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殺的事情很快傳入宮內，康熙望著奏報雙眉擰成一個疙瘩，而此時一匹快馬正穿過西直門，手裡紅色的牌子閃爍，西門內兩匹快馬緊緊跟隨。
“山西八百裡加急，所有人等迴避……”
空曠的大街上聲音傳出去至少百米以上，步軍統領衙門的人靠在兩旁，三匹快馬直奔紫禁城。
“山西八百裡加急，開門！”
離著老遠有人將一個牌子射上城頭，城門官趕忙開門，馬蹄聲沿著紫禁城的宮禁傳播，康熙老遠就站了起來，自從當年烏蘭布統一次大戰之後已經很久沒有西面緊急情況了。
“皇上，山西八百裡加急，晉南地區發生地動，房屋損毀嚴重，壓死人暫時無法統計，臨汾、襄陵、洪洞、浮山尤甚，壓死人口數萬人，山西境內人心惶惶，請皇上速作定奪！”
“另外山西總兵周復興大人啟奏皇上，摩尼教藉故天災生事，擾亂民心已經舉兵上千，臣恐茲事體大，無法及時應對，請皇上速派欽差大臣前往查辦，臣周復興敬上！”
南書房大臣馬齊大聲朗讀摺子，康熙揹著雙手在南書房內來回巡走，一張臉陰沉的都快出水了。
康熙三十二年山西洪水，今年剛剛過年山西有發生這麼大的事情，真可謂禍不單行。
“急招南書房大臣全部進皇宮，明早所有成年阿哥也全部上殿，另外叫大起！”
吩咐下去劉洪馬上派人挨家挨戶通知，深夜一頂小轎從內大臣費揚古府內出發，輾轉進入隆科多的府邸，隆科多披著斗篷進入書房。
“費揚古，發生什麼事了，你大晚上往我這裡跑，你不想活了？”
睡眼惺忪隆科多一陣沒好氣，外人並不知道費揚古和隆科多是好兄弟，也正是因為兩者之前的關係當年隆科多才授意家裡人促成思霽和胤禛的婚事。
“宮裡傳來訊息，山西發生地動，死傷無數，摩尼教藉機生事，已經舉兵上千，周復興請求朝廷派遣欽差大臣前往查辦，你覺得我是否接下這個差事？”
摘下斗篷費揚古小聲問道，隆科多眼睛微微漲了一下，各種念頭在腦海中劃過。
“那是太子和索額圖的地盤，慎重！”
說著隆科多端起茶杯不再言語，費揚古知道隆科多是送客的意思，想要說什麼最終還是沒能夠張開嘴。
“明日我會給你答覆，今夜我有些累了！”
隆科多腦海裡出現張勝的影子，心道或許胤禛有想法也說不定。
自從胤禛少林寺祈福回來後隆科多發現看不透自己的這個外甥了，做事不按照章法出牌，看似胡亂幾筆，卻能夠引起皇上的重視。
寶生林一項就是讓人側目的筆法，現在朝廷上下形勢晦暗不明，最好的辦法還是問一下小四。
“小多子，你搞什麼鬼？我現在的命可是我在你手上了，索額圖連我女兒都想殺，你得給我做主，萬一我出事了也是四阿哥的損失！”
憤憤的看了一眼隆科多費揚古轉身走出屋子，今夜索額圖這一招費揚古沒看懂。
在費揚古看來索額圖一定是有所圖謀，殺了自己女兒徹底絕了費揚古家族和佟佳以及四皇子的聯姻。
聯姻這些費揚古都可以不要，但是女兒卻不能不要。
費揚古走後隆科多順小門出了府邸，有步軍統領衙門的腰牌沒人阻攔，一個時辰後隆科多見到了睡眼惺忪的張勝，講明來意張勝滿臉苦相。
“舅舅，你搞錯沒有？這種事你來找我，找我父皇啊，救災需要銀子，平復叛亂需要軍隊，這兩樣我都沒有！”
想到這種苦差事張勝心裡叫苦，心道我是來做皇上的，不是來做善人的。
“四兒，你聽我說完！山西是太子和索額圖的大本營，這些年除了周復興是皇上人之外幾乎清一色都是太子和索額圖的人，這老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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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特妹的，這次差事我去了，索額圖混蛋老子我挖了你的祖墳！”
聽到山西是索額圖的老巢張勝腦袋直立起來，眼睛裡都是殺氣。
連續幾次刺殺都和索額圖有關，張勝才不管什麼災禍亂七八糟的。
直接把山西查一個底掉，到時候摘了索額圖的腦袋才是真的，不然張勝總是有種芒刺在背的感覺。
“四兒，這件事沒那沒簡單，你知道周復興這個人是久經沙場的老將，區區幾千人他絕對不會放在眼裡，就是幾萬人都不夠他砍白菜的，這裡面一定有大學問，你要是去一定要帶一個得力干將，費揚古……”
“就他了，奶奶的，老子摘了索額圖的腦袋，舅舅還需要啥？”
惱怒狀態的張勝一門心思要宰了索額圖，幾次都把隆科多的話語打斷，天矇矇亮的時候宮裡送來了膳牌，望著綠帽子張勝恨不得把呀的插到屁股裡面去。
