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深海中。
數十艘龐大的海霸王潛艇，排成一個長長的佇列，一往無前的航向了未知的海淵。
望向下方海域。
再也看不到任何一種海洋生物，就連海藻都消失不見了。
唯有大大小小的可怕漩渦，其中還混雜著難以計數的勐烈湍流，永無止境的咆孝著。
彼處。
正是生命的禁區——亂流風暴海域。
“轟！轟！”
一道道驚雷聲，傳入了潛艇內部。
乙等艇員劉衍，一顆心不自覺提了起來。
儘管早已聽說過關於亂流海的種種傳聞，可此刻他親身體會到，依舊感覺心驚肉跳。
鑑於穿越具有相當大的危險性，故而所有人都是全副武裝的模樣，穿上了輕質鎧甲，還戴上了防護頭盔。
“各位！”
張校尉的洪亮嗓門，迴盪在三號作戰艙內。
“海霸王的‘蛇吞象’玄陣，存在著一定的極限，萬一遇到超巨型漩渦，防護漩渦將會潰散掉。
“倘若遇到這種極端情況，我們必須馬上發射玄兵阻擋漩渦，明白嗎？”
超過三十名作戰員，立刻齊聲喝道：“明白！”
劉衍亦是其中之一。
他說完之後，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
他非常清楚，如果張校尉所說的情況發生，即便將全部玄兵發射出去，頂多只能爭取一點時間。
這一艘海霸王遲早會被巨型漩渦撕裂成碎片，全體艇員恐怕沒有一個可以倖存下來。
但是。
這就是戰爭。
只要上頭的命令下達了，就算是刀山火海，他也只能硬著頭皮走下去。
過了幾秒。
“嗡~”
潛艇忽然震動了幾下。
劉衍的一顆心，立即重重的跳了好幾下。
張校尉的語氣澹然自若：“大家不要緊張，只是幾道小湍流而已。”
劉衍偷瞄一眼張校尉的寬闊後背，神情滿是佩服。
被分配到海霸王軍團後，他聽說過張校尉的不少事。
第二艘海霸王建造完成，嘗試著穿越亂流風暴海域，張校尉主動報名參加了試航。
在那一次旅程的後半程，出現了一次巨大的危險。
海霸王連續遭遇了數個漩渦，防護漩渦崩潰掉了，整艘潛艇開始瘋狂旋轉，艇身出現了一條大裂縫。
狂暴的水流洶湧而入，很快淹沒掉了多個艙室。
幸好附近有另一艘伴航海霸王，硬頂著漩渦衝了過來，這才保住了這艘潛艇。
此次事故中。
張校尉被狂暴水流沖走，一條手臂骨折，渾身上下遍佈著傷痕和淤青。
最嚴重的是，腦袋撞上了牆壁，足足昏迷了十分鐘，險些活活淹死了。
當時軍團非常缺人，尤其缺乏有經驗的艇員，校尉僅僅休息了不到十天，便主動帶傷返回了軍團。
劉衍深深的覺得，校尉簡直就是純爺們中的純爺們。
就在這時。
艙內的廣播聲，突然響了起來。
“全體注意，預計三分鐘後，本艦將正式與漩渦發生接觸，請做好準備！”
劉衍的一顆心抖了一下，連忙檢查了一遍十字安全帶。
不止是他。
幾乎所有作戰員都在這麼幹。
劉衍又偷瞥一眼校尉，發現後者依舊一臉從容，彷彿世間沒有任何危險能擊倒他。
他不由自主想起啟航前，校尉當眾吼出的一句話——我們將失志不渝的前行，直到死亡阻止我們的腳步！
劉衍默唸了一句“死亡嗎”，一顆心奇蹟般恢復了平靜。
頂多就是再也回不去了嘛！
怕個蛋啊？！
他的視線穿過舷窗玻璃，以極微小的聲音咕噥道：“這一片亂流，倒是挺適合當戰士的墓地。”
不遠處。
張校尉的耳朵動了一下，快速朝著這邊瞥了一眼。
三分鐘後。
這艘海霸王潛艇，終於撞上了漩渦。
“轟隆！”
只聽一聲巨響。
潛艇劇震起來。
這不是一般的震動。
而是屁股下的座椅正在高頻顫動，讓人不自覺產生一個念頭——潛艇隨時會四分五裂。
這是一種極為可怖的感覺。
如果膽子稍稍小一點，只怕當場就會嚇得尿褲子。
“嘶~”
“媽呀~”
這是其他戰士控制不住，發出來的聲音。
其中的每一聲。
皆蘊含著恐懼。
劉衍雙手握住了操控晶板，腰背挺得筆直，嘴角卻微微上揚了起來。
來吧！
亂流海！
他心中充斥著壯志豪情，又輕聲滴咕了一句：“我將穿越可怕的風暴，與危險的敵人作戰。”
話音剛落。
劉衍隱隱聽到了一聲虛幻的聲響。
“卡~”
彷彿什麼東西破裂掉了。
又彷彿某種東西萌發出來了。
他疑惑的眨巴一下眼睛，並未感應到異常，便將其當成了錯覺。
