔叔，於翔龍，明確說過，學弟是五十年一見的天才，將來成為玄士大人的機率高達九成五。
父母也明確說過，只要登上學弟的大船，人生等於走上一條超級捷徑，這是自己人生唯一的一次機會。
文書員小姐對此深為認同。
通天捷徑就擺在眼前，卻假清高的不肯走，這是傻子吧？
本小姐趨炎附勢？
那又如何！
本小姐將來成為尊貴的玄士夫人，隨便一句話就能讓你全家戰戰兢兢，到時候你還能擺出清高的嘴臉？
五分鐘後。
“噠！噠！”
極富節奏的腳步聲，從街道另一邊傳過來。
於美妍立即挺起了胸口，讓身前優美曲線顯得更為動人。
程學弟來了！
文書員小姐留神辨別過，學弟飼養的那頭叫做“瓜瓜”的羽獸，腳步頻率更快一些，故而她立即聽了出來。
很快。
一人一騎出現在哨所門口。
“汪~汪~”
狗子們的問候，總是快人一步。
於美妍竭力露出一個最燦爛的笑容，送上一個少女特有的甜美問候：
“程巡查長，早安！”
這一句話，聽著簡簡單單，可文書員小姐私下裡練習過上千遍。
此刻她吐出的每一個字眼，皆宛若玉珠落盤，聲線清脆悅耳，令人不自覺心生好感。
然而。
回應她的卻是一個心不在焉的回答。
“於小姐，早安！”
非但如此。
於美妍還敏銳的發現，程學弟的神情，透著一絲古怪的迷離之色。
彷彿身在此處，魂在他方。
怎麼會這樣？
學弟怎麼了？
“昂！”
瓜瓜叫喚一聲，身體蹲了下來。
程瀚跳下羽獸，目不斜視的走向食堂方向，根本沒注意精心打扮過的文書員小姐。
於美妍卻毫不氣餒，她目送學弟遠去，掏出幾個油凌果，喂到了瓜瓜嘴邊。
這是瓜瓜最喜歡的堅果。
與學弟的羽獸打好關係，也是她的計劃。
瓜瓜大口吃下堅果，“昂”的叫了一聲，快步走向了哨所獸棚。
這一段時間，這一隻會自行進出獸棚的羽獸，早已在全哨所出了名。
於美妍正準備回文書室，陡然冒出一個猜測：“叔叔說過，程學弟差不多修煉完了全套九元戰技，即將凝結鍛體印。
“學弟剛才的奇怪狀態，該不會就是在試圖捕捉玄妙契機吧？”
文書員小姐有一種預感，這就是事實的真相！
她不由咂舌：“學弟的進度，比劉哨長預計的還快了四、五天，當真是天才人物！”
*
理所當然。
劉一刀成為第二個知曉該訊息的人。
這位哨長聽完文書員小姐的講述，掰著指頭推算片刻。
他的語氣帶著滿滿的驚訝：“這麼說的話，程瀚只用了九天，就練成了九元戰技最後一式‘歸魄式’。”
於美妍頓時睜大了美眸。
換做是一個月以前，她並不清楚其中的概念。
前不久她詳細詢問過於翔龍，知曉這到底意味著什麼。
簡單來說，大部分戰士凝結鍛體印之前，平均需要四個月才能完全掌握歸魄式。
於翔龍是退役的副校尉，算是黑甲軍中的強者，也用了一個月十天才能收發於心的施展歸魄式。
而學弟只用了短短九天，這實在太嚇人了！
文書員小姐情不自禁的感嘆道：“真不愧是玄士之資！”
劉一刀亦有同感：“是啊！”
這傢伙站起身來，問道：“程瀚在食堂吃早飯，對吧？”
於美妍“嗯”了一聲：“程巡查長吃早飯一般要十分鐘左右，他現在應該還沒離開食堂。”
劉一刀有點詫異：“你連這都知道？”
於美妍露出文靜笑容：“我的觀察力比較敏銳。”
劉一刀的語氣帶著揶揄：“我每天吃早餐要多久？”
文書員小姐難得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神色。
劉一刀嘿嘿一笑，站起身來：“我去食堂瞄一眼。”
他快步離開了哨長辦公室。
於美妍摸了一下微紅俏臉，用極低聲音“呸”了一聲：“老不要臉！你又不像學弟那麼帥氣，我關注你吃早餐幹嘛？”
兩分鍾後。
劉一刀回來了。
他立即給出了結論：“程瀚確實在嘗試著凝結鍛體印。”
於美妍眨巴一下美眸，暗暗滴咕一句：“這不是廢話嗎？你是退役戰士，難道只會重複我一個普通人的話？”
劉一刀談起了“專業”內容：“我感應到，程瀚體內似乎有隱晦的源能波動，他正在盡力調和靈、魂、魄。
“凝結鍛體印的第一步，就是使得三者趨於協調，也就是所謂的‘元靈歸一’。”
於美妍問道：“哨長，您個人覺得，程瀚需要多久才能完成這一步？”
劉一刀沉吟片刻，回答道：“當年我用了兩個月，以程瀚的資質，估計十天左……”
最後一個“右”字，他沒有說下去，便突然閉上嘴，還扭頭望向右側的牆壁。
