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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話·正傳“殘像”

—十二月一日凌晨—

停課已經兩天了。

對於停課這件事,我的感受很矛盾,首先我感覺非常輕鬆,不用在教室裡聽那些我已經學過的,或者說自己折騰過的,無聊透頂的咒術入門,而且每天可以在西街76號賺小費、玩遊戲。其次,我的另一種感覺卻是焦躁不安的,即使前幾天的課是無聊的入門,也不代表後幾天的課也是那些老生常談之事啊。如果蒲開始上技巧課,我卻還在停課的話,豈不是錯過了變強的良機嗎?

天還沉睡在黑夜的斗篷下,我平躺在我的床上,被子掉在床下,枕頭歪在一邊,後背緊貼的床單已經被汗溼透了,這可是冬季。毫無疑問,我又一次被那種亦虛亦實的噩夢折磨醒了——

我在一個立方體玻璃容器裡,裡面填充著某種液體,我身上貼滿了柔軟的玻璃管道,隱隱約約能聽見一些聲音。

“Maist怎麼樣了?”

“……環節……可以……”

“完成以後……大業……”

那些人的聲音虛無縹緲一般,在我耳邊無規則地飄動著。

“今天收工!”終於有一句聽的清楚的。

原來液體被排幹了,我被卡在一個架子上,意識模糊不清,跟之前的聲音一樣,都是輕飄飄的,分不清是虛幻還是真實。

“也不知道這人會不會被淹死在裡面……”一個工作人員擔心地說。

“不都是淹一早上放一晚上氣嗎?不也好好的?你就不要想太多了!”

“倒也是!”門關上了,所有的亮光都沉浸在黑暗裡。

“……”那兩個人的聲音越來越遠,最後消失了。

我沒有時間概念,不知過了多久,那扇像城牆一般厚的保險門被開啟了,我感覺有人進來。

但那只是感覺罷了,我的世界仍舊是那樣一片虛無,從夢中的視角來看,我應該還是被晾在架子上的。但不一會,那些架子就縮回我背後的平面裡了,現在,把我束縛在半空中的,只剩下那些透過衣物連線著我身體的柔韌玻璃管。

那個人突然驚了一下,隨後一絲留的念頭都沒有,匆匆地離開了這裡,但那個人在匆忙之下依然很冷靜,不忘把一切都恢復之前兩人離開時的原樣。

此刻我的意識清醒了,感受到那一股窒息一般的,近乎是死亡的壓抑感,我的全身都被牢牢禁錮著,而我的精神剛剛被解放出來。身上溼透的衣物使我感覺到冰冷。我的眼皮吃力地抬起來那麼一點,或許這是我第一次睜開眼,我的視線還很模糊,黑暗和反著微光的玻璃設備把恐懼折射進我的眼裡;空氣中瀰漫著的藥劑味也讓我倍感不自在。

我嘗試著移動,但我的肢體被玻璃管牽制著,我現在這副模樣,已經是那些玻璃給我的最大限度的活動範圍了。

“救我!”這是第一個出現在我腦海的詞彙。我要離開這裡,我必須離開。我猛力一拽自己的手臂,那根管子拉不住我,脫離下來了。緊接著,像連鎖反應一樣,牽制著我的其他的玻璃管在失去那一根的支援分擔後,也一根根脫離我的身體,到最後,我摔落在地上,麻木的身體感受到了疼痛。那疼痛,正清晰地證明著我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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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摔落的聲響驚動了工作人員,有一個穿淡藍色窄袖袍的研究員開啟了保險門,被眼前的景象嚇得不輕,他大喊著:“Maist!Maist!他脫離實驗臺了!”

有兩個人被他的聲音吸引過來,看見地上緩緩向亮光處爬行的我後,其中一人焦急地嚷:“見鬼!快!快把他放回去!要不然……”他說到這被身邊的同樣淡藍色窄袖袍的研究員捂住了嘴。

“噓!閉嘴啊!你個蠢貨!你別忘了這小子的語言能力可是健全的!聽得懂話的!”

我搖搖晃晃地站起來,那三個研究員臉上滿是驚恐。我朝亮光那走,他們都恐懼地後退著。

“喂!別過來!你個怪物!”