“四兒，你記住了舅舅跟你說的話，這件事不要心急！”
早早的隆科多偷偷走出張勝的府邸，張勝又是一通怒罵跟著車子進了午朝門，讓張勝有些意外的是應門的小太監把張勝帶向另外的方向。
“你們幾個要帶我去哪？小子，不說我不走了！”
望著不是東暖閣的方向張勝坐在地上開始耍賴，幾個小太監見狀直咧嘴，誰也沒見過這麼耍寶的皇子。
“四皇子，是榮妃娘娘找您，這是榮妃給娘娘的信物！”
沒辦法幾個人不得不表明身份，張勝心裡動了一下，最終把信物還給幾個人。
“參見榮妃娘娘！”
一間隱秘的房間內張勝對著孤燈下的榮妃跪倒，幾次三番都是榮妃娘娘救命，再加上史料的記載，張勝知道康熙所有妃子裡面榮妃是最賢惠的。
“四阿哥不要拘禮，時間有些緊迫，我不多說，想必你知道山西發生地動的事情了？”
讓張勝有些意外的是榮妃開口就是國政，這讓張勝十分不解，心道歷史記錯了。
按照記憶這位娘娘向來不參與國政，今天怎麼過問起國政來了，張勝不說話只是點頭。
“不用意外，想必有人已經告知你關於山西的事情了，我想問一下四阿哥關於太子你怎麼看？此處只有你我，話出的你口入得我耳即可，不會有外人知曉！”
第二個讓張勝有些措手不及的事情拋了出來，張勝著實迷糊了。
“榮妃娘娘如何這麼關心起二哥來了？”
雖然被對方救了幾次命，張勝還是沒有傻到不明前景就說話的地步，根據目前的情況來看榮妃也不是歷史上記錄的那般不諳世事。
不過想來也對，這麼多年在皇宮裡飛黃騰達一般傻女子早就死了。
“呵呵，四阿哥忘記了太子是我養大的……”
對於張勝這句話榮妃只是楞了一下，接著微笑道。
“原來是這樣……”
這一條明確了張勝的所有疑惑都解開了，歷史上三阿哥救助皇太子，小說中榮妃娘娘知道了不惜頂撞皇帝堅決反對廢黜皇太子這件事明朗了，而張勝也陷入兩難……
“四阿哥，有什麼話直說即可，我和佟佳氏皇后是好姐妹，當年皇上趕你出宮我是明確反對的，為了這件事我被冷落了一年！”
“姐姐臨終前的話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
望著張勝沉默不語，榮妃有些著急。
“這個……”
張勝心裡發苦，心道鬼才知道那個婆娘說了什麼，老子是張勝不是那個勞什子胤禛，一時間竟然無言以對。
“四阿哥看來貴人多忘事，我答應過姐姐視你如己出，你也當著佟佳氏姐姐的面給我下跪磕頭，我知道那是四阿哥的權宜之計！但是無論如何我都會兌現給姐姐的承諾，當年姐姐救過我的命，我會知恩圖報……”
面對張勝的漠然榮妃眼睛裡升起淒涼，在榮妃看來胤禛的本事大了，早就不需要自己了，看來自己也是所問非人，今日過後自己不要自作多情得好。
“榮妃娘娘別說了，我不想說只是擔心娘娘接受不了！”
伸手阻止了榮妃繼續說下去，張勝忍受著腦海裡資訊的衝擊。
都說紫禁城是一個小社會，看來一點都不假，怪不得這裡的人說話都謹言慎行，搞不好就得罪了一個人，半夜被對方暗地裡的朋友給弄死。
若非榮妃今日告知，張勝打死也不相信榮妃是佟佳氏皇后的小姐妹。
“你說吧，我都能夠接受！”
見到張勝這麼說榮妃心裡已經明確了一半，但是還想從張勝口中得到確認，在榮妃看來現在的胤禛已經今非昔比。
康熙皇帝從來沒有公開誇讚過一個成年皇子，前幾日康熙還當著幾個南書房大臣誇讚胤禛的圖表分析精妙無比。
“娘娘挺過一句古話麼？早花難結果……”
考慮到榮妃的接受程度，張勝搜腸刮肚找出一句，榮妃腦子陷入短暫的空白，張勝後面的話幾乎都沒聽進去。
養子做不了皇帝意味著榮妃娘娘以後的尊崇將不復存在，本身作為漢人妃子榮妃在皇宮中就如履薄冰。
若是太子順利登機或許可以母憑子貴，將來兒子胤祉做到親王或者再進一步都沒問題，若是太子真的做不成皇帝意味著也做不成皇子。
將來跟太子有關的這些人尤其太子的養母境況如何可想而知，好一會榮妃娘娘才緩過神。
回憶讀過的古籍，榮妃知道張勝說的應該不假，低頭沉思一下榮妃重新把目光轉向張勝。
“你三哥性格柔弱決計做不了皇帝，若是你將來……”
“三哥終生榮華富貴，官至親王世襲罔替，我將尊榮妃娘娘為皇太后，讓您與皇上並骨！”
兩人都知道對方想說什麼，張勝也不白給。
兩張空頭支票開了出去，榮妃心裡彭彭狂跳，心道自己賭對了，吞了一口唾沫榮妃站起身子，慢慢走到張勝跟前，單手放在張勝略顯稚嫩的臉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