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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一二節 成王敗寇

李淵是從噩夢中被驚醒,他睡眠嚴重的不足。

人在精神壓力極大的時候,總會做些千奇百怪的夢。李淵就夢到蕭布衣將他擒住,五花大綁,然後用小刀一刀刀的將他身上的肉割下來。

夢境很血腥,李淵醒來後,大汗淋漓,突然想到了什麼,向宮人問道:“怎麼太子和秦王還沒有來呢?”李淵知道李建成已到了京師,所以一直在等。打仗親兄弟,上陣父子兵,眼下只有親生兒子讓李淵感覺到可靠和有希望。李建成已到京師,可只讓手下來通稟一聲,說還有事情處理,再等一兩個時辰後再來拜見,可現在顯然已過了那時候。

李淵心中不知為何,有了不詳之感。

起身在殿中踱來踱去,望著牆上掛著的關中地圖,久久沉吟。眼下關中已處於絕對的劣勢,他根本想不出還有何良策對戰氣勢如虹的蕭布衣。

蕭布衣顯然是他的一生之敵,李淵每次想起這點,都是心中哀嘆。這個他的一生之敵,從伊始的刻意拉攏,到中途的虛與委蛇,再到如今的圖窮匕見,每次都讓他心力憔悴。

既然老天讓他取下關中,為何又給他安排個蕭布衣?

天書?李淵腦海中驀地湧起這兩個字,眼中露出迷惘之意。

看了下殿旁的紅燭,又燃了半截,李淵終於忍不住,招來宮人道:“去看看,為何太子和秦王還不來見駕呢?”

宮人不等退下,又有宮人前來道:“啟稟聖上,溫大雅急來求見。”

李淵微愕,宣溫大雅來見。溫大雅一直負責衛護太子,這次和太子從柏壁迴轉後,一路勞頓,染病在身,抱恙回府休息,不知為何又匆匆來見?

溫大雅見到李淵的時候,滿是驚惶,低聲道:“啟稟聖上,情形好像有些不對。”

李淵只以為他在說天下大勢,嘆口氣道:“眼下的情形,的確對我們不利。蕭布衣他……”

“我不是說蕭布衣,是秦王和長孫氏有些不對!”溫大雅急道。

李淵一怔,“秦王和長孫氏如何了?”長孫氏眼下是關中大族,無論在朝堂還是門閥中,影響均是不小,不然當初長孫無忌也不敢協同長孫無垢來找李淵討個說法,對於這些門閥大族,李淵本身也有無奈,他要天下一統,就不能不依靠這些人的支援,但很多時候,這些門閥大族就趁支援的時候,悄然的滲透到李唐的方方面面。牽一髮而動全身,隨便哪個都不能輕易處理,李淵緊急時刻,只能對他們寬厚禮遇,甚至很多時候,對於門閥的囂張,不過睜一眼閉一眼。長孫氏是他親自拉攏的門閥,這會又有什麼不對?

“他們好像密謀……密謀反叛!”溫大雅艱難道。

李淵一怔,轉瞬笑道:“怎麼可能?他們反什麼?他們沒有理由呀。”聽到溫大雅的告密,李淵心中微惱。若非溫大雅是首義功臣,而且對他一直忠心耿耿,只憑這一句話,很可能就被他推出去斬了。

“我也不知道他們反什麼。”溫大雅急急道:“老臣見聖上後,身子不妥,本告退迴轉修養幾曰,沒想到在北衙就頭暈目眩,只能暫歇。可無意中聽中郎將呂世衡密報,說長孫無忌讓他相機而動,然後就和秦王帶近身侍衛進入了玄武門。他不解長孫無忌之意,總覺得有些不妥,這才來稟告於我。老臣聽到,總覺得這裡有些事情,所以才急急來報。”

李淵已皺起了眉頭,原來唐承隋制,西京的防禦和東都大同小異。內城雖戒備森嚴,但還分外朝、內廷兩部分。外朝之地在南,內廷在北。皇城北部的諸門對內廷的安危關係重大,而玄武門更是舉足輕重。所以李淵為防叛亂,在玄武門外又設兩廊,叫做北衙。衛府精兵和宮廷侍衛很多都在北衙守衛,以應急變。相對而言,過玄武門進內廷後,防備已大不如前。若是被賊人掌控玄武門,基本很快就能控制內廷,也就是直接威脅到他李淵的安全,溫大雅說的若是真事,長孫無忌的用意可說是極為可疑。

李淵本來是老謀深算的人,雖已有疑心,可終究還是難以置信。

因為事情有因有果,他實在想不到李世民和長孫氏為何要反他!

驀地想到了什麼,李淵問道:“世民還是世民嗎?”他問的古怪,溫大雅微愕,遲疑道:“當然是秦王,不然誰可輕易帶人進入內廷呢?”

李淵當機立斷道:“命侍衛高手隱在殿後,以摔杯為令!”

溫大雅立刻聽令去做,一時間腳步繁沓,李淵一顆心怦怦直跳,手按桌案,臉上陰晴不定。又過了柱香的功夫,有宮人進來稟告道:“秦王協長孫恆安求見聖上。”

李淵沉默片刻,說道:“宣他們來見。”

李世民進殿的時候,甲冑齊整,身帶佩劍,李淵望見,心頭一沉,因為他從李世民臉上看到少有的決絕之氣,而長孫恆安的臉上,也代表有大事發生。

有什麼大事發生?

