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置好血紅龍，蔣非把泡沫箱子裡的小魚小蝦倒進大盆裡，連帶著水一起。
經過路上這一番折騰，有一小部分小魚翻肚皮了，他把它們撿了出來，放到一邊。
他定做的桌子還沒好，魚缸暫時放在了地上。
從把血紅龍放進缸裡開始，球球一直好奇地趴在魚缸前面。
看著它們遊動的身影，球球抬起爪子，隔著玻璃按在魚身上。
蔣非瞥了狗子一眼，覺得它看著血紅龍的眼睛在放光，看到了美味食物的那種。
“球球，裡面的魚可不能吃的啊，它們比你值錢多了，買一條魚的錢，能買幾十只你了！”
蔣非伸手摟過狗子，在它腦袋上搓了幾下，當時他往紅包裡塞了一張紅票子，就把球球抱回來了。
球球順勢往他身上一趴，腦袋擱在了他的胳膊上。
蔣非陪球球玩了一會。
窗外，一隻喜鵲低空飛過，爪子在前面的苦楝樹上輕點一下，轉身飛了回來，站在窗臺的外側，探頭探腦地往廳裡看。
“你自個兒玩去。”
蔣非隨手拍了下狗子的背，起身拿起手機，進了房間充電，順便看了下朋友圈和熱搜話題。
沒有看到什麼感興趣的，他放下手機走了出來。
只這麼幾分鐘的時間，就有外面的喜鵲飛進來禍禍他養在盆裡的小魚小蝦了。
喜鵲站在盆的邊沿，低頭啄起一條小魚，使勁甩在一旁的地上，然後又低頭盯著盆裡的魚蝦，準備禍禍下一條。
而球球就坐在臉盆的邊上看著，不僅不阻止，還參與進去了，伸了一隻爪子進水裡，試圖把魚蝦撈起來。
蔣非:“……”
難道球球就是傳說中小偷來了，它還會幫忙開門的那種極品狗子？
也不對，這好像是他自己的鍋。
因為山上養了鵪鶉，它們對他比較親近，有時會飛進小木屋裡來，有時會圍在他身邊。
他一直教育球球不可以撲鳥，要和平相處之類的。
所以可能在球球的認知裡，所有鳥兒都是好鳥，是一塊長大、一塊玩耍的小夥伴。
蔣非咳嗽了一聲，驚得喜鵲轉身就飛，一下子飛出窗戶，跑得遠遠的了。
球球從水裡收回了爪子，瞪著無辜的大眼睛看著他。
蔣非進球球睡覺的房間，拿了個紙箱子出來，用剪開後的紙皮蓋在臉盆上面。
“球球，不可以撈裡面的魚蝦，也不可以碰紙皮啊。”蔣非點著狗子的腦袋說道。
有兩條小魚被喜鵲啄起扔在了地上，蔣非撿了起來，扔進魚缸裡喂血紅龍。
也不知道喜鵲什麼毛病，啄了魚又不吃。
喜鵲的食性比較雜，食物組成隨季節和環境而變化。
它們在夏季時主要以昆蟲以及小型哺乳動物、鳥類為食。
喜鵲會吃蝗蟲、蚱蜢、金龜子、甲蟲、松毛蟲、螞蟻等昆蟲和幼蟲，還會吃雛鳥和鳥卵。
它們在其他季節則喜歡以植物果實和種子為食，也吃玉米、高粱、黃豆、豌豆、小麥等農作物。
雖然魚蝦不在喜鵲的選單上，但也有一些喜鵲會吃魚，蔣非以前見過喜鵲在溪邊捕魚來吃。
……
發酵池裡的物料堆，進行兩次翻堆後，堆內溫度不再上升。
蔣非掀開覆蓋的薄膜，糞便的臭味完全聞不到了，反而有一股澹澹的氨味，表面出現了少量的白色菌絲。
這是發酵完成了。
他返回拿了個口罩戴上，把發酵好的肥料鏟進蛇皮袋裡裝著。
裝袋後，蔣非把它們搬到倉庫堆放後，只留出一袋，扛下了山。
他媽媽已經收完地裡的紅薯了，黑麥草的種子也買好了。
他準備這幾天把黑麥草種了，就用剛發酵好的有機肥來做基肥，翻耕進土壤裡。
蔣非走進院子，他媽媽正坐在桃樹下收拾紅薯。
“媽，鵪鶉糞發酵好了，我扛了一袋下來。”蔣非說道。
“發酵好了？我看看。”
陳小梅拆開繫繩，看了下裡面的肥料。
無臭味、有白色菌絲、成鬆散狀，同時具備這三個條件，基本可以判斷鵪鶉糞已經腐熟了。
鵪鶉糞、雞糞、豬糞這些都要充分腐熟後才能直接使用，要是沒有腐熟就使用，容易造成燒根燻苗或是引發病蟲害等問題。
