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一定是太累了,不然怎麼可能出現那種不切實際的幻覺?可我明明看見了的,萬一不是幻覺,我該如何逃開那個人影?但最好的情況是,那人影不是幻覺,而且沒有惡意,這樣我就能讓他提供一些前往蕩鍾城主城的方式,甚至如果他肯送我去,那就更加美好了。
所以現在有六種情況。
第一種,人影是我的幻覺,我還得往月亮的反方向走,一直走到有人的地方。
(我們沒有月球,這樣寫是為了方便理解。事實上我們的衛星叫“我們星『Our star』”,同樣能夠反射連線太陽系和LHL星系的特殊黑洞裡射出來的太陽光。)
第二種,人影不是我的幻覺,而且具有惡意,他把我幹掉,我的一生宣告結束。
第三種,人影不是我的幻覺,而且具有惡意,但我比他厲害,我打敗了他,繼續往月亮的反方向走,走到有人的地方。
第四種,人影不是我的幻覺,而且沒有惡意,但是他沒有幫助我。
第五種,人影不是我的幻覺,而且沒有惡意,他告訴我如何安全而快速地去往蕩鍾城主城。
第六種,人影不是我的幻覺,而且沒有惡意,他很高興幫助我,直接把我送到蕩鍾城主城。
為了避免第二、三種情況出現,我還是小心翼翼地,從屋子和屋子背後,避開那棵大樹周圍的視野走。
—樹冠濃密樹葉裡—
“已看到al-233,好像很疲憊。”盔甲人手裡拿著通訊玻璃。
“那不是更好嗎?”玻璃那頭的人說,“正好彌補了你這裝扮導致的敏捷損失。我說你真是的,為什麼還要扮成鐵煞,我都說……”
“我自己想。”
“是是是知道了。所以說你現在既然看見他了,你就把他所在的空間擷取下來,帶著那塊空間來不就好了嗎?”
“鐵煞沒有空間控制的屬性。”
“al-94!”
“現在我是鐵煞。”
“行,那隨你便吧!總之你得把al-233抓回來!無論用什麼方法,實在不行的話,解決掉以後再帶回來也可以……聽到了嗎?喂?喂?我跟你說話呢!咦?”
盔甲人早就毫不客氣地扭了玻璃。
“不僅惡趣味,而且囉嗦。”盔甲人嘟囔著,從大樹頂上自由落體。
—村外圍某小屋後—
很好,我馬上就離開小空村了。我彎著腰喘著氣,人影如果不是幻覺,那應該就是這個村莊的人吧,離開村莊的話,估計就可以逃開他了。
我身後突然出現寒意。
“彷哉嗎?”雖然感覺不到彷哉的靈力波動,但會這樣出現的也只有彷哉了。我一邊問一邊轉過身。
盔甲人!!!陳舊的盔甲,被斜著切了一刀的血十字紋,面盔裡面兩隻發紫光的眼睛!這不是……中世紀的被血十字軍首領浴血戰神親手擊斃的魔法騎士所化成不死的復仇魔魂——鐵煞嗎!!!
傳說成真了!相傳摩達斯人鐵煞是被埋在德倫茨的,這……居然讓我見到真正的鐵煞了!現在確定了,人影不是我的幻覺,而且他還惡意滿滿!
“鐵……鐵煞……?”我當時真不該笑話Trihohe居然相信那樣的故事。
那盔甲人沉默不語地舉起手,手上立刻召喚出一個魔法五芒陣。
現在絕對不是驚呆的時候!我拔腿就跑,跑開的瞬間,光柱便與我擦背而過,我的後背感受到一股熱流,我一摸背,有一塊衣服都燒焦了。
我正要扶著牆喘氣,鐵煞又出現在我面前,又一個法陣出現了,我自然還是逃跑,任劍雨從我背後飛過去。
不行,體能本身就是我的弱項,加上我的長途跋涉,一味地逃跑肯定不是長久之計,一旦我體力不支,逃不開,被幹掉也是遲早的事。這可不是被西摩暴打一頓那麼簡單,為了活命,我必須反擊。
說幹就幹。我拿出一把order,開始準備咒術。
在準備好咒術之前,我必須一直跑,一直跑,不斷地閃避。
又來了,這次應該也是那種直線魔法,結果這次鐵煞召喚出了一隻大蛇,大蛇長著血盆大口追逐著我。我繞著小屋逃跑,大蛇也繞著小屋追我。突然我面前又出現了魔法陣,這是一條直路,兩邊都是牆壁,我拿出一張準備好土柱的order,利用土柱躍過了牆壁,牆背後一聲巨響,整堵牆就裂開、倒下,那蛇直直撞上去,把牆撞塌了!我顧不上摔狗吃屎的疼痛,往前方小屋使勁一跳,可算躲過了倒下的牆壁。