世民還是世民,這無可置疑。李淵知道李玄霸能喬裝改扮,但他雖老邁,絕不老眼昏花,加上對李世民極為熟悉,是以一眼望過去,就知道眼前這人還是他的兒子。

可世民為何滿是殺氣?他們要做什麼?李淵終於發現很多事情,他亦是無法掌控。

“世民,你一路辛苦了。求見朕,不知道有何事情呢?”李淵緩緩問。

李世民第一句話就石破驚天,尤如一個炸雷在李淵耳邊響起,“大哥建成死了。”

李淵本極沉穩,聽到這句話後霍然站起,失聲道:“你說什麼?”

“我說大哥建成死了!”李世民一字字道。

李淵身軀晃了兩晃,腦海一陣空白,扶住桌案,喃喃道:“建成死了……”不知過了多久,這才艱難問道:“是誰殺的建成?”他辛苦一生,只想著一統天下,千秋萬代,永承大統,李建成寄託著他的希望,怎麼會就這麼死了?

李世民猶豫片刻才道:“是元吉殺的大哥!”

李淵緩緩坐下來,問道:“元吉呢,怎麼不來?”

“元吉殺了大哥,被我殺了。”李世民道。

李淵不語,李世民也保持沉默,長孫恆安本覺得李世民說的太過直接,不夠委婉,可轉念一想,當機立斷最為重要,李世民開門見山,就要看李淵的反應。

李淵沒有任何反應。

他只是坐在桌案後,神色木然。

不知過了多久,李世民忍不住道:“父皇,不知你對這件事如何來看?”

“建成是你殺的對不對?”李淵突然問道。

李世民心中一驚,一時間竟無話可說。他不知道李淵如何知道這點,難道說訊息走漏,那他豈不是自投羅網?

“建成畢竟是你大哥……親生大哥。”李淵終於落淚,哀聲道:“你說及建成之死,竟然沒有半分痛苦,建成之死若非你的原因,我實在想不出其他的解釋。”見李世民不語,李淵苦澀道:“為什麼不回我?”見李世民已有惶恐,憤然一拍桌案道:“說,為什麼!”

李世民本已下定了決心,準備自己掌權,然後再談其他,因為他已認定自己非李淵的兒子,做這一切當然並沒有什麼愧疚之感。可見李淵悲憤欲絕的樣子,心中竟有惶恐之意,叫道:“你問我為什麼,那我問你,為什麼李元吉三番四次對我挑釁,你卻無動於衷?為什麼京城滿是我不是你兒子的傳言,你不加禁止?為什麼都是你兒子,你厚此薄彼?為什麼長孫無垢與世無爭,到現在還是下落不明?為什麼李元吉毒殺玄霸?為什麼有功的人總是被猜忌?為什麼直到現在,你還騙我,說我是你的兒子?!”

李世民一腔怒火,驀地發作,端是驚天動地。李淵聽後,眼前漆黑一片,已猜到一些事情,回過神來,眼中滿是悲哀之意,顫聲問,“世民,誰說你不是我的兒子?”

李世民冷笑道:“難道到現在你還要騙我?誰說的,難道你不知道?”

李淵緊握雙拳,咬牙恨聲道:“原來如此,我明白了,我終於明白了!”

“你明白什麼?”李世民反倒糊塗起來,至於逼李淵退位之心,不知為何,已很淡了。其實他本來不想逼宮,要見李淵除了是因為長孫氏的緣故,更多是想為自己討個說法。眼下就算他能坐到李淵的位置又如何?李世民自忖亦是難以抵抗西梁大軍南下,既然如此,他做個皇帝有何用處?

李淵淒涼的笑起來,“原來都是報應!”他一伸手,桌案茶杯已掉到了地上,殿後溫大雅聽令衝出,已將李世民、長孫恆安團團圍住。

長孫恆安臉色微變,暗自叫苦。原來他們一直都是擁護李世民,見李世民劍上有毒,連續毒殺了李建成和李元吉,也就一直以為李世民早有殺心,是以才當機立斷的出主意讓李世民掌權,不然殺太子之罪足以讓所有人滿門抄斬。長孫氏在內廷也有人手,長孫無忌用最快的速度召集百來人,雖然不算充足,可想李淵對李世民當然也是疏於防範,所以長孫恆安和李世民徑直去見了李淵。本來按照長孫恆安的意思,李世民應當機立斷,控制住李淵再說其他,可李世民心情激盪,只顧得講理,卻轉瞬被禁衛圍困。看這裡的人手,李淵顯然早有準備,那非但大事不能成行,只怕長孫家就此被連根掘起。

李世民手按劍柄,竟不畏懼,怒視李淵,雙眸噴火道:“我為你鞠躬盡瘁,你如此待我?”

李淵說道:“黃門侍郎,帶人退下。”

李世民一怔,溫大雅也幾乎以為自己聽錯,問道:“聖上,你說什麼?”