“離他遠點!你們兩個不想活了嗎!”最先進來的研究員把那兩個糾纏在一起的扯離我遠遠的。

三個人手忙腳亂地站在一邊,不敢靠近我。此時我腦中有一種直覺,它告訴我該往哪走,怎麼樣才能從這令人窒息的沙科技實驗室逃出生天。

“怎麼會這樣!他不可能有意識的!肯定是出岔子了!”被捂著嘴的研究員扒開嘴上的手說。

這時第四個聲音出現:“有人進來過!已經跑掉了——等等——你們還不快追嗎!”他塞給同伴一人一隻長玻璃電棒。

“啊!對!用電棒!打他的心口!他的左部胸骨還是未完成狀態!”其中一人舉著電棒追過來了,他身後還跟著三個人。

我不知道被那些人追到會發生什麼,又意味著什麼。我唯獨知道跟著那個直覺不停地跑,一直跑,一直跑,不要停,也不要回頭看。

直到有一間工作室半掩的門被開啟,全身淋溼的我倒在地上,我才終於從夢境脫離,眼前石磚的天花板提醒我剛剛的一切都是虛幻,可是夢中那些感覺確是實打實的真。

別是看這麼一個沒什麼恐怖元素的夢境,給我帶來的強烈壓抑感足以讓我對實驗室這種地方生出心理陰影,並且那壓抑感給我造成的影響還不僅如此,在我眼裡,天花板的石磚看起來竟都是無規則轉動的。

我掐自己一下,確定自己已經醒過來了,卻又想起夢裡研究員的話:“他的左部胸骨還是未完成狀態!”想到這裡,我無意地把手放在左胸口,按了一下。

這一按不得了,我馬上又開始懷疑起剛剛的夢的真實性了——我的左胸口下沒有骨頭!我直接就按到我砰砰跳動的血沁了『最後註釋一遍,血沁(在這裡讀xīn),指心臟』。我開始尋找著我的左胸骨,但直到按到左臂過來四五釐米,才找到了那所謂“未完成”的骨柱。絕對不是幻覺,是真實的!我摸著那些骨柱,腦中一遍遍地強調,我正在觸控著我未完成的左部胸骨,這和夢境裡研究人員的話完全吻合了。

—你的骨頭是全雷大陸沙科技“巔峰的塔尖頂最高的那一點”。—

—事實上,你應該被叫做‘作品’,你是一個半改造體,不過只有骨頭被更換了。—

彷哉沒有騙人……真的……他說的都是真的……那個實驗室,玻璃容器,玻璃管,奇怪的液體,研究人員……想來這個夢境必然又是關於我過去的一塊拼圖。

“你幹什麼?”那象徵著絕對的現實的聲音響起,彷哉在我床邊站著,手裡端著一個杯子。

“我是誰?”我再一次問出了這個我本以為我不會再問的問題。

“想起些什麼了嗎?”他平靜地說,“你做夢動靜挺大。”

我再瞟了一眼地上亂做一坨的被子,說:“啊,是,想起些什麼了。你拿著什麼?”

“冰水。”他看了一眼手裡的杯子,一本正經地說。

“你想拿它潑我嗎?”

“本來想把你潑醒的,看你很痛苦的樣子。”他解釋,“但你現在都醒了,就喝下去冷靜冷靜吧。”

我從汗浸溼的床上爬起來,接過他手中的冰水,凝視著水裡漂浮著的大冰塊。那些冰塊一部分在水面,一部分在水下。我所看見的我的過去就像這裸露的冰一樣,我還沒有看見的依舊深藏在水底,但想要窺視它,就得承受那刺骨的冰冷……

我發現我的思緒還滯留在那壓抑的夢境裡,便抬起杯子,毫不猶豫地往我臉上潑了一下。冰的寒冷如同千百萬根細針一般刺遍了我的臉,連毛孔都逃不過它的襲擊。我被冷得抖了起來,隨後我的身心都回到現實來了,我又端著杯子灌了一口,一口氣喝完裡面剩餘的水後,我把杯子遞給彷哉。

“很好,我已經非常冷靜了。”我用身邊的枕頭擦了擦臉,從地上拖起被窩,把自己裹在裡面。然後,我開始向彷哉描述我的夢境……

“就這樣?”彷哉若有所思。

“對。就是這樣。”我說。

“再睡一覺。”他臉上現出某種意義上的“飢餓”的表情。

“為什麼?我現在一點睡意也沒有了。”

“再夢些。”這三個字對我而言真是突如其來的刺耳。

“我已經不想再瞭解我的過去了。都不是些好事。”我坦白道,“我的過去比我現在更糟,我不想看了,過好現在吧。”