這時候頭上流血的蛇卻又從我前面繞過來,我費力地起身,繼續逃跑。我將完成了的五個光箭術以靈力過量來釋放,五隻巨大的光箭從蛇頭射進那條大蛇的身體,箭頭從蛇尾穿出來,箭尾還卡在蛇身體裡,光箭把蛇扯飛到樹林深處去了。
我緊緊貼靠在一座稍大房屋後,拿出通訊玻璃,極其迅速地撥通Trihohe的玻碼。
可惡,沒人接。
等不及我再撥一遍,鐵煞就跑出來了,這次是三個魔法陣出現在我身邊,把我箍在中間。我用最快速度把通訊玻璃塞進褲包,用土柱逃跑,一剎那間,三個魔法陣一個噴火,一個噴風,還有一個噴油,火直接竄到我面前,土柱都被燒乾、脆化了,我從空中掉下來。
我拿出準備著火球術的order,向下舉著,隨著一陣劇烈的靈力波動,我手上爆發出巨大的衝擊力,我艱難地掌控著這衝擊力的方向,飛離了那三個魔法陣。
我儘可能把自己送到較高的天空,丟掉火球術的order灰,以及之前準備好的一些order,然後騰出手快速準備好一個高彈力的粘液塊,在落地之前丟下去,完成一次驚心動魄的急降。
我捂著劇烈跳動的胸口,喘著粗氣。
但願鐵煞不會這麼快出現。我再撥了一次Trihohe的玻碼。
沒人接。
第三次,
第四次,
沒人。
我警惕著,我想鐵煞應該快要來了。
但鐵煞沒來。
他一直沒有出現。
好,趁這機會,趕緊轉移陣地!我看了一眼月亮,開始往它的反方向跑。
說時遲那時快,我身邊竟突然出現六個魔法陣,前後左右上下,把我束縛在一個空間裡,我現在往哪邊也逃不掉了。
魔法陣亮了。
啊,見鬼!
怎麼辦?怎麼出去?空間旅行?
對!空間旅行!
抱歉Trihohe,我要犯規了……
快啊,三角陣已經好了!
那六個魔法陣如車輪般轉動起來。
空!
間!
旅!
『盔甲裡的悄悄話』:“233……”
來不及了!
白光籠罩了我……
魔法陣散開了,站立的al-233跪在地上,搖搖晃晃地趴倒了。四張order在風中飄飛,散開。
戴著盔甲手套的手輕輕把失去意識的al-233背起來,“鐵煞”要去交付任務了。
“慢著!”一個影子從南方急速穿透所有樹、建築,出現在“鐵煞”面前。
“把你手裡的人放下!”
“鐵煞”看著眼前的靈類生物,一身術師袍,腳上穿著帶皮革腳環的大頭皮靴,臉上的五官燃燒著,眼中充滿憤怒,那只燃燒著的手指著“鐵煞”
“別礙事,噁心的東西。”“鐵煞”憋著嗓子說,他以為面前的靈類生物是魂警的真面目。
“你手裡的,”靈類生物說,“是我的朋友!”
“朋友?”“鐵煞”不屑地說,“切。你不是來抓他的嗎?”
“他打了我另一個朋友的電話,我們就知道肯定出事了,結果還一連打了四個。”靈類生物說,“那個朋友有急事,所以實在來不了,我就過來了。沒想到‘鐵煞’真的存在。”
“鐵煞”不等對方出招,首先就用了一個禁錮魔法,牢牢捆住了那個靈類生物,轉身就往月亮的反方向走了。
“Jot!!”靈類生物掙扎著大喊。
“鐵煞!你要帶他去哪裡!!!他不是血十字軍的後裔啊!!!”
“呃呃啊啊啊!”那靈類生物無論怎麼掙扎,都掙不開這魔法。
他開始吟唱攻擊咒語,這是他唯一會的吟遊咒術。但“鐵煞”仍然不為所傷一般,繼續行走,連“痛”的意思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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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家人被傳說中的鐵煞帶走,卻無能為力。他一直唱著,唱著,直到自己的嗓子沙啞無聲。
“要是先生在就好了……我可真是沒用。”他啞著嗓子感嘆,停止了所有的掙扎。
—某大樹內—
“鐵煞”撥通蕩鍾城地下研究所的玻碼。
“al-233抓到了嗎!”
“抓到了。”“鐵煞”一邊把盔甲卸下來,一邊說。盔甲下面,是因攻擊咒語而傷痕累累的肉體。
“真不愧是al-94!你的效率,我要打滿分!”
“哦。”“鐵煞”取下隱形眼鏡,撕掉了貼在手心的還沒用完的便攜魔法術式,斂靈裝置也被破壞掉了。
“怎麼了?有什麼心事嗎?”