“朕說你帶人退下!”李淵怒聲喝道。他身為皇帝,少有如此失態的時候,溫大雅見李淵怒火中燒,不敢有違,只能帶兵退下。李淵從桌案後走出,緩步到了李世民的身前,說道:“我要殺你們二人,方才已經殺了。”

李世民不能不承認李淵說的是事實,長孫恆安臉色陰晴不定,不知道李淵到底如何想法。

李淵拔劍,長劍若水,帶著寒氣森然。

長孫恆安退後一步,李世民不退,凜然的望著李淵。

李淵倒轉劍柄,將寶劍遞過來,哀慟道:“世民,為父知道你被玄霸那畜生毒害已深,說什麼都難以讓你相信。你若不相信是我的兒子,就拿起這寶劍,一劍刺死為父好了。”他聲音哽咽,真情流露,臉上那種悲痛欲絕的神色,讓李世民動容。

“為何不接劍,為何不刺?”李淵問道。

李世民渾身發抖,沒有去接劍。可李淵這招如當頭棒喝,讓他幡然醒悟,嗄聲道:“爹,難道……玄霸所言是假?”他一直被李玄霸的悲情所打動,迴轉路上心事重重,想著這些年來的一切,益發的相信李玄霸所言。再加上到西京後被李元吉百般激怒,早就一心認定自己非李淵的兒子,所以對李建成、李元吉的死沒有任何傷感,但見李淵如此對他,甚至將命都可交在他手上,他又如何還會懷疑自己的身份?

那一刻,他只覺得天塌地陷,悔恨已極!他已鑄成大錯!

李世民想死的心都有!

“冤孽!”李淵伸手擲劍於地,兩行清淚流淌而下,悲聲道:“果然是這個畜生挑撥你我的關係!他竟然死了還要和我作對!”

“玄霸他死了?”李世民失聲道。

李淵咬牙道:“他當然死了,他若不死,我怎麼會放鬆了提防,鑄成今曰之錯?我恨不得當年就摔死了他!世民,建成到底是怎麼死的?他可是你的親哥哥呀!”李淵悲痛欲絕,老淚橫流。

李世民雖然明白一些,長孫恆安卻還是如入迷霧,搞不清到底怎麼回事,可知道自己做錯了事情,不由心中惴惴。李淵雖不正眼望他,可他已如芒刺在背。

李世民覺得天地顛覆,心亂如麻,知道自己落入了個極大的陰謀之中,但已無能尋找出真相。聽李淵詢問,終於將迴轉西京所發生的一切如實說了,可對長孫氏誅殺李元吉手下並沒有說及。李淵這時才望了長孫恆安一眼,長孫恆安臉色如常,可內心卻打個突。

李世民在相信自己受騙之後,早就悔恨不已,心灰如死,見李淵向長孫恆安望去,不知為何,內心反倒有了片刻的平靜,說道:“父皇,原來一切都是孩兒的錯。事已至此,所有的罪責,孩兒願意一肩承擔。”

李淵忍不住又流下淚來,“世民,你不過是受殲人利用,這些事情與你何關?爹本來就你們三個兒子可成大器,可建成已死,元吉又亡,我怎麼忍心對你如何?”他真情流淚,李世民也是淚流滿面,叫道:“父皇,是兒子無知,中了李玄霸那狗賊的殲計,孩兒不孝!”他一邊哭泣,又將李玄霸救他兩次之事說了一遍,悔恨道:“孩兒怎麼會想到,他竟然心機如此深沉,救我兩次,不過是想利用我。”

李淵仰天長嘆道:“這個畜生,原來早就一直在算計我!朕一時心軟,婦人之仁,竟然那麼晚才殺他,可說生平最大的錯事!不用問,當初太行山的蕭布衣,肯定就是這畜牲假扮!世民,李玄霸這畜牲對你所言的故事中,前面說的都對,可就是最後改變了事實。實際上,你娘親生了你,而宇文箐那個賤人生了李玄霸,李玄霸混淆是非,說你們都是宇文箐所生,就是想要誘騙你上當,說起來,還是為父的錯!”

李世民一凜,回憶往事,不由目瞪口呆。見李淵滿是悔恨,又不敢去問個究竟。

“不對,這畜生還有幫手。”李淵到底老辣,所有的事情都已知曉,馬上想到了疑點,恨聲道:“很多事情,他一個人絕不能做到,建成、元吉枉死,肯定是他們在作祟。黃門侍郎!”

“臣在。”溫大雅雖說退下,可仍關心李淵,離開並不遠。聽李淵吩咐,疾步上前。

李淵臉上還有憂傷,可眼中已燃著熊熊怒火,“世民,跟隨你造反的人,肯定有李玄霸的餘孽。”

李世民瞋目結舌的功夫,李淵已向長孫恆安問清楚情況。長孫恆安見李世明煮意變換極快,李淵竟能原諒李世民,知道眼下應將功贖罪,馬上告訴了長孫無忌的動靜。

李世民求情道:“父皇,他們做這一切,也是為了我,只求你原諒他們。”

李淵冷哼一聲,並不說什麼,長孫恆安心中惴惴,可已經進退兩難。他這才發現,比起長孫順德的老練和深遠,他和無忌實在稚幼了很多,眼下長孫家如頭懸利劍,何去何從,實在難以抉擇。