“所以,你打算怎樣撐到天亮,又怎樣撐到西街76號開門呢?現在你要是不睡,你的思緒不一會就會自動地,一綁在那個夢上,無論你怎樣避免去想,都是徒勞無功。那種痛苦,我是親身經歷過的。”

他說得也有道理,我的確覺得我會控制不住自己地去想那個夢,一直想,然後被壓抑熬幹精神。

不錯的建議。我重新倒在床上,後背被冰涼的床單激了一下,我忍耐著,同時裹緊了被窩,不一會,床單的溫度便與我的體溫相匹配了。彷哉見我已睡下,回到他每天安眠的桌子邊。一切又恢復了寧靜。

『親愛的Maist。』

肯定又是做夢的幻聽,我強迫剛剛入眠的自己睜開眼睛,盯著天花板。

『打擾你的休息真是萬分抱歉。』

但我的行動絲毫不起作用,那迷幻的聲音依然沒有消失。

『會在這裡再見說明你已經忘卻了關於你的一切,包括我。』

那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年輕人的聲音。

我想要問他他是誰,可是沒能開口說話,我的骨頭像卡死了一樣。不僅是顎骨,身體其他的骨頭也卡死了。

『我是不會傷害你的,你只是暫時動不了。這是為了保護你,而為你的骨頭設計的功能。』

『你若要問我是誰,我當然可以告訴你。只不過,我的事你只能告訴你絕對信任的人。』

看來他能察覺我的心理活動。

我心裡想著:沒問題,快說。

『我是你的作者之一,創造了你的骨頭。我叫Dohato(多哈託),姓氏是Breakdown。』

我現在經歷的事是真實還是虛幻?

『我可以告訴你,這是虛幻的。我現在的處境基本上是與世隔絕,而你現在所接觸的,是幾十年前我創造你骨頭的時候在你骨頭裡留下的智慧魔法術式。也就是說,現在和你交流的我,只不過是一個魔法。』

幾十年前?!怎麼回事?我現在才……

『你現在的身體年齡是七周歲差一天。你已經死過一次了。』

我已經死過一次了?!什麼意思?

『嗯。不過好在你的骨頭沒有被損壞,只要你的骨頭不被損壞,你就可以不斷地復活在驚雷禁地祭壇。說起來這種做法很不尊重你的生命,但這個設定並不是我的所為。』

也就是說我跟彷哉是一類人了……我大約能夠感覺到他所說的“活過來的不幸”了。

『“彷哉”是誰?』

這與你無關,別扯遠了!就算是不由己地復活,我也無所謂了。但,既然你是我的半個作者,你肯定知道我是誰咯?

『知道啊,怎麼不知道。只不過,我從你的潛意識裡得知,你已經不想知道你的過去了,或者說,你的前世。』

即使他的話聽上去活脫脫就像是一部離奇的漫畫,但也是至今為止最最權威的,“關於我的歷史書”了。

我的過去很悽慘對吧?

『嗯,連死都很慘。』

我前世是撿破爛的嗎?我不經意地把自己和彷哉聯絡在一起了。

『不是。』

那我是……?

『你是英雄啊。很興奮吧?你直到現在都沒放棄做個英雄呢。』

此話當真?

『真的啊。你前世的名字是基特。你不可能沒聽說過吧?』

沒有,我對“基特”一無所知。

『看來把你撿回來的傢伙極力地保護著你啊。的確,這些資訊對你來說太危險了。可是,你卻必須瞭解才行,即使這些資訊是高危的,能給你帶來的也同樣是高利。我還是希望你瞭解那些歷史。』

怎麼說?Trihohe他……等等,這些事究竟是……基特……必須瞭解才行……高危和高利……我想了會,決定瞭解那些過去。反正我的人生已經和基特沒有關係了,那些歷史再怎麼壓抑,或是再怎麼光彩,都是英雄基特的事。現在,我就是我。

『艾維記憶遺址4式……』

我眼前出現了一個巨大的,複雜的魔法陣,它開始轉動,轉動得越來越快——最後化為遮天蔽日的白光,我的視線在那白光的亮度到達一個臨界點後,墜入無盡黑暗中,歷史的殘象忽隱忽現。最後,殘象終於實體化起來,周圍的環境也漸漸清晰了,但我自己的意識,卻如同月食一般,一點點地消失了……

—未完待續—