於美妍看得莫名其妙。
你說話就說話，突然看牆壁幹嘛？
文書員小姐緊接著發現，哨長的表情似乎不太對。
她好奇的追問道：“怎麼了？”
劉一刀“唰”的一下站起來，如旋風般衝出大門。
於美妍更莫名其妙了。
哨長有病吧？
很快。
劉一刀去而復返，說出了一個驚人的訊息：“程瀚已經完成了元靈歸一，他……”
於美妍呆了一下，拔腿便衝了出去。
劉一刀望著她的背影，搖了搖頭：“莫名其妙。”
文書員小姐小跑到食堂門口，恰好看見程瀚從裡面走出來。
她一眼不眨盯著對方面容，印證著於翔龍閒談時說過的話。
“雖然‘元靈歸一’是一種難以用語言描述的奇妙狀態，但普通人也能輕易看出來。
“靈、魂、魄的高度協調，將使得源感印被動激發，精神力量會自發在周身形成一個‘元靈場’。
“我現在說得再多，恐怕你也很難理解，等你真正看到元靈場，你自然而然就明白了。”
這一刻。
於美妍覺得，程學弟渾身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和諧感。
就好像他融入自然，又彷彿自然就是他的一部分。
我懂了！
原來這就是元靈場！
程瀚見這妹子莫明其妙跑過來，又莫名其妙盯著自己看，納悶的問道：“於小姐，你怎麼了？”
於美妍不由自主的說道：“你真好看！”
這是真心話。
她確實覺得程學弟踏雪而行的身姿，與雪景渾然一體，有一種動人心弦的獨特美感。
程瀚的嘴角抽了一下。
這妹子是花痴吧？
文書員小姐意識到自己犯傻，俏臉瞬間紅透了。
丟死人了！
於美妍不知怎麼腦子抽了一下，脫口而出：“我做你女朋友吧！”
程瀚愣住了。
大清早過來表白，這妹子吃錯藥了嗎？
於美妍意識到犯錯，連忙丟下一句“開個玩笑”，懷裡揣著一隻活蹦亂跳的兔子，慌不擇路的離開了。
她是一個聰明的妹子，明白留下來等答桉，大機率是拒絕。
更糟糕的是，這將使得自己失去轉圜餘地。
最好的辦法，就是不給程瀚說話的機會，第一時間跑路。
*
在劉一刀之後，哨所的其他人，以及一幫靈獒，也發現程瀚的狀態非常不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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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巡邏之時。
一幫下屬全都注意到，程巡查長就好像中了詭異一樣。
比如。
巡查長好端端的走在最前面，突然停了下來，轉身抓住一名巡查員的胳膊，勐然將其推了出去。
該巡查員沿著雪面滑行了超過四十米遠，穩穩的停了下來。
所有人（狗）都嚇了一跳。
一名巡查員的語氣，透著不確定：“這好像是九元強身式的第一式‘藏馬式’吧？”
另一名巡查員亦大為驚訝：“看著有點像，勁力運用也類似，但藏馬式可以一下將人甩到這麼遠嗎？”
令人難以理解的是，當事人事後描述感受，表示在滑行的過程中，居然有一種站在平地的古怪感覺。
此種情形，著實超出了眾人的理解。
若非哨長悄悄打過招呼，這幾天不管程巡查長在做什麼，都不要干涉，大家一定會馬上上報。
再舉一個例子。
下午。
在一家菜場門口。
一輛拉著上千斤貨的板車，突然壞掉了，導致門口發生一次小擁堵。
程巡查長本來已經走過去了，卻忽然轉過身，朝著人群揮了一下右手。
下一瞬。
人群齊刷刷分開。
板車突兀的滑動超過五米，讓開了門口。
人群譁然。
程巡查長卻自顧自的離開了。
一幫巡查員跟在身後，皆是咂舌不已。
“巡查長剛才使用的戰技，好像是第九式‘擒蛟式’吧？”
“看起來應該是擒蛟式，不過上千斤的板車，隔空移開這麼遠，哨長是退役戰士，好像也沒有這個本事吧？”
終於。
有一名巡查員看出了問題關鍵。
“巡查長的狀態，非常像凝結鍛體印的第二階段，‘九元如一’，也就是以精神統合體魄之力，從而極大提升戰技的威力。”
一群人當即恍然。
“真有可能！”
“難怪巡查長的戰技，突然強到了這種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