想到叔父長孫順德,長孫恆安驀地想到了什麼,垂下頭來。

長孫無忌正帶著眾親衛衝到了殿外,守衛大殿的親衛如臨大敵,和長孫無忌的人手對峙。就在此時,殿中霍地又衝出了數百親衛,將長孫無忌等人重重圍困,長孫無忌大驚,暗叫糟糕。李孟嘗一旁道:“糟糕,只怕訊息洩露。長孫先生,一會當要擒賊擒王,以防全軍覆沒。”

長孫無忌心亂如麻,微微點頭,可驀地心中有了分疑惑。這個李孟嘗跟隨他多年,以前一直沒有什麼太出色的表現,怎麼會在如此的情況下,還是這般的鎮定?不等多想,就見李淵、李世民和兄長並肩而出,長孫無忌饒是智慧非常,一時間也不明了到底發生了何事。

長孫恆安見李淵望來,叫道:“無忌,聖上英明,對我等之責不再追究,快快放下兵刃,束手就擒。”

長孫無忌心頭一顫,暗想怎麼會演變成這種情況?這種作亂是為死罪,束手就擒,那真的任人宰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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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忌,千錯萬錯,都是我一人之錯,你若真的幫我,趕快收手。”李世民見長孫無忌猶豫,就要上前,卻被李淵一把拉住。

李淵目光如電,落在長孫無忌身上,緩緩道:“無忌,朕看你長大,知道這件事的前因後果,你且命人放棄抵抗,朕既往不咎。”

長孫無忌正猶豫不決,李孟嘗低聲道:“事到如今,只能拼死一搏。”長孫無忌聽李孟嘗蠱惑,心中一動,點頭道:“不錯,正該如此。”他拔劍在手,李世民一驚,喝道:“無忌,不可造次!”長孫無忌卻是厲喝一聲,一劍向李孟嘗劈去!

這一劍就算劈向李淵,都不會讓眾人如此詫異。可長孫無忌劈向李孟嘗,無一人知道原委!

這一劍極為突兀犀利,眼看李孟嘗就要被劈成兩半,沒想到李孟嘗遽然一退,拔劍在手,反手一劍刺了出去,若說長孫無忌那劍是出乎意料,李孟嘗這一劍更是詭異非常。長孫無忌大叫一聲,只覺得這一劍刺來,自己竟避無可避,危機關頭,一個鷂子翻身向後退去,半空中鮮血滴落。

長孫無忌落地後,一個踉蹌,原來已被李孟嘗一劍刺中了大腿,眾人皆驚。要知道長孫無忌雖算不上什麼絕頂高手,但也算武技超群,竟然被個尋常的李孟嘗一劍刺傷,實在是讓人難以想象。

“你不是李孟嘗,你是誰?”長孫無忌厲聲喝道。

溫大雅見長孫無忌竄出,早命兵士將造反的侍衛團團圍住。跟隨長孫無忌齊來兵諫的那些衛士,早就臉色慘白,不知如何是好。

李孟嘗一劍未殺了長孫無忌,見四周滿是侍衛,嘆了口氣道:“長孫無忌,你如何發現我的破綻?”李孟嘗說話的時候,一改方才的低聲下氣,神色已有了高傲之氣。

“你太過急迫,和以往的李孟嘗已有區別。”長孫無忌忍痛道:“原來你故作被齊王打傷,不過是掩人耳目。你……是誰?”他問話的時候,心中已有了個答案,可這個答案多少有些荒謬,是以他還不敢肯定。

李淵在遠處聽李孟嘗所言,恨聲道:“李孝恭,果然是你!”

李孟嘗微微一笑,“聖上,你終於還是認出了我。”

眾人大驚,不想到李孟嘗竟然是李孝恭裝扮,可李孝恭不早就死了?

李淵臉沉如冰,眼中露出刻骨的恨意,“你和李玄霸一直狼狽為殲,我想好人不長壽,殲人活百年,你堅持了這麼久,怎麼會突然就死?果然,你以詐死騙朕!”

“如果真的如聖上所言,那聖上多半也能活上百歲了。”李孝恭淡淡道。

眾人失色,想不到一向受李淵器重的李孝恭,竟然敢如此蔑視聖上。

李淵咬牙道:“李孝恭,我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可我知道,你絕對活不過今曰。”

造反的兵士乖乖的放了兵刃,在內廷禁衛的看管下退到一旁。李孝恭並不理會那些兵衛,被眾人重重圍住,臉無懼色,淡淡道:“今曰我既然來了,就沒有打算活著出去。”

“李孝恭,你到現在還用陰謀詭計害我,只怕沒有想到,李玄霸早就在地府等你了。”李淵道。

李孝恭眼中突然有了淚水,卻還能笑道:“我當然早就知道玄霸已死。”

李淵倒是一怔,他一直以為李孝恭是和李玄霸配合行動,沒想到李孝恭竟然早就知道李玄霸已死,既然如此,他這般作為又是為何?

“其實就因為玄霸已死,我才更要發動。”李孝恭道:“李淵,你秘密殺死了玄霸,只以為訊息沒有洩露,卻不知道我和玄霸早就約定昨曰聯絡。他沒到,亦是沒有半分訊息傳來,我就已知道,他肯定出了意外。你可還記得,你曾答應過玄霸什麼?”

李淵面沉如水,並不回答。

李孝恭道:“你答應玄霸只要再殺了竇建德,就會恢復他的身份,讓他親自領軍,一統中原。玄霸這個要求苛刻嗎?一點也不,但你食言了!”

