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愛爾麗來說,日子依舊那麼過,每天白天和澤一起去森林裡挖野菜,採蘑菇和果子,看有時候能不能抓著只兔子,野雞之類的。黃昏了,原把漁網拿回來曬,她就幫澤縫補漁網,清理垃圾。
轉到晚上,等二老睡下了,她又出門到那片沙灘上,開始練習刀法。有時候八雲紫在晚上也會過來,和她一起對戰練習。
交了幾次手後,愛爾麗確確實實感覺到八雲紫對於境界的不斷熟練,以及快速增長的妖力。隙間對於像她這種的近戰型選手,簡直就是一大剋星,因為根本近不了身就會被隙間傳送走;或者被隙間弄出來的東西攻擊到。
同時,與紫的交手,讓她感覺到了自己體質的變化。那種戰鬥中體會到的怪力以及反應能力,著實是讓她吃了一驚。
也因此,愛爾麗把自己的刀法訓練排序是這樣的:速度、耐久、敏捷、力量。她發現自己的弱項就是速度和耐力,經常是反應跟上了,但自己的速度沒有跟上。
於是因為這個,連輸給了紫好幾場。結局是她被紫要求了做飯、捏背、陪浴什麼的。愛爾麗也經常是被紫欺負到抱頭蹲防的狀態,或者是衣衫襤褸——別想多,陪浴而已。
又是四個月,冬天到來。
“阿嚏!”
原躺在床褥裡打了個噴嚏,外面正在下雪,天陰沉沉的。十二月的風浪著實冷了不少,四天前突然的風浪把他打下了船,掉到了海里。雖然費了老大勁爬了上去,但是畢竟在冰冷的海水裡泡了快一個小時,回到屋內就不停地渾身發抖。在外面點了篝火幫他烘乾身子,愛爾麗還特意找到些野薑給原熬了些薑湯喝上。
原已經老了,五十多歲對於這個時代已經實屬不易,現在被風浪這麼一打,確實是不如年輕時候那麼能挺了。一場感冒就把他弄得虛弱不堪,現在就感覺像是得了重病的樣子。
愛爾麗拿著了一塊和抹布一樣的布片,跪著給原又擦了一下頭。
澤去河裡抓魚了,為了補上奉納的空缺。
“……愛爾麗……”
虛弱的聲音從嗓子裡發了出來,愛爾麗把頭傾到了原的嘴邊。
“怎麼了,老爺子?”
“…那個老太婆呢…”
“奶奶出去了。”
“是嗎……”
原嘆了口氣,然後沉默不語。
愛爾麗也沒說什麼,接著擦拭著他的頭,讓原舒服一些。
傍晚那陣,澤回來了。她兩手凍得通紅,揹簍裡揹著好些條淡水魚,愛爾麗幫忙把屋外的火生了起來。澤一邊暖和著手,一邊準備做些魚幹。
“愛爾麗啊…那個老頭子怎麼樣了?”
愛爾麗準備弄些熱水的時候,澤突然問了一句。
“老爺子早上問奶奶你去哪裡了,不知道為什麼這麼問。”
“是嗎…估計是害怕奉納不夠了吧。”
澤搖了搖頭,然後開始處理起了魚肉。愛爾麗把水弄到差不多熱的時候,準備轉身進去,卻被澤攔住了。
“怎麼了,奶奶?”
“這一天辛苦你了,我來照顧那個老頭子吧。幫我添把火,這些魚我已經處理好了。還有一陣,感覺它幹了之後掛在那邊的木杆上,別弄糊了,然後你先去睡吧。我還得幫這個老頭子呢。”
“知道了”
愛爾麗把晃晃悠悠的澤扶了起來,然後自己又在火堆旁坐了下來,開始看著火堆旁的魚。
夜晚沒什麼動靜,除了火苗嗞啦嗞啦的聲音,就是從灌木搖擺的聲音,似乎有什麼動物在裡面活動著。
等到魚被烘的差不多了,她把那些魚條取了下來,稍微有些燙,便找來了一個筐子放在裡面。魚的眼珠那部分已經被澤扣掉了,愛爾麗找來一些細草繩,把繩子從魚頭那裡穿過,打個節,然後再系到木杆上。
都處理完了,她又往火堆里加了些樹枝和柴火,別讓火滅了。然後收拾了一下,睡在了火堆旁邊,那裡有草編成的睡袋,上面還蓋著一張有狼抓咬過的鹿皮。愛爾麗的評價是勉強能用,不怎麼能禦寒,但適合夏天避暑,現在有個火堆倒是還好些。
“晚安。”
自顧自的說了一聲,然後鑽進了睡袋休息了。
火依舊噼裡啪啦地燒著,也不時地傳來木頭的爆裂聲,驚嚇到了周圍的小動物。
澤進去之後沒有做什麼,只是看著一臉安詳的原。愛爾麗鑽進睡袋後,他卻突然醒了過來,見到一直跪在自己身旁的澤,原虛弱地露出了滿足的笑容
“…老婆子,回來就好啊…”
“…老頭子,我回來了啊…”
二人平靜地對話,絲毫沒有因原的病而改變什麼。
“...那就好…那就好……我也沒什麼擔心的了”
“…你也別瞎擔心了。愛爾麗那孩子能讓你擔心什麼?”
