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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六章 糧票制度

經歷了數十個日日夜夜的生生死死,劉稱金的想法已經和從前大不相同,他的婆娘孩子一家十幾口人只有他一個人活了下來。到如今,什麼升官發財通通拋在腦後,他現在唯一的期望就是在這個過了今天不知明天在何處的亂世中活下來,當然,還有這一幹信得過他的父老鄉親們。

郭師爺一連說了兩個有趣,卻又不繼續解釋下去,憋的劉稱金直著急。

“到底李將軍打的什麼主意,郭師爺你倒是給俺捋捋啊!”

往往事情在最不確定的時候,當事人最容易患得患失,現在的劉稱金就是如此,李信既然答應了收留他們,為何還不派人來管理他們,反而說什麼讓他們自理。這自理又是什麼意思?是不想管他們,讓他們自生自滅還是怎麼的。現在他的心裡就像打吊桶一樣,七上八下的。

而且有這種看法的不止他一個人,難民中一股不安的情緒已經在隱隱的發酵。

郭師爺還是悶頭捋著他的山羊鬍子,劉稱金急了。

“郭師爺,再捋,鬍子都捋光了……”

“我老人家也想不明白,瞅著那李將軍做的事,他也不像是個糊塗蛋,應該不會蠢到自己給自己挖坑下絆子吧。”

他看劉金城滿臉都寫著失望,又趕緊補充道:“話又說回來,只要他給咱糧食,自理豈不更好?什麼都是咱們自己說了算!”

劉金城咂咂嘴,想想也是,自家人管自家人,自是最方便,最得勁的了。

郭師爺突然想到了最關鍵的一個問題,那就是李將軍既然將近兩萬的難民分成了兩個萬人營,那麼這些萬夫長千夫長可有了人選?他將這個因為說出來以後,劉稱金搖搖頭,“那日來的是個青袍官,瞅著品級不低,只說章程馬上便會定下,可一連幾日下來也沒個動靜,眼看著分發下來的糧食都吃的差不多了,大夥心裡現在都七上八下呢。”

劉稱金顯然是將郭師爺當成了商議心腹之事的人物,將很多心裡的隱憂都說了出來,而郭師爺則是立即換上了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

“不出所料的話,萬夫長當由總兵府下派,這下派的萬夫長兩眼一抹黑,想要將這一干民眾管理的服帖了,還不得依靠咱們這些熟悉情況的人,劉捕頭你好歹在咱們這波人裡也有些人望,他不來找你還能去找誰,到時候總要為咱們大夥爭取些好處啊!”

劉稱金心裡還是七上八下,總覺得不會這麼簡單,胡亂點點頭,表示如果他能得萬夫長倚重無論如何也會給大夥盡力爭取。現在雖然是有了落腳之地,糧食上三衛也有所供應,但生活條件還是極為惡劣的。

他們住的都是臨時搭建起來的軍帳,晝夜冷暖差距極大,一到晚間能凍死人。而且在糧食供應上總兵府也沒給出明確的配給份額的量,倒像是隨心所欲一般,今兒多點,明兒少點。

郭師爺繼續頭頭是道的分析著。

“以劉捕頭的人望怎麼也會得個千夫長,咱們這一幫子人也好有個指望。”

劉稱金搖搖頭,“總兵府不是有佈告下來,讓咱們自理麼,聽說是讓大家夥推舉!”

聽了劉稱金推舉的猜想,郭師爺嗤之以鼻。

“怎麼可能,讓大家夥自己推舉就等於將刀柄授之以人,所謂自理頂多是讓咱們自行屯田,自給自足!”

這個說法也很靠譜,劉稱金覺得不無道理,如今已經是二月底,河水開化,土地解凍,眼看著就要到了萬物復甦的時候,轉過月去就得準備春耕了,正是屯田的大好時候啊。

想到這裡劉稱金不由得隱隱有些激動,終於要結束此前那種顛沛流離的日子了,只有開墾了土地,將種子播下去,他才會在心底裡產生一種安全感。

過去的日子他回不去了,那個小縣城早就成了他的傷心之地,也許在裡這過完後半輩子是個不錯的選擇呢。

“發糧了,發糧了……”

外面忽然一陣騷亂,是人們興奮的吵嚷之聲。

郭師爺和劉稱金對糧這個字眼都格外敏感,一聽外邊吵吵著發糧了都是噌的一下躥了起來,就往帳篷外邊跑。

他們這處難民營在雁河南岸,鎮虜衛城之西,與其東北方的雁河檢查站只隔著一條匯入雁河的支流。只見人頭攢動都在往雁河檢查站方向擠。

附近的難民都是劉稱金的鄉親,一看劉稱金出來,似乎不緊不慢,便都問他:

“劉捕頭,發糧食了,怎麼還不緊不慢的,去晚了搶不到糧食要餓肚子了。”

那人可不是亂說,第一次發糧的時候的確出現了這種情況,去晚的那一部分人是在大夥的接濟下才勉強果腹度日。說實在的,劉稱金對於總兵府這種賑濟的方式是很不以為然的。

難民之中,很多人沒有規劃,將糧食分到手幾天功夫就揮霍一空,若是由官府做熟,到了飯口統一發放,如此才會最大限度的防止浪費,才會持久。

但是,不在其位不謀其政,說不定總兵府有自己的打算呢,他一個仰人施捨的災民哪有置喙的資格。

費了好大的力氣,劉稱金拉著郭師爺總算擠到了人群的最前邊,果真是總兵府來人了,只見長條的桌案已經擺了一溜,上面摞著一沓沓厚厚的紙箋,糧食卻沒看到半袋。

當眾講話的正是那日來的青袍官,兩個人剛剛擠到前邊,講話已經進行到尾聲,只見他一揮手,立即有衙門中的皂隸上前來,捧著一沓沓的紙箋在桌案上碼放齊整了。

“發糧了!”

隨著吆喝之聲,人們被軍卒們驅趕著排成了十幾隊一一準備領取。劉稱金被安排到了左手第三排的第一個位置,被要求出示此前發放的身份木牌,然後領到手的紙箋竟是四張上好的桑皮紙,他識得幾個字,只見上面寫有配給糧五斤字樣,再翻看另外三張則同為十斤。

他剛想仔細問問是怎麼一回事,卻被不耐煩的軍卒驅趕,離開了隊首。倒是那青袍官似乎發現了劉稱金一副滿臉茫然的樣子,親自著人將他叫了過來。

“這位兄弟,可有什麼不明白的嗎?”

劉稱金知道他是管事的官,也不客氣,直言道:“小人不明白,幾張桑皮紙如何地得了三十五斤糧食?”

青袍官正是陽和衛鎮撫毛維張,他被李信委以安撫災民的重任,聽他識得糧票為桑皮紙寫就不禁略微驚訝。桑皮紙乃是大明寶鈔的印刷用紙,只是大明寶鈔早在正德年間便被廢止了,可這桑皮紙卻是上好的信用憑據的用紙。能識得桑皮紙,說明此人當有些見識。

“本官適才已經講的很清楚了,自今日起兩萬戶營按月供應糧食,每口每月按總兵府登記分發口糧三十五斤,你手中這四張桑皮紙乃是兌換口糧的糧票,過了這條河,去那檢查站當即便可兌現。”

劉稱金將信將疑,“現在去就可以麼?”

毛維張笑道:“憑此兩票不限時間,見票及兌!”

劉稱金發現這所謂的兩票還是不計名的,便又問道:“此票不計名,若是有人收了去集中兌換,又當如何?”

這話聽的毛維張一愣,隨即又是呵呵一笑:“糧票制現在是試行階段,每口每月有五十斤上限,至於兌現與否,則只認票不認人。”

附近不少人都支著耳朵聽兩人之間的對話,百姓們都怕官沒幾個人敢如劉稱金這般肆無忌憚的發問,是以都希望他多問問。可誰知道劉稱金問了這幾個問題之後,便衝那青袍官行了一禮,返回到了人群之中。

排在後邊的郭師爺亦是一臉茫然的捧著四張桑皮紙,找到劉稱金商議此事,他可沒劉稱金的膽子當眾與那青袍官對話。

“如何?”說著他將幾張紙在手裡作勢掂量了一番。

“還能如何,走,兌糧食去!”

劉稱金此言一出,立即便得到了已經領到糧票的眾人響應。於是一干人擁著劉稱金,便紛紛準備過河去兌換糧食。領頭的事他們不敢幹,但既然劉稱金出面挑頭,大夥自然一力支援。

“走嘍!領糧食去!領糧食去!”

有人興奮的高呼了幾聲,便有更多的人知道大家夥要求領糧食,數百人熱熱鬧鬧的涉水過河,直奔檢查站倉庫而去。雁河檢查站自成立以來,沒收晉商財貨不計其數,多為糧食生鐵和食鹽,為了節省運輸成本,李信特地下令在雁河檢查站修建了倉庫,所截留財貨均囤積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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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維張很快便注意到了領頭的劉稱金,這人之前所問的幾句話令他印象深刻,當初指定糧票制度的時候,李信就曾專門針對這種問題設定了五十斤上限,以及不計名的方式。他吩咐身邊的皂隸:“去查查剛才與本官對話的災民姓甚名誰。”

不多時,皂隸便捧了名簿來,翻了幾頁便指著一行字道:“此人叫劉稱金,曾是洪洞縣的捕快,家人在瘟疫中都死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