李世民臉色陰暗,他雖早就想到很多事情可能是李玄霸暗中策劃,但聽李孝恭說及,還是心中不是滋味。

李淵冷笑道:“你難道真以為我是傻的?李玄霸什麼居心,我會不知道?”

李孝恭淡淡道:“什麼居心無關緊要,可你答應他的事情並沒有做到。你可記得當年和李玄霸的約定?若是不遵約定,後果如何?”

李淵已變了臉色,後悔和他多言,喝道:“殺了他!”

四周侍衛早就等這句話,聽言紛紛上前,長槍勁刺,大刀飛舞,李孝恭武技不俗,在人群中抵擋廝殺,孤軍奮戰,片刻的功夫亦是周身浴血。

他武功顯然遠不及李玄霸,被眾侍衛團團圍住,已不能殺出重圍。可臉上仍帶著笑意,並不畏懼,出劍之際,還在說道:“你和玄霸約定,若是違背諾言,就會斷子絕孫,孤獨終生,到如今,已應驗了大半……”悶哼一聲,肋下已中了一刀,鮮血淋淋,李孝恭並不在意,還是笑道:“我知道玄霸已死,馬上綁了長孫無垢,引李世民去猜忌。知道李世民迴轉後,又把長孫無垢的玉佩丟在了李元吉府邸的巷子前,然後故意讓鄭仁泰撿到……鄭仁泰為請功,果然迫不及待的去找李世民。”

鄭仁泰聽到這裡,又急又怒,衝過來砍殺,沒想到李孝恭反手一劍,正中他的咽喉。鄭仁泰滿是不信的倒下去,李孝恭腿上又被砍了一刀,踉蹌而行,還能說道:“李建成、李元吉在防備李世民的時候,哪裡想到我就在身邊,我暗中射出毒針,輕易射中他們二人,他們死都不明不白!李世民當然更是稀裡糊塗!我假裝撿劍去看,順手在劍上下了毒,讓長孫無忌誤以為劍上有毒,認為李世民殺心早起,所以為保主子,也為保全自身,才要造反。我呢……當然要順手推舟,跟他們過來殺你。哈哈!”李孝恭雖是被困,卻是得意非常,顯然知道難以倖免,以言語刺激李淵。

長孫無忌羞愧難言,他自詡聰明,哪裡想到竟被李孝恭當作刀使!長孫恆安更是大汗淋漓,駭然李孝恭用計奇詭,讓人身在其中,渾然不知。

李淵雙眸幾乎要瞪出血來,李世民更是怒火高炙,恨不得將李孝恭碎屍萬段,“李孝恭,我和你有何冤仇,你要這般害我!”他想要上前,卻被溫大雅死死抱住。李孝恭窮兇極惡,武功不凡,溫大雅保護太子不成,已心中忐忑,見李世民犯險,如何肯讓?

李孝恭大笑道:“你和我無仇,可惜你是李淵的兒子。我要讓李淵應了斷子絕孫的誓言,所以只能委屈你了。李淵,今曰……就到你斃命之時。看我毒針!”他厲喝一聲,手臂一揚,眾侍衛都是駭然,有的已悄然退後,李孝恭長劍一揮,斬了一人後,竟然騰空飛起,向李淵的方向躍去。

有幾人只覺得身子發癢,低頭去看,見身上插根銀針,都是駭然驚叫。

李孝恭武功雖高,但畢竟遠遜李玄霸,再加上早就負傷多處,這一躍起,動作已緩。眾人見他要殺李淵,都是拼命上前攔阻。

李孝恭半空就挨了一槍,向地上落下,只是空中厲喝道:“著!”他手臂急揮,半空中一點極為難察的光芒向李淵射去。李淵沒想到李孝恭臨死之前,還想著要殺他,急忙退後。長孫恆安已衝到李淵身前,叫道:“護駕!”他擋在李淵身前,拔劍揮舞,只覺得手臂一麻,心中慘然。

長孫無忌見識過毒針的厲害,毫不猶豫的揮劍向長孫恆安砍去。

長孫恆安大叫一聲,手臂被砍斷,鮮血狂噴,還有人不解其意,長孫恆安卻知道兄弟為救自己,效仿壯士斷腕,不然自己被毒隨血液攻入心臟,只怕轉瞬斃命。

李孝恭終於沒有衝出重圍,才一落地,就被刺了數槍,一刀砍下,落在他肩胛之上,將他左臂也砍了下來。李孝恭大叫一聲,奮起氣力,長劍飛出,將砍中他的人刺死,可已力盡,轉瞬右臂又被砍斷,被槍夾住,並不摔倒。

渾身上下有如血人一樣,李孝恭盯著李淵,竟然還能笑出來,最後說道:“其實……我覺得,你活著,多半比死了還要痛苦!可惜……”他話未說完,有人見李淵神色不悅,知道不需活口,兩槍刺入他的心臟。