“沒什麼。”僅僅穿著一件單薄襯衫和一條劣質長褲的彷哉說,“你的位置。”
“好,好~馬上照辦!”彷哉的通訊玻璃上立刻出現了箭頭。接著玻璃就被扭掉了。
彷哉揹著al-233走出大樹,那些裝備就被封存在樹裡。
“我這種人,要怎麼死才足以呢……”彷哉開始使用屬性趕路。
—蕩鍾城主城—
“這裡就是蕩鍾城嗎……”彷哉坐在蕩鍾城魔鍾大街入街口的長椅上,al-233被放在他旁邊。彷哉對這座城沒有好感。
即使是沒有疼痛感的屍體,身體受了這樣的傷,也會導致行動不便。彷哉決定休息一下,給自己的身體減少一些負擔。
“某個糟老頭子好像就是這座城的人。”
“是這座城盛產人渣,還是那個人渣給這座城抹黑呢……”
彷哉想看看天上的星星,只可惜這片天空中只有雲中朦朧的月亮,並沒有星星。
“媽媽……”彷哉身邊的人說出了他想說出的話。他看著身邊昏迷的小鬼。
“為什麼先走了……”
彷哉有些驚訝。
“喂,233?你在說什麼呢?”彷哉對昏迷的al-233說。
“爸爸是個英雄,保護了大家……但是……”
“為什麼我要一個人走……”
“大家去哪了……”
“233?你在說什麼!”
“我答應過爸爸的……要好好保護重要的人……不讓媽媽的事重蹈覆轍……”
“回收……”
“回收什麼!你想起什麼了嗎?”
“我是不會死的……還不能死……”
“家嗎……”說完這一句後,al-233再也沒有發出聲音。
al-233的胡言亂語引起了彷哉的注意,那些話在彷哉的腦海裡一遍遍重複著,一遍又一遍,不覺間,彷哉的眼角爬出一滴水。
“切!”他狠捏了一下涼風中僵硬拳頭,重新背起al-233,往通訊玻璃裡箭頭所指的方向走去。
一步,一步,彷哉的腳步越來越沉重。al-233的過去是什麼樣的?他總覺得al-233背後背負著比自己所受的還要深的傷痛,卻因某種原因,忘卻了這所有的一切。這種忘卻,既是幸運,又是悲哀——忘卻了苦痛重新面對生活的幸運,以及忘卻了從前的羈絆和約定的悲哀。
不會死,不能死;
不會死,不能死;
不會死,不能死……
“233還不能死,是嗎?”彷哉質問著自己的內心。
“但如果,不把他交給他們,我的意義……誰來賦予呢……233來賦予嗎?為了233一個,又傷害更多人嗎?”彷哉感覺自己的心緒如同一團亂麻。
又走了一久,研究所就在彷哉腳下了,接下來,只需要掉下去,把背上的人交給相關人員,自己就能為別人創造更多價值了。
“彷……哉……嗎……”背上的人突然說話了。
彷哉收回剛剛穿透地面的一隻腳,回答:“幹嘛?”
“你……受傷了啊……”al-233看著彷哉一頭黑色捲髮下的,脖子上的一條條裂痕說,聲音很微弱。
“那又怎樣?”
“為什麼要來……那可是鐵煞……”
毫無疑問,al-233以為是彷哉救了自己
“傷得那麼重……我……”
“這與你無關,半個木幣的關係都沒有。”彷哉的確沒有欺騙al-233,他實話實說。
“手上也有……臉上也有……把我放下來吧……我自己能走……”
彷哉沉默著,把腳穿透地面,但另一只腳遲遲不肯下去。
“233,”
“嗯?”
“回答我個問題吧。”彷哉想從al-233那得到答案。
“說吧。我要是回答了,你就要把我放下來……”
“我記得,你是想當英雄嗎?”
“當!然!啦!~”al-233一聽,強提起精神,威威風風地回答道。
“何謂‘英雄’?”
“英雄就是拯救!救一個星球的是英雄,救一個國家的是英雄,救一座城、一個鎮、一條街的都是英雄!就算只救一個人,也是那個人的英雄!怎麼?你也想當英雄嗎?”
彷哉把al-233放下來,“知道了,我不想。你能走嗎?”邊說著邊把地裡的腳再一次提回地面。
“能啊,只是有點慢。”
“那就走吧。”
“走……去哪?”al-233有些疑惑。
“回家啊。”彷哉指著不遠處路牌上的“蕩鍾城車站”說。
“喂,喂,我可是在做訓練,是不可以……”al-233著急地說。
“已經足夠了,你盡力了,‘那可是鐵煞’。”彷哉說完,往前走了,見al-233沒有跟來,他回過頭,“走啊?”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