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著錢聽海的大放厥詞，屋內所有的漢人出了朱督善以外臉色都變得十分難看，因為滿漢之間的矛盾萬年無解。
這麼多年利用這個矛盾做文章的人太多了，當然滿人入關的時候做的事情也實在是太多了，殺戮大於安撫，以至於後來這種矛盾到了不可調和的程度，尤其周無雙這種曾經前朝工程後代，此時雙手已經握緊了，而張勝的眉頭也挑了起來。
“錢聽海，你忘記了洪武年間劉大學士錄取案件了還是以為我是傻子，或者我是個大老粗任憑你忽悠？”
實在聽不下去了，張勝果斷打斷錢聽海的胡說，錢聽海嘴巴張在那裡眼睛裡都是不可置信。
週五雙等人望著錢聽海的反應都愣住了，相互之間對視一眼，朱督善扁扁嘴。
“洪武十五年洪武大帝開科取士，天下讀書人都來應考，錄取的時候來自南方的大學是劉尚吾按照文章優劣程度排名進行錄取，結果在北方的讀書人竟然無一人被錄取，北方舉子敲了登聞鼓，洪武大帝調查後發現劉尚吾這個人非常的中正，但是這人卻不懂得政治也不懂的大局觀！沒有做到南北兼顧，洪武大帝暗示了很久老先生就是不錄取北方的讀書人，最終洪武大帝痛下殺手！”
“從那以後朝廷錄取讀書人向來是南北對半錄取，所以錢聽海這種滿洲韃子採取的南北對半錄取的事情根本是無稽之談，這是明太祖為了讓天下達到平衡採取的兼顧之法，若是真的按照排名錄取按照當年北方讀書人的文化水平，朝堂之上將全都是南方讀書人把持朝政，久而久之朝廷的大政方針都會轉移到南方，使得天下失去平衡！”
“這件事在崇禎年間尤其明顯，崇禎皇帝上臺後大力扶持東林黨，幾乎都是南方讀書人，結果如何？南方讀書人對於黃河以北的兼顧少之又少，朝廷花費大力氣經營江南，甚至到後期滿洲入關，東林黨中出現意見劃江而治，北方全部捨棄，若是潮廷之上南北讀書人兼顧哪裡會出現這種情況？清繼明統，幾乎是照搬，同時女真人也看到了崇禎末年明王朝時政失敗，所以才會按照明太祖的辦法進行天下讀書人的錄取，而不是錢聽海所說的滿洲人創造了這個局面，這根本就是在欺騙不瞭解內情的人，也是無恥和無知的！”
朱督善話語說完，屋內的幾個漢人不約而同的眼睛裡出現震驚，尤其周無雙隱隱的好像發現了什麼，而錢聽海屋內此時大騙子錢聽海也終於閉上嘴巴。
“不可能，你不可能知道，滿洲人不教育這個，他們都自詡什麼東西都是自己創造的，你……”
“這點不用你管，現在坐在這裡的人是我，而你是階下囚，你知道這點就行了！你現在需要做的是就是說我想知道的，不然我不會如同李紱那麼文明，畢竟在你的嘴裡我是個韃子，情急之下我會剝了你的皮填充稻草掛到旗杆上面，讓整個河南的人都看看你的皮囊是什麼樣子，這點也是明太祖朱元璋用的手段，你不是想做官麼？我就用對付貪官的辦法對付你，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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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勝不得不佩服錢聽海的精明，幾句話就能夠斷定自己的身份，這種人是可怕的，張勝決定不再等下去。
手下兩個僱傭兵按住錢聽海的肩頭，輕輕一按錢聽海差點沒疼的昏過去。
“我說，遇到你是我……倒黴……不過你最好做好準備，我接下來說出來的內容聽了會死人，除了皇室人知道了都會死人……”
“全部撤出去，這裡不用你們警戒，我有自保能力！”
呼啦啦一大幫人全部撤出屋子，錢聽海左右看了一下。
“若是我告訴您一個秘密年能夠給我免死麼？雍王爺，這個秘密我這麼多年一直沒對人說……”
“條子有肺癆對吧！”
“呼！”
“你怎麼知道？”
張勝的這句話出口錢聽海蹭的站了起來，扯東傷口痛的齜牙咧嘴，張勝嘴角勾起弧度。
“別問我怎麼知道，都知道多少，重要的是從你嘴裡說出來，我想錢先生是聰明人明白我的意思，若是你不想說也行，若是你死了我把自己知道的東西寫完了模仿你簽字，最終也是你說的，到時候錢先生照樣揹負上賣主求榮的罪名，您說呢錢先生？當然若是您說出我不知道的事情或許我會酌情考慮給你家人減輕罪責，不然按照《大清律》你要株連九族！”
冷笑著望著錢聽海，張勝風輕雲淡的說到，錢聽海這次徹底的垮了下來，一直以來錢聽海都拿這件事做自己的殺手鐧，沒想到最終只是一個笑話，回想自己以往的各種事情，錢聽海感覺自己似乎很是幸運，竟然沒死。
思前想後各種手段自己都用光了，錢聽海心裡防線崩潰了。
“好吧，民間都傳言雍王爺推至無比果真不假，老朽佩服……”
接下來錢聽海將這些年自己做過的，經手的，以及參與的事情竹筒倒豆子開始往外說，張勝直接點選了自動錄入，錢聽海足足說了兩個時辰，張勝身邊的記錄紙張足有一本精裝詩集那麼厚。
“簽字畫押吧錢先生，我會和皇帝給你申請減輕刑罰，希望不大，您的家人我會直接送到外地，在本地他們住不下去了，來人帶走！”
錢聽海說的很多事情讓張勝心潮澎湃，尤其涉及到中原的江南五省，這裡複雜的關系網簡直重新整理了張勝的人生觀，可是現實就是這樣，容不得張勝多想。
北京的那些王爺皇子們所謂的自己門生故舊，實際上暗地裡相互來往，情報互通，最終糊弄的只是上面的主子，這些年早就形成了一種默契，只有極少的情況下出現那麼一兩個愣頭青曇花一現。
帶來的直接後果就是中原江南五省的官僚體系針扎不進，官員之間官官相護到達了令人髮指的地步，久而久之帶來的是更加嚴重的民怨沸騰，百姓對於朝廷的不信任。
五省官員利用自己掌控的資源轉嫁矛盾，一句話全部推倒北京身上，最常用的一句話就是這是上面的命令。
更下層官員最常說的一句話就是：這是滿人讓我們這麼做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