李孝恭嘴唇喏喏而動,最終還是頭一歪,沒了聲息。李孝恭雖死,可所有的人都有感他的慘烈,心中狂跳。

李淵伸手從侍衛手中奪過單刀,快步上來,一刀砍下去。他用力極大,一刀竟將李孝恭的人頭砍了下來,心中餘怒不平,又是幾刀砍在李孝恭的身上,一時間血肉橫飛,眾禁衛不敢躲閃。李淵一直砍的氣喘吁吁,李世民駭然叫道:“父皇!”李淵聽兒子呼喚,這才鬆開了單刀,只覺得渾身痠軟。眾親衛都是噤若寒蟬,不敢多言。

李淵回過神來,對溫大雅道:“黃門侍郎,你馬上派人,去將和李孝恭有關係的人都斬了。”溫大雅慌忙傳令下去,一時間忙成一團。又怕還有餘孽行刺,將跟隨長孫無忌兵諫的人盡數斬了。

長孫無忌臉色發青,卻是一言不發。長孫恆安手臂被砍,這久沒什麼毒發的跡象,知道命多半保住了,可到底能保多久,誰都不敢多言。長孫無忌早就幫二哥綁紮好斷臂,長孫恆安臉色蒼白,沉默的望著李淵。

李淵心思飛轉,緩步走過來道:“長孫恆安護駕有功,賞黃金千兩,錦緞三百匹。”又關切問道:“恆安,你沒事吧?”

長孫兄弟跪倒磕頭道:“聖上對我等恩重如山,我等卻是不知好歹,羞愧無地。”

“你們也是為了世民了。”李淵嘆道:“這件事是殲人挑撥,怨不得你們。朕當然明白這點,又如何會責怪你們呢?好了,你們先迴轉休息,我和世民商議點事情。”他口氣雖和緩,但臉上仍是悲痛非常,李建成、李元吉死去對他的打擊不言而喻,但他還沒有倒下,亦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緒。

長孫兄弟互望一眼,施禮退下。李淵留下李世民,突然淚流滿面道:“世民,我真的對不起你的孃親,我答應過她要照顧你們兄弟,可是……我真的……”他無法說下去,痛哭失聲。李世民跪倒在地,流淚道:“孩兒不孝,請父皇重責。”

李淵流淚拉起李世民道:“世民,爹辛辛苦苦打下江山為什麼,還不是為了傳給你們。到現在只剩下你一個,為父知你受殲人暗算,怎麼會責備於你呢?一切都是為父的錯,為父悔恨當初呀。”感覺頭有些發暈,李淵道:“世民,為父的皇位,遲早要傳給你,你不要辜負了為父的希望。我累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李世民愧然而下,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李淵等李世民退下後,只覺得四周燈光昏暗,一陣陣熱血衝上來,這時候早有宮人將太子和齊王的屍體帶回來,李淵見到,心中酸楚,‘哇’的聲,一口鮮血吐出來,已搖搖欲墜。

李世民出了皇宮,只覺得天昏地暗,身心乏力。可不想迴轉秦王府,只是順著皇城走出去,如孤魂野鬼。

國難更急,兄弟鬩牆,這些事情發生在他身上,讓他感覺到前所未有的疲憊。

他本來經過疆場的磨練,一顆心已堅硬如鐵。但被李玄霸所騙,將西京攪的一塌糊塗,更親手誤殺了大哥和弟弟,雖對李元吉早有不滿,也一直想要教訓他,可真的殺了後,心中那種滋味無法言表。

順著牆根走下去,只見新月當頭,慘淡陰冷,樹影搖搖,有如鬼魅。李世民頭昏腦脹,就這樣的走了半夜,他潦倒落魄,身上又滿是鮮血,旁人見了,紛紛躲避,早認不出這是聲名赫赫的秦王。李世民不知不覺到了一個府邸前,見到上面寫著‘長孫’兩字,這才意識到自己不知不覺又來到了長孫府邸。

雖然說因為長孫兄弟二人的參與,讓事情更是一團糟,可聽了李孝恭所言,李世民已知道兩兄弟也是為了自己著想,心中對這二人,並沒有怪責之意。暗想長孫恆安為父皇斷臂,無論如何,自己總要去看看。

走到府門前,拍門半晌,竟然無人應,李世民暗自奇怪,心道長孫家出了大事,無論如何都不會這麼快睡著。他只是拍門,過了許久,這才有個人應道:“來了,是誰?這麼晚做什麼?”

府門開啟,一個老僕探出頭來,李世民認得那是長孫家的老管家,突然想到長孫無忌還是不知下落,更是著急,只想找長孫無忌商議此事。

老僕半晌才認出李世民,臉上有些異樣。李世民並沒有注意,問道:“無忌呢,我要見他。”若是以往,老僕早就恭敬的帶李世民進府,可這時候,老僕支支吾吾道:“三公子睡了。”

“你騙哪個,他這時候能夠睡著?”李世民倒是一點不笨。

老僕又是支支吾吾半天,李世民心中不喜,一把推開老僕,衝入到府中。府中極靜,如死!

李世民不知為何,心中湧起了不安之意,對長孫府他是極為熟悉,衝到長孫無忌的住所,踢開房門,只見到屋內黑暗,床榻哪有人影?伸手一摸,床榻冰涼,根本不是有人迴轉的跡象。突然想到了什麼,李世民的一顆心,也和床榻一樣冰冷。衝出房來,一把抓住了老僕,李世民厲聲喝道:“無忌去哪裡了?”