“是發酵好了，可以用起來。”
陳小梅把繫繩綁了回去，坐回桃樹下，說道:“今天先把紅薯收拾好，明天再去翻地吧。”
“嗯。”
蔣非應了一聲，搬了蛇皮袋放到屋簷下，洗了個手，出來跟他媽媽一起收拾紅薯。
地裡剩下的紅薯全部挖了出來，裝了有半籮筐。
放在通風的地方晾了幾天，表面乾燥了。
陳小梅準備把它們放到紙箱裡保存起來。
在裝箱前，他們要先挑選紅薯。
挖紅薯時免不了會有磕磕碰碰的，紅薯破皮或是被攔腰砍斷。
破皮的紅薯不影響口感，但是不方便貯存，容易壞，還會汙染其它的紅薯。
要是貯存的紙箱裡有破皮和黑點腐爛的紅薯，相當於“一條臭魚毀了一鍋湯”。
所以要把它們挑出來。
還要檢查每一個紅薯的表面，有蟲眼的也不能放進去貯存，因為裡面可能有鑽心蟲存活，會一直啃食紅薯。
挑出來的沒有蟲眼、表皮沒有破損的紅薯才能放進紙箱。
陳小梅在紙箱底下放了兩張報紙，把紅薯一個一個放在上面，不要擠得太滿，也不要互相摞著放。
放滿一層，在上面鋪一張報紙，又能繼續放上一層。
一層一層地堆放，再把紙箱封好口，放到陰涼處儲存，最好是既曬不到太陽，又能通風的乾燥地方。
紙箱本身具有很好的透氣性、防潮性，鋪上的報紙也能起到吸潮的作用，雙重保險。
挑出來的有蟲眼的紅薯，洗乾淨後扔鍋裡，一鍋煮熟了餵雞。
生的紅薯拿去餵雞，它們也會啄來吃，但吃的不多。
雞更愛吃煮熟的紅薯，放涼後倒進它們的食盆，能吃個一乾二淨。
那些破皮了的紅薯，陳小梅削了幾個，晚上煮個紅薯甜湯。
明天蒸幾個當早餐，剩下的留著這個星期慢慢吃。
……
第二天剛好是週末，星星不用去上學。
陳小梅扛著鋤頭去翻地，蔣非扛著肥料，星星拿了個袋子跟在兩人後面。
他們是去幹活的，星星是去摘草珠子的。
到了地裡，星星直奔山腳而去，那裡長著不少草珠子。
隔著一段距離，蔣非看到稈上的草珠子有青色的、綠色的、褐色的、黑色的，還有不少顏色處於過渡的階段。
蔣非跟在女兒身後走了過去，折了一旁的樹枝在草珠子下的草叢裡拍了幾下，看到沒有藏著蛇什麼的，才讓她上前去摘。
“星星，注意安全，不要往這邊的山上跑啊。”蔣非叮囑道。
這邊的山平時基本沒有人往上走，連路都找不到了，被荊棘、橫長的樹枝、比人還高的芒其給掩蓋住了。
沒人上去的山上也會比較危險，可能有毒蛇之類的。
“我知道了，爸爸～”星星點點頭，歡快地說道，“這裡有好多草珠子，我很快就摘好了。”
“行，摘好了就過來找我和你奶奶啊。”蔣非忍不住又叮囑了一句。
“好。”星星清脆地應道。
蔣非回到地裡，他媽媽開啟了蛇皮袋，在地面上灑上剛發酵好的有機肥。
蔣非拿起鋤頭，開始翻地。
在翻地的過程中，他們會把肥料翻入土中，能夠改良土壤，把土地養得更有肥力。
以後等作物生長起來，作物的不同根系層都可以對養分進行吸收和利用。
如星星所說，她很快摘好了草珠子，跑了過來。
“奶奶，爸爸，我摘好了。”
星星開心地朝他們揮了揮手上的袋子，袋子裝得鼓鼓的。
“奶奶，你喜不喜歡草珠子的手鍊，我串一條送給你好不好？”
星星坐在邊上，把草珠子全部倒了出來。
“當然喜歡啦，你送的，奶奶都喜歡。”陳小梅笑道。
星星一顆一顆拿起草珠子，拔掉中間的芯，回家後拿線串起來，能串成手鍊，也能串成項鍊。
蔣非看著女兒手上的草珠子，轉頭對他媽媽說道:“我還小的時候，奶奶跟我說，草珠子是吸血珠，串成手鍊帶在手上，晚上它就會出來吸血了。”
“那時我還問了其他小朋友，他們的爺爺奶奶也是這麼跟他們說的。”
“導致我們每天晚上都要把草珠子的手鍊摘下來，唯恐它出來把我們的血吸光。”
蔣非小時候對草珠子能吸血深信不疑，他的一幫小夥伴也是如此。
畢竟家中長輩都是這麼跟他們說的。