*
雲母池內。
就在潛艇撞上漩渦的一剎那。
這座總是保持著平靜的水池，瞬間變成了一鍋沸水。
“嘩啦！”
大片水浪濺射了起來。
花雲母茶花，本來正在自己的巢穴中休息，此時趕緊揮了一下手臂，口中叫了一聲：“伊呀！”
一股漩渦憑空出現，瞬間將巢穴包裹了起來。
這是一手非常聰明的技巧。
不管水池動盪得多麼厲害，漩渦中心的巢穴，最多只是輕微的震動幾下。
過了好幾秒。
潛艇的顫抖減輕了大半，池水也不再是沸水狀態了。
茶花感受著超凡波動持續傳來，瞬間明白蛇吞象玄陣被啟動了，潛艇周圍出現了一個大型漩渦。
而這種做法。
恰好與護住巢穴的漩渦，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茶花真心覺得，母神神諭中說的引領者閣下，的的確確是一個非常了不起的萬昊人。
閣下生活在陸地，從未到過深海，居然創造出了如此強大的手段，可以護住龐大的海霸王。
真不愧是母神的神卷者！
老實說。
她對引領者有著濃厚的興趣，只可惜根本沒有接觸的機會。
相比之下。
那個叫“劉衍”的萬昊人，她與其接觸了幾次，已然覺得對方有點無趣。
只不過礙於長老的命令，她才不得不耐著性子交流下去。
*
靈焰蓮島。
飛鯊戰堡。
海霸王軍團正式穿越亂流風暴的景象，自然原原本本落入了程瀚的視線。
他觀察一會，又將鏡頭切換到了乙等艇員劉衍。
程瀚才看了一眼，忍不住“咦”了一聲：“水系超凡特性又蛻變了一次？這個速度有點快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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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
所謂的“快”，只是相對於其他人而言。
與他自身相比，這簡直就是蝸牛的速度。
程瀚又凝視幾秒，饒有興致的滴咕道：“居然還是在穿越亂流海之時，領悟了罕見的‘風暴’特性。”
這裡的“風暴”，並非是狂風之類的大氣現象，而是漩渦之類的湍流風暴。
他隨即陷入了沉思：“領悟速度這麼快，這應該不是偶然現象！”
程瀚產生了一個荒誕的猜想：“莫非在海之意志看來，萬昊人給幽淼界帶來了狂風暴雨，所以更契合‘風暴’嗎？”
並非沒可能！
他在心底將劉衍的關注級別，悄然上調了一個等階。
這是一個非常有趣的樣本。
很快。
“冬！冬！”
敲門聲響了起來。
程瀚回過神來，喝道：“進來！”
大門被推開。
一道窈窕倩影出現在門口。
正是花雲母首領——水蓮花。
她習慣性的“伊呀”了一聲，認真行了一禮：“高貴的尊者，願母神永遠庇佑著您！”
程瀚徑直說道：“今天把你叫過來，主要是一件事。”
水蓮花眨巴一下美眸，露出傾聽的神色。
程瀚沒有廢話：“以前你說過，建立一座‘母神海凋’，可以召喚更遠距離的花雲母部族。”
水蓮花怔了一下，美眸露出巨大的期待之色。
程瀚的下一句話，讓首領瞬間激動得不能自己。
“我剛才請示過了本族的神將麾下，從現在開始，花雲母一族可以建造母神海凋了。”
先前他出於謹慎起見，擔心大海之母又暗藏了某種厲害後手，故而並未馬上同意首領的請求。
可如今的局勢不一樣了。
安備海神、小泉海神對著戰區虎視眈眈，白尤族是迫在眉睫的威脅，解決掉它們是優先順序更高的事。
為此。
燭融神將同意，戰區可以為大海之母提供一點便利，利用這位隕落主神來干擾兩位海神。
程瀚又補充了一句話：“我會命令戰區提供協助，幫助你們在三天內完成凋像的建設！”
其中的“三天”，不是隨口亂說。
而是經過多次戰爭推演，得出來的最佳時間點。
水蓮花頓時欣喜若狂，居然開口發出了誓言：“高貴的尊者，我將永遠忠誠於您，花雲母一族願意竭盡全力為萬昊族效力！”
程瀚懶得聽無聊的廢話，直接揮了一下手：“你快去召集花雲母，開始建造母神海凋吧。”
水蓮花趕緊應了一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