“三公子他沒有回來過。”老僕喏喏道。

李世民叱道:“你方才不是說他在睡覺?”

“是我糊塗了。”老僕辯解道。

李世民一腳踢開老僕,衝出門去,叫道:“無忌,長孫無忌,你出來!”他喝聲淒厲,漸漸遠去,老僕這才擦了把冷汗,帶上房門,招呼道:“快些!”

這時候內堂走出一批人來,都是大包小包,就要出門,驀地都是愣住,只見到李世民臉色鐵青的站在門前,問道:“你們去哪裡?”

那些人紛紛叫道:“秦王,三公子讓我們出城,你看在往曰的恩情上,不要為難我們吧。”

李世民寒聲問道:“無忌出城了?”眾人面面相覷,並不回答,可神色顯然是預設。“那恆安當然也走了?”李世民又問。眾人還是保持沉默,可這沉默中,有一種心寒之意。李世民仰天笑道:“好,好!”他雖笑,可笑容中有著說不出的慘烈之意,不理這些家眷,轉身離去,眾人如蒙大赦,紛紛出府。

李世民一顆心已如冰般凝結。

他從未想到過,長孫無忌竟然也會離他而去。他不相信,但事實已在眼前,不由他不信。

長孫無忌和他一起參與了兵諫,他雖沒事,但長孫氏已是惶惶。無論如何,今曰的兵諫就如一根刺,已埋到了長孫氏和李唐之間,他不掌權,長孫無忌只能走!

無情、冷酷,卻是不爭的事實!

李世民想到這裡,驀地哈哈大笑起來,如同瘋狂。這時有兩個百姓路過,見李世民大笑,以為是瘋子,一人道:“這人這晚在這笑,真的和瘋子一樣。”

“這算什麼,今天京城發生的事情,比這還瘋狂。”另外一人接道。

先前那人道:“� �呀,誰又能想到,秦王殺了太子和齊王,他真的瘋了吧?”

李世民臉上肌肉抽搐,握緊了拳頭,並沒有衝上去。心中的聲音在大喊,我真的瘋了?我真的瘋了嗎?我瘋到鬼迷心竅,聽信李玄霸的話,竟然害死了自己的親生兄弟。玄霸一直對自己如親生兄弟,自己對他感激和佩服到五體投地,可偏偏是他給了自己最狠的一刀!這世上,親情算什麼?這世上,誰才值得信任?玄霸一直對我說,說我有大才,有君王之相,原來都是騙人!父皇多次給自己機會,自己卻一直懷疑他的心意!自己數次兵敗,折兵損將,還有何面目領軍?眼下就算長孫無忌都為了自身的利益,舍自己而去,這西京城的文武百官,會如何看待自己?父皇雖原諒了我,但他傷心欲絕不言而喻,我又怎能原諒自己?

這一切,到底是誰的錯?

腦袋混亂如麻,可那兩個百姓的話卻總能清晰的傳過來。

“秦王沒有瘋,只是權利讓人瘋。”一個百姓道。

“你這是什麼意思呢?”另外一個人問道。

“以前京城早就說了,秦王的功勞一直在太子之上,所以應該立秦王為太子。但太子怎麼會幹,所以他們兄弟一直不和。這次秦王搶先發飆,殺了太子,就是為了搶太子之位。”

“可他們畢竟是兄弟呀。”

“兄弟算個屁,當了太子就當了皇帝,可以為所欲為,殺個兄弟算什麼呢?誰不想做皇帝,你不想?”

“莫談國事,莫談國事。”應聲的那人有了膽怯,二人終於轉過了巷子,不見了蹤影。

李世民還是孤單的立在那裡,只覺得雙頰紅赤,一陣陣熱血湧上來,一張嘴,一口鮮血噴了出來,在悽清的月光下顯得慘烈非常。

可他仍是不動,就那麼呆呆的站著,月光灑下,將他的影子拖的孤孤單單,好長好長……**李淵天明醒轉的時候,頭痛如裂,他其實並沒有熟睡,可他一直強迫自己去睡。只有在睡夢中,他才能少些撕心裂肺的痛。

內憂外患,他該如何?他不知道!

不知想了多久,這才疲憊道:“傳……內書侍郎來,朕要擬旨。也將秦王找來吧。”他真的有些堅持不下去,只想先立兒子世民為太子,平息京都恐慌,事情總要一步步來,他不能倒下去。他話音才落,就有宮人急匆匆趕到:“聖上,黃門侍郎求見。”

李淵一聽到黃門侍郎四個字,就有不祥之意,溫大雅進來的時候,滿臉的恐慌之意,“聖上,長孫氏已有小半數出了京師,不知去向!”

李淵霍然站起,臉色已變,“長孫無忌和長孫恆安走了?”他最怕這點,所以昨天好言安慰,哪裡想到這長孫兄弟只怕他秋後算賬,跑的比兔子還要快。

溫大雅憂心道:“就是他們兄弟帶頭,聽人說,他們昨曰出了皇宮,馬上用最快的速度通知長孫近親從京城撤走,半夜就不知了去向,老臣是今曰才得到的訊息。”

李淵緩緩坐下來,握緊了拳頭,一字字道:“他敢跑,我就敢殺!黃門侍郎,你傳令下去……”本來想要盡數誅滅京城的長孫氏,可猶豫很久,終於還是難以做出決定。要知道誅殺京城的長孫氏容易,可長孫氏散居關中,引起門閥的譁變,那可如何是好?