“…怕她孤單…小孩子家的,受不了一個人啊。”
“總會長大的…總會長大的,她要比我們方便的多。倒是擔心擔心你自己吧,一把老骨頭了還想裝什麼年輕。”
“…我還不年輕啊…這月的奉納還是基本是我弄的…”
“行行行…不和你鬧…也不知道剛才的魚是誰帶回來的”
……
……
……
天亮了,雪依舊在下。
愛爾麗起身,發現自己有些冷。身上沾著不少雪花,火堆已經熄滅好久了,早已沒了木頭燃燒後所產生的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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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回事?”
她有些摸不著頭腦,屋內也沒什麼聲音。
“奶奶?老爺子?”
她把靖玥刀從空間裡取了出來,緩緩地挪到了大門門口。
裡面什麼動靜也沒有。
“你們醒了嗎?”
她走了進去,卻嚇的退後了幾步,摔倒了在地上。
兩人安詳地躺著,臉色鐵青。原平躺著,似乎很安詳。澤躺在他的旁邊,口吐白沫,身旁還有嘔吐物。血順著她的鼻子和眼球裡留了出來。
“……哈啊…哈啊哈啊哈啊”
她不停的喘息著,瞪大了眼睛,只感覺心裡有種東西在不斷上湧,而且越來越明顯。
“嘔------------!”
實在是忍不住那種噁心與壓抑感了,趕緊撐住了自己,那種過分的緊張,讓她差點把胃都吐出來。不知道是因為嚇的,還是因為嘔吐,眼淚止不住地湧出,呆呆地看著面前的房子。
不知過了多久,肩上的雪都積出了一條,愛爾麗才反應過來。她趕緊跑回了房間,檢查兩個人的情況。
原停止了呼吸,似乎是晚上的事,自己安詳的走了,沒有什麼掙扎的痕跡。
澤看來是在原之後服用了什麼,準備陪著澤離開,現在已經暈過去了。
“還活著…還活著…”
她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樣,也不管什麼了。愛爾麗把澤以不可思議的景象架到了自己的背上,趕緊把她放到自己剛剛睡過的睡袋裡。
周圍僅有的幾根柴火都被她蒐集了起來,擺好了,又把能點燃的東西堆在搭好的燃料旁。點燃了火堆,她不停的吹著營火,試圖讓它變旺一些。
愛爾麗又取了些水,把澤扶了起來,先擦拭了她的臉,然後喂了一些水進去。
但是澤並沒有醒過來,愛爾麗也只能焦急地等著。
“該死…我該怎麼做?…根本不知道她吃了什麼…要怎麼解毒啊”
澤的呼吸沒有剛才在屋內一樣平穩,現在的呼吸十分急促,像是體內沒了氧氣一樣,使勁著吸入,卻很少吐出。
愛爾麗真是急的一頭汗,徹底不知道該怎麼辦。
“咳!咳!”
只過了一陣,澤終於有了些反應。她開始使勁地咳嗽,雖然很難受,但意識清醒了不少。
“…我這是……怎麼到外面…來的…”
像是彌留之人的聲音,澤向周圍發問著。
“奶奶!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一側頭,看見了還掛著淚痕的愛爾麗。
“那個老頭子…不會問我……回到哪裡去的……我感覺…有什麼…會發生…
果然…晚上回來…看到了他…我也能猜出來,就是這一兩天…
我也想著…他走了,我也活不了多久……”
“說什麼傻話啊!”愛爾麗忍不住地向澤吼了一聲
“不……你不懂,愛爾麗…”澤悽慘的笑了笑“…我們終歸是小民…少了他…我們的奉納是交不上去…咳!
…逃不出去的。有了貴族大人,我們什麼也做不了…你不一樣,愛爾麗…你還年輕呢…不用像我們一樣…認命了…咳!咳!”
“………”
愛爾麗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看著不停咳嗽的澤
因為知道,這個時代的人,怎麼說也不可能改變那種思維方式。更何況活了這麼久的老人呢。
免得爭執了…
“…愛爾麗…”
“怎麼了,奶奶。”
“我知道這樣對不起你…但是,之後得靠你自己了…你把那些吃的都拿走吧…我這身子也不久了…”
“那…奶奶你呢…”
“把我扶到屋內吧…這裡還是沒屋裡暖和些”
“……知道了…”
愛爾麗把她扶到了屋內,澤的情況很糟糕,基本上是被託回去的。愛爾麗也沒注意到,澤咳嗽的時候那手捂著,拿開的時候沾著不少血漬。
找了塊稍微乾淨的地方,愛爾麗把澤安置了下來。又把屋內的火坑點上火,試圖讓屋內暖和些。
火沒有燒的那麼旺,因為沒東西可以燒了
“沒柴火了…奶奶等等,我去折一些樹枝回來!”
說完,愛爾麗就趕緊跑了出去。
“果然…還是個孩子…”
澤笑了笑,顫抖著把一根點燃的火把拿起來,把屋內的被褥點燃了。然後平躺在原的旁邊,沒有說些什麼,只是看著火焰吞噬著屋內的一切,以及她眼前的一切。
豁然間,她想起了一些東西。
那像是年輕時候的自己,遇到了年輕的愛人,正在向她揮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