很多年之後，他才知道草珠子吸血這個說法完全是無稽之談。
“這麼扯澹的事情，當時是怎麼在村裡傳得這麼廣的，婦孺皆知啊。”蔣非問出了心中多年的疑惑。
陳小梅笑著搖了搖頭，說道:“我怎麼知道呢，反正我小時候也是聽長輩說草珠子是吸血珠。”
“可能是以前老一輩人隨口說來騙小孩子的吧，後來傳得越來越廣，大家就都知道了。”
蔣非想起自己曾經有很長一段時間不敢帶著草珠子的手鍊睡覺，現在想來覺得有些好笑，又有些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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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草珠子，還有打破碗花。
打破碗花看起來跟牽牛花很像，也是喇叭狀的。
但是它的花朵顏色比較單一，大多是粉白色的，不像牽牛花的顏色那麼豐富。
村裡的老人總愛對小孩子說，打破碗花是不能碰的，不然晚上吃飯會把碗打爛。
他們有時摘了打破碗花，晚上吃飯時就會變得小心翼翼，特別擔心一個不小心把碗打了，招來大人的一頓罵。
星星拔完草珠子中間的芯，重新把它們裝進袋子裡。
“星星，你每天在幼兒園，都在做什麼呀？”陳小梅朝孫女問道。
“吃飯睡覺做遊戲。”
星星踩著翻過的土地走到她奶奶身邊，接著說道:“昨天周老師陪我們玩了一個好玩的遊戲。”
“什麼遊戲？”陳小梅馬上捧場地問道。
“周老師喊我們的名字，喊到了就要站起來，上去排隊，不是直直地排隊，是排成一個圓圈。”
星星想了一下，繼續說道:“我們圍成一個圓圈，轉圈圈，周老師在旁邊唱歌給我們聽，好好玩啊。”
“那你們有學唱歌嗎？”蔣非在一旁問道。
星星搖了搖頭:“沒有，我們學了愛護眼睛小知識。”
“眼睛要怎麼愛護？”
“周老師說每天看電視的時間不能超過半小時……”
翻地是個體力活，翻了一天的地，蔣非吃過晚飯後，攤在沙發上，一點兒也不想動彈。
反倒是他媽媽看著狀態比他好。
明明都是翻了一天的地，他媽媽還有精力帶著星星出去散步。
……
種植黑麥草，一般會選擇條播，因為條播的產量比較高。
條播，播種的一種方法。
就是把種子均勻地播成長條，行與行之間保持一定距離，且在行和行之間留有隆起，供他們走路、踩踏。
條播基本能保證通風透光，間苗、除草操作也比較方便。
所以陳小梅和蔣非花了一天時間翻地後，還花了半個上午的時間來整理土地。
在播種前，陳小梅用溫水把黑麥草種子先浸泡了一天，讓它們吸飽了水分之後再種植。
種子種植前泡水會更容易發芽，縮短了種子萌發的時間，也有利於植株成活。
而且種子泡水還可以過濾掉壞種。
在浸泡過程中，那些漂浮在水面上的種子就是壞掉的種子，或者是乾癟的種子、空殼種子。
這些種子是不會發芽的，可以它們撈出來扔掉，留下底部的好種子。
這一步陳小梅很熟，每年的谷種都是要先浸泡再拿去播撒的。
陳小梅端著黑麥草種子撒進土裡。
蔣非則跟在後面，在種子上面覆蓋上一兩釐米厚的土，小水澆灌，防止種子被水流沖走。
“小梅，你們這是在種什麼？”村裡認識的人看到兩人在地裡忙活，走過來問道。
“種黑麥草。”
陳小梅說完，想到村裡好像沒有人種過黑麥草，補充了一句:“用來養魚的。”
“你們養魚那麼講究啊，還專門種草給它們吃。”
“都是小非的主意，凡是他做了的事情，他都想做好來。”陳小梅笑道。
“你家小非這點好啊，你看他把鵪鶉養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