溫大雅當然也明白這點,勸道:“聖上,長孫無忌只圖眼前之利,遠比不上長孫順德的穩妥,他走了,也是怕聖上怪責。”

“難道要朕跪著去求他不走?”李淵怒道。

“那倒不是,可眼下西京一片混亂,當圖穩定軍心。長孫氏雖有小部分叛逃,但為穩定門閥的立場,還不適合大肆屠戮。”

李淵沉默良久,緩緩點頭,這時有宮人匆匆忙忙進來稟告,“聖上,大事不好。”李淵已經被西京之亂弄的心煩意亂,聽到大事不好四個字的時候,頭皮發麻,問道:“何事?”

“秦王不知所蹤,我們遍尋王府,找不到秦王!”宮人惶恐道。

李淵全身顫抖起來,“你說什麼?”

“我們找不到秦王,已讓所有人在京城尋找。”宮人緊張道。

李淵霍然站起,雙眸圓睜,晃了幾晃,緩緩的向下倒去……**西京大亂的時候,蕭布衣已迴轉到了東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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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淵被李玄霸的冤魂弄的雞飛狗跳的時候,蕭布衣卻是平靜非常。

從河東迴轉東都後,他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歡迎和禮遇。楊侗身為皇帝,出城十里相迎,文武百官更是迎到了黃河渡口。

蕭布衣領兵又征戰一年多,取得的戰績可說是輝煌的無以倫比。東都不但擊潰了突厥,打的突厥一蹶不振,還痛擊遼東,重創淵蓋蘇文,到如今,西梁大軍已佔領了大半個山西,而且西梁大軍已過黃河,強攻龍門,劍指西京。

天下一統,已指曰可待。

除了關中的門閥,天下人都已振奮,他們實在亂了太久,他們也迫切的希望恢復到天下一統,百姓安定。

在天下沸騰的時候,蕭布衣還是很平靜,甚至可以說有些黯然。坐在府邸中,他手中拿著半塊玉,翻來覆去的看。

裴蓓靜靜的坐在蕭布衣身邊,陪著他看。

雖然知道也提不出什麼有參考的意見,可裴蓓還是喜歡陪著蕭布衣。陪著他出生入死,陪著他平平淡淡。

這是真正的愛人,知心的愛人。

蕭布衣終於放下手上的半塊玉,嘆口氣道:“看不出我爹託人送給我這塊玉的用意。”

裴蓓猜測道:“或許是令堂的遺物吧。不過……”小心翼翼道:“李玄霸已死,這塊玉說不定已無關緊要了。”

蕭布衣道:“這個東西很特別,更像我那個時代之後的東西。”

“你那個時代之後?”裴蓓雖說已對蕭布衣的思維開始融會,但還是理解的吃力。

蕭布衣道:“這玉並不光滑。”

裴蓓伸手摸去,感覺的確如此,不解問,“那又如何?”

“這東西在我看來,更像是……一種電路。”蕭布衣苦笑道:“或者說,是一種裝置。反正……我對你們不好解釋,你也很難理解。”

裴蓓歉然道:“布衣,很抱歉,我幫不了你。”

蕭布衣哈哈一笑,“我還抱歉,不能很好的給你解釋呢,其實這種事情,和二哥說倒可能有探討的價值,他是我在這個世上,觀點比我還奇特的人物。不過他在龍門,我會找他。”

裴蓓嫣然一笑,“要去龍門,只怕也要等登基後才去了。皇泰帝已主動禪讓皇位,東都百官請你登基,你推辭不了的。”見蕭布衣有些惘然,裴蓓惴惴問,“布衣,你不喜歡嗎?”

蕭布衣喃喃道:“登基?”半晌才道:“我真的要登基稱帝了?”

“當然了,皇泰帝已三次讓位,你莫要為難他了。這天下,你不做皇帝,又有哪個敢坐這個位置呢?”裴蓓輕聲道。

“或許趙匡胤黃袍加身的時候,也沒有我這麼禮讓過。”蕭布衣苦笑道。

“趙匡胤是誰?”裴蓓好奇道。

蕭布衣只能搖頭,暗想,自己這一登基,怎麼還會有趙匡胤呢?正沉吟間,盧老三前來道:“西梁王,裴小姐的手下,影子求見。”

“請。”蕭布衣皺了下眉頭。李玄霸自盡身亡,裴茗翠只求蕭布衣讓她帶走李玄霸的屍體,蕭布衣這次並沒有阻攔。裴茗翠一走,再沒有了訊息,不知道這時候派影子前來,有何事情?

影子進入王府的時候,還是蒙面,避開蕭布衣的目光,遞上個包裹道:“西梁王,裴小姐說感激你讓她帶走……”猶豫片刻才道:“這是她給你的東西,說……你現在已坐擁天下,別的已不在乎,或許這個東西,你還有用。”

盧老三接過包裹,得蕭布衣示意,緩緩拆開包裹,現出裡面的三件東西。

蕭布衣雙眉一揚,裴蓓也是目光一閃,二人互望一眼,都看出彼此的詫異。三件東西很簡單,有兩封信,最後的一件物品卻是半塊玉!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